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罪诏》——满城江雪
第一章 狼狈的终末
“云伯,多年来,我对你也算是敬重,父亲母亲对您也为不薄。为何今日如此逼迫于我,非置我于死地?”凌岸枫面色狼狈,苦笑的道。
“二少爷,二公子他们对我确实不薄,但二夫人却是魔裔,内心凶狠毒辣。二公子对我所做的我自是铭记在心。”云伯负手而立,身影清风威严。
“那放我一马又如何。”凌岸枫轻咳一声,丝丝血迹泛在最嘴角。
云伯铁面的脸现出一丝不忍,但很快被冰冷的的无情掩盖。他缓缓摇摇头:“我的妻子死在魔遗族手中。我年轻时便发过誓,再见魔裔,倾力诛杀,以报血仇……”
凌岸枫惨然的苦笑着,嘴角的血迹更加明显了一些。他绝望的看着天空,忽然大笑起来,笑得悲怆,笑得凄然:“好,好!料不得今日会死在亲族之手!好一个凌家!好一个血海深仇!!”他说这话时,云伯身边的凌家主仆都在用看街上乞丐一样的眼神看自己。
凌岸枫沉默了好一会儿,眼中中有了坚决之色。他转瞬之间便展开了残破不堪的羽翼冲向云伯,以死相拼。
云伯看见凌岸枫展开他那四不像的灰褐色羽翼,眼中瞬间浮现出狠毒之色,心中啐了一句“杂种!”当下迎面朝袭来的凌岸风轰出一拳,狂乱的拳风卷动着周围空气。
“嘭”一拳正中凌岸枫的胸前,大量的羽翼碎片破碎飞溅,伴随着凌岸风枫咳出的血沫。
凌岸枫并没有被击飞出去,而是用双臂死死抱住云伯的右臂,身体借力上翻,右腿成鞭踢向云波的头。
“戾!!!”云博大喝一声,身形一伏,左手攥住凌岸枫的右腿将他向地面狠狠砸去。碎青石和片片脱落的羽翼飞溅,青石板地面被他砸出一个坑。
“咳啊――”一口血沫夹杂着内脏碎片被凌岸枫咳出来,腥红的颜色在空气中不甘的溅在碎石间。
“还请二少爷别展出你那四不像的羽翼,再配上你那三脚猫功夫,实在有辱人族的脸。”三公子凌晨肖阴阳怪气的在一旁讽刺,脸上满是厌恶。
“三……三叔……你”凌岸枫痛苦地从地上挣扎起身,身上的羽翼却已残缺不全。他都不敢相信,几天前还对自己和父亲阿谀奉承的三叔现在会如同冤家一样。“这便是亲族,呵”他终于看透这个凌家。
“云管家,别跟这个魔族废物浪费时间了,弄死他算了,弄死一个少一个魔裔。”说这话的是凌家家主,也就是凌岸枫父亲的亲大哥。
“是”云伯点点头。拳拳铁击直追凌岸枫的要害。凌岸枫狼狈的在地上翻滚,身上剧烈疼痛着。他拳紧握,悲愤之中深吸一口怨气,一拳挡开了云伯打向自己头颅的一击。
“破念拳!”三公子惊呼。“你居然还偷练家族功法!!”三公子眼色之中绽出阴险狠毒的神色。
云伯眼中冷漠更甚,一脚踹在凌岸枫胸膛上。直出一拳直取他要害。
“停手吧,云信。”一声苍老犹同古钟的声音伴随着巨大的威压从后山传来,云伯的拳头已经到了凌岸枫面门几分去,却再压也压不下去了。
“放他走吧。”那声音说。云伯负手而立,颜色不甘。
“他是魔族,老祖宗!”凌晨晨肖出声喊道。
“闭嘴!晨肖你给我消停会儿!”那声音之中有了些许愤怒,再看凌晨肖,这时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做人不能这么绝,况且他是我凌家的子嗣。放他离开凌家吧”
众人默然许久,家主才出声道“既然老祖宗都发话了……云管家,就放他一马吧”
凌岸风艰难的站起身来,苦笑着朝后山方向拜了一拜。但那林家祖宗却没有再说什么。
不说话也好,他巴不得尽快离开这个凌家。拜毕,凌岸枫便转身朝正门走去,却只听一声爆响,一记重拳打在他后心,凌岸风身形猝然向前翻飞,撞开大门倒在街上。回过神来时血气上翻,连吐了三口鲜血。
再回头看去,却只见正在闭合的门缝中云信收势冷漠地看着他。
“快滚,别在这凌府前晦气,凌家不是你这种杂种可以呆的地方”就连凌家护卫都朝他呵斥,都要上前棍棒于他。凌岸枫凄然的看着地上的血滩,再抬头四望,只见过往行人都对他指点,甚至啐口。他原来好歹是这凌家一少爷,如今却落得这种样子。
他沉默着望一会儿地面,便挣扎起身向远处的小巷走去。
无处可去,凌岸枫靠着小巷墙壁,慢慢的坐在角落里。旁边有一个乞丐用阴暗的眼神看他,那眼神在昏暗的巷子中,竟然像是主人一样有了暗淡的神采。远处跑来一条流浪狗,眼睛怯懦的看了他一眼,便夹起尾巴钻进废物堆,寻找吃食。四周充斥着一股陈旧的霉臭味,这里像是那乞丐的家一样。
他当少爷的时候何曾目睹这样的光景?
