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末世》: 横祸
第一章 横祸
“早上好,颜林!”刚进教室的苏欣对我甜甜地问了一声早,我也笑着回了她一声:“早!”
她是我的同学,也是我上学这么久,从未变过的同班同学,从小我们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一同走到今天。
我甚至还记得小时候她说等她到了十八岁,她就要嫁给我,不知道过了这么久,她是否还记得她说的这句话呢?不知道她想起来,会不会因儿时的懵懂当做玩笑一语带过呢?
她很开朗,善良,眼角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那种好似晨光一样的微笑,很迷人。
不过有一点,她的皮肤很白皙,仿佛是少了血色一般,看着很有些背后发凉,但是她从来没有生过病,所有人对此也就不以为意了。
她胆子很小,害怕任何人受伤,害怕那些打架冲突场面。闲时她与我总是形影不离,遇到这种情况,她就会飞快地钻到我的身后捂着眼睛。
“再有八天就是我的生日了,你一定要来喔!”坐到我的座位旁,放下书包,扭过头对我说道。
“一定的!你的生日我从没忘记过呢。”我笑着轻声向她回应道。
她的生日在五月,五月二十九日。今天已经五月二十二了,她今年这个生日过后,她就十八岁了,不知道她还能否提起那个约定。
上午很快得过去,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她还是像往常一样,跟在我的身后,一同去学校的食堂。
打了饭,我和她面对面坐下,两人都一声不吭的吃着餐盘里的东西。只听旁边的两个女生在讨论着:“你听说了没,咱们市的那个医院出事了。”
“嗯?哪个医院?出什么事了?”
“就咱们市最大的那个平山医院,我听说昨天因为什么新型瘟疫,整个医院死了一半多人,死的不只有病人,连医生和护士也死了不少。”
“瘟疫?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上新闻?你这又是从哪听得小道消息吧,别跟我开玩笑了。”
“诶,我骗你干什么,我妈妈就是在那个医院上班的,昨天她请假了没去上班,今天她同时就给她打电话让她千万不要去上班了。现在我妈还在家呢!”
“那这么大的事,也藏不住吧?”
“你知道什么。一夜之间死了上千人!这真是瘟疫的话,万一传播出去,先不说有多少人会染上,就说这种致死率,也够引起所有人的恐慌了!”
“呀,你别说了,我真有些怕。走吧,不吃了。被你搞得没心情了。”
“唉,我还没吃完呢。算了,那走吧,正好我也不喜欢今天炒的西红柿。”
她们两个人说着,我和苏欣全听都听到了,我笑着问了她一句:“你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吗?”
苏欣正跟一个肉丸作斗争,听到我的问话,她抬起头对我笑了笑:“不知道,说不定呢。”
我又向她问道:“如果这是真的,你害怕吗?”
苏欣咬了咬筷子,说道:“不害怕,我从来没生过病呢。”
“瘟疫跟普通的疾病可差远了啊,没生过病不代表不会生病,还是谨慎点吧。”我向她回道。
她好笑地看着我,说道:“说得好像你希望我生病一样。你放心吧,我是不会得病的。倒是你,这小身板,你可得注意点了。”
我一边和她吃饭一边打闹,一直到了食堂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我俩才吃完盘里的那点东西。
还有不到十天就要高考了,整个班级的气氛都很压抑,一个下午也是很快的过去,一天一天的生活就像反复播放的影片一样,不停的重复着相同的画面。
直到晚餐时间的时候,一个电话打破了沉闷的一天。
“喂?妈?怎么了?这个时间打电话。”我向那头问道。
“颜林啊!你爸!你爸出车祸了!现在正在送往医院,晚自习别上了,快过来吧!”
我听后先是一阵错愕,随后紧跟着就是心中的恐慌,我说话声音也变得有些慌乱,问道:“好…好。在哪个医院?我立刻过去。”
“哪个…哪个医院……”
“大夫,这急救车开往哪家医院的?”
“哦,好的,谢谢大夫。”
“颜林,平山医院,快点过来,先挂了,已经到医院了,你快一点啊!”
