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剑锋》免费试读_李道空
第一章 搏命
江湖听风楼：
离乡路途遥，远眺望无忧；
雨落无声吟，死战群狼岭。
觉察到褚十三情绪低落，大汉戏谑道，“小子，还舍不得你那破败村子和没用的老爹？”
时隔一日，褚十三一行人已行至无忧城十三里外的松崖山脚下。
无忧城，位于中原最南侧，也是中原文人雅士、豪侠莽客汇聚之地。这里是中原最富足的城市之一，城中风月之地多不胜数，故也成为了当下最受人们追捧的城市之一。在这里，没有案牍劳形，没有儿女情仇，大可无忧无虑。只要身怀才艺和宝钞，皆可在城中获得天人般的享受。
恰是如此，有文人墨客戏称：“花开忘无忧，无忧不思居”。据传无忧城也正是因为此戏言而闻名。
正在河边的褚十三听到大汉的戏谑，摇了摇头，“我自小没走出过村子一步，勇哥你说的无忧城我还是第一次见。”
“嘿，小子你这就叫没见识了吧，无忧城，可是中原千里除开问天都城最大的城市了，等我们把你卖到那里，真正好玩儿的多了去了！”戴着顶破毡帽的小头目张七一把搭住大汉张勇的肩笑道。
“行了老七，别吓着这小子。”张勇拍掉搭在肩上的手，冲着褚十三吼道，“小子，洗好了没？该走了！他x的，都一天了，才走到这松崖山。天快黑了，至少还有一个时辰才能到无忧城，晚了这荒郊野岭的，小心窜出只狼把你叼回狼窝！”
褚十三忙甩了甩手上的水渍，应道：“来了！”
休整了一会儿，一行人继续赶路……
走了有大半个时辰，天空突然暗了下来，雷鸣声轰然响起，大颗的雨滴如泼水般从天空落下。
“这鬼天气，刚才还是晴天，突然就下雨了。”张勇看着天空，暗自骂道，“先找个地方避雨，等雨小点了我们再赶路。”
话音刚落，一声狼嚎突然响起，众人的心纷纷提到了嗓子眼儿。
“妈的，你们特么都给我赶紧闭嘴，这附近有狼，打起精神看着点。”张勇躬下身子低声道。
“勇哥，这~有狼啊……”，“是啊勇哥，你看要不我们赶紧跑吧！”队伍里已经有人被这阵势吓住了。
“瞧你们那怂x样，又不是没杀过狼，怕个蛋！”见此情形，张勇不由得大怒。
“可是……我们以前都是跟着老板才……”话说到一半，张七突然停住了。他颤颤巍巍地指着不远处道，“勇哥，你看，狼群，这......至少有十头啊。”
循着张七的所指的方向望去，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十余双散发着幽光的眼睛直勾勾地望向众人。
这是褚十三第一次看见狼，阴暗的天色下，眼前的一幕被衬得更加阴森。那是捕猎者的眼神，他害怕极了，躲在张勇的背后，一动不动攥紧了他的衣角。
“小子，给我赶紧松手，狼有什么好怕的，这才十几头狼崽子，我们手上有家伙，还怕这些畜生不成？”张勇从行囊中拔出大刀指向狼群，对众人说道，“弟兄们别怕，和这些畜生拼了，大不了人死鸟朝天，拿出你们吃饭的家伙！”
众人闻言纷纷从行囊中拿出了刀剑，手上拿着家伙，心里多少有了一点底气。众人与狼群呈现出对峙的情景，丝毫不敢松懈。
“一会这狼要是扑上来，我来扛住最大的头狼，你们先解决那几头小的。”张勇端着刀说道。
语毕，褚十三再次往前望去，一眼瞥到了狼群中最大的一头狼。身长差不多有两米，已经超出了正常头狼的体型。
“轰！”雷鸣声打破了僵局。
狼群率先扑了过来，眼中满是捕食者嗜血的张狂。
张勇率先冲向了狼群。“褚小子你跟着张七，大家一起上，杀！”
人狼混战，敌我数量悬殊，一时难以脱身。张七一个地打滚避开了斜侧扑过来的小狼，横身一刀，斩掉了小狼的头颅扭转了战局。
小狼的死亡激起了群狼的愤怒，狼群发疯似的，与张勇等人展开新一轮的殊死搏斗。
“老七，加把劲，我这边要顶不住了，这头狼力气好大！”张勇反刀推开头狼，乘着间隙吼道。
“勇哥顶住，我解决掉这头畜生就来！”说罢，张七将咬住刀刃的小狼挣开，快步上前将长刀刺入了狼的肚皮，用力横向拉开，霎时间五脏六腑洒满一地。顺势把刀拔出，张七转身就奔向了张勇的方向。
