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蛮君》免费试读_八神冰
第一章 冬狼氏族
“亚瑞特山脚下,铺开了女神的秀发,
这是天神,赐予我们,草原上的家啊——
喀布尔大草原,盛开了朵朵宁神花,
这是战士,为了荣耀,流下的血所化啊——
亚瑞特山峰上,到底留下了多少神话?
可是它却,失去了,往日的繁华啊——”
悠长悲凉的《亚瑞特山之歌》传入了沉睡少年的耳中,他的睫毛动了动,却又沉沉睡去。这歌声让他依稀想起幼年时躺在母亲怀抱中听着她哼唱的情景,这让少年感到安心。
他的微小动作却没有逃过旁人的关注。
“世孙!您终于醒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惊喜地呼叫着。
郎昊猛地睁开了双眼,下意识地收腹抬肩就要做出一个鹞子翻身的动作,可却觉得腰间一软,发力不足又躺倒了下去。郎昊吃了一惊,只感到浑身酸痛,似乎自己作为职业运动员长期锻炼出的一身健美肌肉都退化殆尽了,身体虚弱得很。
他打量四周,这才注意到四周陌生的环境。自己躺在简陋的帐篷中,粗糙的卧榻上只铺着几张兽皮。一个十几岁的清丽少女手垫着块脏兮兮的羊皮子推动着火炭盆,似乎想让卧榻更暖和些。
“世孙,您喝点羊奶吗?苏拉玛给您去拿。”那清丽少女放下了炭盆,怯生生地问道。
“这是哪?为何叫我‘世孙’?”郎昊刚要出口询问,脑中却像被电流触到一般,记忆的闸门瞬间打开,一段段记忆碎片如洪水般汹涌而出。这些记忆并非是属于郎昊,而是属于这具身体原有的主人。
感受到这些记忆碎片郎昊才明白,自己在死后穿越了。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名为帕米拉.苏勒.狼嚎,年仅九岁,是冬狼氏族的族长加摩尔.那钦.狼嚎的孙子。帕米拉贵为世孙,被奉为族长的未来继承人,可惜他却不争气,天生体弱多病。一日前他尝试骑马却被烈马摔下,险些丧命。
“可能原来的帕米拉已经摔死了,恰好我的灵魂进入了他的身体?”郎昊胡思乱想着,倒也给不出更好的解释。
此时帐外冲进一名少年来,看样子他比帕米拉略大一两岁,模样憨厚,一对浓眉格外醒目,眉宇间却有一股不符合其年龄的老成气概。
这少年扑到榻前倒头便拜:“巴尔因守护不当,让主子受伤了,请主子责罚!”他中气十足的声音中满是内疚,显然是言出由衷。
郎昊沉默了起来,倒不是他摆架子,实在是脑海中一片混乱。此时的他就像进入了一间陌生的资料室,必须在诸多资料中翻阅出过去相关的信息。他沉默了半响,终于认出这位少年是自己的伴当后,便柔声道:“巴尔因,我并无大碍,不要大惊小怪了。”
“主子……”少年巴尔因心下惶恐,若不是他没有拉稳那匹烈马,也不会让世孙摔伤了。若是帕米拉有个三长两短,按蛮族男儿的烈性,他很可能要刎颈自绝以谢罪,否则会一辈子承受他人的指指点点。
“放心吧,我没事。”郎昊缓缓道:“只是有些疲倦,让我一个人休息吧。”
“是!”巴尔因与苏拉玛纷纷告退。
郎昊翻了个身,将面庞冲向内侧,仔细分析回味起记忆中的信息来。由于帕米拉年龄尚幼,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也并不很多,但对初来乍到的郎昊而言足够消化许久了。
这是一个原始荒蛮而人人尚武的世界,对于郎昊而言,自己现在的族群无疑可以被称为野蛮人。蛮人们生产力落后,农耕技术极差,多以狩猎为生。他们信仰图腾兽神,将巍峨的亚瑞特山奉为圣山,而冬狼氏族就分散生活在亚瑞特山麓,他们时而爬到山脊海拔较高的位置抓捕塔布山羊,时而来到山脚下的喀布尔大草原上猎杀凶猛的剑齿虎和庞大的裂蹄牛。
此时郎昊所在的地方被称为纳鲁镇,坐落于亚瑞特山脚下,是冬狼氏族统治的地域内唯一的镇子。不过冬狼蛮人的建筑技术极差,所谓镇子也不过就是帐篷的群聚地,木制房屋对于他们是极为罕见的。其他氏族的蛮人偶尔会跋涉来到这里与冬狼蛮人进行一些简单的贸易。
