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太训儿记》:成了老太太
成了老太太
望着下面乱糟糟吵成一团,争的脸红脖子粗的儿媳妇与孙女们,周老太太的头又开始疼了。
周老太太其实不老,今年才四十二岁。是已故老安宁伯的继室夫人。
三十五岁还没嫁出去的李颖,在第一百次相亲失败后,楼顶喝醉酒,痛骂老天不公平,凭什么有财有貌,却自己连个男盆友都没有?大约是骂的太凶了,老天爷生气了,云气在楼顶聚集成一个大蘑菇云,然后霹雳一声雷,成千上万的闪电,劈头盖脸就砸向李颖,李颖只觉得四肢如同撕裂炙烤一样,又麻又痛,顿时晕了过去。
等李颖醒来,才发现来到了到了古代。
沉浸在穿越到古代开启新人生的巨大喜悦中还没一刻钟,就悲催的发现,没有穿成候门千金,也没穿成国公府家的千金小奶娃,而是穿成了一个卧病在床的,双腿麻木,半瘫痪的老太太。
李颖从一个恨嫁的老剩女一下子变成“儿孙”满堂的偏瘫老寡妇,简直想再去死一死。
李颖心如死灰的看着窗外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心想,好歹衣食无忧儿孙孝顺,是吧?!然而这个幻想很快也被打破了。
如此过了七八日,李颖总算体会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不能走动,只能天天在床上榻上躺着,最多就是连个壮健的婆子把自己抬到院子里晒晒太阳。又因为初来乍到,连找个人聊天都不敢,生怕被瞧出来什么不妥。如此浑浑噩噩过了七八日,吃喝拉撒全在屋里,只躺的全身骨头都是软的。
这一日,李颖正在眯着眼琢磨着自己的这个身份,以及自己身边的人,琢磨了半日,又有些沮丧,七八日了,过来看望她的人只记了七七八八,丫鬟婆媳,只记住了三四个,很多还不认识。
李颖眯着眼心想,还是找个大夫过来好好看看病吧。看看还有没有康复的可能。起码能下地活动,如果有恢复可能,就好好活着;如果没有,干脆死了算了。
或许想的太入神,房里的丫头婆子们都以为老太太睡着了,就都跑去二房里喝茶吃点心嗑瓜子聊八卦去了。于是周老太太总算了解了一些自己的状况。
原来,周老太太李氏,是安宁伯继室夫人。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都不是老太太亲生,却个个有出息,当了大官。四老爷五老爷是老太太亲生,却个个不成器,读书不成,还整日吃喝嫖赌,偏老太太还护着。。。
大小姐二小姐不是亲生,却温柔可亲,还嫁的好,三小姐是老太太亲生,却刁蛮任性,因着守孝,今年十九了还没嫁出去,据说未婚夫家等不及,三番两次过来想退亲。
李颖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病这几天了,只有四爷五爷与三小姐过来过四五次,其他的一个儿子媳妇都没过来。
自己还在纳闷,不是说古代婆婆生病,媳妇孙女们都要过来侍疾么,自己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原来都不是亲生的。亲生的又不成器。不由得为之前的周老太太感到悲哀。
聊完了这些,几个婆子丫头,又开始八卦大房的事。原来这几日,大太太趁着大老爷外出会友的几天里,伙同大姑娘二姑娘,狠狠撕逼了大老爷宠妾刘姨娘,以及刘姨娘生的三姑娘。
正听到紧要处,二太太苏氏与三太太孙氏就带着各自的女儿,还没通传,就闯进了内园,不顾几个丫头阻拦,就嚷嚷着要进内室见老太太。
李颖吓了一大跳,再也装睡不成,只得赶紧让丫头扶起来坐好,好在只有腿动不了,上身都该活动自如。
这边几个丫头还在帮“午睡”起来的李颖梳头洗漱,那边三太太苏氏已经隔着屏风,开始哭诉了:“大太太当家,平日里克扣我们也就罢了,这个月的月钱到现在也没发下来,去问了几次,直推说是公中没钱,让我们等铺子里帐收上来再发。可一转眼,大太太就背着我们给她自己的亲闺女偷偷摸摸地做了两条裙子,两幅手镯,这分明是欺负我们是庶出,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老太太,你可得给我们做主!”