张七的加入，让张勇的压力顿时大减。两人通力合作顶住了头狼的反扑，狼群已经被解决过半。褚十三手持张七事先递给他的短刀，蹲在那头被开膛破肚的狼崽子尸体旁。这般血腥的场景，就算从小在村子里长大见惯了村里的人杀鱼杀鸡，难免还是有很多的不适应，强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褚十三警惕地望着四周。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有任何的退缩，哪怕他的年纪还很小。与其躲在远处瑟瑟发抖，不如守在一旁，还能提醒大人们小心狼群的突袭。
张勇一行人还在与群狼厮杀，有几个身材瘦小一点的手上脚上都挂了彩。张七和张勇二人还在吃力地与头狼抗衡。
这只头狼很是狡猾，它知道两个人合力一定能对付它。它希望，先攻杀掉身材看上去略显瘦弱的张七，再解决掉张勇。它没料到的是，张勇的反应极快，它每次准备扑向张七时，张勇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劈出足以夺它性命的一刀。它不得不拼命地躲闪掉张勇这致命的一刀，才能等到合适的时机偷袭张七。
“啊！”不远处传来一阵凄厉的嘶吼，是一人在对抗身前的一头狼时被身侧的狼偷袭所致。
“李亮！”看到手底下的弟兄受伤，张勇目呲欲裂。可现在的他根本抽不开身。若是让张七独自顶着头狼，指不定张七也会毙命于血口之下。
褚十三眼见李亮一整条手臂被群狼撕扯掉，那种原始惨烈的厮杀，让他不禁胆寒，双脚开始打颤。
“老七，你先顶着这畜生，我不能再跟它这么耗了。待我们力气耗光，狼群反扑，我们全都得撂在这儿。”张勇往后退了一步，对张七说道。
“勇哥，这么多人，你现在就要动手？”张七的语气里带着迟疑，仍是迅速将长刀一横，死命地顶住头狼的攻杀。
“嗯，到现在也不怕暴露这点功夫了，弟兄们要是都死了，我这偷学到的本领也没什么用处了。”张勇大喘着气说道，脚下一用力，扎了个弓马。
头狼似乎是察觉到了异样，松开了咬住刀的大嘴，低嚎了一声。余下的几头狼都放弃了与众人的搏杀，往头狼身边靠拢。
“还想跑！晚了！”五息的功夫，张勇的双脚深深地陷入了泥地中。只见他提刀举向头顶，身上的肌肉随着呼吸而抖动，天上的雨水放佛也因此突然停歇。
张勇大吼道，“老七，快闪开！”。
紧接着，张勇仿佛被火焰点燃了一般，一层淡红色的气覆于长刀之上。一声怒喝，张勇一刀向前斩出，肉眼可见的淡红色刀气向前迸射而出。
快而猛！
刀气携卷着地上的碎石眨眼间就击中了还来不及撤走的狼群，血光四溅，数不清的残肢断臂从刀气击中的地方爆射开来。雨水在刀气迸射之后再次落下，在雨水的冲击下，刀气散尽。尽管有狼群作为掩护，头狼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巨大的躯体上，一条深不可见的刀痕鲜红夺目，血水像涌泉一般不停地向外渗出。
“嗷~”头狼发出凄厉的惨叫。它知道自己已经跑不了了，强撑着提了一口气向张勇飞扑而来。头狼明白，只要杀掉眼前这一名猛汉，它就有活命的机会。
此时的张勇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靠着已经支离破碎的长刀勉强没有倒下。
“哪里去！”来不及震惊于张勇方才对他所造成的视觉冲击，张七最先反应过来，提着长刀劈向了飞扑的头狼，一刀斩下。
“砰！”长刀竟然断裂开来。
头狼的躯体太过庞大且坚硬，这种劣质的长刀远远承受不起此番碰撞。长刀碎裂的声音惊醒了还处于震惊中的众人，纷纷提刀向头狼扑来。
近了！还有一息的步数，就能咬断眼前这名大汉的脖颈。头狼张开了血盆大口，眼中散发着兴奋的光芒。偏偏天不遂狼愿，就在即将得手之际，它在半空中飞扑的身躯重重地跌落了下来。头狼的眼神中满是疑惑和难以置信。
张七那一刀纵使断裂，还是砍中了它最为柔软的脖颈，伤口数量的增加让它的血液飞快消逝。在被砍中的那一刻，它就再无生还可能。
