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若残红》： 往事何寻

第一章 往事何寻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在这无人的房间显得格外响亮，李泽辉蹑手蹑脚的挪动步子，生怕下一步就碰到什么东西发出碰撞引来保安，本来光就很弱的手电筒在阿辉的手心里被遮挡着，更加黯淡，像是下一秒就没有电了的样子。“老赵，你个流氓，害的老子过的这样的日子，老子今天要找出你的罪证，把你送到牢里！”阿辉心想暗暗的说道“本想踏踏实实跟着你谋个好前程，娶了芊惠，如今芊惠也不知去了哪里。”阿辉借着微弱的光戴着手套，轻轻的翻着老赵的办公室，突然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起来，惊的阿辉差点滑掉了手中的手电筒，他满脑子都在想着不要出声！不要出声！这是谁这么会赶时候！他抓住了差点滑落的手电筒叹了一口气，气急败坏的翻出手机，是警察小张，“喂！我不是给你说了今晚有行动，你吓死我了，什么事？”阿辉用手挡住嘴巴，蹲在办公桌的空档中间，用气息发出风吹过一般的分贝，又试图能让对方听出他的不满。“我给你说，今晚老赵没有去赴宴，他的秘书也被他支走了，我跟丢他了，你自己当心点，挂了。”老赵没去赴宴？他岳父的八十大寿他居然没出席？他要回来了？不管了，再有十分钟就撤！

阿辉心里骂赵玖你个老狐狸，你在耍什么鬼把戏？

刚才办公室几乎都被阿辉翻了个遍，没有什么蛛丝马迹，他蹲在办公桌空档中间迟疑了一下，老赵看似顺风顺水，对他又非常亲，说不上的亲，虽然没有证据证明赵玖害他被警察通缉，可就是这种亲切的感情透漏着一丝邪恶，说不上来的感觉，一切的一切都太巧合了，就像是精心安排的一样，关键的出事地点只有赵玖和阿辉知道，除了他还会有谁呢？阿辉拍了拍自己脑袋，“你个傻子，快抓紧时间找啊，胡乱想什么呢！被抓到就惨了。”阿辉匆忙站起身时碰到了办公桌，“咚！”他一手捂住嘴，拿着手电筒的手压住头，生怕喊出声，轻轻揉了两下，用手电筒照着刚才的碰撞处，他摸了摸刚才的棱角，这是什么？一个微微突出来的小抽屉，他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兴奋，毕竟，一晚上了，什么也没有翻到，这个暗格很有可能有他想要的答案。带锁的，不怕，我阿辉会开锁，三下两下，抽屉毫发无损的打开了，扁平的抽屉里躺着一本厚厚的本子，本子很宣，中间夹杂着很多东西才会有的状态，他稍微抬起身子观察一下周围有没有脚步声，确认安全后轻轻拿出本子，藏在办公桌下面，咬着手电筒，兴奋的翻看起来。几乎都是照片和纸张，照片微微有些泛黄，灯光有些暗，他趴下身子睁大眼睛仔细瞧着，这是谁？这是妈妈的照片？这是妈妈年轻的照片？什么？赵玖认识妈妈？似乎一道雷劈了李泽辉一下，什么情况？赵玖的暗格藏着妈妈的照片？惊奇加重了他的好奇心。

“我亲爱的小琪，这是我认识你的第五天，你就像一个仙女一样进入了我的世界，你第一次对我笑的时候，我好想和你说话，可是我的嘴巴像被粘住了，喉咙也被堵住了，只能静静看着你对我笑，说不出话，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我好开心，我不知道我们之间会有怎样的接触，我想和你做朋友，不知道你是否能接受我？也许很仓促，没关系，我会给你时间考虑的，从我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只对你一个人好，不着急，再给你一段时间，你好好想下，期待你的回复。你的阿玖哥。”

看完这封信，阿辉脑子一片雾水，也顿时有点恶心，阿玖哥，我的妈啊，你们还有这么一段？他抬表看了一下，过去四分钟了，抓紧走，不然来不及了，他拿出手机拍了照，回家慢慢研究，脱身为主。阿辉迅速拍完照片，放回原处，尽量保持原样，锁上抽屉，回身检查一下有没有留下痕迹，匆匆离去。他躲过了所有的摄像头，即使无法躲过的地方，他压低帽檐，裹紧黑色大衣，一路加快走着，偶尔听到保安巡查的脚步声，他也有条不紊的躲藏了过去，他从后门溜出了公司，出来就找到一个角落换了衣服和鞋，接着戴着口罩一路小跑。