李颖顿时头大,刚听了一肚子大房的八卦,知道大儿媳妇厉害着,反正又不是自己亲儿媳妇,并不想掺和这些事。
于是劝解道:“这可能是人家自己的嫁妆银子吧。”
苏氏哭道:“既然是嫁妆银子,为什么不大大方方的,反而偷偷摸摸,大太太管家,这其中没有猫腻鬼才信。”
李颖默默无语,心想,或许人家怕你眼红,这才偷偷摸摸的。
可二太太三太太哭个不停,一个劲的嚷嚷说:“这衣裳首饰的事就不说了,月钱的事,老太太务必得做主。”
李颖被缠的头疼,只得对身边的管事婆子李婆子道:“去请大太太过来。”
又命人给两个儿媳妇搬椅子,斟茶,拧帕子洗脸。
直到茶水换了两遍,二媳妇三媳妇把这两年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全翻出来说了一车,李颖正听得津津有味,便有丫鬟通传,说是大儿媳妇张氏来了。
几个人都住口,不再言语,等了好一会,才见张氏慢悠悠的来了。
张氏今年三十五六,其实只比周老太太小了七八岁。容貌倒也端庄大气,到底是管家的大太太,又是现今的安定伯夫人,举手投足都有一股风华气度。
张氏进屋规规矩矩的请了安,行过礼,直到落了座,这才抿口茶,慢悠悠道:“手里一堆的事抽不开身这才来迟了,还请老太太宽恕,不知道老太太叫我来,所谓何事?”
从头到尾看都没看苏氏与孙氏。口里说着请老太太宽恕,可那眼神那神态处处透露着一股傲气,分明就是在说:“你又不是我正经婆婆。你管不到我。”
李颖有点放不开手脚,气势顿时弱了,其实还有些胆怯,心道:“果然不是个好欺负的。”
可苏氏、孙氏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李颖只得硬着头皮问道:“老二老三家的说这个月月钱到现在还没发下来,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说的,是吧?电视小说里的老太太都是这样问话的是吧?!
张氏放下茶碗,扫一眼苏氏孙氏,看的李颖都有点瑟缩。
张氏这才点头道:“回禀老太太,因为老二与老三上个月各支了两千两,说是马上要出孝了,要提前活动关系,好谋个好缺。老四上个月与张大人家的三公子打架,赔了一千多两的医药费,老五,这两个月,前前后后在笔墨纸砚的铺,还有书铺,胭脂铺,首饰铺,成衣铺子,古玩铺,花了八百多两,这几个铺子的账房陆陆续续刚来收过账,直到上个月底才把钱结算完。上个月是入不敷出,亏空了两千多两,这个月,咱们府里的庄子铺子里的收益,还没到交上来的日子,实在是挪不开。只能先欠着了。”
李颖顿时脸红了,听听,老四打架,老五花天酒地,唉,不对,记得前几天几个小丫头偷偷八卦说家里的家长里短,孝期都还没出,老五怎么会在胭脂首饰铺子赊欠,难道是送给媳妇的,唉,不对,老五还没取媳妇,难道是青楼哪个相好了的?貌似古代孝期寻欢作乐是大罪。
李颖这样神游天外东想西想着,不由自主便问了出来:“老五媳妇都没娶,怎么在女人家的铺子首饰铺记了那么多账,这还在孝期,难道出去鬼混了?”
张氏看了一眼说话突然“粗俗”的周老太太,道:“五弟与李家的三表妹订了亲的,或许是前段时间两人闹别扭,买给三表妹哄她开心的呢。其他的,这个得问五弟。铺子是我的陪嫁铺子,掌柜是我的陪房,自己人,闲言碎语倒是不会传出去。”
李颖啊了一声,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五儿子定亲了,李家的三表妹,难道是周老太太娘家的侄女?胭脂水粉买给未婚妻倒也说的过去。
李颖突然想起来还有个成衣铺子,于是摇头道:“我觉得不是,如果是送给他表妹,胭脂铺子与首饰铺子也就罢了,他表妹怎么会穿成衣铺子里的衣裳?最差也得是绣坊定做的。对了,这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记账赊欠的。”
张氏倒不想周老太太还有这精明,道:“已经三个月了。”
李颖问道:“怎么没有来禀报我一声?”
