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贤者到软妹》——夜阑独醒

1.星空的恩赐

(身体不舒服么？蜜有些担心)女仆装的梅蜜在纸板上写出这几个字递给甘道夫看。

松开眉头，甘道夫捋了捋及腰的白胡子，强笑道“可能是最近睡的太晚休息一下就好，先别管这些了，诺拉快回来了，她的蛋糕怎么样…”

话还没说完，窗口探出个银发小脑袋。

“蛋糕准备好了么？”诺拉俏皮的朝梅蜜眨了眨眼睛。

(菠萝奶油蛋糕已就绪)梅蜜举起纸板。

“吼～我喜欢菠萝，谢谢您，老师”翻过窗口，诺拉扑腾着两只小短腿哒哒哒的扑到甘道夫怀里。

“天！我可是准备秘密进行，送给诺拉惊喜的”甘道夫懊恼的捂住满是皱纹的额头。

(的确，您的保密结果是导致外面小镇上的人几乎都知道今天是诺拉的生日)面无表情的梅蜜举着纸板吐槽。一点也不夸张，今早与梅蜜外出置办食材，每当被人询问怎么要这么多蔬菜或者肉鱼的时候甘道夫总会高兴的回答:今天诺拉生日，诺拉很可能在镇里和同龄孩子玩耍听到些风声。

丰盛的饭菜陆续摆在餐桌上，更显眼的是诺拉面前那异常华丽的生日蛋糕，被邀请来做客的小伙伴们围绕着诺拉嬉笑，气氛是那么的融洽，甘道夫不知不觉落下了眼泪，恰巧这一幕被旁边梅蜜看到了。

“常人有一种心里，在总是在接近幸福时倍感幸福，在幸福进行时却患得患失，我大概就处于这种状态”甘道夫趁没还被别人注意，拭去眼泪，一边小声和梅蜜解释。

“老师！我的礼物呢？”诺拉捧着从伙伴那里收来的礼物，小脸蛋在甘道夫怀里不停摩擦。

“早就准备好了”诺拉的期待下甘道夫刚要取出礼物，身体忽然不受控制，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几天前，甘道夫的状况已是油灯枯柴，用药物强行将寿命撑到现在，只为了陪诺拉把生日过完，本以为还能撑一会的，想不到不争气的身体说垮就垮。

机能极速的衰退，甚至听不清周围的呼唤声，甘道夫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钥匙“我的礼物…地下室的钥匙，里面是我毕生的财富，没有我的日子，梅蜜要好好替我监督诺拉的课程……抱……抱歉，不能陪你们走到最后……”

今年的蛋糕看着就很美味呢，认识你们短短数十年的日子，却如此满足……躺在梅蜜怀里的甘道夫扭头望向外面的精灵树，那是自己故乡成为硝烟前从那边栽移过来，被族人信仰为精灵神的树。

树神啊，如果您真的存在的话，可不可以满足我看到她们成长的样子。有点好笑的愿望，数百年的寿命未曾留念，却珍惜着这点光阴，甘道夫万分不舍，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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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乌云遮盖的星空，群星闪耀着，悠悠湖水与星空相互呼应，如此美景，某些忙碌的人却无暇去欣赏。

卡尔郊外的某处城堡，房间里不断传来妇人痛苦的呻吟声，仆人拎着刚换下来布满献血的毛巾走了出来，片刻又打了盆清水回到产房，顺带将方才趁乱混进来的领主大人推了出来。

看不到屋内情况，盖尔显得更加焦虑了，在门口来回徘徊。忽然屋里产妇一声高亢，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没听到孩子的哭声！盖尔心脏咯噔一下，一把抓住刚从屋里出来的老修女，鼻涕眼泪的往人家身上蹭“求求您嘞，在救救我夫人吧”

修女虽然一脸疲惫，但也不忘本质，先说了两句喜庆话“母子平安，产下一位淑女呢，这生下来不哭，长大后一定是一位非常有魅力的女性”

