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问天》——瑶族十八酿

第一章 值吗

燕地，迦米尔学院。

在那空旷的练武场上，数十道身影盘坐吐纳，都是少男少女，脸上稚气未脱，模样清秀。

晨风轻拂，初阳暖暖，整个练武场上飘荡青春气息。

练武场左前方，一片绿竹林，入口前有一块大石头，石头上，同样有着一道身影安静的盘坐。

他面向太阳，十指交叉，沉浸在某种玄奥的修炼状态中，身边二十公分范围内，环绕着淡淡的紫晕，看起来玄乎其玄。

“燕飞师兄厉害，这么快就将体术修炼到‘吸阳纳雾’，真不愧是十一脉开灵的武者。”

“可惜，十一脉开灵，如今沦落到修炼体术。”

“这不是可惜，是脑子进水。为了一个女人，牺牲大好前途。”

盯着竹林口的身影，练武场上也是传出议论之声，有惊叹、羡慕、惋惜，也有嫉妒、鄙夷和不屑。

太阳越过竹林，林中紫晕逐渐消失，燕飞睁开眼睛，微微一笑伸了个懒腰。十八九岁的模样，长得还挺英俊。

“还是初阳好，阳气精粹比较集中，对身体帮助最大。一日之计在于晨，说的一点也不假。”燕飞极目远眺，心情愉悦，将最后一丝紫晕纳入身体后，看向左边盘坐之人，好友杨帆。

杨帆年仅十六，体重超过两百斤，脸庞圆润，留着西瓜头，那模样实在不敢恭维。他此刻也睁开眼，晃了晃脑袋，站起来腰酸背痛，不由地开始抱怨:“燕哥，体术太难了吧？我修炼一个时辰，一点长进也没有，腰酸背痛浑身难受，像被揍了一顿。”

燕飞跃下石头，手里摸上一根竹条，轻打他的脑袋，揶揄道:“这也就叫难？你连最基础吐纳一关都没过，怎么往深处学？”

杨帆似乎被传染，同样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敷衍道:“你别说了，我不是练这个的料。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一个月入门，三个月筑基，半年就能修炼体术武诀，现在一年半，练到第七层‘吸阳纳雾’，每天用晨晕淬炼身体，真是变态！”

燕飞无语，每次劝说，反过来被说一顿，真是脑袋发疼，“呵呵，你如果真有心修炼体术，早收获成效。可你放不下灵术的诱惑，心不在焉，学而不精。”

“诱惑？”杨帆斜眼看他，嘀咕道:“你如果没有为她舍弃六条灵脉，导致灵脉堵塞，同样也会修炼灵术吧？毕竟灵术比体术厉害太多。”

杨帆深深地叹了口气，为他感到不值。武者修行，灵脉是基础，是关键，其数量决定日后潜力和前途。所以开灵成为重中之重的事。

所谓开灵，就是打开人体灵脉，打开修行道路，开灵越多，说明天赋越佳，修行速度和能力就越强。

人体十八条灵脉，根据武者修行历史经验，将天赋分为初级，普通，有暇和完美。

开灵五条灵脉以下者，天赋初级，成长性非常小，即便成为武者，在这条路上也走不远。

开灵六条灵脉至十条灵脉，天赋普通，成长性较好。

十一至十五灵脉者，天赋有暇。

十六至十八灵脉者，天赋完美。

燕飞开灵十一脉，有暇天赋，武者道路上注定大放异彩，只因为她，那个背信弃义的女人！不值啊！

最可气的是到现在还放不下她！

“你那来那么多废话。明明太赖，别找借口。”燕飞敲他一记脑门。

杨帆摸了摸头，咧嘴一笑，强行化解尴尬，“嘿嘿，被你发现了。我的确不是练体术的料，没那恒心和毅力。”每每想到燕飞对自身的那股狠劲，他便不由地竖起鸡皮疙瘩。

或许因为她的原因，燕飞转修体术后，那段时间每天练到遍体鳞伤，胳膊脱臼成为常态，小腿骨裂的情况下负重四十斤在山林中奔袭三十公里，这种狠劲，没有人比得了。

他能在一半年达到吸阳纳雾不是没有道理。

燕飞拍拍身上尘土，看向练武场，场上依然投射诸多目光，其中不缺乏崇拜。

“真羡慕你，无论修炼什么总能成为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听说好多学妹对你倾心着呢，怎么着，要不要考虑一下？”杨帆和燕飞并肩站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算了吧，‘猥琐学长’，学院的舞台属于年轻人。”燕飞摇头，撤回目光，颇为感慨。

迦米尔学院为四年制，两人今年第四年，还有半年就毕业，进入残酷的社会。

“是啊，时间真快，一转眼我们就要毕业了。三年前你开灵十一脉震惊学院，连圣府也惊动了，派遣使者招揽，但是你...”

