《窥东极》免费试读_笨南北

第一章 扫地门僧

天地初变，宇宙初化，阴阳之极，道化所分，一分二，二分三，三分万物。至此至极，万物生，万物长，大变化已成......

极西之地，是大漠般的荒凉，但是这里却也是极乐世界，这里是佛教的盛行地，遍地庙宇，遍地弥漫着焚香之气，但这真的是人们所向往的西方净土吗?不，世间哪有真正的净土？人，是所谓的万物之灵长，但是诱人的地方，就没有所谓的净土，有的只是你自己的内心。

夕阳西下，残阳扫落在这片大地，漫天黄沙吹起有吹落，同时也慢慢带走了这座残破的寺庙。佛普寺，是极西之地万千繁星庙宇中的一座，最不起眼的那种也是最普遍寺庙的形象代表。当夕阳的余辉的时候，一个清瘦佛童拿着扫帚开始了今日的活计——扫地。

佛普寺虽然是小的寺庙，但是还不至于连扫地门僧还没有，当然再小的寺庙也不至于只有一个扫地门僧，只是曾经算是吠舍级的寺庙，如今连首陀罗的都比不上，占地方圆近百里的寺庙仅仅只有两个僧人，一个还是尚未受戒疤门僧，另一个便是风烛残年的老僧了。

小门僧直到月上柳梢头，才把门前清理干净，当然所谓的污垢只是一层轻轻的灰尘。“师傅说过，尘归尘，土归土，万物皆有定数。”小门僧一边嘴里嘟囔着，一边把扫在一起的尘土平铺在寺中一直供奉的菩提树下，当然这一举动肯定是偷偷进行的，如果让老僧知道的话，不知会不会把最后一个佛普寺的传承活活打死。

“师傅，寺门前已清理干净，从庆嘉五五一年四月到如今庆嘉五五五年四月，整整五年，弟子把近百里的寺庙前前后后打扫了五遍，庙**奉的佛像以以心涤荡了七遍。”原本还一脸狡黠的小门僧瞬间一脸肃穆，双手合十的对着在屋内打坐的老僧道。老僧独坐团蒲上，那如枯枝般的身形一动未动，嘴里依旧呢喃着似奥深奥的佛语。小门僧看了眼老僧道:“弟子告退“。

皎月洒落在如大的庙宇中，小门僧关掉大门，洗干净脚丫子，坐在自己的床铺上，望着窗外的皎洁的月光，拖着腮帮一脸惆怅，从自己记事起就跟着师傅，但是现如今连师傅的法号都不知，只让喊他师傅。自从自己看藏书阁中的佛经，知道可以学习大造化，以立地成佛，但是师傅从不曾教授，只说让自己扫只有两个人的大寺庙，用心涤荡满满的佛像，但是就不曾再次提起佛经中的大造化，如今自己都已近满十一的人了，还不给自己渡戒疤！哎，算了，想不明白就睡觉。小门僧安慰着自己，缓缓进入梦乡。

明窗外，偏殿中，青灯旁，焚香下，蒲团上，一老僧，颂佛经！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小门僧的脸上时，小门僧就已经开始新的一天。

撞钟，是每天清晨的必修课。“嗡，嗡嗡....”庄重的钟声传遍这硕大的寺庙。撞钟，快十八，慢十八，缓十八。如此反复两次，总计一百零八下。撞钟的同时还要耳闻心诵：‘钟声闻，烦恼轻，智慧长，菩提生，离地狱，出火炕，愿成佛，度众生。’如此发心，福慧双修，功德无量。但是，那是老僧的，至于小门僧，呵呵，敲了快十八就跑得没影了，干嘛去了，做斋饭去了。

“佛曰：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小门僧一边往炉灶下加柴，一边嘴里还一本正经的胡扯着。

“阿弥陀佛，徒儿乱语，佛祖恕罪，佛祖恕罪！”老僧进门听到小门僧的乱语，马上抖动着那山羊胡祈求佛祖的原谅。听到师傅的声音，小门僧吓得“呀”的一声，“师傅，徒儿知错！”小门僧一脸知错就改的表情。“哎，佛祖知道你是无心之举，但下次定要罚抄经书十遍。知道了吗？”老僧望着小门僧那几乎近哭出来的表情，无奈道。“是，师傅。”“咕，咕...”小门僧刚点头称是，老僧的肚子就不争气的响了起来。那原本黝黑的脸庞影视憋得发红，如烧过的红碳。“咳咳，为师去请佛，你老实做饭，定不可在胡言！”老僧说完拔腿就走，一刻不愿多呆。小门僧憋着笑向师傅低头合十，撇到师傅慢慢走远，实在忍不住，哈哈到笑起来。其实，师傅挺可爱的。小门僧想到。

