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青春有关的十年》——叁十又叁

时间:2019-04-10 11:24:53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叁十又叁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第一章 重回故里

列车上乘客特别少,第一次买了卧铺票,整个小车厢里两三个人,我躺在下铺上,望着窗外一排排树匆匆地倒了下去,偶尔夕阳的余光穿过树叶的缝隙照了进来,忽明忽暗,伴随着铁轨咣当咣当的声响。

说起坐车,记忆中有两个故事。那是一年的冬天,春节前夕从BJ转车回家,当时回乌达的车只有两趟,晚上七点一趟,凌晨一趟,已经在破旧不堪的BJ北苦熬了一天,即使没买上票,也打算挤上火车回家。面对黑压压的人群,我和几个小伙伴拖着行李箱,像落难似的,实在找不到盼着营救的人来了。突然,一群人呜呜泱泱的往出站口里面跑,我们几个也跟着跑,原来在始发站的前面还有一个内部员工上车的站点,几个人眼睛都发亮了,撒腿往站口跑,到了站口不管前面是谁,使劲往里推,上面的人却使劲的往下拥,嘴里骂骂咧咧的,说什么不让上,情急之下,一个飞脚,踹下一推人。见缝插针,我们几个溜上了车。用羽绒服铺在烫腚的水箱上,一口粗气,终于喘了出来。不大的水箱,挤着我们四个人,要是有人来打水,我们就装睡,防止这仅有的地方也被人占了。那一夜,突然觉得,回家的感觉真好。

刚读大学的时候,同样是我们几个小伙伴,由于车票买的中间要停留一夜,决定就在BJ北附近找一个住的地方,被一个中年妇女说服后,七扭八拐的到了一个平房旅店,一个人五十块,屋子里,四个墙角放了四张床,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那一晚睡的,提心吊胆的,刚到这么大一个陌生城市,涉世未深,想起母亲出门的各种叮嘱,还有看过的那些午夜凶铃的画面,半夜听见风声都是那么的惶恐,几个人都没睡着,索性聊了一夜,聊往事,聊梦想,那时候对即将开始的大学生活充满了无限的遐想。那一夜是梦开始的地方,也是梦枯萎的地方。

依然是铁轨的声响,车厢里关了灯,盖着被子,沉沉的睡去,经过这一夜,就真的真的到家了。

一月的乌达已经有些冷,我裹着单衣,拉着行李箱出了站台。这个城市既熟悉又陌生,它就像一个中转站连接着大学和我的家,每次回家出了站又要匆匆坐上回怀乡镇里的汽车,只是偶尔会从车窗里来看这个城市的样子,还好这次不用匆忙,老姨在陪老妹读书,在市区租了房子,母亲就在那里等我。

打上车直奔老姨家的小区,到了小区的十字路口,看见母亲已经在那里站了许久。迎上母亲,简单闲聊几句便拉着母亲的手,眼里的母亲乌黑的头发真的是添了许多白发,并且变得柴灰柴灰的。我和母亲说,毕业后已经实现了两个愿望,一个是终于坐了一回卧铺,第二是您特意从旗县赶来接我。几年的大学生活圆满结束了,那一年是2008年。BJ奥运会的那一年。谁曾想到,这十年,故事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活脱脱的有着一直陪伴的主角,和打打酱油的配角。

大学毕业的时候,基本把学生时代的东西都变卖了,唯一没舍得的就是一堆杂志,打包邮寄带了回来。家这边没有太多的杂志可选,只是偶尔会看看报纸。乌达晚报算是这个小城市比较知名的民生类纸媒了,住在市区的日子,我经常到一家报刊亭买这个报纸,柳芳这个名字经常出现在社会新闻版面里,“这个记者挺厉害,几乎整个版面都是她的名字”,谁曾想,我和柳芳就是通过这个报纸结缘,没多久居然和她成了同事。

  整个楼房的白色外墙面上霸满了爬山虎,院子不大,石板水泥路面,一个大铁门在风中吱吱呀呀的晃悠。抬头仰望,乌达晚报几个红彤彤的大字映入眼帘。

  按照门卫大爷的指引,招聘现场在三楼。整个走廊都是昏暗的,顺着楼梯一路上来,特别安静,我这时忽然有种错觉,这样的场景像极了自己曾经看过的类似的报社,有可能是在梦中,有可能是在电视里,一个个带着硕大的眼镜,衣服古朴,每个人带着犀利的眼光,手里拿着一沓要修改的稿件,在走廊里来回穿梭。