张氏眼皮一垂,道:“当时回禀了,老太太当时说让公中先垫付,老四打架的医药费与老五花费的银子都从你那出。想必是老太太这一病,就忘记了。”
李颖一噎,心道:“怪不得苏氏孙氏借着月钱不发闹到我这里,原来在这等着我哩。老大媳妇说亏空了两千多两,老四老五的银子加起来正好也有两千多两了。这不明摆着说,这是因为周老太太欠了银子,所以月钱才没有发么。”
苏氏见老太太不发话,还以为周老太太要赖账,便嚷嚷道:“四弟五弟怎么能这样,就因为他们两个,府里上下百十来人月钱都没发,我的一双儿女,衣裳首饰一件也没置办,笔墨纸砚都是公中发的,怎么就五弟偏偏用了那么多,比买了个书铺还贵啊!”
苏氏说一句,孙氏忙附和一句。几个孙女也在嚷嚷,裙子没做了,手镯发钗就都旧的。
直吵得人头疼。
一群人又哭又闹,唯有张氏慢悠悠的喝茶,不出声。李颖头疼的厉害。一边揉着眉头一边朝苏氏摆手:“别哭别哭!”
苏氏那里肯听。嚷嚷的更大声了。
李颖只觉得头嗡嗡一阵懵,只得一摔茶杯,大声道:“哭什么哭?!不就是两千两银子,我既然说了给老四老五填这个窟窿,就说话算话。”
苏氏顿时收了哭声,掩着帕子朝几个妯娌悄悄的得意挑了一下眉。
李颖完全没看到,正在想着自己的事:哎,这个便宜的败家的两个儿子,真是气死人了,没得他们一天孝敬,反而得给他们擦一屁股屎。
算了算了,反正不是自己的钱。只是,这个周老太太的私房银子,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万一不够了怎么办?
一边琢磨一边对张氏道:“你把老四老五的账整理一下,送到我这里。我与老四老五算过帐,就让人把钱给你送去。”
张氏只当李颖的“算账”,是要打骂老四老五一顿,用帕子轻轻一点嘴角,点头应了。然后优雅的起身告退。自始至终都没有理过苏氏与孙氏。
然而李颖想的算账可真是算账,毕竟让我给你报销在外面的花费,总得给我发票是吧!
处理完这些,李颖就有些累,唉,毕竟是老人的身体,动不动就累了。李颖就打算先睡一会,睡前吩咐身边的婆子道:“老四老五回府就立马叫他们过来。”
见李婆子面露难色,李颖皱眉想了想,道:“老四老五如果借口不过来,就说,我说了,以后甭想从我这再拿走一分银子。”
那李婆子忙应了,自去派人守着园子不提。
对账
却说老四老五兄弟俩,周老四最先到家,傍晚时分刚进大门,便有自己的心腹小厮上前悄悄汇报了此事。周老四顿时愁眉苦脸,心里就晓得少不了一顿骂,换了衣裳,磨磨蹭蹭去了周老太太的后院。
周老太太正在看张氏送过来的账本。账本上都是繁体字。李颖连蒙带猜,只看了个一知半解,并不算很明白。
一抬头看到老四过来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忙把几个账本扔给老四,道:“我年纪大了,眼睛昏花不好使,你把上面你花的每一笔钱,全都给我从头到尾念念,我要听听,这钱到底花到哪里去了。”
老四忙接了账本,忐忑了半日,谁知老太太并没有打骂,反倒是气定神闲的端了茶碗半歪着喝茶,便知道老娘不是开玩笑,于是只得翻翻捡捡开始念:“三月初一,城北杏花巷张记工艺坊定制弓箭一套,定金一百贯……”
李颖问道:“什么弓箭这么贵?光定金都一百贯?”
老四周少英偷瞟一眼揉眉头的老娘,赶紧解释道:“娘,这个可是北蛮那边传过来的最新的一种弓箭,牛角弓,威力特别大,射程远,材质特别好,掌柜的说保存一百年都如同新的一样呢。还有那个箭,……”
李颖头又开始疼,心想,哎呦,周老太太的这个身体怎么动不动就头疼呢。
于是超周少英挥手,道:“明天别出门了,带着你的弓与箭,到我院里来,我倒要看看你的弓箭多好。你接着念吧!”