“可惜小帕米拉懂得太少,连这镇子有多少人口,占地多大面积也不清楚。”郎昊惋惜地自语道。
“帕米拉!”一个粗豪沉稳的男子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紧接着一位络腮胡大汉掀开帘子走入帐内。他身材极为魁梧,约有两米出头,结实的肌肉看上去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只有头发和胡子中的花白暴露了他真实的年龄。他虽然生着一副不怒自威的堂堂相貌,双目中却流露出慈祥的神色。
“族长。”郎昊下意识地爬起身来,不自主地喊出了这个熟悉的称谓。他并没有称呼加摩尔.那钦.狼嚎为爷爷,在蛮人文化中氏族族长拥有无上的权威,维系这种至高权威要比血脉亲情更为重要。
“没想到你只是试着骑马,就摔成这样!”加摩尔猛一瞪眼,收起了慈祥的目光故意板着脸道:“比你父亲差得太多了!”
“让族长您失望了。”郎昊的身体似乎被帕米拉残留的潜意识所控制,不自觉地做出了恭敬的样子:“我会继续努力的。”
“冬狼的男儿,即使不能成为光荣的狼骑士,至少也要学会骑马。”加摩尔强作出一副凶恶的样子,怒视孙子道:“给你三个月时间,若不能在弓马上取得佳绩,我就罢黜了你。”
“是,族长!”郎昊低头垂手,做出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他很清楚,所谓罢黜就是废掉自己这个世孙继承人。但他感觉得到,加摩尔虽然凶狠严厉,却很爱帕米拉。尽管郎昊无法一下子把加摩尔看作自己的亲爷爷,但也有一种发自肺腑的亲近之意,就像自己一下子拥有了双重的人生一样。
加摩尔似乎对他的恭顺很是满意,抬手摸了摸帕米拉的脑袋,双目中重新放出了慈祥的光芒,道:“别忘了,你的爷爷是冬狼氏族的族长,你的父亲江格尔更是狼族第一蛮武者。你一定能成为一位了不起的蛮族战士!不要给江格尔的荣光抹黑!”
听到“江格尔”这个名字,郎昊心里自然涌现出一股亲切的感情。这就是帕米拉父亲的名字吗?狼族第一蛮武者,这称号听上去就神气十足啊!
可郎昊在记忆中搜寻了片刻却又黯然了。原来江格尔已经失踪多年,帕米拉记事后就没见过这位伟大的父亲,对他的模样只停留于画像中。
族长察觉到了孙子的黯然神色,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由得叹了口气。他思考片刻斟酌了几句鼓励的话语,再次拍了拍帕米拉的肩膀,道:“你已经不小了,过些年也该参加奥格瑞姆了。”
帕米拉点了点头。奥格瑞姆是蛮族的成人仪式,每隔四五年整个狼族就会动员各个氏族联合举办一次。小狼崽子们在十岁到十五岁之间就会统一参加这样的仪式,宣告成人。从此可以和成年蛮人一样围着火堆喝酒吃肉,聊些杀敌壮举抑或风流韵事。算起来帕米拉当前九岁整,下次奥格瑞姆时他正好可以参加。
“到那时候,让我看看江格尔的儿子是条神武的冬狼,还是条窝囊的山狗!”加摩尔饱含深意地看了孙子一眼,终于离去。
加摩尔的奇怪态度使得郎昊又怔了一阵子,直到他渐渐将记忆融会贯通,终于才想通。原来加摩尔生有四个儿子,其中第三子江格尔才华过人武艺出众,被立为世子。可惜他失踪多年,族内按传统惯例立了江格尔的独子帕米拉为世孙。可帕米拉偏偏体弱多病,引得族内对立嗣一事议论纷纷。不少人以为帕米拉无法统领一族,早晚要被废掉。
想到这里,郎昊黯然叹了口气。不由得将帕米拉与前世的自己对比起来。前世的人生虽然短暂,却不平凡。他作为职业运动员征战赛场为祖国拿到了一块宝贵的奥运金牌,一度风头无两。但两年后又为仇家所陷害,沦落到声名狼藉。郎昊奋勇抗争,博得了舆论的支持,眼看得见曙光,却又被仇家偷袭丧命。
几度沉浮,让郎昊不得不感慨世事无常。他渐渐想通倒也释然了:“前世已逝,不必多加留恋。既然能重获新生,我绝不会再让自己沦为他人的玩物!这一世作为帕米拉.苏勒.狼嚎定要活得更加精彩!”