凌岸枫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石项链。这是母亲几天前给他的,也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他不禁再次苦笑:凄惨的连那流浪狗都远远的跑开。落魄成这样子,谁会想到他曾经是个大宗少爷。
只因为他母亲是魔遗族,而他则是人族与魔遗族的后代。如今真相大白,连他父亲都被关进族牢等待长老院的裁决。他想救出父亲,但谁能助他?又有谁会助一个魔裔?
走投无路,众叛亲离。
他知道,只有靠自己变强,才能出这口恶气。他不是僧人,做不到斩断恩仇,凌家的杀母之仇,他必须要报。如此不顾亲面,他不管凌家是不是他的亲族,他也不管人魔之间有何血海深仇,他的母亲虽是魔遗族,但那是却他的母亲。
凌岸风检查了自己的身体,不禁苦笑。他临走时身中云信的那一拳将他的羽痕完全打散。好在他实力已达到泛身。即使羽痕被打散,只要再度刻画心羽,也能重新刻痕。而不像泛身之前被打散羽痕便会修为全失,成为废人。云信倒是帮了他一个忙,他也早对这四不像的羽翼有所不满。
他试着唤醒尚未溃散的残痕,将能展出的羽翼全部展开,然后徒手一块一块忍着剧痛将这些灰褐色残破的羽翼从身上扯下来。尽管很痛,但他并不怕。他一直记着母亲死亡时身体的扭曲和表情的不甘与痛苦,他母亲临死前承受过的痛,那才算撕心裂肺的。
凌岸枫将身上最后的一块羽翼撕了下来。至此,他不再拥有羽翼。那羽痕的残痕也已经随最后一块羽翼的撕除而化作光点消失不见。
昏暗的巷中又有了一股腥味儿。此时的凌岸枫全身上下鲜血淋漓,像是个刚从血泊里爬出来一样的活死人。凌岸枫看了一眼角落里的乞丐,直接那乞丐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他。凌岸枫不去理会,去擦拭身上的血迹。
这个大陆强者为尊,而普通人却很难生活,除了避世隐居,耕地种田。但生活在判角城这样的大富城镇,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乞讨已经是他们最奢侈的事。而更多的则是在富民丢弃的垃圾堆中求活,性命如同草芥一样,身影只配像老鼠一样出形在这狭窄的巷中。他们时时刻刻都在担心自己的性命:过了今天没有明天,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完一生,或者过到死的那一天。
凌岸枫越来越感到这个城市的陌生。他做少爷的时候有的只是阿谀奉承,却不曾知晓这城市下还有这样阴暗的一面。
披上那件捡来的破黑衣,用它将满是伤痕和鲜血的身体裹住。他手里紧紧抓着母亲留给他的玉石,顺着巷道向南而去,但走了不一会儿,便再无巷道可走。
自己祝福乞丐的样子若是在白天走出小巷,肯定会被逛市的富家子弟追打。自己的羽翼已经消失,现在顶多算得上比普通人身体素质强一些的初等羽化者,随便找个路人实力都要比他强。他终于体会到了那些乞丐的感受,不禁惨然苦笑了一声,看来要等天黑人稀才能出城了。直到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一天多没有吃过饭了,但他无法真像乞丐一样在垃圾堆里寻找食物。
天渐渐暗了下来。当凌岸枫从睡眠中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街上的灯火阑珊,巷外依旧是富贾人士的世界。他望望四周,漆黑的巷内仍然是自己一人,只不过远处多了一堆垃圾废物。
凌岸枫站起身穿着小巷向东南走,他打算去东南边的一家酒庄,他做少爷的时候没少去那里用食,掌柜人很好很善良,经常会给乞丐一些剩饭剩菜。如果那家掌柜的话,应该会给予自己一些食物。
夜渐渐深了,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
顺风酒庄。
