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富之王》——陈戈
第001章 脑子进水了
“你可知Macao,不是我真姓,我离开你太久了,母亲!但是他们掳去的是我的肉.体,你依然保管我内心的灵魂!”
当李正再次醒来时,耳边传来了熟悉而又陌生的歌声,听起来空灵而飘渺,让他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十几年一样。
睁开迷糊的双眼,眼前出现的是红砖房,水泥地,掉漆的木架床,还有一台黑白电视。
黑白电视中,正播放澳门回归的相关节目。
从所见所闻来看,这里像极了自己九十年代的家。
“我不是在大梅沙跳海去救落水儿童了吗?怎么会回到九十年代的家里?难道是做梦?”
李正记得,醒来之前,自己刚从部队转业,在鹏城大梅沙旅游时遇到一个十二岁的小正太溺水,便跳进海里救人,随后就没了意识。
“咳,咳,咳……”
正当李正想要坐起来,四下看个究竟时,猛然间胸部一股浊气上升,喉咙随即像是堵住了一样,憋得他面红耳赤,气都喘不过来。
那感觉,就像是不会游泳的人掉进了水里,慢慢沉进了水中一样,说不出的痛苦难受。
“正正,你醒了?你怎么了?”
听见李正剧烈的咳嗽声,李正的妈妈柳芳很快进了房间,扶着李正坐在床上,不停地轻拍着儿子的后背,好让他好受一点。
在这之前,儿子跟人去乡里的龙头水库边玩,不小心掉进水里差点被淹死,幸亏被同村的李牧发现,救上来背回了家里。
“妈,你怎么——”
过了好久,咳得涕泪横流的李正才缓过气来,不过当他仰起头,看到眼前妈妈的模样后,又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是因为喉咙不舒服,而是发现眼前的妈妈满头黑发,脸上也没有细密的皱纹,看起来分外年轻,最多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自己都已经三十多岁了,怎么妈妈也才三十多岁呢?”李正惊骇莫名地想道。
“妈怎么了?”
看到李正惊愕的模样,李妈不禁疑惑起来,看向一旁衣柜镜中的自己,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我这不会是在做梦吧?”
过了好一会儿,李正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自言自语地道。
“傻孩子,你哪里做梦了?”
李妈见李正正常了些,这才放下心来,从旁边的缝纫机面板上抽出一张纸,一边轻柔地给儿子擦着刚才咳出来的涕泪,一边温柔地说道。
九十年代农村用的纸,不是李正后来用的洁白柔软的抽纸,而是一种带着纹路的淡黄色粗纸,尽管李妈的动作很轻柔,但李正仍然感觉脸被硌得很不舒服。
“我去,这梦也太真实了吧!”
以往做梦,都是模模糊糊的,没有什么具体的感觉,但这一次却不一样,每一样事物,每一种感觉,都分外真实。
“正正,你的额头很烫,可能发烧了,好好躺着,别再乱动,妈给你到范医生那拿药去。”
李妈看了一眼反应很不正常的儿子,忧心忡忡地说道。
“范医生?是不是范老头?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李正说的范老头是村里的老中医,从年轻时就开始给乡亲们治病,行医几十年救人无数,很受乡亲们的爱戴。
不过李正却清楚地记得,自己上高中那年,范老头就因为年事已高驾鹤西去,他的医务室也由他学过西医的儿子继承。
如今,这都十几年过去了,他怎么又活过来了?
“臭小子,怎么说话呢?”
听到李正竟然说范医生死了,李妈气得不轻,狠拍了李正一掌,怒喝道。
“妈,现在是几几年?”
李正没有正面回答老妈,而是反问道。他现在已有预感,自己可能穿越了,不然这梦不会那么真实,也不会那么符合逻辑。
“九九年呀,这你都不记得了?”
李妈心中又气又急,暗想儿子不会是落水时脑子进了水,把脑子给浸坏了吧?
“九九年!九九年!”
得到妈妈肯定的答复后,李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会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妈妈的话。
“正正,看来你的脑子真是……”
看着双眼无光、精神恍惚的儿子,李妈长叹一口气,顿住“进水了”三个字,接着道:
“你别胡思乱想,先好好休息,妈这就去给你拿药。”
说完这些话,李妈便起身出门,急急忙忙地找老中医范老头去了。毕竟儿子病得不轻,一刻也耽误不得。
“妈,我没事,我脑子没进水……”
李正哪会听不出老妈的意思,急忙回答道,但老妈早就跑得没影了,哪里还听得见李正的话。
“唉!”
