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集录》： 外卖

第一章 外卖

毕业几年后某个冬天的黄昏，我和胡克在学校外面的小餐馆相聚，吃到一半的时候，我们被冷风吹得直打颤，才发现少了当年必不可少的菜式——麻辣酸菜鱼，这家餐馆并没有这道菜，于是胡克拿出手机，叫了一份外卖送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之前看到的新闻，外卖员因为与客户发生争执，再次送外卖的时候把这个客户给药死了。

  我说：“你没听说有在外卖下药的吗？”

  胡克笑道：“想太多，跟人家无怨无仇的，怕下什么药！”

我也笑笑：“我也就是这么一说”

  很快我们就转移了话题，胡克开始大谈他自己的风流韵事，他的很多事情我都有所耳闻，越听越没劲，只是重复一些老掉牙的事。

  我说：“怎么都是一些学生时期我知道的，毕业以后就没劲爆的了吗？”

  胡克叹口气道：“一言难尽呐，老头子生意失败，之后我也没资本浪荡了”。

老头子指的是胡克的父亲胡文庵，一个机灵的投机商人，曾经以极低的价格买下一片荒地，当时人们都不知道胡文庵搞的什么名堂，有些人认为他犯傻。只是没过多久，人们不得不佩服起胡文庵的远见来，那片地忽然建起了高铁站，着实让他赚了一笔，那阵子胡克也是挥金如土，我们一个宿舍的都沾了点光。

 胡克见我一副无聊的样子，遂神秘地说道：“有一件事是你们不知道的”

 “说说看”。

  “我交往的一个女孩子死啦！”

 “死了！”我低声重复那两个字，同时警惕看了一下周围，没有别人，老板不知什么已经走到里面去了。

 “你干的！”我又问道：“是菲菲，还是子琪”？

这两个女孩我是认识的，菲菲是我们大一届的学姐，她毕业后我就没再见过她，而子琪则是比我们小一届的学妹，无故退学了，后来胡克再没向我们提起过她们。

 “是我干的”

 “你把尸体藏哪啦？”我又警惕地回头看一下，转回头时发现胡克正盯着我笑，我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东西，但是为时已晚，我知道他杀了人，他会不会杀我灭口，虽然他肯定不敢在此动手，但我还是有些紧张。

     他一直看着我笑，不，他一定是用了其他手段，刚才上菜的时候我去洗手，他应该趁机下了毒药，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告诉我这件事然后又对我下手。

   这时胡克猥琐地说：“是我干的，但不是我杀的”！

我琢磨了一会，才知道他说的是一句黄段子。我又问道：“那个女孩怎么死的？”

  胡克长叹一口气：“抑郁症，自杀了”

  “和你有关？”

   “嗯，她是想毕业后跟我结婚，你是知道我的，我只是过过场，不想搞那些，就分了。现在不都很正常吗，那女孩就一根筋，唉，就抑郁了。”

  “可能女孩子不这样想”，我问道：“那女孩叫什么名字？”

   “林文淑，文学系的，你不认识”，胡克说道：“不说我了，说说你啊，你那时候不也对文学系的感兴趣吗，我们经济系那些娘们太会打算盘了”。

  我笑道：“那是经济系的聪明，不然也要受你毒害！”

 胡克狡辩道：“什么呀，哪有什么毒害，不是各取所需吗，唉，说起来她也特别喜欢吃酸菜鱼呢。”

 刚好这时候外卖员将酸菜鱼送到，我问老板要了一个电磁炉，将鱼放进锅里重新热一热，搅拌一下后打开电磁炉的开关，不一会就有一股香味袭来，熟悉的味道啊。

  胡克勺了一碗汤就要喝，我笑着制止他：“谨慎，可能下药了”

  胡克一边吃一边说：“得了，快吃吧，都有实名认证的，药死人他也逃不了，再说无怨无仇他为什么药我。”

  我拿过胡克的手机，问道：“你刚才说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林文淑啊，怎么了？”

  “你用大学时的号码订的餐？”

  “快吃吧，你问这个干啥！”胡克不耐烦道。

  “你看这个送餐员的名字，林文渠，会不会……”

  胡克马上停下筷子，神情有些紧张：“她好像有一个哥哥，当时为了照顾她，才来……”

 胡克话还没说完，就扒到了桌子上。我赶紧喊老板出来，一面拨打急救电话。

 老板碰了碰胡克人中，说道：“大概已经凉了”

我正要打电话报警，老板抢走我的手机，淡淡地说道：“你刚才洗手的时候抹的什么，不是肥皂吧”。

   我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第二章 关系

老头子离开前给杨威挣了偌大一份家业，杨威现在可是风生水起，羡煞旁人，大家都恨不得像杨威一样投胎投一个好爹。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杨威也有大家不知道的烦恼，他事业上很成功，但在家庭方面，他觉得自己是失败的，妻子董瑶长得漂亮可人，大方多识，商业精英聚会的时候，她总是妙语连珠，让其他夫人相形见绌，妻子确实让杨威在人前风光无限。