柜台内的一位留小胡子头戴圆帽毡的人正在与手中的账簿核对着今天的收入,手中的木珠算盘打的噼啪作响:“小王,上窗板,打烊”他抬嗓一喊,便有一伙计从里屋走出,挂门板去了。
小王刚出门,便撞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人,看似乞丐:“哪里来的乞丐,走开!”小王呵斥,但那乞丐还是站在那里。于是小王作势要打,只听门内传来掌柜的声音
“怎么了?小王。”
“不知哪里来的乞丐。”
“告诉他已经没有剩饭了,赶他走吧。”
小王听如此,便要赶那乞丐走,但那乞丐却抬起头来将那残破的帽兜摘去。
小王愣了,下一刻便像受了惊吓一样,想叫又叫不出来。
“又怎么了?乞丐赶走了?”小胡子掌柜问。
“掌柜,这个,我…我…,您还是来看看吧。”
小胡子掌柜听如此便放下账簿,出门一看,大惊:“凌少爷!您…您这是!唉……”他早就听闻了凌家的变故,这变故意已经传开,如今见他如此落魄,也是于心不忍。
凌岸枫苦笑“别叫我少爷了,我可不是什么少爷。”
“这……”小胡子掌柜叹息“你先进来,饿坏了吧。小王,快去拿些新的食物”
凌岸枫感动的看向小胡子掌柜,有些尴尬的说“我现在可没有钱了”
小胡子掌柜听话一愣,旋即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之前您打赏我的都够在这里白吃白喝好久了,这些不算你钱”
凌岸枫眼睛有些模糊,但并没有再说什么。不一会儿,小王便端来了一些食物,凌岸枫在吃完这些之后,便要退出门去,毕竟自己这样子也实在狼狈,又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甚至可能还会给这家店带来麻烦。
“您要去哪儿?”小胡子掌柜见状拉住凌岸枫。
“出城,我现在的身份在这里乃至整个陆国都会遭到攻击和排挤,你也别留我了。别让外人看见了,要是让外人知道这里接待过一个乞丐,恐怕……”
小胡子掌柜说不出什么话来,默默地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那你等一下”
小胡子掌柜进了内屋不一会儿便拿着一身行头交在他手上。凌岸枫有些欲泪,却想不出什么可以说的话。
收集掌柜给的行头,凌岸枫想鞠上一躬,双膝刚要弯下便被小胡子掌柜拖住“凌少爷,您别这样,这是我欠您的。除了这我也帮不上什么了”
凌岸枫再次感激,心想自己曾经不经意间所做的会换来现在的回报,心里感慨良多。
馈赠是恩,固小。对现在的他来说却弥足珍贵。对他来说回报也算是恩,因为他人即使受了你的恩惠,也没有必要回报你。更何况现在他狼狈至此身份,一落万丈。
“掌柜的,你今天所做的,以后会我会万倍回报。”凌岸枫是一个十分重情义的人,小胡子掌柜现在对他的帮助已经算是恩情。要他以后不去回报什么,他想必做不到。无论说现在的帮助是不是他应得的。向来是只有他欠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欠他的份。如果是非恶的人的话。
小胡子掌柜没再说什么,只是看他的面说“离开陆国吧。外面活着易些,要是还不行的话,去妖域也行,至少那里能生活下去。”
“恩”凌岸枫走出门,重新将破帽兜盖上头,朝昏黑的城外走去。
“上大路走,走正路吧”小胡子掌柜望着凌岸枫的背影,扬声道。
第二章 相系的命运
“上大路走,走正路吧。”凌岸枫一直回想着这句话。远远的的一只流浪狗,在黑暗中瞥了他一眼便钻进了漆黑的巷子。蓦然间吹起一阵风,带着萧凉将他的破衣衫吹动。不远处就是城门,守城人已经在城墙上喝的酩酊大醉,同其他几个守城人一起睡死过去,城门还大敞着。
城门只有在非常时期,才会在夜间关闭。其他时间都是如此敞开,也正是如此,这判角城中那些实在难以活计的人,譬如乞丐,――经常会在这个时候出城避世,找块穷山壤白手起家。
凌岸枫并没有看见乞丐,这大街上只有他一个人。他走出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这判角城城南有两条大道,一条通向一个小镇,叫元山镇,而另一条则向西南而去连着其他大道,最终通向皇都。