还没等我开口,电话那边就已经挂断了,我现在心里已经充满了恐惧。
我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平……平山医院……”我一只手还拿着电话贴在耳朵上,只听见里面传来嘟嘟的挂断音。
“颜林!你怎么了?我看你接起电话到现在的脸色都不太好。”苏欣扭过来向我问道。
“我爸爸出车祸了,我现在得赶快过去。”我说着站起身,班里的同学还在各忙各的,甚至没有一个人抬起头来看我一眼。
“那个,我陪你一起去吧。”苏欣说道,“多一个人多……”
“不行!你不能跟我一起。”我在她还没说完的时候强行打断她,我现在心里很慌,就像悬着一颗巨石,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突然坠落。
苏欣抿了抿嘴唇,有些委屈也带着一点害怕,说道:“不去就不去嘛,你别这样,太吓人了。”
我很害怕,害怕今天中午听到的东西都是真的,害怕我会失去我的亲人。
我的身体有些颤抖,我抚着苏欣的肩膀,与她轻拥了一下,说道:“对不起,刚才有些太着急了。别放在心上,对不起。”
苏欣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没事的,你去吧。”
我最后让她帮我向班主任请个假,就独自跑向了街上打车。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苏欣看着我跑去的方向,也已经知道了我要去的是哪个医院。在我打的车开走后,她也出了校门,打了一辆车。
我坐在出租车上,对司机说到:“去平山医院,尽量快一些。”
司机听了以后愣了一下,说道:“好的,前面调一下头上高架桥,这会儿学生放学了,直接走太堵了。”
即便如此,我还是被堵在了桥上,现在是下班晚高峰,人正是多的时候。任我再心急,也无力回天。
“唉我说,你这时间去平山医院做什么?我今天拉了一天人,都是火急火燎跑去平山医院的,医院现在免费发医保了吗?”司机看我闷闷不乐,于是对我说道。
我抬头看着他,问道:“今天有很多人都去了平山医院?”
“可不是,今天去平山医院的出租车可不少,今天我拉了二十来个人,十七个都是去平山医院的。”司机说着,按了按喇叭。
“那么多人去平山医院,为什么呢……”我在心里想着,突然一个恐怖的想法油然而生:“中午的听闻,莫非是真的。”
这使我更加焦躁不安了,对司机催促道:“师傅,这还得堵多久?能不能快一些?”
司机说道:“别急,马上前面的车就走了,下了这个路段,就不堵了。”
到了平山医院,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我付了钱下车,一路小跑跑进医院。
现在将近八点,整个医院大厅十分地静,整个大厅看不见一个人。我急忙掏出手机,一个电话拨出去。
“喂,颜林。”
听见这个声音,让我悬着的心放松了不少。
“妈!你再哪呢,我已经到了。”我急忙向电话里问道。
“C座十三层,你爸正在急救室里呢。”
“我马上到。”我立刻朝着C座跑去,在我经过的所有地方,空无一人,各种房间内亮着灯光,可是看不到人的影子。
我乘坐电梯一路到了十三层,看了一眼标识,立刻向着一边跑去。
第十三层也一样,一个人都没有,偌大个医院,仿佛所有人都人间蒸发了一般。
“颜林!在这!”我妈看到我,对我喊了一声。
我听见她在喊我,扭头向她跑去。
她就一个人坐在急诊室的门口,手攥的紧紧的,眼睛有些红红的,似乎已经哭过了。
“妈,我爸他咋回事?现在咋样了?”我看着我妈问道。
“这都一个小时了,里头还没有一点消息。如果你爸出事了,我该咋办啊。”我妈说着,越说声音越哽咽。
我抓着我妈的手,说道:“没事,妈,我爸不会有事的。现在还有我呢,儿子已经长大了。不哭啊。”
我妈趴在我的身上,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落,我的鼻子也有点酸,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胸口感觉很堵,一口气有些喘不上来。
我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回头看去,看到了我此时最不想见到的人。
看着轻手轻脚的苏欣向我看来,恐惧充斥着我的内心,只希望那个消息只是一场谣言。
苏欣也看到了我,她走过来,对我说道:“对不起,还是擅自来了。”
我说道:“不怪你,既然已经来了,那就这样吧。我父亲还在急诊室里,一起等着他吧。”
苏欣点了点头,坐在了我的对面,我妈妈看了她一眼,说道:“苏欣真是个好女孩,我家颜林没给你添什么乱吧?”
