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使徒与大陆传说》——尘土04

第一章 起始

设定时间已到……

第六术式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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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青年呆坐在地上，他身材高瘦、衣着干净，此时却满脸愁容。他面部的轮廓还带有一丝丝稚嫩，但依然能表现出他二十上下的岁数，要是仔细盯着，那不算俊俏的脸庞竟也甚是耐看，如果能再将他乱糟糟的黑发打理打理，恐怕又是一个迷死人的主。

他的名字叫安德曼。

安德曼现在郁闷又烦躁，不过换作是其他人，在毫无记忆的情况下身处完全陌生的环境，不见得会比他此刻的心态更好。

放眼望去，身边是一小片空旷的草地，再往远处能看到生长茂盛的树林，郁郁葱葱，生机盎然。可那满是绿油油的场景映入他的眼中，却莫名慎人。

刺眼的阳光透过树林，照的安德曼有些恍惚。理了理脑中的混乱思绪，他终于掌握了一丢丢自己目前的处境。

“我应该在森林里。”安德曼认为。

但具体是什么样的森林？哪里的森林？自己又为什么会在森林里？安德曼却一概不知。他的记忆认知出现了明显的断层，通俗点就是——他失忆了。

先把失忆这种狗血设定放在一边，安德曼目前耽误之急的是，他现在要如何离开森林，他很反感这个地方，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似乎都在对他说：“此地不宜久留。”

当然，安德曼不会相信在这时候会有一行人来到这，他们是专门来营救失足青年的友善搜查队，而他只要站着别动等人来救就好。

这想法和守株待兔差不了多少，很是可笑。

好在有一点，他不是什么都忘了，至少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和一些常识。这很棒，证明他还没到狗屁不通的地步。

“首先我得从这鬼地方出去。”安德曼从草地上站起身，沉默片刻说：“太阳升起的地方总有好事发生，我先向东走走看。”

可哪是东来着……

半小时过去，安德曼发现自己的处境比之前还要糟糕，这森林比想象中的要大的多，周围除了树还是树，大范围的植被盖住一切能观察远处的视野，虽说他一直笔直向前走，但令人混淆视听的环境难免不对自己造成影响，就算说自己一直在兜圈子，他也信了。

“轰！”

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吓得安德曼猛一哆嗦，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浓烈的烟尘向上升腾，距离自己足有数百米远。虽然不知道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人为可能性很大，有人就好办了，绝对比自己一个人在这死气沉沉又阴森的树林里舒服的多。想到这，安德曼即刻动身，向爆炸声的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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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莲娜，后撤防御！”卡恩挥舞手中长剑格挡住敌方的魔法，“高魔力波动！夏尔！”

淡金色短发的少年有序指挥着身边伙伴的行动。就算是强于他们几倍的敌人，也难免保证自己不会在这种默契地合作前吃上苦头。

“了解！”

名叫夏尔的精灵少年举起手中的法杖，嘴里念念有词。说是少年，夏尔却没有一点男孩子的样子，倒像是个柔弱的女子。这是精灵的特性，在这个种族里，无论男女都长着一副人偶般的精致面孔。

他们是艺术品，神的艺术品。

夏尔的魔法发动地很快，球形光晕迅速将卡恩等人笼罩在内。

紧接着，黑色的巨大光束直冲他们面门，带着仿佛无坚不摧的破坏力，魔法撞击在了光罩上。伴随震耳欲聋的声响，地面被巨力撕裂，碎石横飞，沙尘漫天。

这魔法看起来声势浩大，却没能打破夏尔的防御，看似一碰即碎的光罩牢牢地将攻击隔绝在了外面。但魔法所产生的冲击还是传了进来，刺的卡恩生疼。

“该死，该死，你们这群恶心的虫子！就不能好好像蚂蚁一样被人踩死在原地么？”狼狈的人影从烟尘中走出来，披在身上的黑色长袍破破烂烂，帽子下的中年面孔附着不少灰尘和疲惫，却带着一股凶暴的戾气，势要将面前的人撕的粉碎。

“哈斯坦丁，魔王的血已经深入你的骨髓，无论何种理由，都改变不了昔日联盟中的大魔导师背叛的事实。”卡恩握紧手中的剑，摆出冲刺的架势，“我也必须为死去的同胞负责，哈斯坦丁，我们要打倒你，更要打倒魔王。”