佛中有“十戒”一说，其中一戒是：不非时食。按照佛经的意思是说过了中午之后不得吃饭、用食，以此来减轻信仰者的负担，但师傅硬生生说是一天一餐，奈何小门僧怎么和老僧解释，老僧都不听劝。其实也不怪小门僧，毕竟半大小子，饿死老子。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多吃点也是应该的。但是也怪不得老僧，偌大的寺庙，就两个人看守，没有香火，那来的余粮？只是凭借小门僧的心灵手巧种了半亩青菜过活。当然这也是小门僧想学大造化的原因之一，毕竟不饿肚子才是根本嘛，嗯，佛祖说的，在小门僧的心里佛祖就是那么体贴人心！

偌大的庙宇，凄凉孤寂，只有小门僧的低头喃语，才有了一丝生气。

佛经阁中，小和尚盘膝而坐，埋头看着《金刚经》。自从前几天按照师傅的话，就是完成了对佛祖的虔诚，得到了佛祖的认可，那边可以学习佛经了。“第一品法会因由分：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小门僧低头吟诵着，声音伴随着摇摇晃晃的头颅越来越轻，越来越轻，仿佛进入了某种玄而又玄的境界......“哼！”伴随着炸雷般的声音，小门僧‘哎呦’一声跳了起来。望着狠狠给自己一个爆栗的师傅，心虚的低下了头。“哼，让你钻研佛经，就这样钻研的？罚抄经文十遍”老僧气急败坏的望着低头摆弄衣角的小门僧，却又不舍得伸手，叹息一声，转身离去。小门僧，茫然的看着师傅离去的背影，那月渐佝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夕阳下的余晖中。‘十遍佛经，那我就抄一百遍让师傅开心。’小门僧皱了皱眉想到。

此时的小门僧，心里仿佛多了些什么。

说不清，道不明......

第二章 佛普寺的小余粮

当黄沙再次吹起这片广漠的大地，当胡杨随着风儿沙沙作响。而我们的小门僧，却又开始了具有大智慧与大毅力的活计，扫地。“咳咳，最不起眼的，确是最有大智慧的。”这是老僧红着老脸，却一本正经的说道。无视着小门僧鄙夷的眼神，老僧慌忙逃窜离去。可小门僧在如何顽皮，却也是个尊师重道的，老老实实干起了只有他一人的活计。

自从上次让师傅伤心后，小门僧连抄金刚经一百遍，可老僧去依然不理不睬。小门僧也是发狠，一口气连抄一千多遍，老僧脸色才有好转。但小门僧不知道的是，当他再抄第一遍时，老僧就开始原谅他了，毕竟谁没有年轻过呢。当他抄第十遍时，老僧就开始点头，毕竟老僧像他那么大时，被罚抄时，也只抄了七遍，便打死也抄不下去了。当他抄第一百遍时，老僧就转动的禅珠已经握的紧紧的，自家的孩子谁不心疼呢？当他不动声色的，听着小门僧走远的脚步继续抄写佛经时，突然释然了，想起了当年他的师傅曾经说的一句话：“幼而知佛，幼而看佛，幼而习佛，幼而可成就大道”，当年不知其含义，可人老将至，许多道理慢慢就懂了，或许这句话，可以从在他身上体现出来吧。佛有佛之禅，僧有僧之道，顺其自然，但其中的几分滋味，却不足为外人道也。

但话又说回来，正在扫地的小门僧，可不知道那么多。但是他要是知道师傅早就不生气了，不知道会不会把他那剩余的几根白胡子给揪干净。

扫地扫的差不多的小门僧，又念叨着尘归尘，土归土，把最后的扫在一堆的尘土倒在了菩提树下，并对着树根来了一发，小解完的小门僧，浑身舒坦呐，唱着自带语调的金刚经，去填饱自己的五脏六腑了。

