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也为诗》： 过往

第一章 过往

雍熙四年，费县一座宅院的房间里，刚刚生产过后的妇人躺在床上，慈爱的看着自己刚刚出世不久的孩子，婴儿睡的很香甜，嘴角还有透明的液体流出。站在窗边的中年男子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拈着胡须，不时地抬头仰望着天空，眉头紧锁，脸上带着思索的神情。

“老爷，事情已经发生了，而我们的孩子也是平平安安的降生，再多添一些忧愁又有何用，只要他能够开开心心的过这一生，我就心满意足了。”妇人一脸慈爱的看着身边的孩子，听到妇人的话，儒装男子转过了身子。

“这个孩子生来就有异于常人，我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是福还是祸啊。”男子坐到床边，一拂衣袖，叹了一口气。

事情还要从生产前夕说起，妇人已有过生产的经历，照理来说一个时辰就能够生产完毕，可却在这时，产房传出‘夫人难产’的消息，本就焦虑夫人的安全，刚要闯进产房的男子被忽然刮起的狂风吹到一旁，紧接着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暴雨骤至，窗棂被狂风吹的哗哗作响，也就是这时，屋内传出了婴儿的啼哭。

“福又如何祸又如何，福兮祸所依，自古便是分不开的。你又何必将这一切全都强加在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身上呢。老爷，我知道，是我们家历经两朝，在很多事情你都仿若惊弓之鸟，生怕做错了什么事会被人抓住把柄。”

“夫人，看到今天事情的不止我们，你想一想其他人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在外面说？七儿还是个孩子，如果现在就受到外界言论的影响，你要他将来该怎么做人啊。”

“老爷，既然这样的话，就任由我们的孩子自由成长吧，不要拘束着他了，我们还能陪着孩子多久，他的将来还是要靠他自己，今天发生的事情就当是提前为他的将来准备的磨练吧。”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对了，老爷，孩子的名字你取好了吗？”

“你说过要顺其自然，既然这孩子的出生时伴随着天的三次变化，干脆就叫三变吧。”

“老爷，你这取名字的方式当真是随意，率性而为，呵呵。”

“夫人，你竟然嘲笑为夫…”

转眼间过了六年，当年的费县县令已经成为了全州通判，而当年的轰动一时的事件也几乎无人知晓，毕竟同一天出生婴孩有很多，更何况在柳宜的刻意误导下，大家并没有想到柳三变的身上。

夜幕中，床上的孩童睁开双眸，银光乍现。“真是没想到，我当初的名字还有这样的故事，只是也太随意了吧，我那个便宜老爹还真是够任性的。”起身跳下床走到窗口，看着星空中排成一条直线的十五颗星星，没有丝毫负罪感。

“也不知道司天监会不会夜观星象发现这些异常之处，该不会又要有人要升迁获赏吧，上次便宜老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哎，无奈，谁叫本少爷我是个天纵奇才呢。”

柳三变，不，这个时候应该叫柳永了，在他刚开始读书识字的时候，这位柳家七少爷就对自己的名字表示抗议，终于在完整的写出“柳永”两个字的时候得以更改自己的名字。

第二章 交手

“这样的日子还真是无趣，当真是希望我可以在同一个地方多逗留一些时日，总是搬来搬去的，少爷我的懒病都要犯了。”

“什么人？”眼睛一眯，空气中气息的突然改变让柳永瞬间警惕了起来。

“哦？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看来这次出来收获不浅啊。”

“女的？喂，不要一副把我当作所有物的感觉，你很有自信心呀，小丫头。”柳永嘴角轻蔑一笑，收起了五指间的绣花针。

“小家伙，你不害怕吗？”

“说我是小家伙，你还不如对着镜子先看看自己吧，你今年也不过八岁而已。”不再理会空气中传来的人声，爬上床，安逸的躺在床上闭目小憩。

“那又怎么样，我就叫你小家伙小家伙…”

“时间差不多要到了，你该现出原形了吧，花无衣。”花无衣还没有说完的话被柳永打断，而柳永的话音刚落，一袭红衣的花无衣的身影便在空气中露了出来。

“喂，我在跟你说话，你这个家伙好生没有礼貌。”花无衣气冲冲的走到床边，左手腕叮铃作响。

“要我以礼待之，你觉得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有这个资格吗？”看到花无衣靠近，柳永翻了个身不去看她。

“我身为堂堂的百音谷花家嫡系大小姐会没有这个资格吗？”

“不要太自视过高了，你真的以为所谓的身份对所有人来说都是那么重要？我相信，你进来的时候应该是把宅子里的人都放倒了，所以，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觉得如果我要动手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哎呀，我好害怕啊，呵呵呵呵…”花无衣摇了摇腕上的玉色铃铛，笑的不以为然。

“趁着现在能笑，尽情的笑吧，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床上的柳永枕在双臂上的头无奈的摇了摇。

“哈哈嘎…”笑声戛然而止，花无衣面色通红仿佛被什么人掐住了脖子，红衣的颜色似乎也没有那么鲜亮了，“你…你做了…做了什么…”，由于呼吸不畅，花无衣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

“我没做什么，只是你进来的时候难道没有闻到我的房间里有花香吗？很好闻吧，是栀子花。”

“栀子花…你…”花无衣两腿一软坐在地上。

“想说我卑鄙吗？利用你对栀子花粉过敏的弱点对付你？我向来只注重结果不注重过程。更何况如果我是敌人，你的下场会更惨。你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吧，我没有放太多的花粉，否则你晕倒了我还要送你回去。”顺手拿了一个靠垫，倚在床上的柳永连瞥都没有瞥一眼。

“哈…哈…柳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今晚要来？”用力的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花无衣的眼神透过帷幔看向床上的人影，眼神中带着不甘。

“猜到了，从今天见面时你看我的眼神。我猜到了你会动手，只是没想过会这么早。”

“你不过是恰巧蒙到了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

“一个从小被大家夸奖长大的人，却被另一个人当众夺走了风头，你一定会不甘心的，而你又这么看中自己的身份，所以你不会选择暗杀，而是选择让我出丑，自己承认不如你。我说的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