周少英忙应了,又开始念:“三月初二,城北老张家铁匠铺。定制匕首一把,定金二百贯。”
李颖吓了一跳:“什么?两百贯,怎么比弓箭还贵?不是写错了吧。”
周少英忙道:“娘,这个匕首特别好,用的是前年从天上掉下来的陨石铁块,张铁匠特意给我看了那陨石铁块,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真是特别好,张铁匠说要淬炼七七四十九天,打出来的刀,寒光四射,削铁如泥。切石头如同切豆腐那样。”
李颖撇嘴道:“陨石铁?如果真是陨石铁,早就进献给皇帝了,还轮得到你?别是坑你的吧。”
周少英迟疑道:“张铁匠那可是老熟人了,应该对不会坑我的。”
“明天你把那宝刀也带来给我看看。”
周少英挠头道:“娘,还没做好呢,按约十天后才能取。”
李颖气的干瞪眼,狠狠瞪着周老四,道:“接着念!”
老四周少英年方二十四,生的俊眉飞目,若不提他那斗鸡走狗不着调的破事儿,乍一看也是个翩翩美少年。
周少英两年前娶妻方氏,还没有孩子。方氏前几天顶撞了周老太太,又与丈夫拌嘴赌气回娘家去了,周少英这几日天天去岳父家哄老婆。偏这方氏也精乖,见丈夫来哄自己,白日里与相公调笑相好无事,一提起回周家就翻脸,不肯回来。周少英身无官职,整日无事,每日里却也忙的脚不沾地,白天去岳父家哄老婆,晚上回来哄老娘。
如今老娘突然说让他报账,还以为是老娘生他媳妇的气,故意找茬呢。毕竟往日里自己老婆方氏没少顶着自己的名头,报虚账。于是不得提心吊胆,有几项故意含糊不清或者直接跳过去。
李颖却是不傻,这账本一页记录十条,周少英有的念一两个就翻页,明显遗漏了好多。
李颖道:“翻回去重念,那几个怎么直接跳过去了?”
周少英只得愁眉苦脸的翻回去重新念:“三月初六城北万福银楼,银钗两支,银手镯一对,银锁一个,共计一百贯。”
李颖见周少英眼神闪烁,顿时大疑:这小子不是报虚账,坑他娘的钱吧。
于是问道:“银钗什么款式。有多重,手镯银锁什么款式,又有多重,如何就花了一百贯,这是银子又不是金子。你买的还是你媳妇买的?”
周少英忙道:“我买的,我买的。上个月娘子不是生辰么,我买的生辰礼物。”
李颖道:“既然是生辰礼物,想必是你精心挑的,那你来说说什么款式,总共多重。”
周少英懵了,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李颖竖起家长教育熊孩子的范儿。故意吓唬道:“好小子,骗你娘是吧,做假账是吧?到底怎么回事?在不说实话,小心挨板子,以后一文钱也别想从我这拿走。”
周少英一看娘板了脸,眼里却并无盛怒,便也不怕,一五一十道:“娘,这不是方氏的娘家兄弟在外欠了债,要卖房子还债,可卖了房子,岳父他们一家子就要露宿街头了。之前方氏问您借钱,你不肯,还说什么就该让他们长长教训。实在没辙了,只好,只好…………”
李颖道:“只好合着你媳妇一起糊弄你娘是吧,既然是都要卖房子还债了,想必这一百贯根本不够,说,还有什么地方报的虚账?”
周少英支支吾吾不敢吭声。李颖本就是诈他一诈,一见周少英这个神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感到无语,心想:“周老太太真是可怜哦,被自己的亲儿子媳妇合起来骗。怪不得死了,估计也是被气死的。”
于是道:“你一个一个给我说清楚,不能让我稀里糊涂的当冤大头,我得知道你们到底糊弄了我多少。你大嫂说你与张家三少爷打架,赔了人家一千多两医药费,一千多两,可就是多少贯来着?”