第二章 小妹妹帕米拉
忒夫人让苏拉玛一大早烙了几大张香喷喷的松子麦麸饼,端到郎昊面前,他却有些吃不下。
“世孙,这不是你最爱吃的吗?巴尔因可是专程起了个大早,走了四五里山路才摘了几颗新松塔。”忒夫人皱着眉问道。帕米拉还在襁褓中就离了父母,一直是由族长信任的巴图夫妇养育。巴图是位武艺高强的战士,在纳鲁镇内地位颇高,被封为四大札萨克之一(郎昊将札萨克理解为镇内的一区之长),管理着几千户蛮人。他和忒夫人对帕米拉爱护有加,他的独子巴尔因也顺势成为了世孙的伴当。
“姆妈,我胃口不太好,您别介意。”郎昊知道忒夫人是为自己着想,可这干硬生涩的粗饼子,对于过惯了锦衣玉食都市生活的他而言还真是难以下咽。
忒夫人叹了口气,只是低下头抄起牛角锤子砸开了一块大炭,苏拉玛连忙拾起几块碎炭向火盆中添去。初春的纳鲁镇颇为寒冷,夫人生怕体弱的世孙冻到。敏感的女人隐约察觉到了世孙在这次受伤后显得有些生分,她怕帕米拉因受伤恼了巴尔因,心中暗自烦恼着。
“姆妈。”这一声呼唤却让忒夫人心头一惊。说来奇怪,这一天来她有点看不透这个养育了九年之久病恹恹的孩子,这让她感到恐惧。
没想到帕米拉接下来一句话让她喜出望外。
“我想骑马,能让巴尔因再陪我吗?”郎昊吞吞吐吐地说。
“当然,巴尔因是你的伴当,永远忠诚于你!”忒夫人抱住帕米拉瘦弱的肩膀,险些喜极而泣。
这孩子不见怪巴尔因,真是太好了。这孩子还是我的帕米拉,还是我们的家人啊!
帕米拉刚刚伤愈就又一次骑上了马,不过这次巴图叔亲手为他挑选了一匹驯良的矮脚马,生怕再次摔伤了世孙。按蛮人的逻辑,没有人能阻止男儿奔向草原,即使他受了伤,伤疤也会化作蛮族男儿光荣的印迹。
郎昊前世是骑过马的,但场面还是显得有些险象环生。这匹巴图心中“驯良”的马也比前世马场的骑乘马野性百倍,吓得郎昊仅仅抓着缰绳,手指几乎都要握得僵硬了,两条腿更是狠狠地夹在马鞍上,生怕这马突然一发力就把自己摔下去。帕米拉之前被摔伤的记忆犹自在他脑海中,那自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巴尔因则很早就学会骑马了,此时他充当了师父的角色,溜着高头大马在帕米拉鞍前马后提示着要点。
“主子,这种速度遛马的时候,还请把腰挺直。”
“您把镫子踩得太深了,踩在脚掌上才行,脚心是发不上力的。”
郎昊脸色一红,他是生怕脚掌踩空,才故意踩得很深,没想到被巴尔因一眼识破了。蛮族战士并不依赖马鞍,像巴图札萨克那样经验丰富的战士裸骑奔驰也是毫无问题的,但对于郎昊这样的新手马鞍自然是必备的。
“哟,这不是我冬狼的大世孙吗?又来丢人现眼了?”一个嘲讽的声音从侧面传来。郎昊专注于保持身体平衡,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侧,闻言凝目看去才发觉竟有十几个孩子已经聚在了旁边。为首的一个看上去十一二岁,是蛮族孩子中少有的小胖子,满脸肥肉居然堆出了褶皱,油光锃亮的头发上梳出一条大辫子,发辫顶部坠了一只金铃铛。
“达台!”巴尔因冷冷地说。
帕米拉认出这是大狼主之子达台,即是自己的堂兄。他身后的人多是大狼主帐下诸将的子侄,用郎昊前世的话来形容就是一群冬狼氏族的贵族官二代。郎昊并不想与这些人起冲突,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发作。
没想到他还没发脾气,达台恶人先告状,倒是指着巴尔因的鼻子发作起来了:“大胆!我的名字也是你这个下人能直呼的?”