   到了三楼,已经是一堆人在等候了。我找个角落坐在沙发上,等待考官的召唤。

  说起这次报社招聘记者,真的是机缘巧合,命中注定。两天前,自己拿着毕业实习鉴定来到报社,想来自己在大学做了几年校广播站的记者,虽然是学的理科,或凭着在校期间写的文章以及一些三四流杂志上的拙文能获得个可以实习的机会。如果闯的过,就算老天待我不薄了。我挨个看着门牌,在一个写着“副总编”的门口停下,敲了几下,里面是一个中年女人,说明我的来意后,把自己的简历递过去,她带着眼镜,认真的看,我发现她的办公室里堆满了报纸,办公桌还用一块大玻璃做桌面,下面摆放着一些照片,细细瞅着都是她手拿奖状或者奖杯的照片。

  “这样吧,我们正好过两天有一个招聘,如果觉得合适,你可以来试试”拿上她递给我的报名表,就这样被打发了。

  想起毕业招聘会的时候,我们班的学霸小白第一批就被校招的企业招走了,当天我们几个帮着他拿着行李送他上车,开着玩笑说:“这回你算是卷着铺盖卷走人了,小白哪天混好了,可别忘了哥几个,没饭吃的时候找你去啊”小白也是嘚瑟,哈哈大笑几声“放心,我这去了必是要大干一番事业的”,汽车沿着校园里的小路,曲曲折折地消失了。

  几天后,小胖打算去FJ一边找个媳妇,一边发展自己的淘宝生意,阿飞准备去杭州找个对口的企业继续干,我呢?虽然说混了个学习委员,打着和老师关系好的缘故,从未挂科,还拿着奖学金,可这想想我的专业就是进工厂站在流水线上,听着机器轰鸣声,没黑没夜的做着零件,瞬间觉得,生无可恋了。索性另辟蹊径,在当地找个类似杂志的媒体也好。大家基本都有了去处,小白却拖着行李回到了学校,我们几个傻傻的盯着他,坐在食堂的角落里,几个人都没说话。

  原来小白去的是一个制伞的企业,几个人下车就被拉进了厂房,厂房特别大,一眼都望不见头,即使进来几个人,嘈杂的车间和冷漠的工友都不会注意你的到来。小白说,厂房特别透风,下雨的时候,一股股湿气顺着门缝、碎玻璃窗口和天花板吹了进来。想想自己大学也是风光,现在无计可施,却除了风,没有了光彩。无休止的制伞,无休止的夹生米饭和清水白菜。小白坚持不下去了,提着行李回来了,阿飞给他点了两个菜,松子鱼和瓦罐汤,小白瞬间泪奔,就这大米饭吃了起来。不时地蹦出句“还是哥几个对我好,还是大学好。”

  那天晚上,我们几个都没回宿舍,在校外的小饭店喝到半夜。小白说:“以前觉得自己挺是个人的,现在觉得自己挺像个人的,估计以后就不是个人了。”

  阿飞说:“嗨,寻思那么多干嘛,你看你还来了一个杭州几日游,我们几个傻得呵还没动静呢”

  小胖只顾张罗着给每个人起酒,把每个人的酒杯倒满。操着一口NMG西部区浓重的乡音开始劝大家喝酒“行了昂,都会好的,我这毕业了就想先找个媳妇,工作不急”,然后自己哈哈大笑。

  前段时间偶然在自己的电脑里找到了那晚在饭店拍的照片,每个人嘴里叼着香烟,举着啤酒,桌上是堆起来的剩菜碟子,都挤出最开心的笑容。现在,阿飞真的实现了梦想在杭州一家设计公司工作,小胖真是在FJ开起了淘宝店,冷不丁来个信息,让我帮他刷刷单。他苦追了三年的女同学也无疾而终,最终去了FJ就结婚了,老婆可爱,还生了两个孩子。小白还是进了大工厂,回到老家的钢铁厂,卖着力气,喝着茶水。偶尔一年会来一次电话,一股子唐山味,他说,现在就那样吧,工厂也是轰鸣声,里面密不透风还很热,穿着厚重的工服,已经想不起当年在制伞厂的经历了。