“上大路走,走正路吧”他嘴中默默回味这句话,眼睛看向两条大道。两条大道都在黑夜下显得漆黑,他当然明白小胡子掌柜对他说的这句话的意义。
他是魔裔,虽是半魔,却仍是魔族。这意味着他未来有两条路,一条是为人之路,至诚至阳,光明磊落。而另一条则是妖魔之路,亦妖亦邪,阴暗深邃。
他还没有想到自己要去哪里。
“总之,先找个地方度过这一晚再说吧。”他对自己说。
他来到了城外南郊的一片小森林中。他记得这里有一个小木屋,不知何人所为,也不知为何而造。虽然简陋不堪,但足够他将就一晚。
……
天渐渐地翻出白鱼肚,不一会儿森林之中便充满了鸟儿的欢鸣,判角城中也开始展出市景。只见人们在清晨的薄雾中揭下窗板敞开店门,沿街叫卖早食的小贩开始叫卖:“正宗黄驴包子,好吃不贵,三分一个……”
凌岸枫睁开了眼。他的眼角有些红痕,昨夜他并未睡好:母亲狰狞的死状不停的在他眼前徘徊,凌家那些主仆的嘴脸又让他心恨。辗转反侧,母亲曾经的笑脸,让他心碎,让他无声泣下。
殊知他前几日还拥抱过母亲,身边围绕着凌家的人。
他又想起自己的青梅竹马洛晚吾将被作为附妾结好外城的林家,他本想可以插手干预,如今他又拿什么干预,又有何资格干预。
他无声的低下头,心里失落万分。
判角城,洛家
一所深房内,一位女孩儿坐在梳妆镜前默默梳理自己的发。望向镜中的自己,她梳发的手忽然停了下来。良久后,她放下桃梳,掩面而泣。泣得无声,泣的心伤。
她的实力在洛家弱小。又是位女子,地位只比下人强上一些。如今……
“小姐,赶紧梳吧,还要赶路呢,老爷已经在催了。”门外一丫鬟说。在洛晚吾听来,那声小姐叫的不咸不淡,早已没了之前那份热忱。
洛晚吾拭去泪痕,轻声应了一下,强迫自己将泪水淹没在她那如水的眼眸中,但却止不住的化作悲伤融在眼里。望一眼窗外的天,她心想,这判角城的这天,她估计是再也没有机会看了。
大堂上,洛晚吾朝堂上的家主深深拜了下去。
“父亲您对吾儿的养育之恩,吾儿在生不忘……”洛晚吾口中说着,身上又拜了一次。
“吾儿,不要怪父亲。现在家族有难,你作为族内之人理应为家族做点牺牲。况且你与那凌家二少爷交情匪浅,如今他落得如此荒唐下场,对你也有影响。到林家去对你来说只有益处而无弊处。”
“吾儿明白”洛晚吾道。她明白,父亲早就有把自己结与林家以求交好的意向。如今凌岸枫的事故只不过给他一个更为体面的理由而已。不知道为什么,在此之前,她一直有一种莫名的虚幻感。仿佛这个世界变得不曾熟识,如今这种感觉更加真切。她一直想去寻找凌岸枫的下落,但现在的她无力去寻,放在曾经的她也不曾拥有那样的权利与自由。仿佛这样的权利与自由也已经随她的长大而随时光逝去。
“就这样吧,钱伯。带吾儿上路吧”堂上人对侍立在旁的管家道。于是,洛晚吾便穿着一袭清衣被钱伯带上步撵。
“钱伯,这么多年来,谢谢您老的对我照料”洛晚吾对钱伯说
“小姐,路上保重。到了林家……”钱伯还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说,这个四小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眼看就要为家族而牺牲,自己却无法说什么。却是轻叹一声:“别怪老爷。他也是不得已而为”
“嗯,我知道。”洛晚吾心里全都明白“我明白父亲的无奈之处”
她也知道这一程后,自己便不再姓洛。
“小姐,保重吧。”钱伯也不再说什么,他也不能违反家主的意思,只得对起撵的仆人示意起撵。于是在侍人的一声起撵声中,步撵被抬走,出了洛府便朝南门而去。在那里有林家的马车在候着。
洛晚吾回望了一眼自己成长过的洛府大宅,心中一股萧戚油然而生,如水的眸中又泛出一抹哀伤。
“再见了,判角城。再见了,岸枫哥”
凌岸枫将那块母亲留给他的玉石攥在手里,两眼望前方通向皇都的大道。
忽然身后传来连续的铁蹄声,只见几匹青鬃猎马拉着车阁赶过来,大概是城里那户大家出行。凌岸枫远远的避开,车马掠过他身边时,凌岸枫看见驾车的人目光鄙夷的看自己一眼,便驾车扬长而去。