“别说没用的，走吧。”燕飞打断他的话，走向竹林外。

“你还是没放下。”杨帆憋嘴哝道。

二人转出竹林，准备回宿舍，半路上被一人拦住。

“哟，这不是燕飞学长嘛，真巧了，今天又在学院遇见你。”这道声音略显刺耳，就像吃饭时耳边飞舞的苍蝇，听久了会恶心那种。

来人是位穿着华贵的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得有几分英俊，说话却是尖酸刻薄。

少年虽说面相富贵，但学院里这样的人大有存在，能够认识，完全因为她。

燕飞微微皱眉，没有搭理的意思。

“呵呵，挺傲？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失去灵术，已经是一个废人。我若是你早就离开学院，没脸待下去。”少年转身继续看着燕飞，在背后嘲笑。

“云坤，你放肆！这几天丫的出门脑袋被门夹了吧？就算你大哥来了也不敢这般无礼！”杨帆喝道。

云坤双手叉胸，神情戏谑:“我哥要是来了，他更加没脸见人。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与其狼狈地躲着，还不如早些离开，留些脸面。”

“云坤你他妈的活腻了吧？有种再说一遍，帆爷不打掉你的牙跟你姓，妈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挑衅的目的。”

两人争吵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周围渐渐也传出议论。

“嘿嘿，这云坤又来惹事，还真是一刻也不消停。”

“没办法，谁让一个失去灵术的人身上挂着圣府名额，换做谁都会眼红，只是云家做的太明显。”

“他早已失去光耀，将灵脉给人，反遭遗弃。糊涂一时，痛苦一世。”有人为他的行为感到愚蠢。

“为一个女人，移植六条灵脉，事后惨遭抛弃，这种打击，换做任何一个人都要崩溃，他居然能淡然的留下来修炼体术，还真是勇气可嘉。”

燕飞低着头，周围的声音他自然听到了，嘴角轻笑，不知是冷笑还是嘲笑，右手攥紧拳头又松开，回过头看着杨帆，懒洋洋地道:“胖子，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燕哥。”杨帆不甘心，眉头微皱，想要喝止那些声音。

云坤神情悠哉，不急不缓地开口:“昨天，柳烟儿随我大哥回家了。”

回家了？

燕飞身体一僵，这三个字传进耳里，就像针扎心。

云坤继续刺激:“有些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白日做梦，就算舍弃所有灵脉也没用。”

燕飞转过了身，靠近云坤，眼睛一直盯着他，很平静。

云坤有种浑身发毛的感觉，在那双平静的黑瞳里他仿佛看到了某种冷冽的杀意。

“你想干什么？”云坤下意识后退几步。

“有些话说出来是要负责任的。”

“怎么着？你想动手？”云坤冷静过后，顿时恼火，我已经开出七脉，还怕你这个废物不成。

杨帆赶紧追过去，小声提醒:“燕哥别冲动，在学校里随意动手会背处分的，想出气有的是办法。”

燕飞脸色古井无波，看着云坤，微微一笑:“说实话，你真不配我出手。所以，别在我面前晃悠。不然，院规保不了你。”

云坤怒极反笑:“人废物，口气倒不小，有种你试试。我会让你知道，你选择的体术有多废！怎么？不敢动手？窝囊废，难怪柳烟儿选择我大哥。”

柳烟儿是他心中的痛，是曾经的逆鳞，即便是曾经，也是不容拿来亵渎的存在。

“燕哥别冲动！”杨帆见时机不对，话刚出口，燕飞的拳头已然轰出。

云坤反应不慢，似乎早有预料，在燕飞拳头轰来的瞬间，曲掌成拳，回应出去。同时，他的嘴脸微微一笑，“终于忍不住了吗？”

嘭。

看似随意的碰撞，在接触的瞬间，云坤的脸陡然变色，燕飞的拳劲之大，超出他的想象。

这？

云坤倒退十几米，双腿颤颤巍巍，站不住脚，双手红肿，里面骨头在那一刹那居然是传出了碎裂声。

“哇！云坤开脉七境，居然被开脉五境一拳打败了？”

“体术这么强的吗？”