  招聘会开始了,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男子站在走廊里喊了一声,我们一起被叫进了会议室,笔试的试题是观看一个新闻报道的视频,根据这个写一个适合报纸报道的社会新闻。脑袋一下子蒙了,虽说接触过新闻采访,可我一个本该制造机器零件的手,偏偏要写出一手好文章,自己都觉得好笑。

  咋写呢?

  对了,最近看的都是柳芳的新闻,大概的套路我还记得,不如就按照这个写一个吧。一边想,一边琢磨,这柳芳会不会在这些考官其中,写完了新闻,环顾四周,只见前排就坐了两个考官,手里握着透明的水杯,茶叶也肆意奔放的冲开了,一杯水,半杯茶,口味真是满重的。我又在想第一次遇见的那个中年女人不会就是柳芳吧,心里多了无数个疑问。

  这时,其中一个男考官提醒可以交卷了,进入面试的会在一周后电话通知。

  这一周里,盘算着进入面试的机会不是很大,离开笔试现场的时候,我大概也了解了下,有几个人是在别的媒体过来的,其余的基本都是中文或者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只有我一个是“焊电焊的”。睡不着觉,吃不下饭的,每天拿着手机,生怕错过这个机会。现在想想,对一件事情过于的在乎也不是什么好事,你为了在乎,就会屈服一些事情,这也是在我以后的工作中明白的。

  从笔试的130人,剩下了面试的33人,在通过面试确定录用5人。坐在面试的等候室,我们三十多人讨论着,同样是1月,这地方可比外面还要寒冷。角落里的一个面试女孩,画着很浓的妆,嘴上涂着鲜红鲜红的口红,嘴里嚼着口香糖,看着上下嘴唇就在那不停地蠕动,时不时扫一下周围人,然后在和身边的母亲窃窃私语,说到高兴处就哈哈大笑,全然不顾别人。而在另一边,一个女孩安静地坐在那里,带着帽子,手提包放在腿上,一副事不关己的安静。其他人,诸如提着公文包的中年大叔,门口嘬烟的红衣男孩,三三两两的等着面试官叫号。

  “15号,程阳”

  “到”,一个清脆的声音把我召唤进去了。

  进了面试室,我差点没瘫在那,一共坐了11位面试官,后来工作后才知道,一个主编,两个副主编,五个部室主任外加三个编辑。

  提问开始后,我基本就淡定了许多,面试我比较擅长,一阵神说之后,顺利结束。

  最终录取的是,大红嘴唇的邱莹、安静女孩赵丽,提公文包的大叔夏东海,我,还有柳芳。是的,是柳芳,额滴神啊,她居然以前是个实习记者。

  由于年龄相仿,邱莹和赵丽我们还算聊的来,更有意思的是赵丽居然认识柳芳,我们几个便从会客室不在等候主编,来到了新闻中心,赵丽带我们去见柳芳。

  她正弯着腰在和一个坐在那里的老头说着什么,一件三色的毛大衣,黄色的卷发,一直披散在腰间。

  “柳芳”听着赵丽喊名字,她转了过来,向我们走来,露出甜甜的笑,嘴角的两个酒窝格外的醒目。心想,柳芳这个子足有一米七,这修长的腿就占了一大半部分。

  “这是程阳,这是邱莹,都是我们这批一起被招进来的”。赵丽介绍着。

  赵丽一直也是从事和文字相关的工作,经人介绍来到报社报名参加招聘考试的,邱莹刚在南方回来,对于曾经的过往,她一直不愿提起。

  “你好,柳芳,我是程阳,认识你已经一个多月了。” 我和她开着玩笑,柳芳捂着嘴“啊”了一声,还在猜测我是不是她曾经的采访对象。“逗你的,我是在咱们晚报上一直有看你写的新闻,是一个很厉害的记者昂。”柳芳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