自己现在还有变强的希望。毕竟,他在凌家时便对符文法阵等颇有研究。他可以用符文法阵等猎杀野兽赚取金币,为自己刻痕所用,虽然篆符的材料很难得到,但并非没有办法。等他刻好自己的羽痕,便离开这个国家,另寻变强的方法,然后再回到这里和凌家算账。
但这一切都必须在三年之内做到。因为三年之后大长老就会从封印之城返回凌家,那个时候长老院也会在那时候裁决父亲。凌岸枫一想到凌家主仆当时的嘴脸,心情就越发阴沉。被他握在手里的玉石没有任何温度,仍然冰凉着他的手心。母亲的死状一直在他脑海中游荡,像幽灵一样挥之不去。
阳光照在大道上,清晨的薄雾渐渐散去。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有步行的有骑牛驴的普通人家。唯独少见像凌岸枫这样破破烂烂活像个乞丐的。凌岸枫发觉了什么,正想远离人群。只听身后一阵铁蹄声传来,他回头一望,却只见一队衣衫富贵的子弟向他奔来。其中领头人他却认识。正是他在凌家时教训过的一个纨绔子弟。那时的他还对自己如避瘟神,这时却耀武扬威似的朝他过来了。
凌岸枫知道他是过来刁难自己的,正想避开,来人却一个急马扬蹄在他身旁停下。
“呦,这不是凌大少爷吗,现在又是如何从家门里走出来的?”
凌岸枫也不避,自知躲不过去,便也把身子挺直了,且目视眼前的武争,没有说话。
“怎么?哑巴了?不至于啊!像您这样身居高位的少爷,不应该落至此般境地啊……”武争阴阳怪气的说,事后的跟班也附和一样的讥笑着。
“你到底想怎样”凌岸枫脸色有些难看。
“怎样?我不想怎样,只是之前屈您之下,心里好生憋屈啊……”五征声色阴冷,脸上却是满满的笑意,身后那些跟班笑得更加猖狂了。现在这些人心里光想着凌岸枫之前是怎样教训自己等人的了。牙根恨的发痒。
“呵,来报复是吧,来吧”凌岸枫早就料到如此结果。
武争眼中闪过一丝抹狠毒,旋即下马,一脚飞踹在凌岸枫的腹面,将他踹倒在地。
“怎么?不还手吗。原来是被废了羽痕!好啊!”武争颜色狠毒,又是一顿拳脚于他。武争身后那些跟班也看的手痒,不住叫嚣着要狠狠打他一顿。
凌岸枫不还手,因为他一旦还手,不但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反而会惹怒这些人。到时他的生命便会受到威胁。他也看见道路上远远地驻足着一些人看热闹的人丝毫没有插手之意。
武争打累了,又涌上来那群跟班。这时凌岸枫模糊的看见道路上驶过一辆马车,马车里的人正是洛晚吾。
洛晚吾正在凝望窗外的天际,却望见一群人围打着一个乞丐一样的人。通过乞丐一样的人透出的脸,她看出那正是凌岸枫。
“停车!”还没到马车停下,她就已经车出了车阁要跳下车。马车并没有停下,她被林家的仆人生生拉回车里。
“放开我!!”洛晚吾用力摆脱仆人的阻碍,那林家仆人却仍是不肯让她出去,她只能看着自己和凌岸枫越来越远。
“岸枫!!”洛晚吾向人群的方向喊着,泪水不住地从眼眶流下来。
凌岸枫看着马车里自己越来越远,心中顿时十分萧伤。他将头上的帽子盖上,将自己的形容掩去。
一群人将凌岸枫围住殴打,这一切在洛晚吾的视野里渐变成模糊的一团。洛晚吾绝望的坐回车里,掩面而泣。
“晚吾,一路保重。不必再为我担心……”
凌岸枫伏在地上承受着一群人对他的殴打。他也猜测洛家家主将洛晚吾安排去林家的事中,自己现在的处境肯定为添增了缘由。他不想也不愿洛晚吾再为自己而使她自己落入更惨的处境,所以他没有出声。他也明知洛晚吾到了林家未来会更加黑暗,但这一切他都无法阻止。所以他选择了逃避,最起码他不能让洛晚吾因自己和林家的关系闹得更加不合。
“可恶……”他眼角甚至流下血来。双手紧紧握拳,心中充斥着滔天的不甘和对自己、对凌家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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