修女还以为盖尔是喜极而泣才拉住自己。一个太过劳累，一个伤心绝望，都没仔细听对方的话，回过头来细细咀嚼一下，二人一脸懵逼的相互问到。

“您刚刚说的啥？”……

………………

………………

温暖，舒适，莫名的安全感，死后的世界么……

甘道夫的安逸没持续多久，全身就被一种不可控的因素剧烈挤压着。

“孩子不出声，坏了！是呛羊水了，快剪断脐带”耳边传来老欧的声音

伴随脐带的剪断，甘道夫感到肚脐火辣辣的，还有新生儿皮肤与空气刺激的接触，以及老欧不断拍打自己的屁股。

“咦～呀～”难受至极的甘道夫发出抗议。

被唤进屋的盖尔看着虚弱的妻子抚喂着女儿，心里说不出的激动，虽然不是第一次当父亲，可那种责任感越发的不减而增。

接生完毕，女仆们做完消毒工作，拉开了窗帘，星光透过窗户挥洒在地毯上，将油灯调到适宜的休息的亮度，女仆悄悄关上门退了出去。

盖尔怀着妻子“安妮，你看外面的天空”

“Lilith！”安妮望向星空，毫无预兆的说了一句。

“？”盖尔一脸茫然。

“Lilith！”安妮又强调了一遍“这孩子的名字叫莉莉丝，有夜空赐予的意思”

还以说什么呢，原来是起名字，盖尔一拍大腿赶紧附和“对！莉莉丝，很有深意，好名字好名字”

毫无诚意的吹捧，安妮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直勾勾的盯着盖尔。

被妻子盯的有些不好意，盖尔尴尬的挠了挠头“好吧，我不懂装懂，你知道的，我没什么文化，但我想和你有共同的语言”

想了想，盖尔又叹了口气“这些年委屈你了，你的身份本来应该拥有比现在好上千万倍的生活，却屈身嫁给了我，若不是……”

安妮伸出食指抵住盖尔的嘴唇，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拥有那样的生活，也被那样的生活所束搏，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现在不幸福？”

哪个男人不想听到自己的女人说出幸福，盖尔的自卑感一扫而空，紧紧的搂住妻子“以后我会待你比现在更好”

男人就是这样，初识阶段，天第一妻子第二，认识久了就天老大我老二，不时时刻刻敲打一下总有一天会膨胀。

2.捆绑销售

花花呀，蝴蝶呀，自小被这么教育着，看来曾经的贤者正愉快成长着，大概是这样吧……

“莉莉丝！好高～在高点！飞喽～”正和安妮牵着手散步的莉莉丝忽然被身后的父亲举了起来，短暂的惊讶后，莉莉丝面无表情的盯着盖尔。

莉莉丝:“是的，很高，但是我已经七岁了”

盖尔:“……”

望着被放下的莉莉丝抚平裙子上的褶皱，自顾自沿着溪流前进，盖尔一脸沮丧的回到妻子身边“我可能是对她的关爱太少了，以至于对我这么冷漠”

“……不，不是你对她关爱太少，而是对她了解太少，当然我也是，不过我看来今天的莉莉丝很开心呢”安妮十分确信自己的观点，原因是平时不在意穿着的莉莉丝早上出门的时候带上了昨天父亲送给她的发卡。

莉莉丝从小就与寻常小孩不同的古怪，从不向父母伸手寻求帮助，也不会白费力气做那些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中规中矩的同时又透着强烈的违和感。

虽然莉莉丝的行为处处可疑，不过夫妻二人从不担心她有什么精神问题，一点是精神病虽然可以生活，但行为上没有逻辑，莉莉丝不仅有逻辑，还是很严谨的那种。二是她从小就有着独立观点，说起来莉莉丝第一次表现出的不凡还是她三岁的时候……

那天是征税的日子，征收上来的水果不可能都是上等货，恰巧当年闹天灾，征收上来的东西不仅稀少，还好坏不一。

盖尔气冲冲的回到家里和安妮讨论究竟是那些老人变坏了，还是坏人变老了。明明自己已经提出可以用作物来代替税金，然而这些瓜农却用劣质没卖相的东西来滥竽充数。

城堡月度的开销不小，虽然二人在镇里也有商行，然而小镇本身偏僻加上人口稀少也只能维持商行正常运转给镇上的人带来便利，盈利什么的就算了，不贴钱已经很不错了，城堡仅有的两大收入只有关税和征税。