达台这句话恶毒得很。巴尔因之父巴图年少时乃是平民,后来屡立战功才得以身居高位。达台不顾对方在族内的显赫地位,蔑称巴尔因为下人,显然是打算撕破脸了。
好在巴尔因年少老成,不卑不亢回应道:“达台,难道大狼主没有教过你礼貌吗?世孙的地位何等崇高,又岂是你能直呼姓名的?”
达台脸色一寒,不屑地撇了撇嘴道:“什么世孙?迟早会让族长废了!就他这样子,也配继承族长的位置?”
巴尔因正要发作,却见帕米拉伸手一拦。“别理他,我们走!”
“哟,灰溜溜地想跑了啊。你这种人若做了族长,肯定会让我们冬狼在部落里抬不起头!”达台咄咄逼人道:“听说你前几天骑马摔伤了,该不会摔坏了男根才这么娘炮吧?”
“不对,搞不好一开始就没有什么男根?对不对啊,小妹妹帕米拉?”达台身旁的一个干瘦少年道,他是达台的伴当胡日,是大狼主手下爱将胡克之子。帕米拉眉清目秀,又尚未发育出胡须,约有几分女孩俊俏的样子。
“哈哈哈,说得好!小妹妹帕米拉!”这群少年们哄然大笑起来。
巴尔因脸色大变,猛地从背上掏出弓箭来,张弓搭箭直指胡日。
“你给我道歉!”巴尔因的怒吼声震得这群蛮少爷们一惊。
“你敢射我?”胡日脸色有点发白,但蛮族少年个个血勇,他虽然害怕也没有低了头。
“你若射死了他,信不信我让你爸提你的头来认罪?”达台色内厉荏道。他知道只要不伤了帕米拉,有自己父亲撑腰就没什么大事,至于巴尔因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巴尔因的手抖了,饶是他少年老成也不知如何抉择。这一箭射下去就可能闯下大祸,但若是忍气吞声又岂能甘心?主子被侮辱在草原男儿看来比自己被侮辱了还要严重。
就在巴尔因犹豫时,达台却又火上浇油道:“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伴当。主子是娘娘腔,伴当也是个怂货。”
“喝啊!”巴尔因忍无可忍,怒吼一声箭头转而瞄准了达台,猛地撒开了弦。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射出箭矢前的一瞬,郎昊猛地伸手一推,略微破坏了巴尔因的平衡。这一箭擦着达台头皮飞过,若是低下几寸就会正中面门了。
“好小子,你竟敢射我!”达台大怒,招呼伙伴们就要上前群殴巴尔因。他略知分寸,还是不敢放箭的,若真射伤了帕米拉,惹出大事他爹也罩不住。
“站住!”清冷的声音喝止了蛮横的贵族少年们。
帕米拉.苏勒.狼嚎不知何时已经夺过了伴当的弓箭,他稳坐于马上,拉得弓开,瘦弱的身躯竟散发出一股山岳般的气势,顿时镇得对方不敢上前。
胡日愣住了,眼前少年的这般气魄,一人震慑住十几个比他年龄还大的对手,这真的是他所认识的那个痨病鬼帕米拉吗?
“若有人踏前一步,我便射达台。”这个陌生的帕米拉冷冷地说。
“放屁!我也是狼嚎家的子孙,你敢射我?”达台怒道。
“按祖上规矩,侮辱族长或继承人,当受鞭刑。若不服管教,当诛!”帕米拉冷厉的声音响彻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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