李正无奈,只得起身下床,观察家里的情况。
转了一圈,发现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房子是农村的老式建筑,建于一九九零年,一共二层,一层是中间一个大厅,四周四个房间,后面有一个小走廊,小走廊里有一个木梯,通向二层,因为家里穷,二层以上都是用土砖砌成的,隔层也是木板做的。
在房子的后面,还有一栋更老的房子,年代久远,全是土砖砌成,现在已改成厨房和杂物间。
至此,李正已经可以确认,自己确确实实穿越了。
明白自己穿越后,李正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高兴的是,自己有了近二十年的先知先觉,何愁不能叼丝逆袭走上人生巅峰。
悲伤的是,自己现在年龄太小,乳臭未干,很多事情都干不了。
真的是造化弄人呀!
就在李正感慨不已的时候,李正的爸爸李仁回来了。
“正正,你现在怎么样了?”
一进屋,来不及放下肩上的东西,李仁就着急地问道。
“好多了,爸爸,你怎么把矿灯都拿回来了?”
李正走到爸爸身边,帮爸爸卸下矿灯,好奇地问道。
矿灯有点像部队的挎包,包身呈长方体,是矿灯的蓄电池,拖出来的长长的线是电线,尾端连着个强光灯。
李正记得,九十年代中期,爸爸与两个同乡余华、雷震在村子东边的半山上合伙开了一个小煤窑,下井时就要用到矿灯照明,但这矿灯平时都是放在煤矿上充电的,并不会带回家来。
第002章 我可是上过小学的人
“呃,爸爸打算退股了,这几个矿灯是爸爸买的,当然要拿回来了。”
爸爸顿了一下,才有些惆怅地回答道。而后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儿子,因为他感觉儿子今天有些奇怪。
要知道平常儿子可是闷葫芦一个,敲一下都不一定会有回音,更不用说主动帮自己忙了。
“退股?爸,你千万别退股,你们的煤矿马上就要挖到‘大煤’了!”
听到退股这个词,李正猛然想起,上一世,爸爸与人合开小煤矿,很长时间都没有挖到煤,钱没赚到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万般无奈之下只能退股。
不过爸爸退股没半年,那个小煤矿就挖到了“大煤”,也就是储量丰富的优质煤,爸爸也因此错过了他人生中唯一的翻盘机会。
随后,爸爸与两个合伙人的人生轨迹便渐行渐远,爸爸一直在外打散工,余华后来进入官场平步青云,雷震则成为本地赫赫有名的豪商巨贾。
上一世,李正就时常想,要是爸爸当时没退股,自己会不会成为富二代?
现在,自己刚刚重生成为一个小正太,就遇到爸爸要退股,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这一次,自己无论如何,也要阻止爸爸退股,实现自己当富二代的伟大梦想。
“正正,煤哪有那么好挖的!”
李仁苦笑了一下,长出一口气道,他如今已和余华、雷震合伙挖了几年的矿,别说是煤了,连煤渣都没见到一块。
“爸爸,行百里者半九十,你可千万不能放弃!”
李正怕爸爸真的放弃,着急地说道。
“正正,大人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李仁摇了摇头,面色有些凄凉。这几年来,他把所有的资金和精力都投入到了小煤矿中,扪心自问,他自己也舍不得退股。
可是,不退股的话,就意味着还要继续不断地加大投入,再次进行遥遥无期的等待,本就贫困交加的家庭哪里承受得了?
更何况,儿子刚刚小学毕业,考上了县里的蒙泉中学,需要的学费可不少。
蒙泉中学的前身是省重点高中——豫章县第一高级中学的附属中学,其教学质量自不用说。
只可惜的是,蒙泉中学的学费跟它的教学质量一样很“优质”,李正小学毕业联考名列秀山乡第一名、豫章县第二十八名,仍然要交七千块的建校费和每个学期一千块的学杂费。
八千块,放在十几年后不算什么,但在九九年,绝对是一笔巨款。要知道这时候,即使是帝都中心区的房子,也不过二三千块一平米。
李爸之所以想退股,一方面是无力再投入,另一方面的原因就是给李正筹集上蒙泉中学的建校费和学杂费。
“爸爸,你这次听我的,一定不能退股!咳……咳……咳……”
李正见爸爸还是想退股,情绪立刻激动起来,这一激动,再次引起胸部不适,浊气上升堵在喉咙里,让他忍不住又剧烈咳嗽起来。
“正正,你别着急,爸爸不退就是了。”
爸爸见李正憋得满脸通红,咳得涕泪交加,样子说不出的吓人,只得敷衍道,随后抽出两张粗纸递给儿子。
不过他心里头想的却是,如果再不退股,只怕过几天儿子的学费都凑不齐了。
李正接过爸爸的粗纸,一边擦眼泪,一边喘气,等气顺了,这才抬起头,说道:
“爸爸,你可别骗我,我可是上过大——小学的人!”
