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情箫》——红豆仁

楔子

即使是在阴暗与潮湿之中也会开出善良之花，摇曳着心中所有的坚持，做一株空谷幽兰。

即便尽皆是上善若水之地也会孕育邪恶之源，伪装一点自以为的善良，做一匹孤寂的狼。

传说，欲望的土壤上生长着一株并蒂花，花开两面，一面被称作善良，一面被叫做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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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光下的世界少了几分明亮，许是乌云遮挡住了部分光亮，相比之下，让人觉得有些不适，或者可以说有些压抑。

但好在它依旧宁静，如此，于远处传来的箫声较之平常不同的是在空灵与纯粹又多了一些无奈与凄婉，细细聆听，仿佛宁静的心海被突如其来的泪滴击中，因而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有着与箫声一样的频率。

一个看着十八九岁的少年沿着箫声来到了一片湖水旁，湖水边上有一长亭矗立，长亭中站立着一个男子，一眼望去，让人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他一头及腰的白发以及他萧索背影中的郁郁寡欢。

男子身着白色的长袍，长袍上有一些紫金色的纹路蔓延，在长袍的袖臂上有一团火焰，外焰看着有些血红，而内焰却显漆黑，在内焰中隐约可以看见一只蝎子的外形，以及它分明的眸子。

当少年走近白发男子时，白发男子的箫声中又多了一些萧索与杀伐，完全没有了一点点对生的渴望，就如此时的夜景一般，黑色慢慢吞噬了夜空中最后的一丝光芒。

少年感觉到身体四周变得粘稠起来，行动变得迟缓，呼吸也越发困难，整个人就像是掉入了沼泽，然后又被掐住了脖子，面红耳赤却又力无法挣扎，黑色的液体遮盖了眼眶中最后的一抹光亮，最后在黑色的边缘隐隐泛着猩红色的光。

箫声渐渐弱了下来，杀伐与萧索隐退，感觉扼住咽喉的慢慢手松了，漆黑的世界终于透入一丝光亮，像是风吹散了眼前乌云，眼眶中的黑色物质，也如青烟般一缕一缕地消散在空中，世界又重新回到了眼中，劫后余生的少年大口地，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他用有些颤巍巍的手轻轻向空中触碰，虽然空无一物，但却感到无比的真实。

他庆幸而又无奈地笑了笑，笑容背后也许也会有些自嘲吧。

悬在在空中的手因无力而下垂击打在地面上，少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在他的意识之中现在可以感受到只有因大口呼吸而干燥的嗓子以及急促的心跳声。

“前......”少年勉强支起身子，咽了咽唾沫，刚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在一次自己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完全感受不到了身体的存在。

而此时的箫声已变得有些低不可闻，但其中凄婉与无奈却越发浓烈，宛若女子柔软的衣带，束缚着灵魂，只剩下空洞的眼神，麻木地注视这这个世界。

箫声中所携带的情绪一下子在少年的脑海中爆发，痛苦与悔恨在眼前放映，释放与杀戮折磨着灵魂。

“当世界背弃我时，我还愿意相信它的美好，是因为在我身边还有一个你，一个不依不饶，不离不弃的你。”

“若问现在的我与魔有何不同，我想我应当是还有一丝人性，而你便是我最后的一丝人性。”

“没有你，我要这山何用，我要这树何用，我要这回忆何用，我要这世界又有何用。”

“杀，杀，杀……”

“上天如此不公，既然我倾尽所有也不能挽留，那又为要让我们相遇。”

“人又如何魔又如何，若在这个世间爱是原罪，那毁了又何妨，旧貌换新颜，我要世间皆我这般人。”

“杀，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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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与黑色交织，红色的是战火，而黑色则是被战火洗礼的土地，在焦黑的土地下面埋葬着不屈的英魂，战火将他们铭刻在保家卫国的历史丰碑之上。

然而在时间的冲刷之下，人们选择淡忘了这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安于享乐的人有多少，争权夺利的人又有多少。