周围的学员满脸惊愕，这云坤在学院大小算个名人。不仅因为借助大哥云鹏飞的名气，而是本身同样拥有不俗的实力。

“你找死！”云坤怒喝，不顾伤痛，双手掐诀，一股纯净的灵力汹涌而出，在其胸前手印变幻下凝聚成一道雷光，发出爆裂声鸣。

“雷光术！虽然没入阶，但施展起来却也不易，堪比某些入阶灵术。没想到云坤这小子竟有这种实力。”

雷光滋滋，几个呼吸，便膨胀成拳头般大小，白光耀眼，像盏明灯。

“去！”云坤双手一甩，拳头大小的雷光轰向十米开外的燕飞，夹杂疾风，威力不俗。而他却也气喘吁吁，耗尽了所有力气，施展灵术最忌讳灵力不足，以他目前的修为，勉强能够施展，但却很虚弱。

不过他自信这一击即便打不中燕飞，也足以起到威慑作用，找回丢掉的面子。

雷光飞来，燕飞不躲不退，反而上步，挥动右臂，同样向前猛轰一拳，直崩雷光。

“什么！活腻了吧，竟然徒手悍接雷光术？”

“太自大了，还以为自己是十一脉武者吗？”

在众多嘲笑的声音中，燕飞强势出拳，轰中雷光，不等云坤嘲讽，他那双眼睛瞬间瞪大，看到难以置信的一幕。

燕飞碎裂雷光，仍有余力，来势汹汹，向他逼迫。

“你...”

嘭！

燕飞拳头再次轰中云坤胸膛，整个人倒飞二十几米，气息萎靡到极致，几欲休克。

“天呐！燕师兄好强！”

“灵脉五境完胜灵脉七境，体术真有这么强？”

“体术只是前期效果明显，到了后期，绝不可能胜过灵术。”

自古以来，体术强身健体，很少有人将其作为武道的途径。人体力量终究有限，比不过灵术翻江倒海的恐怖威力。

只是在无人察觉的出拳瞬间，燕飞手臂上，先后有着两道白色‘符文’闪过，轰退云坤后，这两道符文从他手上消失。

“你太弱了。”燕飞看着云坤，啧了啧嘴。

“燕哥，他没事吧？”杨帆靠近燕飞，有些担心。在学院公然打架会受到处分，情节严重甚至被逐出学院。

“死不了，走吧。”燕飞无所谓。

“唉...她真的有这么重要吗？为了她舍弃六条灵脉，她为了前途，放弃你，你却还在固执，又是何必呢？”看着燕飞消瘦的背影，作为多年好友，杨帆心里真不是滋味。对那个女人的恨意上升到顶点。

云坤望着燕飞的背影，被打的气血翻涌，不怒反笑:“你尽管嚣张，马上最后的保护伞也没了，我看你以后拿什么来自傲！”

第二章 原古

迦米尔学院，位于燕地南部，著名的武者学院，培育过很多强者，这些人闯荡大陆，为学院积攒不少好名声。

“燕哥，你还是放不下她？你的前途不应该如此，以你的天赋和毅力，迟早走出南部，见识外面的世界。燕叔和燕姐还在圣府等你呢。”回宿舍的路上，杨帆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忍住提醒道，他不忍心看着曾经辉煌的好友继续沉沦。

“我也不知道，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可能是习惯吧。”燕飞眼神柔和，脑海中又出现她的身影。那个从记事起就跟在自己身后叫哥哥叫了十几年的女孩，为了她，三年前武者开灵仪式上，不顾父亲阻拦，毅然舍弃六条灵脉，助她成为学院最优秀的十二脉武者。

但在一年前，拥有名声和实力的她...却变了。

燕飞内视，体内浮现十一条较为明显的脉络，宛若星河，这便是武者的灵脉，开启武道的基础。其中六条呈灰色，失去灵力的润养，已不具备战斗力。

并且因为当年强行分离这六条灵脉，导致体内灵脉受堵，再也无法开启其余灵脉冲击灵海，向更高武道晋升，灵术这条路上已止步。

“这几年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老爹吧，让他失望了。”燕飞眼神很疲惫，“杨帆，你先去回去吧，我散散心。”

“我陪你。”

“不用。”

杨帆还想说些什么，燕飞已经消失在拐角。

学院永远是最自由的地方，来往奔行的少男少女，笑闹打骂，充满青春活力。

“曾经和她也是这样啊。”燕飞行走在学院的小路上，思绪万千。

“曾经多么的美好，我是你的依赖，你的寄托和信仰。我还爱着你，你为什么走了？”

“我做错了吗？爱的太深，让你感到沉重还是我爱的不够？”

“早恋的孩子没有结果，我以为我们会不一样，是你变成熟，还是我太幼稚？”