巨大的身躯倒在了张勇的脚下，一步之遥，生死两隔，头狼最终还是没能再站起来……
这是褚十三第一次见识到，什么是“武功”。尽管他不知道这是武功，但是他看到了那惊人的破坏力，加上头狼一共六头猎食者，竟被这看上去并没有太大实质效果的淡红色刀芒所斩杀。这是褚十三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人可以在一瞬间爆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他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短刀，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力量的强大。
第二章 初入无忧城
江湖听风楼：
无忧梦入乡，利益多往来；
看似焕新生，实则滚红尘。
一场激烈的厮杀过后，雨渐渐停了下来。
“勇哥，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张七快步跑到张勇身旁。
“咳咳咳......没事，紧着自己吧，少特么乌鸦嘴！晦气！”张勇笑骂道。
雨水打湿了泥地，脚上沾满了泥泞。张勇双手用力撑着长刀，把脚从地里拔了出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勇哥你刚才那一下，是……”张七小心搀扶着张勇，不确定地问道，“老板教你的？”
张勇环视了一周，沉吟了一会儿，如释重负道：“算是吧，我张勇在这里跟大家交个心。关于我这功夫的事儿，烦劳各位兄弟不要透露出去。”
“不会不会，勇哥您放心。”
“肯定不会说的，我亮子好歹这点信用还是有的。”
以李亮为首的几人开口称是。
“那我在这里就先多谢各位兄弟了。从今往后，这里的十几个弟兄，都是我张勇过命的兄弟。有福大家一起享，有难，我张勇一定先插自己两刀！”张勇笑着说道。
李亮倚在树旁起哄道，“勇哥，您一直都是我们大伙儿的大哥，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众人纷纷应道，互相搀扶着往张勇身边靠拢。
简单清理了一下战场。一行人重整行囊，互相搀扶着向无忧城的方向继续前进。
“褚小子，你吓傻了还是怎么的？还不快过来，帮你亮哥把包袱背着，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就到无忧城了！”张勇看向褚十三，大声说道。
从震惊中醒过来，褚十三快步走向张勇。这一战在褚十三的心底烙下了很深的印记。很多年以后，提起年少时的这段经历，他还会忆及张勇众人与狼群搏命的场景。
“勇哥，你刚才那到底是什么？”褚十三还是忍不住询问起了刚才的一幕。
张七忙不迭跳出来打岔。”哟呵，怎么，小子你想学啊？你这身板学不了的，再说了你学来做什么？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我想学，刚才勇哥看上去就像神仙一样！”
“行了行了，哪有什么神仙，有神仙我们还会遇到狼群吗？啊~呸。”啐了一口唾沫，张勇愤愤道，“刚才那叫武功知道吗？武功就是杀敌的技能，你一来没有仇家，二来身板又小，你能学成个鸟？”
褚十三不服气地反问。“那……勇哥你为啥能学啊？”
“我，额……不说这个，你真想学，以后长大了找个武馆的师傅，好好拜个师投个艺就能学了。好了，赶路赶路，再不走，天彻底暗下来，要是再遇到狼群我也没辙了。”被褚十三的反问呛到，张勇机智地转移了话题。他可不想被这小子知道他的武功是偷学了老板的功夫。这小子看着人小鬼大的，指不定哪一天说漏嘴，他就遭殃咯。
半个时辰过去。
夜色笼罩之下，张勇一行人终于到了无忧城门外。
张七抹了抹鼻子。“呼......总算是赶到了。这鬼天气，下了场雨，路真他妈的难走。”
“行了，少说几句。还好这无忧城没有宵禁，不然我们今晚怕是要露宿街头了”张勇一边说着，一边跨步向城门走去。
