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仙重做人》：一:忽听耳边那曲东风破

一:忽听耳边那曲东风破

我活了很久，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活了有万万年之久，还是说现如今早已过去了亿亿年时光。

孤坐于星空之中，我不禁沉思。

沉思，我当初到底是为何变成这幅模样的。

是因为力量？我闭眼思索，回忆起了，在那段我成长的时光里，因为见证了强者的存在，之后才有了不停追求力量的念头。

直至如今，泱泱无边大宇宙，唯我独尊。

不对！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这之前呢？

在这之前，我又是怎样选择踏上的这条路？

随着心中的疑问加深，那些曾随时间流逝的回忆在慢慢出现。

广袤的星空中，我闭眼禅坐如同一位入定老僧。

只是老僧追求的是，天上可笑的佛陀。

而我追求的是，内心的答案。

忽然，一叶吹落，随风而起。

刹那，我紧闭的眼眸猛的睁开，死死的盯着那片在我身前不停飞舞的树叶。

星空之中，哪来的树叶？

我久久未动，目光却一直跟随着这片叶子，不停移动。

看着看着，我心中忽然明了。

就在树叶下一个飞舞的瞬间，我伸出了双指，是夹住了它。

也夹住了，我内心疑惑的答案。

*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

耳边传来了一阵略微熟悉的歌声。

使我不禁皱了皱了眉头，于迷糊中微微睁开了些许眼眸。

“哟，睡神醒了啊？没想到对语文，数学，物理，历史其他科，课上都毫无反应的睡神，居然舍得在这百年难遇的音乐课上醒了。”

旁人说话是那般轻浮的语气，而我却并没有任何不满涌现，反而是内心对此多出了一股淡淡的熟悉感。

这样的异样，我却并未感觉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而旁人则是在上一句稍稍停顿后，紧接着的下一句话就说了出来，传达至我的耳边。

“不过你今天运气可能有点不好咯，这位新来的音乐老师不懂规矩，已经早早盯上了你。瞧！你这醒来的可真是会挑时候啊。”

话听到这里，我并没有直接去看那位略显熟悉的旁人，反而是看向了旁人口中那位紧盯着我的音乐老师，正巧老师的目光也在此时投射过来。

一位上课睡觉的学生，与一位听上去十分严谨的老师，当这两类人的目光相交汇。

火花？显然并没有。

如此，这事就有些奇怪了。

音乐老师的目光中，没有恼怒的情绪，更没有不满的责怪，有的，就只剩平静。

如同一潭死水，无任何波纹动荡。

在我人生不知久远的日子里，我见过很多这样的眼神，而拥有这样眼神的人，大都是只专注于一件事的人。

因此，音乐老师难道会爱管闲事的看上一个睡觉的学生？显然，她观察我的目的，是在其他地方。

在我那犹如风中残烛的记忆里，我唯一记得关于现在的，就只是在这节音乐课上，我是睡醒之后，就下课了。

中途，我没有醒来，也没有接触到音乐老师。

而在往后繁忙的生涯中，音乐课似乎也很难在碰上了。

所以，此时此刻，发生的一切都是额外与众不同的。

如此胡思乱想着，是终于使得我提起了几分兴趣。

可就在这时，我的桌子被人突然敲响了。

抬头望去，这才惊觉，老师已如同死气沉沉的雕塑屹立不动的站在了我的面前。

此时的教室，安静无声。

但我却能感觉到，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放到了我这。

我不禁发愣，脑中甚至出现了一刹那的窒息。

甚至还没等我回过神来，老师那出人意料的话语就传了过来。

“同学，请你把刚才我放歌曲在唱一遍。”

“哈？”

这样的结局不只出乎了我的意料，也让教室内看戏的其他学生们大吃一惊。

唱歌这种事情...不用说，我是绝对会的。

但在我原本的猜想中，事情发展的结果要么是一番恶战，要么就是一大堆有来有回的勾心斗角，才更符合事实啊！

*

音乐老师就在我的旁边，一动不动，表情平淡。而我，此刻也是站在了讲台上，正面对着台下的那一堆学生们。

表演？其实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看着台下，那群学生等下会以调侃，讥讽的目光来欣赏自己的表演，顿时就觉得可以不干了。

愤愤想到这，我的思绪却又恍然一滞。

是从何时，这样的？如果是过去的那个我，必然对这些没有任何的关心，不满。

或许我会弹，但并不会在意周围干些什么。

或许我不会弹，也更不会在愿意去多动弹一分。

此时的我，不是过去那位独坐星空的仙人。而是一位，活生生的人！

想到这里，我轻轻转了下身，朝讲台上的那架醒目黑色钢琴走去。

*

“瞧！睡神这又是要开始表演了，哈哈...我还忘不掉上次，数学老师让他在黑板上做一道题，他却在上面画了一副秃驴，哈哈...这次睡神又要在音乐课上表演些什么，来让我们看看。”

“睡神加油！睡神加油！一定要精彩点哦！别让我们这些观众失望！”

“...”