杨威有一个心结，他认为妻子对自己不忠，平时自己忙于公司的业务，而妻子不上班，她忙于参加各种培训课，瑜伽舞蹈，诗词歌赋，她都学过，而且学得很好。但这不是主要的，妻子经常很晚才回来，有时杨威忙完公司的事情回到家，妻子还没有回来，而妻子回来后总能说出各种不得不晚归的理由。

他好几次都想对妻子大发雷霆，但他觉得这样有损自己的形象，他们的儿子已经上幼儿园了，吵起来的话肯定对孩子影响不好。并且每次看到妻子那柔媚的眼睛，一副可怜楚楚的样子，他又会陷入自责当中，觉得是自己太专注于工作，没有好好陪伴妻子和孩子，孩子由保姆照看，妻子只能参加一些她喜欢的活动。

杨威对妻子说：“你以后送小宝上学吧，吴妈我不太放心，毕竟孩子也要父母多陪伴，你看我这公司的事又不能撇下不管”

“麻烦你了”杨威的语气中带着歉意。

妻子愣了一会，才说道：“孩子是该多陪陪，这样吧，等我上完这一期的瑜伽课”

杨威听了有些恼怒，本想争辩几句，最后还是忍住了，不免叹息。妻子则不再管杨威，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其实孩子出生以后，他们就很少交流，性生活也极少。

几天后，杨威的办公室出现一个身材高瘦的人，穿着一件黑色的皮衣，裤子也是黑色，但是鞋子却是军绿色的运动鞋。

杨威没有示意，他已径自做到杨威的对面。

“喝茶，咖啡还是牛奶？”杨威问道，

“随意，要是可以，最好都来一杯”来人露出浅浅的微笑，

“那就都来一杯吧”杨威吩咐秘书说道。

两分钟后，秘书端着三杯不同的饮料进来。来人冲女秘书**地笑了笑：“非常感谢！”

同时将每杯饮料都喝掉三分之一，然后再将他们混在一起。

“那么我们可以开始了？”来人说道，

杨威吩咐秘书出去，然后说道：“我先说一下我的情况”。

“我想我已经了解了，你认为你的妻子有外遇，一般都是这个情况，然后想请我们确定是否属实！”

“是的，侦探”杨威觉得少说了点什么，

来人立即递过一张名片，“干我们这一行，喜欢低调，毕竟高调对我们办事不利”

“理解”杨威笑了笑。

“那么我们是按时间收费的，一天，两天，还是一周甚至更长？”

侦探又补充道：“当然还有内容，比如你想调查你妻子一天当中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最好能知道和那些人是什么关系！”杨威深吸了一口气。

“可以，但是要增加费用的，当然，如果没完成，我们分文不取”

“那是，我请先你们调查一周”

“没问题，结果出来我们还会给你一份书面报告”

侦探喝掉那杯混合饮料，就离开了杨威的办公室。

一周后，杨威收到侦探的回复，调查显示，妻子确实有外遇，是一个叫胡钱伟的瑜伽老师。更令杨威惶恐不安的是，侦探临走前提醒杨威作一次亲子鉴定，因为侦探认为他们很早就开始交往。杨威在惊疑不定中偷偷带儿子作了亲子鉴定，结果给他泼了一盘冰水，那孩子确实不是他的。

一怒之下的杨威和妻子离了婚，孩子也跟了妻子。

杨威在酗酒颓唐中过了一段日子，一天，两位来自美国的医生找到他。

一见面医生就很热情地说：“杨先生，我们终于找到你了，真是太好了，有一些结果终于可以证实了”

美国医生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不标准的中文，杨威莫名其妙看着他们。

“是这样的”美国医生解释说，“令尊年轻时，出了点意外，导致生殖器受损。但幸运地是，有一位重症患者志愿把生殖器捐献给令尊，那时候，就是我们给令尊做的移植手术。当时我们是反对令尊移植**的，因为这可能会带来一些伦理问题。令尊却不这样认为，他认为不能使杨家无后，并且觉得移植后的**产生的精子也必定是他自己的，所以当时我们避开监管，偷偷给令尊移植了**，但是具体结果我们当时也无法预知。”

杨威木偶似的呆立着，许久才问道：“这……后来呢”

美国医生继续说道：“然后你出生了，我们从令尊口中得知，你确实是他的儿子，但是还有一个问题”

杨威：“什么问题？”

医生：“移植**可能会隔代遗传，也就是说你的孩子可能不是你的，请问杨先生可曾有孩子，我们需要确认一下”。

杨威感觉自己身处地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