“哟，这不是金钩赌坊的张勇和张七吗？你们这老弱病残的样子是咋整的？是不是遇到要命的女鬼啦？”守门的兵卒看到张勇一行人狼狈的样子，打趣道。
“去去去，什么女鬼不女鬼的，小的这不是在松崖山脚底下遇到群狼崽子吗，差点老命都丢那儿了。”张勇从怀里掏出几张宝钞，顺手递了过去，“几位大人守夜辛苦，不成敬意。”
“前几次入城，你都嚷着我们这无忧城入城费太贵，怎么着？今儿个转性啦？”甩了甩手中的宝钞，守卒心花怒放，还不忘调侃张勇几句。
“这不，带了个孩子嘛。各位大人通融通融，行个方便，我们也好快点回赌坊好好休整一下。”说完，张勇指了指褚十三。
守卒这才注意到一旁的褚十三，果然是生面孔。守卒一阵唏嘘，“这又是哪家赌钱赌输了拿小孩来还债了？”
“就是上次在城门发疯的那个酒鬼，大人您应该还有些印象。”此时张七一行人也迎了上来。
“我还当谁呢，就是那个逢赌必输的衰神褚溅？也是真狠得下心呐，把自己儿子都当了。”守卒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走吧走吧。今天呐，小榭的花魁方玉怀有勾栏乐舞演出，哎，可怜我们不能大饱眼福咯。”
“嗨，我们这些穷汉子，哪能去得那种富贵地儿。小的谢过各位大人，改日给各位大人捎些好酒来。”张勇向守卒抱了抱拳，一行人终于入了城。
“勇哥？我们真不去看看？据说那个方玉怀貌若天仙呢！”张七冲身后的一行人使了个眼色。
“看？拿什么看？春雨小榭这富贵地儿我们几个玩得起吗？还是赶紧回去交差，把亮子的断手给好好处理一下。”张勇毫不留情地骂道。
笑话，花魁，谁不想去看？哪怕就看那么一眼，也够几个大老爷们乐呵好几天了，可是没钱呐。
春雨小榭可是皇朝定都问天城以来，最大的烟柳场所，里头的漂亮姑娘多不胜数。下有野鸡、幺二专供平民找乐子；中有红牌、长三供豪客一掷千金；上有花魁、书寓只卖艺不卖身。可偏偏这些文人墨客、江湖豪侠都喜同花魁、书寓彻夜长谈，望得到其青睐。
就说这方玉怀，可是这无忧城的春雨小榭头牌，有传言称其貌如玉面魅狐，身姿婀娜，舞姿多娇，足如玉且风月无边。多少人为了一睹芳容而一掷千金，要是能换上一晚促膝长谈的机会，怕是连项上人头都可以割舍。这种场所还真不是张勇他们这种下九流能消费得起的。
平复了一下失落的心情，张勇一行人径直往金钩赌坊走去。
“好大的一座城。”褚十三心想。
褚十三望着街道两边的景色不由得心潮澎湃。这是褚十三第一次来这么大的城市，时过戊时，街道上仍旧灯火通明。街边有各色的小店路摊：小糖人、面饼、小煮食、赤火面筋、烤兔腿……街边随处可见，诱人的香气不断勾引着褚十三的味蕾，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哈哈哈，勇哥你看，这小子，活脱脱一副王婆进城的傻样，口水都留了一地了！”张七抓到机会，尽情地嘲笑褚十三。
“行了，你第一次进城的时候不也这样？待久了就见怪不怪。这无忧城是除了问天城最奢华的地方了，褚小子没见过这阵仗也没什么好笑的。”难得这严肃的猛汉子也能被逗笑，仿佛是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进城时的场景。
不过盏茶时间，一行人就到了金钩赌坊的门前。
金钩赌坊，自帝定问天城以来，经营规模最大的赌坊。中原、南疆、东海之滨、西域之漠、北国之极都有它的身影。有道是：“赌博赌博，越赌越薄”；然天下熙熙攘攘皆是人，是人就有贪欲，是人就希望一夜暴富，所以金钩赌坊自开业以来，可谓赚的是盆满钵满。
其间不乏好事者效仿其法未果。金钩赌坊仍旧凭借着其富丽堂皇的建筑风格，宾如贵胄的服务态度，光彩炫目多姿多彩的娱乐玩法赢得了广大赌友的青睐。其公平性也可以说是天下赌坊中数一数二的，没本金了，可以写着借条向赌坊白手借款翻本。过了子时，需要休息时，可以在赌坊里的春夏秋冬梅兰竹菊八大雅舍中小憩休息，期间还会有幺二、长三陪各位赌客良度春宵，可谓是“赌中有乐，乐中有色，色中亦销金”的最大销金窟。