一想到参差不齐的作物，安妮也是头疼不以，最初提出作物替换税金的人是她，本意是为了自己的子民着想，这样那些收入不高的平民就不会对税金有所抱怨，丈夫也可以顺带刷刷声望，收来的作物放到商行与那些外来的商人交易再或者流入市场，怎么看都是一箭三雕的事情，却被那些瓜农钻了空子，这些卖相不好的水果完全没办法交易。

正当夫妻二人苦恼着怎么度过难关的时候，正在安妮腿边堆积木的莉莉丝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拾起一个滚到不远处咧开口的香瓜张嘴要啃，一旁女仆瞧见赶紧夺过来清洗干净切成小块，拼凑成精美的样子放在果盘里。

“退下吧，我来就行了”安妮接过果盘，心不在焉的喂着莉莉丝。

细细咀嚼的莉莉丝忽然开口“果皮裂开后会导致大量糖分在其中积累，所以有裂口的水果特别甜，因为卖相不好以及裂口后变质加快导致商人们不爱收购的原因，那为什么不尝试一下捆绑销售？”

虽然莉莉丝从会说话开始就有着匪夷所思的沟通能力，这可以当做自己教育得当，但这份商业贸易的能力难道是家族的耳熟目染？这些奇怪的事情安妮怎么也想不通，比起这些，安妮更想不通的什么是捆绑销售。

“将参差不齐的同类作物放到一起，降低价格，但前提是商人们不能……”说着说着刚掉乳牙的莉莉丝一粒大口水顺着下巴流到裙子上。

说话漏风不说，小孩子唾液腺不受控制的分泌口水的才是莉莉丝受不了的，一副自己嫌弃自己要死样子。

安妮帮忙擦拭着，本来还没浸湿口水的单薄家居服，一擦就被口水打透了，黏在胸口上，黏糊糊脏兮兮的。

被安妮抱起来禁锢住的莉莉丝“……”

“继续说，不说不让你换衣服”只有这种时候，安妮才觉得莉莉丝像个孩子。

“前提是商人不能挑选，需要多少，就用袋子囫囵个装多少”穿着这种衣服一分一秒都是折磨，莉莉丝情绪十分萎靡。

“你怎么会知道他们愿意购买这些参差不齐的作物”这也是安妮最担心的地方。

拽了拽黏在胸口的衣服，莉莉丝:“怕是的还不够那些唯利是图的人精们买的，旅行商人几乎熟知各种地方行情，他们肯买的原因有两点，一是保存完整的作物价格大打折扣，脱手怎么都是赚。二是熟悉地方行情的他们会在下个贸易的地方将卖相不好的水果迅速出售给需要的人，比如餐厅或者甜品店，对旅行商人而言，出售速度只要快就保存对他们来说就不是问题，而削了皮的水果，食客们也不在乎本来样子”

其实安妮若仔细思考，就算不用这种对策也能想出办法，不过这种榨取自家人，不劳而获的方式好叫人愉悦。

理清思路，安妮拖走听着一头雾水昏昏欲睡的盖尔，准备布置起来。

感觉自己就像手纸，被需要的时候紧紧攥在手里，用过了就甩在垃圾桶里，回头看一眼都嫌恶心。

“进来不敲门，出去不关门，真没素质”莉莉丝愤愤的喊来女仆为自己换衣服，不是不想自己换，问题是自己的身高摸不到衣架……

………………

………………

夫妻二人回忆着莉莉丝小时候的事情，时不时还笑出声。

而莉莉丝却想着自己去世的四十年里，梅蜜和诺拉过得怎么样了。

我曾经的家人们，请在忍耐一下，马上就把你们接过来团聚了……莉莉丝握紧拳头兴奋的拉起安妮往城堡跑去“快点结束散步吧，上课的时间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