苏欣回道:“没有没有,怎么会呢。”
我妈也只是象征性的客套了一句后,独自扶着额头坐在一边了。
等待,无尽的等待,我们三人一连等了三个小时,打破沉寂的是急诊室中一盘器具落地的声音,急诊室的门突然猛地被推开。
第二章 瘟疫
手术室的大门被“怦”地一声推开,我的心脏也随着这一声猛地跳动一下。
从里面慌忙逃出来了几个护士和医生,几个人如同躲避怪物一般,争分夺秒着拥挤地夺门而出。
这一幕把我看愣着了,我不明白手术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的脑海里隐约出现了一个我不敢接受的答案。
我的内心越来越不安,越来越慌乱,心脏跳动地很快,那一瞬地震动感传遍全身。
我微闭双眼,深呼吸,强行使自己镇静下来。
我看了一眼一旁微蹙眉头的苏欣和还在惊愕中的母亲,走向了让那些医生畏惧的手术室。
苏欣此时拉着了我的衣角,我回头看向她,她轻声道:“不要去…”
我看向她说道:“我必须去,只因他为我付出了一切。”
我拉开了苏欣的手,苏欣的眼睛有些无神,我说道:“我会回来的,不论发生了什么。”
我走入手术室,看见了地上有一支破碎的玻璃滴管,地上仿佛是血液一样洒落了一片。
我急忙看向我父亲,他还戴着氧气罩,腰间的一道刚被缝合的伤口还暴露在空气中。身遭散落着各式各样的手术器具,可是现在除了我和他以外,没有一个人在这个房间。我不知道他们在畏惧着什么,也不知道我父亲这个样子如何是好。
我大脑一片空白,毫无办法,我走了回去,我母亲看着我的脸,问道:“你爸他…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说道:“爸的手术做完了,但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请问,你们是颜志鸿的家属吗?”一个声音从身旁传来,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从楼梯口缓缓地向我们走来。
“是。”我看向他回答道。
“很抱歉,告诉你们一个很不幸的事情,颜先生已经感染了一种新型瘟疫,为他做手术的几个医生也毫不例外,也感染了这种瘟疫。为了确保更多人的安全,请你们走这边,颜先生我们会单独隔离。”
我的母亲听了这个消息无异于收到了一个重磅炸弹,一瞬间就泣不成声,看着开着的手术室的门,似乎想进去,却又不敢移动半步。
“这位女士,请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尽自己所能,与这场瘟疫抗争到底。现在请你们跟着我来吧,先到一旁做个病毒检测再到休息室去休息。”
我拉着我的母亲站起来,她倚靠在我的身上,双眼不停地流着泪,双手捂着脸,却挡不住泪水沿着她的手臂流落。
我们三人一同走到了一个房间,检测很简单,就是抽血化验。
当我们的血液化验结果出来时,医生皱眉说道:“颜林和苏欣,请你们出去这个房间后左转到隔壁室。这位女士,您的身体是健康的,但是很不幸,他们两人体内,也存在瘟疫病毒。”
我母亲看着我,已经说不出话来,她想走过来抱着我,但是医生却拉住了她,“这种病毒的传播途径目前尚未明确,请您不要过去,我们会安排好他们的。”
我母亲红着眼睛对他吼道:“他是我的儿子!他如果死了我还活着有什么意义?!”
看着这样的母亲,我的鼻子一酸,拉着苏欣的手直接跑出了房间,直接冲向他话中的左手隔壁室。
我不敢再让我母亲为了我再做出什么傻事,我一阵头痛,看着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的苏欣,说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你本不应该来的。”
苏欣盯着我的眼睛,我不敢与她这种目光对视,我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慌和焦躁。
不一会儿一位医生走进来,并随手带上了房间门。他把自己穿的很“安全”,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暴露在空气中,一身白色,材质仿佛橡胶也像是纤维,他几乎连空气都只是吸入自己氧气罐里的气体。
“你们两个是最新的感染者?”那个医生发出沉闷的声音,对我们问道。
“应该…是吧……”苏欣回答道。
“跟我走吧,我带你们做个检查。但是首先,你要把这个合同签了。”医生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两张被折叠的皱巴巴的合同,递到了我俩的面前。
合同上写着:“医院承担一切治疗费用,并每天都会给予家属300元的资金补助。治疗期间患者要配合医院的治疗行为,治疗成功后或者患者死亡则合同停止。”
我看着这段文字,感觉似乎有哪个地方不太对劲,我看向苏欣,显然她也已经读完了合同要求,她也同样看着我,对我微微地摇了摇头。
我看向那个医生,说道:“这个合同可以不签吗?治疗费用我们能承受得起。”
由于那个医生包裹的实在严实,我看不到他的神情,但他停顿了一秒,说道:“这个治疗费用可不是一般家庭能承担的!我们提供这种服务为什么拒绝呢?!”