“喂，我出来了，你放心吧。”“好，你回去吧，从崇安街走，目前你住的地方还是安全的，有事随时联系。”阿辉回了家立刻打开电脑，把手机里的照片上传，究竟是怎么回事？“咚咚咚！”谁这么晚敲门？我被跟踪了？阿辉打开室外摄像头，是隔壁的小美，她来干吗？“谁啊？”阿辉装模作样的在门里喊道，“大成哥，我是小美，我听到你回来了，今天是我生日，我给你送块蛋糕，希望没有打扰你休息。”今天是小美生日？坏了，我答应参加她的生日聚会的，阿辉匆匆忙忙开了门，一脸愧疚的对小美笑眯眯的说，“小美妹妹，真对不起，今天单位加班很晚了，我怕打扰你，就没去你家里参加聚会，你别生我气啊。”“嗯......有一点点生气哦，不过没办法，谁让大成哥，你要奋斗呢，我原谅你啦！”“生日快乐，小美！”说着，他从门背后的挂袋里拿出了一个发卡，是粉色水钻的，女孩子喜欢的颜色，他收到生日聚会邀请的时候，就在楼下发饰店里买了礼物，生怕会忘记，惹小美不高兴。“好漂亮，闪闪的，我喜欢，谢谢大成哥哥，蛋糕给你，早点休息哦。”“嗯嗯，你也是哦，拜拜啦。”小美捧着发卡很高兴的回家了。阿辉逃亡在外，不敢用真名，面对热情的邻居，只好编造了刘大成这个土到不能再土的假名字，小美是邻居家的孩子，只比他小三岁，不知为什么，一直没有去上学，现在也是将近二十岁的人，什么都不知道，阿辉从来没有见过小美的父亲，母亲有种说不上的诡异，看似只是卖早饭的阿姨，可是身上却带着一种贵族气质，好似避难的凤凰一般。

第二章 无处可寻

阿辉借着幽暗的灯光静静的品尝着小美的生日蛋糕，是巧克力味的，我喜欢！小丫头今年也不知过的几岁生日，真希望她能幸福快乐的长大。阿辉的房间是个单间公寓，面积不大，有厨房、厕所、床就足够了，关键是，这里够乱，没人会注意到他这号不知来路的人物。阿辉也许是做贼心虚，房间的灯泡都被他换成低瓦数的，他在房间内也不敢发出大的声响，总感觉会有人在监视他一样。阿辉犯的事算不上死刑，但够他坐个十年八年的牢，对他来讲，只要进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这辈子就完了，阿辉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没有背景，没有钱，母亲年龄也大，父亲早已不知踪影，家里全靠他一人，他不能倒下！阿辉从懂事起就问母亲，“妈妈、妈妈，爸爸在哪里？”“妈妈、妈妈，爸爸什么时候会来看我？”“妈妈、妈妈，我有没有爸爸？”而他得到的都是沉默，沉默是可怕的，它会延伸人的想象力，儿时的阿辉曾幻想，他的父亲是超人、外星人，一直在他的身边，只是要去拯救世界，不能露面陪伴他。他也有被欺负的时候，他也有孤独的时候，他也有无助的时候，时间久了，他才敢相信可怕的想象，也许——他真的这辈子都无法见到他的父亲，至于他在哪里，阿辉一直希望他可以在有生之年和阿辉见一面，哪怕一面，就足矣。

吃过了蛋糕，阿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这个逃亡的日子里，能吃到一块巧克力蛋糕真的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感叹过后，他还是要回到现实，赵玖和母亲曾经是情侣？那么他和我就绝非偶然相识，这个老鬼在盘算着什么？今晚他去哪了？据我所知，赵玖能这么成功全靠他岳父提拔，听公司里爱八卦的阿姨说过，赵玖非常怕他老婆，他老婆也是大小姐脾气，以前还在外人面前抬手打过赵玖大耳光，丝毫不给赵玖留面子，反倒是年纪大了，脾气好很多了，现在自己和孩子住在国外，生活的很惬意。公司的事也一概交给赵玖负责，用大小姐的话来讲就是：小时候我爸疼我、养我，大了以后那就是我老公的事，他必须得给我多挣钱！霸气的女人，也不知是为了一辈子居高临下看上了赵玖还是真心爱过他。我希望是前者。