少年的脑海中不断的有语言与记忆片段闪过，他们就像原本就存在于记忆之中，不断的冲刷他对这个世界原本的认知。

他的身体在本能地颤抖，是的，他害怕了，他害怕否定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他害怕自己真的变成曾经最讨厌的魔。

他不能容忍自己有这样的污点。

箫声柔弱而温婉，没有紧凑的节奏，但每一个音符的变换总能激起他人内心中的恐惧。就像坠入湖泊中的巨石总能让看似平静的湖面泛起波澜。

就在此时箫声戛然而止。

此时少年感觉自己慢慢的能控制自己的身体，眼睛已经有了一些神采，眼前的景色一点点的拼凑完整，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悬挂与天空中的明月，乌云渐渐散去，皎洁的月光照亮了阴郁的天空，倾洒在万物之上。

少年慢慢直起身子，微风轻轻吹来，掠过少年的发梢，少年感觉到后背有一股凉意袭来，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汗水已经将他的整个后背浸湿。

湖水依旧，长亭依旧，只有原本竖于白发男子嘴唇上的洞箫不知何时已被置于身后，洞箫上有淡淡的光晕流转，勾勒出一个笑吟吟的女子，女子左手拢住一朵不知名的小花，俯身，双眼微闭，轻嗅着花香，一缕长发垂于脸颊处，而女子的右手正置于这一缕长发的发根，似乎正打算将它招于耳后。

光影忽明忽暗，洞箫轻颤像是在悲鸣，又像是在悼念。

少年注视着洞箫上的女子一时竟有些痴迷，一见钟情或许也就是如此吧。

洞箫上的光芒不在闪烁，少年这时才会过神来。

“晚辈误入前辈修炼之地，多谢前辈不杀之恩，不知前辈高姓？”少年试探性地问道。

白发男子并没有说话，只是，不一会儿少年便消失在了湖边，湖水又平静了下来，仿佛，就像少年从未到过此地。

白发男子将身后的箫放于左手之中右手轻轻抚摸着洞箫上雕刻的纹路，只轻触便已是泪双行。

“梦情。”白发男子轻声说了两个字，或许是因为泪水让它低不可闻。

而“梦情”正是此洞箫的名字。

此为梦情箫。

第一章：李浩仁

床榻之上，一个少年惊醒过来，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果然，入手的尽皆是湿润之感。

“这是梦吗？怎会有如此真实的梦。”少年呢喃道。在梦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如同刻在了脑海中，就算是亲身经历想来也不会这般巨细无遗，少年陷入了沉思。

“哎，哎，哎，浩仁，浩仁，李，浩，仁。”门外男子的叫喊将少年的思绪拉了回来，紧跟着入耳的便是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

少年应了一声，拿过枕边叠放好的衣物仔细穿戴，待穿戴整齐后才打开房门，刚一见面男子当即厉声斥责道：“都火上房了你还跟个娘们似的磨磨蹭蹭这么久，早课马上就要开始了。”

这个磨磨蹭蹭的少年便是敲门男子口中的李浩仁，将门之后，但却没有一点将门的气质，不仅如此还格外在意自己的仪容仪表，因而才有男子的跟个娘们似的一说，其天赋卓绝，在修炼一途上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天才，其心却不在修炼之上，整日流连于花丛之中。

“如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宗门里那么多可爱的小姐姐小妹妹们，我怎能让她们看见我衣冠不整的样子。那我怎会对得起他们对我的爱慕之心。”李浩仁一把钩住门外男子的肩膀，满脸写着循循善诱，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

而这位门外男子全名叫做江如是，身世神秘，据说是山外农家之子，然而这个据说李浩仁一直没有当真，两人做了两年的死党，李浩仁的心中也有一些属于自己的判断。

江如是抬头望了望天，然后掐指一算，随即焦急地说到：“完了完了，现在去也赶不及了，肯定是迟到了。”

李浩仁将自己的头凑到江如是的耳边轻声说到：“宝贝，别着急，听说今日监课的夫子昨日已经请假了。不着急，来我们先做点该做的事儿，再去也行。”