李正本来想说自己上过大学的,可一想自己是重生的,现在正好小学毕业,暑假过后才上初一,连忙改了口。
“行,爸爸会好好考虑的。”
听了儿子的话,李爸不禁莞尔,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毕竟儿子小升初的成绩那么好,让他很是骄傲。
不过,骄傲的同时,又感觉到愧疚,因为过几天就要开学了,自己却连建校费和学杂费都拿不出来。
李正看着爸爸的表情变化,知道自己一时间也劝服不了,便不再勉强,转移了话题。
父子俩说了一会话,李妈拿着一个白色的小纸包回来了,很显然就是范中医开的药。
“孩子他爸,你怎么回来了?”
李妈刚进门,就发现了李爸,好奇地问道。平时,李爸可没有那么早回家。
“妈,爸说他要退股。”
见到妈妈回来,李正心中一喜,暗想正好让妈妈劝劝爸爸,打消爸爸退股的念头。
“正正,你……”
李爸没想到儿子毫无征兆地就把自己给卖了,立刻急了起来。
“你你你什么,李仁,你又要退股,你这一辈子能干什么!”
还没有等李爸说完,李妈立刻跳了起来,差点把手中的药片都扔到了地上,指着丈夫的鼻子怒喝道。
这也怪不得李妈会如此生气,因为半途而废的事情,李爸干得实在是太多了。
前几年,李爸到市里去学修车,结果受不了苦,没过三个月就回来了;后来跟别人做米生意,与合伙人发生了一点小摩擦,一怒之下便回来了;现在小煤矿开着开着,又说要退股!
“孩子他妈,不是我想退,是咱们实在没钱了。你看过几天孩子就要去蒙泉中学读书了,到哪去找学费?”
李正的爸爸很是无奈,心酸地说道。
“这……要不咱们再去借点?”
听了丈夫的话,柳芳的语气顿时软了下来,她也知道家里已经快揭不开锅了,不退股的话,非但不能赚钱,还要再往里面贴钱。
“借?到哪里去借?能借的我早就借过了!”
李爸眉头深锁,如果不是情势所逼,他也不会做出退股的决定。
“孩子他爸,那我去借吧?”
李妈看出了李爸的无奈,底气不足地说道。
“去去去,一边去,你一个女人瞎掺和什么。”
李爸深知借钱的难处,生怕老婆也受尽别人的白眼,向柳芳连连摆手。
“爸,妈,俗话说得好,行百里者半九十,相信我,咱们家的煤矿一定能挖到煤的,咱们家一定要想办法坚持下去!”
李正也知道,在九十年代,农村的人大多生活不富裕,有些人甚至还没有解决温饱问题,想要借八千多块钱,难度可想而知。
但是不管怎么样,都要劝爸妈坚持下来,不然的话,自己不是要接着当穷二代?
“正正,你说得没错,爸爸再去试试。”
李正坚定的语气,给了李爸一点信心,李爸点头应允,随即便出门去了。
“哎!正正,来,吃药!”
等李爸的身影渐渐消失后,李妈长叹一声,拿来个生了锈的搪瓷杯,兑了杯温开水,再取出两片白色的小药丸,一并递给儿子道。
“妈,我没事了,这药就不用吃了吧?”李正很是无语,可怜兮兮地看着老妈道。
“正正,听话,要是不吃药,病情严重了怎么办!”
在李妈看来,儿子现在虽然正常了些,但仍然有脑子进水的可能,所以不容置疑地说道。
“行,妈,我这就吃!”
李正明白了老妈内心的想法,可是又不能反驳,只得顺从地接过药丸和生了锈的搪瓷杯,一口吞了下去。
“嗯,这才是好孩子,妈做饭去了,你好好休息一下,不要乱动。”
李妈满意地点了点头,收过空了的搪瓷杯,走出了房间,只留下李正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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