阿辉静下心，揉了揉眼睛，喝了一大口水，准备好仔细看这个小心翼翼偷来的册子。科技的发达带给人们很多便利，比如电脑的放大功能对今晚的阿辉来说再合适不过了，他左手抓着电脑桌，右手紧握鼠标，脖子伸长了，哦，不，是用力向前伸着，紧皱的眉头仔细盯着屏幕。

“小琪，今天是你文艺汇演的日子，你是一朵花，在舞台上尽情的绽放，我为你痴迷！我在台下看着你，你那么美丽，我是否能配上你？你也看到我了对不对？我看到你看我的眼神了，你对我笑了，我喜欢你的笑，我喜欢你的一切，我的青春因为有你，那么美。我好想与你一同在台上舞蹈，可惜我不会，嘿嘿嘿嘿......我怕我跳的太难看，你会笑话我，你那么优秀，我不敢靠近你，但我总有一天会和你在一起，相信我，等着我！你的阿玖哥”

老赵，你奶奶的，你能再恶心点不？老子第二次被你的阿玖哥恶心吐了，就怕凭你还想追我妈？我妈当年那可是校花！我姥姥和我姥爷都是人民教师，我们可是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真庆幸，我妈没看上你，不然就没我了。

阿辉撇着嘴角，偷偷骂道，“不对！如果是情书，为什么都在老赵这而不是妈妈那？这些情书他都没有送出去？？？”想到这里，阿辉急忙的点着鼠标，大部分都是情书，还有很多妈妈的个人照，照片也不像是给他留影的样子，是偷拍的！！！想到这里，阿辉扔下鼠标，顿时毛骨悚然，一个偷拍狂，留着妈妈这么多年的照片，还有写了这么多年的情书！想想都觉得可怕，可是，在阿辉的记忆中，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赵玖来家里，不行，我得给妈妈打个电话，给她说一下这个册子的事儿。

阿辉的手机有警察小张帮忙处理，是反监听的，拨打出去也不显示真实号码，他在逃亡的路上幸亏有几个生死之交的朋友照顾，才能在外躲开警察的追查。这会晚上九点四十，妈妈应该还没有睡，阿辉拿出手机，正准备拨打家里的号码，又迟疑了一下，放下手机。“我逃出来这么久，没有和妈妈报平安，我该怎么给她说呢，她身边会有警察监视吗？”想到这里，阿辉忍不住留下眼泪，“妈妈，儿子不孝，想想我已经出逃一个月了，您还好吗？真的对不起，妈妈您能自己照顾好自己吗？”不管了，自己事小，妈妈平安最重要。阿辉咬了咬后槽牙，我不能让妈妈不知道这一切，也给她报个平安。“嘟——喂？你是阿辉吗？”电话响了一下就被接起来了，阿辉听到这温暖的声音，眼泪忍不住如瀑布一般淌了下来，“妈！妈——！你还好吗？”“儿啊！辉！是你吗？是辉吗？妈想死你了！你去哪了啊！”电话那头也失控的哭了起来，这电话就好似娘俩坐在对面抱头痛哭起来了，“妈！您听我说，我时间不多，长话短说。我在外一切都好，您放心，我没犯事，我是被人陷害的，我有朋友在外帮我，您自己照顾好自己，过几天我找朋友给您送些钱过去，您千万照顾好自己......”“辉！我不要钱，我要你平安回来，我只要你平安......”阿辉仓促的说着被妈妈打断了话语，妈妈说了半句又忍不住哭了起来。是啊，阿辉是母亲的全部，他一下了无音讯难免让妈妈无法承受。“妈，你听我说，你认识一个叫赵玖的人吗？是你以前大学同学？妈！”“赵玖？不认识啊，没听过这个名字，他是谁啊？和这个事有关联吗？需要妈妈找他帮忙吗？我可以去找我所有的同学去找他。”“不是！他帮不了我，您真的不认识一个叫赵玖的人吗？家是农村的，后来找了个特有钱的媳妇，继承了他岳父的公司当了老总的。”“嗯......真的没印象，没有这么个人啊。”“那您想想有没有以前哪个同学，大学的追你追的可厉害的，快点想想！”“追我的，农村的......有！有这么个人，叫陈奎，我不知道他后来去了哪，毕业就再也没有联系了，你别急，我这就联系我以前同学找找这个人，是不是就是你说的赵玖。”“陈奎？好，我知道了，妈你早点休息吧，我会再联系你的，你自己照顾好自己。”“辉......”妈妈还有许多话没说，电话就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