“滚，你个死基佬。”江如是推开李浩仁的脸厉声喝道。

“如是，你，你••••••你怎会有如此想法，我只是像说我们一起去吃个早饭而已，唉，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江如是吗，你把那个纯洁的江如是怎么了，你把他还给我。”李浩仁先是震惊然后又故作义愤填膺地说到。

“滚，拿开你的爪子。”江如是用自己的牙齿宣泄着自己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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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今天食堂的饭菜不错啊。”李浩仁一边搂着江如是一边剔着牙嘟囔道。两人摇晃着“赶”来上早课。

“是吧，如是，哎，如是，你咋不说话?”李浩仁有些疑惑，感觉江如是有些不对劲，于是顺着朝前瞅了一眼，李浩仁眼中出现一个身着长袍，手持戒尺的老者，不怒自威，气势漫于课堂之上，因而学生们皆是埋头看书，或是冥想。

李浩仁大惊道：“师父！”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李浩仁搭在江如是肩上的手立马转移到老者肩上，双手不停地给老者按摩。

“师父，起这么早，您老是不是很辛苦，来来，弟子给您缓解缓解压力，怎么样，师父，这手艺，是不是没得说。”李浩仁一脸谄媚地说到。

“嗯，还不错，你俩先去外面站着。”老者平静地说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显然老者对于俩人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而对于两人的惩处，想必在他们还没来之前早已有方案成型。

但就在俩人进来的同时，学堂之中也不是那么压抑，如此看来老者与两个年轻人的关系却与一般师生关系不同。

“是，师父。”李浩仁与江如是回答到，接着两人向着门外走去，李浩仁一边走一边小声说道：“这次真的完了，落在这老头手里，不死怕是也要脱层皮咯。”

“这次的消息是哪个小妹妹那儿来的？”江如是一脸面无表情地问道，没有等李浩仁回答接着又说道：“没有搞定？消息不是很准确。”

“什么小妹妹，她是夫子的弟子，说起来还是我们的是师姐，那身材，啧啧，真是没得说。”李浩仁一脸回味。

“没搞定就是没搞定，莫要解释。”江如是一脸正色地补上一刀。

“这只是时间问题。”李浩仁嘴上满不在乎地说，现在的他心里好像对其她的女生没有了感觉，自从在梦中见过那个女子后，他心中原本空缺的地方一下就被填满了，也许这就是梦中情人加上一见钟情吧，两者却也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你不关心这个老头怎么对付我们，关心我的私生活干啥。是不是爱上我了，小宝贝。”李浩仁说到。

“我是怕你连累到我，每次分手她们都要找我哭诉，还要帮你擦屁股。”

“我也没有伤害他们，我们都是和平分手，最多的也就是亲一下嘴。唉，看来还是怪我太优秀了。”

“你不喜欢就不要撩拨人家小姑娘，欺骗人家的感情是很可耻的。”

“什么叫欺骗，什么叫欺骗，啊，我也是付出真感情的。”李浩仁一脸认真，但这认真中却带有一些茫然无措。

也许每一个少年在年少对感情总会带有一些懵懂，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爱情，只是觉得付出了，就算对这份感情没有了亏欠，也与这也是对的吧，但没有全心全意爱上一个人终究不会是全心全意的付出吧。

两人站在门口，话题无疾而终，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良久，李浩仁问道：“唉，你说，老头这回会怎么整我们。”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结果也不会太坏。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有小美女哦。”江如是一脸神秘地说道。

“如是，你是不是有什么小道消息，快说来听听。”江如是的一句话勾起了李浩仁的好奇心。

“不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嘛，说嘛，小宝贝，快说嘛。”

“外面的两个，不要这么大声的窃窃私语，影响学堂纪律，要是闲的慌就在外面扎马步，先扎一个时辰的。”学堂里传来一声怒吼。

学堂之中传来几声低笑。

“都怪你，本来马上就要放堂了。”

“没事儿，这都是基本功嘛，就当复习复习，唉，快，继续说说。”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今天没有啥特殊的日子啊，不是宗门庆典，不是新生入门，能有什么重要的日子。

“给你点提示，灵魄。”

“灵魄？哦，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