  柳芳,大学毕业便来到乌达晚报实习了,跟着民生部的记者刘白板学习写新闻,基本跟着他跑遍了大街小巷,柳芳说,刘白板特别喜欢往小区里跑,赶上街道主任了,谁家停水了,着火了,大事小情的他最清楚。邱莹说,芳芳,你们这个记者主任真叫刘白板啊,他是不是特别喜欢打麻将昂,但是白板也没啥用啊。正当我们几个在办公室里的椅子上乐得前仰后合的时候,夏东海跟随着副主编刘梅走了进来,俩人的眼神交流,告诉我,这个人不简单昂。

第二章 初识人面

刘梅给我们开了会,告诉大家这个职业的重要性和使命感。我们听的一知半解的,那时候只觉得一定要不怕吃苦,揭露社会阴暗面,弘扬社会正能量,写出好新闻。

  我、柳芳和邱莹分到了民生部,主任正是刘白板,刘白板皮肤黝黑,带着一个很多圈的眼睛,头发是二八分,最长的一缕从左耳朵的一边顺到了右耳朵的一边。依稀的头发露出锃亮的头皮。刘白板最爱喝茶,每天早上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拎着暖瓶到一楼的水房打水,吹着小曲,优哉游哉的。然后,从抽屉里拿出茶叶桶,翻腾几下,抓起一把撒到硕大的茶缸里,热水一泡,看着手表,过个三分钟在将茶水倒出去,最后在将整个茶缸灌满水,一边沏茶一边和我们几个闲聊着,告诉我们,这茶这样泡才会香,邱莹瞟了一眼抽屉里的茶叶,在看看这极不搭调的茶缸子,低头浅笑了几下。

刘白板滋溜这茶水,慢条斯理的开始修改今天大家提交的新闻稿件,刘白板对打字还是不熟练,五六个稿件,他会一直磨蹭到上午下班,审完稿在传给编辑进行排版校对,最终会传到刘梅那里才可以签发。

刘白板还是有所保留的,什么写新闻的几要素,采访的流程一概不提,“你们就去跑吧,发现了什么就写什么。”柳芳一下子成了我们的救命稻草,我们坐在公交车上,柳芳一边给我们传授怎么样写好新闻,我们一边坐在车上漫无目的的瞎转。大家一致认为,人多的地方必有大事发生,三人赶紧到步行街寻找新闻线索。没多久在一个商铺里发现一个小朋友坐在二楼的台阶上哭,哇哇地哭。我和邱莹立马跑到了小朋友的身边。

“小朋友,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我找不到我妈妈了。”

原来孩子的妈妈准备给他买一套新衣服,便带他来这个商城,谁知道趁妈妈结账的功夫,他和另一个小朋友跑了出来,可那个小朋友却扔下他自己走了。

“这不就是新闻嘛”我和邱莹相视一笑,看着小朋友哭的伤心,我俩却笑的开心。现在想想我们三个人在大街上的落寞感,那种无助和无奈,在遇见了新闻源后的兴奋,全然已经忘记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正在找妈妈的小朋友。我们几个陪着小朋友坐在楼梯口,不一会焦急的母亲就找到了这里。连连道谢,可在我的内心深处,我更应该感谢他们,老天眷顾啊,在我仅有的几年记者生涯中告诉我,要尊重事实真相。这一篇新闻报道也真正成为了我记者生涯中的第一篇报道。

夏东海和赵丽被分在了法政部。在刘梅宣布完这一决定后,夏东海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后来才知道,夏东海四十多岁,曾就职于乌达市另一家比较大的媒体,负责经济版面,谁曾想和当地的一家企业做起了幕后交易,被报社已主动辞职为由劝退了。刘梅和夏东海是大学同学,夏东海找到刘梅后,顺便走了一下程序便顺理成章的进了我们的报社。夏东海前几年的确赚了不少钱,谁知道东窗事发后,不仅败光了所有钱,老婆也和他离了婚,孩子也无力抚养,也就跟了自己的老婆,一个人拎着包租住在一个公寓里。但外人看来,夏东海穿衣讲究,总是拎着一个纯皮的公文包,在酒桌上左右逢迎,同事眼里的他一副君子的样子。邱莹特别厉害,每次得到的小道消息都是那么的震惊,可让我更震惊的是,夏东海就像一枚定时炸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会在我们报社就会因为什么事情爆炸。