其实李颖也有点说不清,这个时代,似乎用铜钱与银子都可以结算。貌似没超过一千贯的都用铜钱,超过一千贯的,都转化成银子计算了。一千贯的购买能力具体是怎么样,李颖也不清楚,毕竟只来到这个世界几天而已,还没上过街。
旁边李婆子忙道:“一千两是一千五百多贯。”
李颖换算了一下,哦,现在一两银子可以换1500文。顿时觉得这里面会不会有猫腻。问道:“你与我老实说,到底赔了多少,你又从中虚报了多少。不然明天我就派人去张大人家问问,若是对不上,我就直接让人报官,就说儿子媳妇伙同外人骗取家里钱财。”
周少英一听,吓得扑通一声跪下,道:“娘,娘,别别别,我,我,我也不想的,实在是,实在是…………”
李颖见他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料定必然是老四媳妇的注意。顿时对没见面的老四媳妇方氏印象差极了。
李颖道:“今天之前的事我就不追究了。”毕竟真正得周老太太已经去了,是吧。
周少英顿时松了一口气,心道:“还是娘疼我,每次都说不追究了。每次还是给我补窟窿。”
李颖顿了顿又道:“但是,你必须给我实话实说,昧了我多少钱,让我心里有数,不然,你与你媳妇就搬出去住吧,一分钱,不,一文钱都别想我给你了。”
周少英这一口气顿时又提了起来,忙道:“千万别呀,娘,离了府里,我们可怎么活。”
李颖对这结了婚还在啃老的儿子鄙视极了,可是谁让这是周老太太亲儿子呢。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不能不管呀。万一自己还要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银子被这不孝子败完了怎么办?
李颖头疼道:“还不赶紧说!”
周少英道:“打架那会吧,其实只赔了四五百贯,余下一千多贯都,都,……”
李颖恨铁不成钢:“都送你媳妇娘家了?”
周少英忐忑的点点头。
“其他的呢?”李颖问。
“其他的,呃,加起来也就,也就,四五百贯。”
李颖无语了,这败家儿子哦!她不由自主就用手指捣着周少英道:“也就四五百贯?你也好意思说?你往家挣过多少钱?感情你一个月花了两三千贯,有一半都是送你媳妇娘家去了?你娘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棒槌?!”
说着拿起茶杯就朝周少英撂去。
周少英吓得抱头鼠窜:“娘,娘,你说过不追究的。”
李颖头疼。气喘吁吁的坐下,李婆子赶紧上前给李颖顺顺气。
李颖喘过这口气,想来思去总觉得不顺心,凭什么呀,周老太太自己的养老银子,自己儿子媳妇两口子花了也就花了,却被媳妇拿去给娘家了,怎么也不能这样算了。
于是对周少英说道:“你明天去你岳父家,让他们打个借条,平日里,百十贯也就算了,就当是孝顺你岳父家了,这次这么多钱,却是不行。”
周少英有点懵,摸不准周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于是期期艾艾的说:“娘,你不是说不追究了么?”
李颖道:“想的美,我说的是你与你媳妇合伙蒙骗我的事就不追究了。这钱是我的养老钱,棺材本,却不能不追究。”
周少英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亲娘道:“娘呀,这可让我怎么好意思来开口。”
李颖才不管呢,道:“怎么,你大舅子就没说过这钱是借的,哦,难道是他直接来口要?”
周少英一想,道:“大舅兄的确说是借的。”
李颖道:“既然是借的,利息我可以不要,但是必须给我打个借条,还得说明白,保人是谁,多长时间内还,如果还不上拿什么抵押。”
周少英不知道借个钱还有这么多讲究,犹犹豫豫的问道:“娘,抵押我懂,什么是保人?”
李颖被这个傻白甜的儿子气的笑了:“不懂就去问问你大哥二哥三哥。”
周少英道:“大哥二哥都出门去了,三哥平日里不怎么搭理人。”
李颖彻底忍不住了,一拍桌子,骂道:“滚滚滚,赶紧滚,实在不懂就去衙门找人问问。借条要不回来就别回来。直接住你岳父家,别回来气我。不然,以后半年的月钱全给我扣了。我告诉你,这一回我可说到做到!”
周少英吓得忙窜出门去。
李颖见周老四出去了,顺了顺气,又拿起周老五周少杰的账本来。
刚看一页,周少英又回来了,扒着门缝期期艾艾地问周老太太:“娘,明天我到底是先拿东西给你看,还是先去我岳父家?”
李颖气的头疼:“你这个傻白甜,你就不会让我先看了,再去你岳父家?”
哎呦,这个儿子真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棒槌!
周少英哦了一声,道:“娘,那你一会记得按时吃药,别累着了。早点睡。我明个再来看你。”
李颖顿时一愣,心里一暖。不由自主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亲儿子,晌午几个媳妇孙女过来闹了半天,可是没一个问过自己的病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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