讲台下，是学生们嘈杂的声音，无一例外的，他们此刻谈论话题都是台上那位走向钢琴的“小丑”。

就连那位表情平静的音乐老师，此时的内心都不由翻起了一些小小的浪涛。

众目睽睽之下，我最终还是坐在了钢琴前的圆椅上。

手指抚上琴键，那是在所有人都认为滑稽的一幕中，琴键被慢慢敲响。

“一盏离愁孤灯伫立在窗口，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夜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枫叶将故事染色结局我看透，篱笆外的古道我牵着你走过，荒烟漫草的年头就连分手都很沉默”

*

一曲之后，我才发觉下课铃早已响过。

于是，在众人沉默中，我淡笑着离开了教室。

二:是人不是仙

记二

说实话，我可能是有些眼高于顶了。

就在下课出来时，我见那一副欢腾热闹的场面，还会去质疑，就是这样一颗如同小石头一样可以随意丢掉的星球，居然是我的故乡？

但随即，我又恢复了平静。

因为我深知过于的眼高于顶，只不过是娇纵自大的表现罢了。

于是我面无表情的向前走了几步，忽然我却停了下来。

微微摇了摇头，我对着空气是喃喃自语笑道:“所以这才是人啊。”

*

石辉，一位普通的在校学生，家中没有任何的背景，如果说他唯一的特点是什么的话，那可能是他那一副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很是友好的面容。

胖嘟嘟的身体，憨态可掬的神态，虽不知性格怎样，可远远望去就好似那里站着一座正在微笑的招财猫。

事实上，他的性格纯真朴实，但他却意外的并没有任何朋友。

或许会有人觉得奇怪，这样一个听上去还不错的人，怎么可能会没有朋友呢？

因此怀疑他是不是孤僻症？又或者其他特殊原因？

然而，原因很出乎意料，他没有朋友正是因为他那一副友善的面容。

校园欺凌，一个令人熟悉却又陌生的词汇。

很多人曾听说过，却又未真正经历过。

石辉，一个看上去就十分友善的人，也正因如此，他成了常受校园欺凌的一员。

温和的外在并没有为他带来任何好处，反而是在被人欺负时，时常会被他人打上一个软弱的标签，然后便从他身边直接路过。

所以说，人们口头常讲的，希望别人都能带着一副友好和善的面容，来面对自己。但到头来，自己却又总是摆出一副无情无义的模样。

所以，他就没有了任何朋友。

毕竟在他人眼里，一个会跟那些品行不好的人扯上关系的，都最好不要接触，以免引火上身。

而这样一个真真切切的现实，仿佛跟个笑话似的，令人忍不住开怀大笑的冲动。

又是某一天，放学下午。

石辉才从教室出门没多久，就被一群身着潮牌服装的学生给围住了。

他面带虚笑的想在说些什么，可未等开口，便有几个人推着他望某处走去，期间那些包围住他的学生，眼中散发的光芒就跟吃羊时的狼，一般无二。

整个过程发生的并不是很快，但就是这样一个清晰明了的胁迫，却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甚至于就连老师都是悠闲的路过。

或许在老师心里，这不过只是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正在那聚众打闹，乃至心里面还在不停关心自己的那些私事，那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管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毕竟下班，不就没自己的事了吗？

但这样一场“无关紧要”的小事中，却有一个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干涉了进去。

就在那群学生胁迫着石辉带入某处时，一个人是悄悄的跟在了他们身后。

*

“我说石同学，你今天怎么走的这么急？是不想等我们吗？”

在那群围住石辉中，一人嬉笑的开口问道，其他人则讥讽的围看着。

此时的石辉，没有了之前那副和善的模样，他的眼神夹带惶恐，笑容有些僵硬，在那无人关注的右手手指还在不停颤抖着。

随后，他恼怒的颤抖道:“我今天没钱，你们可以别在一直找我了吗？”

“没钱？”

“今天哥几个都要去吃鸡，你居然跟我说没钱？你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还是说你觉得你肉厚，抗的住了？”

扯掉了羊皮的狼，没了羊皮的包裹，本性一展无疑。

没了虚情假意的问候，简单而又直接的，是动起了手来。

石辉能撂倒一个，凭借他身体的优势，这对他来说毫无难事。但五，六个人的拳头，腿脚，密布暇接，他被打翻在地，被人拉扯着头发，而后肚子，腿，身体上的各种地方都狠狠打了一遍。

除了他用手死死护住的头。

当愤怒得到了平息，狂风骤雨也恢复了平静。

这里好似恢复了平静，却在安静之下还有一人那仿佛不见声的踹息留存。

*

跛脚走在路上很是怪异，路人还会时不时投来的异样眼神，但这些石辉却都没有关注。

走在路上，他整个人的魂仿佛都丢了。

他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不就是被人打了一顿吗？都打完了，自己这又是怎么了。

忽然，石辉用手轻轻摸了摸自己那张唯一没有受到伤害的脸，上面...湿漉漉的。

走到这，他终于停了下来。

而这，没有一个人，空旷的四周，只有一片随风摇曳的稻穗。

也只有他一人。

他哭了，呜呜的哭泣，没有鬼哭狼嚎，也没有悲伤成河，只是这样轻悄悄的，呜呜的哭泣着。

“说实话，你居然能走到这来？可真是有缘分啊！”

突然其来的声响，使得石辉的反应就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

立马停止了哭泣，而后仓促的转过了头。

回过头，他就看见了我。

而我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在了他的身后，至始至终我看见了一路上他所经历的一切，却并未选择帮忙。

石辉见了我，只有刚开始眼中闪过的一丝慌乱，而后便镇定了下来，此时他张着沙哑的声音向我问道:“你是谁”。

我并未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直直走到他身边，期间我能看得出他身体是有些警惕着我的，但我并未在意。

而是走到他身边，抬头看向了天。

忽的问道:“你知道吗？这里夜晚的星空很美，美的令人窒息。而这里，曾改变了我的一生，让我的一生踏上了另一条奇异的路程。”

可能是我说的内容太过奇怪，不着边际，又或是石辉本身正在思考我这句话的内容，他并没有接上我的话。

但随之，我接着说道:“为他人而活，你不觉得累吗？”

这次，石辉说了，反驳了。

“我没有！我没有为谁在活，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就能解决，用不着你...”

“所以呢？那个人也是如此认为吗！”

我的一句话，便彻底让这里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