“闭嘴吧，卡恩，收起你那套可笑的陈词滥调。如果你们追杀我两天，仅仅是为了在我面前发表决心，不如想想你之后要面对的联盟是个鬼样。”哈斯坦丁伸出右手，露出藏在黑袍下的狰狞模样，受污染的身体完全变成了另一种未知的扭曲生物，漆黑且不详，手臂更是化成了长长的利爪。

混乱的思绪侵蚀着哈斯坦丁的大脑，他的行动、话语更不愿再接受他本人的调控，现在的他是个怪兽，身心皆是。他的耳边仿佛有股无名的意志不断低语：混乱，扭曲，破坏。

“现在，卡恩，给我下地狱去吧！”哈斯坦丁的长爪开始疯狂汲取周边的魔力，于之前如出一辙的黑色光束从手爪中发射出去，带着一股怨气，威力比刚才还要强。

“圣剑——加斯提斯！”卡恩大喊。

他一直在等这时候。手中的剑像是在回应主人的呼唤，发出了耀眼的蓝色光芒。

脚下发力，快步前冲，卡恩横挥长剑与魔法撞在一起。在神秘蓝光的照耀下，原本平淡无奇的一击横砍硬生生劈开了光束。魔法被圣剑的力量瓦解，而能量消散在了空中，吹起好一阵大风。

“爱莲娜！”

“早等的不耐烦了。吃我一枪，魔王的走狗！”轻装上阵的爱莲娜从卡恩身后大步起跳，手持长枪，狠狠地对着哈斯坦丁刺下去。她是兽人中的狼族，天生的战士，他们矫健的身体里蕴含着无穷的爆发力，此刻倾尽全力，宛如一只猛兽扑食。

“啊！”魔法护盾没法扛住这强大的力量，变得支零破碎，无处可躲的哈斯坦丁被枪贯穿，胸口溅出大量黑墨般的血液。可抛弃人类身份的哈斯坦丁早已化身怪物，仅仅被刺穿不足致死。

“熔岩烈焰。”随着一位少女的吟唱，拥有巨大热量的火焰魔法笔直射中哈斯坦丁，瞬间点燃他魔化的身躯，哈斯坦丁颓然的倒在了地上，痛苦不堪的扭成一团。

“干得好薇薇安。”这是高阶魔法的力量，还是以攻击力著称的火焰魔法，少女显然对此早有准备，魔法攻击的时机拿捏很准。

卡恩知道身后的这位公主殿下虽然平日里难懂，可在战斗中则会摇身一变，成为不可多得的好队友。

缓步走上前，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哈斯坦丁，后者已不成人形，变成了漆黑的肉团，那贪婪的肉体不断蠕动着向外增殖，企图复原。

卡恩不知道在这时候还能说些什么，胜利无法给他带来喜悦，只留下丝丝凄然。他深呼吸一口，抬高双手，毫不犹豫的一剑刺下去。

哈斯坦丁奄奄一息的躯体终究无法承受圣剑的力量，停止了活动，身体化作尘埃慢慢地消散在空中。卡恩半跪在地上，无言的看着这一幕，伙伴渐渐向他靠拢，或多或少带着些劳累与伤痛。

“高速回复。”金发的女孩将权杖插在地上，咏唱起回复魔法，随着神圣的光芒在众人身上涌动，整个队伍又拥有了些活力。

“多谢了，安妮娜。”卡恩没法多说些什么。回复魔法虽然能回复伤势，却无法治愈精神，卡恩两夜未睡，一路奔波不曾停歇，此刻精神早已达到极限，半跪着的身躯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会倒下。

“既然你们结束了，能帮下忙吗？”

陌生男人的声音打破了仅持续片刻的安静。卡恩急忙站起，收回刚放松下来的心情，再次握紧剑柄，紧张地看向说话声的方向，队友也与卡恩一样，神情凝重地列出平常的战斗队列，警戒地看着前方。

第二章 相遇

安德曼忘词了。理由很单纯，他怯场。

在他赶到现场时，战斗早已达到白热化阶段，场面一度十分混乱，那激烈程度更是堪比年度大戏。

“卧槽，能不能打快点，早点结束我也好早点走。”安德曼小声嘟囔。

尽管他已特意拉开了些距离，但战斗的余波还是能从远处溅射过来。虽然谈不上什么危险，可打在人身上终归是会痛的。

这让安德曼不耐烦起来，他对这群人上演的没完没了的闹剧感到厌倦。直白点说，他对于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家伙还没有实感，就算想打他们一顿，也不见得自己有那个本事。如果他有点实力，那他肯定就会冲上去给他们一人赏一拳，好停止那些**叨叨的过场。