“可笑的万恶结局。”

自从一年前，在学院和她碰面的机会越来越小。

学院实行四年制，毕业后，学员大都选择外出深造，拜入更高学府。

在燕地，有一个所有武者皆向往的修炼宝地——圣府。

圣府历史悠久，拥有庞大的修炼资源，包容万象，修炼体系繁多，天才层出不穷，任何一个圣府中人都不简单，那里汇聚整个燕地精英，竞争战斗尤为激烈，新人换旧人，有时只在朝夕。

“也不知老爹老姐怎么样了。”

不知不觉，燕飞来到一座别院前，屋子很简单，放在学院里不太起眼，四间木屋，一个院子，院中除了一个水井和满地落叶外，再无其他。

“来了为什么不进来？”院子里忽然飘出一道声音，将原来打算离开的燕飞，叫唤入内。

“原大师，你在啊？”

燕飞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而后走进院子。

“进来吧。”一个略带磁性的男低音，从屋内飘出来。

根据声音来源判断，燕飞走进第二间房子。

“大师，院子该打扫打扫了。”燕飞轻笑着推开门，左脚迈过门槛踏入。

屋子陈旧，摆设诸多实验桌子，以及瓶瓶罐罐，金属仪器，像一间魔法实验室。

“你还好意思说？今天这地上要是残留一片树叶，你就别回去了。”声音的主人接下燕飞的话。

“管饭吗？”燕飞微笑道。

“管饱。”

燕飞摇头:“那我也不干，让你这院子成为古董，拿出去拍卖，兴许能卖个好价钱。”

“贫嘴。”

屋子里只有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忙碌手里的活儿，停不下来。一张方形脸，满脸胡渣，身穿灰色布衣，沾满灰尘，简单又邋遢。

实验桌上几个直径一尺多的玻璃球内滚烫着五颜六色的药水，馨香、刺鼻、甜黏各种各样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很是特别。

“今天怎么有闲心来我这，不会又惹什么事了吧？唔，还真是，跟人动手了？”原古略带蓝色瞳仁的眼睛一眼看出他身体外流散着的紊乱的灵气。

燕飞:“最近老有苍蝇在耳边叫嚷，心烦。”

“因为她？也对，整个学院也只有她能让一向冷静的你大动干戈。”原古在几个玻璃球间来回添加药粉，沸水飞溅，味道更为‘淳厚’。

燕飞习以为常，顺手给他递过去一把金属勺，搅拌药水。

“年轻时候的事，总以为至关重要，关乎生死，随着时间流逝，这些看似割舍不掉的重要的东西，到头来只是一场梦，清风吹拂，万般皆空。就像这瓶内的药水，要挥发走的，你留不住。”原古劝解，双手捣鼓玻璃球，药水咕噜咕噜沸腾，水汽蒸发，冲击着他迷惘的眼睛。

“道理我都懂，只是放不下。”燕飞无奈，有时候也恨自己，窝囊，不争气，可事后改变不了一颗深爱着她的心。

这份爱像毒品，已深入骨髓。想象不到不爱你的日子和天空，会是什么颜色。

原古:“一个优秀的男人，眼光独到而长远，做事果断而不失勇气。她已经成为往事，不该化为执念。”

燕飞:“我明白。”

原古将玻璃球搅拌均匀，放下金属勺，盯着燕飞道:“不说这些，做正事吧，伸手。”

燕飞把袖子卷了，露出右臂。

原古探出因泥垢太多而成暗褐色的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根手指摸其手腕。

接触的瞬间，这三根手指亮起光晕，上面铭画过符文，引动灵气缠绕指尖，化为一股玄妙的探查之力。

随后他又掏出些玻璃仪器和金属指针盘，对燕飞进行全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检查。

“两道重山纹，引动三千赤拉灵气，五千斤重力，三次以上血脉冲撞...”

“灵脉振动频率在六十八至九十二之间...”

“骨骼密度变化零点三五个能量基数...”

原古将测量的数据一一记下，完全把燕飞当做‘小白鼠’。

原古:“把衣服脱了。”

“今天算了吧？”

“脱。动纹必验身，这是我们的约定。”

燕飞脱下衣服，自觉转圈，相当配合的完成检查。

“纹力圈有三级灵力波动，皮肤未遭受灵气反震...”