而赵丽相对于我们三,总有源源不断的新闻稿件,当然基本都是法制类的稿件,邱莹打探了几次,都无功而返,赵丽只说是自己跑出来的。所以经常受到她主任韩宇的赞扬,韩宇BJ大学中文系毕业,在报社干了三年就当上了主任,每次喝点酒后就给你讲各种奇闻异事,但干起工作来却一丝不苟。每当我们三坐在电脑前不断修改稿件的时候,韩宇已经开始指导赵丽怎么写更大篇幅的系列报道了,在看看我们的刘白板,依然滋溜着茶水,翻着报纸,准点下班,骑着二八自行车回家。邱莹总和我们说,白板啊白板,办公室就应该让他去。人家的记者是记者,我们就是一个野孩子。邱莹说的没错,半年后刘白板申请退了二线去了办公室继续喝茶水,我们来了一个新的主任赵乾。

日子不紧不慢,公交车越坐越多,我们熟悉了每一条线路,我们熟悉着每一条街道,就连哪个小区有几个井盖,我们都能很快的说出来,刘梅给我们下了任务,每个月至少20篇新闻稿件,三个月排名最末的,将被辞退,紧迫感一下子提升了。

慢慢地,大家都有了自己的新闻源,也开始了独立采访。5月的一天清晨,我坐上了去乌达市白桦林镇六合村的班车,前几日,我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当地有一处矿区,由于过度开发,居民的生活被严重影响,我和赵乾,刘梅报备后便决定去一趟一探究竟。坐在班车上,翻看着村民提供给我的举报材料,密密麻麻的十几页,大致的内容是当地能开采大量石灰粉,被市区的一个叫刘明的承包了,一开始还规规矩矩在审批区域内开采,随着口袋越来越鼓,刘明将发财的手伸进了村民的生活区里,一天天无休止的爆破声,漫天的石灰粉,村民已经无法正常生活了。村民也找过村里,镇里,都无济于事。

一个半小时后,我到达了目的地,举报的群众已经在路口等我,我随着他来到了开采区。道路的一边是村庄,另一边是矿区,一个山头已经没了半边,凹凸不平的大石子嵌在里面,一阵风吹来,天空中白茫茫的一片,一股呛鼻的味道扑面而来。顺着小道在往里走,现象更厉害,整个村子像是下了一场小雪,走在路上,一阵尘土飞扬,身后留下一路的脚印。

“程记者,今天说也奇怪,每天都是轰鸣声,今天却没人了”村民说。

“他们这样的开采持续多久了?你们和他们沟通过吗?”我问道。

村民介绍说,持续有小半年了,刘明是一霸,仗着自己有点小钱,上下打通了关系,村民就是在闹也无济于事,曾经一个村民还被刘明的手下打断了两根肋骨,最后拿钱了事,很多村民因为这个事情已经不再出头了,能搬走的就搬走了,搬不走的就忍气吞声的过。

村民带着我,找到了他们的临时办公室,大门紧锁,找到村委会,被告知村长去镇里开会了,转悠一圈也没找到一个可以采访的相关人员。只能告诉村民择日再来,坐上回市区的班车。折腾了一天,眯着眼,靠在椅背上,任由外面的风吹进来,来的路上,我曾给我的发小打过一个电话,告诉他,如果我晚上不给你打电话,你就报警。我已经想到了这个事情的危险性,想到了采访会受到阻力,可没想到,一个还没开始的交战,就扑了空。这不再是一个简简单单报道一个丢井盖事情那么简单了,也不再是靠我一个小小的记者曝光了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不由得觉得自己是沧海一粟,林间小草。那些年在我心中一直佩服的记者们,这一瞬间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能为力。这个社会不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多年以后的今天,我依然无法做很多自己觉得应该要去做的事情,不是自己能力不足,是现实,是那一次采访的经历在我的内心深处看明白了这可笑的世界。

回到家,给发小报了平安,吃了饭正准备睡觉,夏东海来了电话,说也奇怪,夏东海从未给我打过电话,偏偏是现在。接起电话,夏东海的一席话,彻底打碎了我对记者的很多美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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