如果的话。

可他的目标仅仅是离开，擅自插手肯定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还不如呆在这，静观其变。想到这，他淡然地抑制住内心的冲动，转而坐在距离不远处的树枝上，翘起二郎腿，悠闲地听着对话、看着‘表演’。

可惜的是，他听不懂对话的内容，明明语言用的都是同一种，字词也都听的明白，可连在一块，就变成了天书。

“啥，啥，啥？什么魔王、勇者、联盟？”安德曼在心里吐槽道，“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能讲人话不。”

他们双方相隔几十米的距离，但安德曼还是能听到看到的一清二楚，对于自己的听力视力，他颇为自信，这点水平的功夫在他看来绰绰有余。要是这时候还能来上一份美味的水果，他就更不介意在这多待一会儿。毕竟，只要按照自己的剧本，无论双方谁赢，他仅需远远的跟在身后，保证能找到出口。

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句话总会体现在一些关键时刻，让人了掉链子。

之前的潇洒计划全部泡汤，安德曼现在觉得自己丢人丢到家了。眼看着双方结束战斗，他想靠近点，不曾想到却一脚踩空，脸部朝下，实实在在的摔了个狗啃泥。前面就是一群可爱的优胜者，他出场应该是手捧奖杯，而不是泥土与失败的特技表演。

竟然能搞成这样，这简直他目前人生里最大的污点，哦对了，他已知的人生还不足一小时，但也没差。要是眼前有个洞，他真想一头钻进去。

当然不会恰巧有个地洞摆在安德曼面前，他没得多想，张口就来：“既然你们结束了，能帮下忙么。”

“哇，这说的是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说这种让人怀疑的话，口无遮拦说的就是这种人吧，真是个不得了的蠢货啊。”安德曼想。“看看对面，气势汹汹的，怕不是自己马上就要被一劈两半。”

他是不敢抬头了，只好双手作拍打状，装作整理自己的衣服，他希望能做的自然些，好掩盖他对自己小丑做派的害羞。

就看着对面的架势，他也没法憋不出半个字来，就连用于跟踪被发现后的台词也忘得一干二净。

场景再度回归安静，只是气氛变得十分尴尬，双方一同僵持在原地，互相默不作声，谁也肯不退让。

“你是谁？”卡恩出声，避免继续对峙下去。

“啊，我？”询问拉回了正在走神的安德曼，让他显得语无伦次。

“还能有谁，你这家伙，是在找死么？”爱莲娜道。在看出眼前的这位不速之客无法对他们造成威胁后，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安德曼这才抬头看向这群少年少女们。他一边观察着一边想：“女的靓丽，男的帅气，真是郎才女貌，天生......额......一对多？这种群看着也挺丰富的，人、兽人还有精灵，多样化特殊队伍？不过是这可是勇者队伍，独特点也对。这精灵好像还是男的，长的那么伪娘，怕是比很多女生还要漂亮，难道，勇者好这口？”

感觉到这无礼的视线，爱莲娜青筋暴起，面前的软蛋男人让她生厌，她不介意出手教训教训眼前莫名其妙的家伙。

但安德曼不会给爱莲娜冲过来的机会，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扭动着爬向卡恩，边爬边说：“勇者大人啊！我终于找到救星了。救命啊大人，我已经被困在着不少天了，至今没找到出路，食物和水都没有了，在这样下去，我非得死在着地方不可。”

仍谁都会被安德曼这一突然的怪异行为吓到。试想一下，一个满脸尘土，衣服脏乱，一副乞丐模样的家伙带着一脸谄媚表情，趴在地上爬着走，嘴里还咕哝着让人听不懂的话，不说会呕吐，那模样也会让所有人心生退意。