又是一大堆数据记录，耗时半个时辰，完成所有测量。

“大师，你的设想很成功，符文搭配体术，原本难以发挥灵术的武者，有了新的生命，这是一种全新的力量。重山纹加持，一拳便能打退灵脉七境。要是多刻画几道，那威力...”燕飞穿好衣服，连连称赞，舔了舔嘴唇，言外之意很明显。

“我说你小子今天怎么这么配合。好啊，你现在的身体素质最多承受两道半重山纹，再多也就皮肤裂开，血管爆裂，肌肉坏死，经脉断裂，死不了，残废而已，来吧，我帮你铭画。”原古放下数据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呃，算了吧。”燕飞尴尬一笑，还没打败敌人，自己就先阵亡。

其实他也就一说，并非真正想要多铭画几道。施展两道重山纹，手臂已经酸痛难忍，再多就要出大事。

原古解释道:“符文搭配体术表面上看似成功，只是初级，越往深处研究，符文品级加大，武者身体素质变强，其中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我也不知道，太复杂。”

燕飞撇嘴:“我相信大师的能力，不然这半年的苦可就白吃了。我在等着更高级的力量。”

原古:“你是目前唯一实验体，最近研究二品符文，过几天让你试试，到时候别叫苦。”

燕飞:“再多苦都吃过，还能有什么，尽管来吧。”

原古微笑:“你将这心态用到感情上，也不至于困惑至今。”

燕飞苦笑。

原古:“算了，取笑你也没意思。你先回去休息几天，身体调养好再过来。”

“好。”燕飞点点头，“我还有件事。”

原古将数据本放好，道:“一听就不是好事，说吧。”

“嘿嘿，你这里应该还有符源笔吧，再给我三五支？”燕飞在屋内转悠，‘贼眉鼠眼’地窥探。

原古冷哼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你当符源笔是大白菜？即便不入阶，每一支也价值千金，还三五支，一支也没有。你前后从我这里拿走四支，连一品符文都没刻画出来，什么时候刻画出来了，再跟我说。”

燕飞苦笑一声，他虽然有这方面的天赋，但想要画出一品符文，还是有些差距。

符文之力，算是较为偏门的修行之路，往往针对天生体质柔弱，灵脉少，灵魂精神力量较强的人。

运用特殊秘法，将天地灵气引导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通过少量灵力引导，便能引动这个‘空间’，产生强大的力量，此‘空间’便称之为——符文！

原古大师便是迦米尔城区最著名的三品符文大师，被迦米尔学院高价聘请教授符文课，教导有这方面天赋的学员。

开课二十多年，原古大师教出不少优秀学员，其中不缺乏已经成长为一品，二品，甚至三品符文师的天才，使得原古大师名声大噪。

这些在外东西不是他追求的目标，他是一位科学家，立志研究出一项惊世实验，他把灵术、符文、体术三者融合，开创前所未有的力量体系。

很多人知晓他的研究，可真正能相信和接受他实验的人凤毛麟角。

迦米尔学院高层领导曾一度推行，但是在发生几次意外后，几名学员铭画符文，力量把控失误，把手臂，小腿炸的粉碎，造成严重事故，这项研究便禁止在学院实行。

符文演化灵术，灵术汇聚成纹，这是普遍被人接受的事实。第三者体术的介入，被认为荒谬，血肉之躯无法承受符文的力量，即便能成功，也只能承受低级不入阶的符文力量，冒着生命危险换来不等量的力量，这种买卖，没有人愿意尝试。

所以，当原古知道燕飞苦练体术时，第一时间找到他，灌注大量理论思想，尤其知道他灵脉堵塞，无法修炼灵术时，更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大肆分析符文和体术结合后给他带来的好处。

原古的研究‘声名远播’，燕飞本想拒绝，当他看到原古动用一道简单的‘炎拳纹’，一拳轰倒一株百年大树时，那股力量彻底征服他。

失去灵脉，他最想要的就是力量。原古恰当好处的展现这一需求。

原古提供所有研究材料，给他符文力量，他提供身体，记录各类实验数据。

但是实验一开始，燕飞便后悔了。

身体铭画符文，就像烧红的铁片印在身上，而且是一块又一块的‘铁片’，源源不断地输出，那种疼痛令他几度昏厥。

他在体术方面小有成就，也经不起符文折腾，遑论其他人，根本受不了。

纵使他心智坚定，回想起那段日子，也是汗毛倒竖，没勇气再来一遍。

别人只看到他在体术方面的成就，而感受不到遭受过的苦难。

听到画出重山纹才能拿到符源笔，燕飞脑袋发疼，心虚道:“重山纹我只能画个大概，聚形无神，有形无力。”

“画一遍给我瞧瞧，浪费四支笔到底学到什么程度。”原古没好气道，拿出一个木盒，里面搁置一杆银白色的符源笔，长约半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