“一，二，三......九，好，多余的为师就不用了。”老僧细数着一碗清水般的米汤，数了九粒米，把剩下的米粒拨给了小门僧。不理会小门僧的拒绝，嘴上强硬道，九极之数，具有佛意啊。喝完清澈的汤水，双手合十离去。小门僧望着碗里的三十多粒米粒，久久没有话语。

佛祖下，小门僧呆呆着望着，仿佛出神一般。

“米缸里真的没有米了，到底该如何是好？自己的半亩菜地也没了粮食，偌大的寺庙却没虔诚的香火，接下来该怎么活啊！佛祖啊，你给我说的办法呗？救苦救难，救救我和师傅呗！”小门僧苦恼的抓着光溜溜的脑袋，却没有任何办法。盘膝而作的姿势，彻底瘫在地上，少年不识愁滋味，却又突然发现自己抄的千遍的金刚经，也拯救不了现在的情境。、

越来越烦躁的小门僧，彻底的崩溃了。第一次发现，佛祖，或许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好！

静坐一夜的小门僧，没有任何的头绪，只好去找师傅了。

“傻徒儿，怎么不去温习佛经？”老僧闻声问道。“师傅，米缸里真的没有余粮啦！咱们可该怎么办啊？”小门僧苦恼的对老僧问道。“唉，为师也没有办法啊。前几年方圆五十里还有人烟，为师还可以厚着脸去讨斋饭，可如今荒原百里，不曾有人烟，寺庙里也没有了那黄白之物，为师也，唉”老僧长长的叹息。

就这样，一老一少，两位让众生看似得道的高僧却如自家老农一般的为这余粮而不知所措，或许，这才是佛？这才是所谓的道？

“师傅，弟子查阅佛经，佛经中曰：沙有白刺，食曰温甘。这白刺好像可以填饥饱！”小门僧挠着头哭闹着望着老僧，但那双狡黠的眼珠却不安分的转动。“哼，此是出自那本佛经？为师诵念佛经一生，可未见此出处！”老僧吹胡子瞪眼般的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弟子，问道。“嘿嘿，弟子前些时日在洗涤寺院时在后院看到一片白刺，想着可是清扰了佛祖，便摘了些许，用口腹略微惩戒一番，发现它却有报佛之意，对徒儿的五脏六腑有安稳之效。”小门僧认错般的辩解，令老僧哼唧一声便没了言语，毕竟孩提，哪能如自己这残身一般挨饿呢？佛祖心慈，愿不会怪罪。小门僧看老僧没了言语，便知道没有怪罪，是默认了。双手合十告罪一声，一溜烟跑掉了。肯定是”渡化“那些白刺了，毕竟那么多白刺，可以吃好久好久呢，多久？那要看佛祖的心意了！

这不起眼的方圆百里，微微佛普寺，渺无烟海，安静祥和，自成一佛体系。但千里之外，却另起波澜。

佛华寺，刹帝利级的寺庙，雍容大气的大雄宝殿，偏房以老僧打坐其中，白眉飘飘，几触底而顺。”心空大师，属下无能，动用所有关系，死士死伤过半，未能查出我佛转世之象，与转世之人，请责罚。“说话之人一身黑色劲服，面带鎏金血纹面具，只有一双彻白双眼，更是让人生畏，可这个却如世俗之人一般双膝跪在地上，身体几乎贴着地面。心空大师双目紧闭，只有手中的禅珠随心而捻动，不急不缓，不轻不重，充满禅意。可跪地之人，却冷汗淋漓，这禅珠却如控制他生命一样。大约茶盏功夫，禅珠停止了转动，笔者的双目缓缓睁开，如那跪地之人相反，一双充满祥和慈目的眼睛望着厅内偌大的佛祖，缓缓的一声轻叹“唉”，跪地之人好像将死一般，不住磕头“大师饶命，大师饶命，属下一定誓死去完成任务，求大师饶..“话还没说完，跪地之人却如沙一般，散落在地，只留地面轻沙一层，清风徐过，不留一丝尘埃。“阿弥陀佛，打扰了佛祖清修，罪过罪过。”空心大师双手合十，低喃一声，仿佛无欲无空，无人来过一般，只是留有一句，大自在之人欲立地成佛，那老僧该如何向往西方极乐世界？

“查，彻查轻佛之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仿佛不是出自空心大师的声音般，回荡在佛华寺。但偌大的寺院，近十万信徒，确如如临大敌般的运作起来，有佛无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