这是安德曼的杀手锏，胡扯加怂，他不明白自己是咋想的，不过这样做准没错，恶心可比敌意好多了，不过是单指这种特殊情况。

“那你是？”卡恩疑惑。

“欸......大人，我也是财迷心窍了，竟打起来这鬼地方的主意，想着可能在这碰碰运气。不过多亏各位大人，真是谢天谢地。刚才勇者大人你们的战斗等级太高了，根本没我插手余地，我就一小冒险家，几百米外碰巧听到这有大动静，才匆匆赶过来，看到大人们结束了，胆小如我这才敢现身。”见对方敌意减少，安德曼连忙接着解释，再加上他小丑般的嬉皮笑脸。

卡恩与身边的队友面面相觑，说不怀疑这人显然不可能，但他并没有展露出来任何敌意，说出的话虽然虚假却暂时找不到需要撒谎的理由，丢下他不管又不符合自己的作风。卡恩做不到，他做不到随意拨开求助于自己的手。卡恩叹气一声，收剑入鞘，走到安德曼旁边搀扶他起身，又掸了掸他身上的灰尘。

这次轮到安德曼惊讶了，他没想到这位勇者大人会做出如此亲民举动，又并非刻意做作，这令他感觉如此不适应，变得拘谨起来。这是个还没被腐化的新生战士，他在心里默默对卡恩下了个定义。

爱莲娜则在一旁注视着卡恩的动作，满腹不爽，但没能说出口，只是看向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凶恶，搞得他们像是十年没见的杀父仇人一样。

“我们要先返回边境城布迪塞尔，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和我们一起从这切出去吧。”卡恩说。权衡过后，他还是决定带上这个家伙。

“当......当然不介意，不如说太抬举我了。”安德曼回答道。

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卡恩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迈出步子，想来那方向就是出口。见卡恩拿定主意，他的同伴也不再多想，跟上前去。

可安德曼犹豫了，明明马上就能离开着鬼森林，他还是犹豫了，他在意起某些东西，就在原地。哈斯坦丁的身体化为空气，气息却还留着，或许只有他一个人能感觉到，那感觉让他反胃又激动，无比陌生但就是让他能联想到些什么，仿佛真与自己的记忆有关。伴着些许印象，他记下了这感觉。看到众人走远，他才带着疑问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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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曼骑在马背上，双手环抱住卡恩的腰，他挺不喜欢这姿势，感觉有点GAY，他应该是个直男，他更想和漂亮的小姐姐们在一匹马上，而不是一个帅气的男士，当然也可以是漂亮的伪娘，只要像个女的就行，他不挑。

眼前光景不断变换，他俩不知何时落在了队伍最后方，想来这群人竟是在刻意照顾自己。不过明明是自己看起来岁数最大，应该更可靠啊，怎么反过来了，他堂堂英明神武的......额......自己是啥来着，安德曼满脸黑线。

很快队伍就出了森林，安德曼回头看向自己苏醒时待的地方，这才发现整片森林都被一股稀薄的白雾包裹在其中，经久不散，好似身披白纱的朦胧仙子，略微透明的白纱遮挡住其面容身姿。

明明在里面什么都看不见，在外面看就能看到这薄薄的雾气，难怪自己会被困住，恐怕和这白雾有很大关系。他对此兴趣浓浓却并不打算在此反悔掉头，安德曼有预感，自己会回到这地方，虽然不知道何时回来。

“卡普缇维。“

“欸？“

“卡普缇维，这片森林的名字，意味被囚禁者之森，传说是为了封印某物而存在的，”卡恩说，“不过这个传说无从考证，更无从谈起，倒是这个白雾的存在，一直是学者们研究的课题之一，但至今毫无进展，于是这研究也冷落了不少。”

“这样啊。”安德曼点了点头。

“抱歉，看你两眼放光看着那，我就有点情不自禁先向你介绍起来了。”卡恩扭头说，“不会觉得太罗嗦吧。”

“不不不，我感谢还来不及呢。”安德曼摇头。

“还没来得及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卡恩，如你所见，现在拿着圣剑做勇者。”卡恩接着说。

安德曼无语，自己是个小人物，就算是看起来像是装的小人物，还是个小人物，这个勇者不但没有嫌弃，还一副接下来要和安德曼成为朋友的期待表情，这可真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安德曼也感到一丝欣慰，就算身前这位小帅哥被人称为勇者，怎么怎么厉害，但他依旧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还有着少年应有的活力与幼稚。

“我叫安德曼。”他回答道。

“你好安德曼。”

“额，你好，伙计。”安德曼决定终止这无趣的对答，不再说话。

一路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