听他这么说我愈发的觉得这个合同有古怪,他过于迫切的要我们签了这份合同,为的是什么?天上不会掉馅饼,这种过分的好意总是另有企图。
我开口问道:“医院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个医生明显有些不耐烦,大声吼道:“瘟疫面前你还在犹豫什么?!没我们的帮助你根本活不过明天!如果你不愿意签我们就只能把你们隔离起来直到你们病发身亡!从我们这里流传的瘟疫,我们当然要尽快的解决这一切问题!”
他说的有些语无伦次,似乎也被逼的无可奈何,我看了一眼苏欣,苏欣却还是对着我摇头。
“大夫,好意我们心领了,这个合同我们是不会签的。”我向他回道。
那个医生气的扶着额头,握紧的拳头有些颤抖,最终说道:“可以,跟我去做个检查,根据患病程度将给你们划分隔离区。”
说完他便拉开了房间门,带着我们上了电梯,直接下到了-3层,-1层是地下停车场,-2层和-3层医院之前从未打开过,而-4层就是停尸间。即使现在是夏天,我们在地下三层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出了电梯,他带着我们走向门口左侧的一个房间,房间里摆放着一台白色的庞大的机器,他从桌子上随手拿了一个一次性注射器,对我说道:“手臂平放在桌子上,我们只抽10毫升做个化验。”
我伸出手臂,任他在我的静脉上抽取血液,抽取以后保存在一个小玻璃瓶当中,便对苏欣喊到:“那个姑娘该你了。”
我们两个人的血液都被装入一个小玻璃瓶以后,他从那台白色的机器腰部位置拉出来一个托盘,托盘上有能正好卡住玻璃瓶的圆孔,他将两个玻璃瓶放入其中,把托盘推入机器,按动着上面的按钮。
不一会儿,两张纸被打印出来,两张关于我们血液的分析结果。
医生开口说道:“很不乐观,你们两个人是我见过患病最重的。颜林,是吗?你的血液里含有51.36%的病毒,目前为止,除你之外我们见过的病历最高的病毒含量是16.94%。而这位女士,你体内的病毒含量高达85.7%。”
“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会,我出去向上层询问一下如何安排。”医生说完便走出了房门,在走廊中打电话。
我看着苏欣,听了他说的话我也有些震惊,我的血液里有一半的病毒成分,而更恐怖的是她的血液几乎是由病毒构成的一样。
苏欣低着头,没有说话,而我只是看着医生离开的那扇门的方向。
“新增的两个病历,一男一女,体内病毒含量过半,这个女性患者体内病毒含量居然达到了85.7%,不如说她简直就是一个大型活体病毒。”
“单独留房间?好的,重点隔离区,没有签署协议,找个什么理由?好的,就这么办吧。”
打完电话的他向着走廊尽头走去……
“苏欣!”我看着她失神的眼眸,忍不住叫了她一声。
“啊?”她抬起头,撇了我一眼便惊慌的把头扭了过去。
“你怎么了?心里压力太大吗?”我询问道。
“没…没有……”苏欣又低下了头,似乎在隐瞒着我什么。
我看出来了她的反常,我也不打算继续追问她。怕是她现在大脑里也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怎又不是呢?我心里也很害怕,我心里很没底,但我更怕失去身边的人。
“我还是太自私了,总是考虑失去了她们以后我有多痛苦,而并不是去考虑她们呢……”我轻声嘟囔着。
“你害怕吗?”苏欣突然问道。
我苦笑说道:“说不怕是安慰你的,我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我发现我也好怕死,更怕失去你们。”
苏欣听了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才看向我,似乎要对我说些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口。我们还在等着那个医生回来。
我们等了好久,都不见这个医生回来,在我已经等不下去的时候,我准备出去看看他究竟在干什么。
当我走去开门时,门已经被反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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