望着眼前的金钩赌坊，褚十三不由得魂飞天外。一整栋楼阁，以金漆浇筑，黑色的砖瓦搭配着金漆圆柱。门匾上用金墨写着四个大字“金钩赌坊”，让人眼前一亮。
“小子，看够了没？走吧，快进去休息。明天我还得给你找个好下家。把你卖个好价钱才能把这次亏的本给还回来，我们这几把刀子也得值个几两银子不是？”张勇不由分说地推了推发着呆的褚十三。
步入大厅，宾客的嘈杂之声随即响起，骰子、骨牌之声错杂交替。入目可见，立于大厅中央的五爪金龙抬头的雕像。金龙象征着富贵，五爪里抓着金元宝象征着财富，真可谓奢靡至极。
“嘿，张勇你们回来啦，亮子你这手是？”尖细的声音直击灵魂深处。一名身着戏子麻袍，身形瘦弱的中年人迎面而来。
“吴掌柜，我们哥儿几个这不是找褚溅要债来着。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十几头狼崽子，幸好哥儿几个协力才捡回条命。”张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褚溅？”吴掌柜有气无力地抬了一下眼，想了想，说道，“就是那个问我们借了几万两银子还不上的那个赌鬼？你们这次去，把钱要回来了？”
张勇有些紧张地挠了下左臂，“掌柜的，这不，那褚溅您也知道，穷得鸟都下不了蛋了，哪能有钱呢！”
“什么？没要到钱？”吴掌柜音量骤然提高。
张勇吓得不轻，连忙补充道，“不不不，掌柜的别急，您看这是他儿子。我看他细皮嫩肉的，应该能值不少钱吧？所以就给带回来了。”
吴掌柜径直走向褚十三，四下打量了一番。“嗯，这样子看上去勉强还能值几个钱。”话音未落，吴掌柜突然发难，“你们一帮人是猪脑子么！一个男孩儿，能值几个钱？还这么大了，能卖给谁？啊！要不张勇你也把你儿子拿来抵债！没记错的话，你儿子才三个月，我觉得挺值钱的，要不你换换？”
张勇闻言大惊，“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膝行到吴掌柜面前，“掌柜的饶命啊，我看那褚溅实在是没有钱了，确实只能拿他儿子抵债。我们也不能要人家命啊不是。掌柜的饶命，饶命啊。”
盯着跪在地上的张勇，吴掌柜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几个的难处，也知道赌鬼都是个什么德性。行吧，别说我老吴不讲情面，我们开赌坊的讲的是和气生财，不过这财也不能白丢了不是？这样，我给你们三日的时间，你们要是能把这小子卖个好价钱，抵得上那几千两……”突然想到什么，顿了一下，“哦不，这小子要是能卖出个几百两，剩下的几千两我就不追究了，咱们金钩赌坊也不缺这个钱。不过你们得明白这个道理，每样东西都有它的价值，这小子根本值不了几千两银子。以后你们做事情，事先好好掂量一下！”说罢，转身往内厅走去。
“谢谢掌柜的！掌柜的万福，万寿无疆！”张勇连磕了几个响头。
张七上前扶起张勇，“勇哥，话是这么说......几百两，这小子能值得到几百两吗？就三日的功夫，这下家去哪儿找啊。官府前几日才贴过告示，如非自愿，买卖人口可是要杀头的啊！”
“这你不用说我也知道，别急，三日时间应该足够了。一会你带亮子去处理一下伤口，我们今晚好生歇息。明儿个，我带你们去个地方，保证能把这小子卖个好价钱。这次，吴掌柜可是放了我们一条生路啊。”奔忙了一整天，张勇一脸疲惫。
“好了，小子，今天你就在这里休息。换身干净的衣服，赶明儿还要早起，跟着我出去。”
褚十三顺从地点了点头，初入无忧城的欣喜已然被困倦替代。再三嘱咐了几句之后，张勇派人把他带到楼中雅舍当中歇息。雅舍里面还有浴池，先供这小子好好洗浴一番，也好找个好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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