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玄法》免费试读_欺天凄夜

第一章 骚扰

这是一座村碑，由一整块巨石雕刻而成，透着古朴沧桑的韵味。

不同于普通的村碑，这是一块十分个性的巨大村碑。

它特立独行，不与一般的石碑“同流合污”，没有矗立在村口或是离村不远的路边迎来送往，而是屹立在村子的中心，傲然挺立。

它的身上，没有此村的历史沿革，也没有姓氏来历，看不到户数多寡，亦不知历代兴衰。

所以，想要从它的身上了解此方的历史人文亦或风土人情，想要……嗯，想都别想。

这块村碑不仅十分个性，还很特别。

它，特别大。

三尺厚，三丈宽，九丈高，矗立在村子的中央，异常显眼。从某个角度来说，这么显眼的标志还是能起到些许村碑的引路功能的。

它，特别玄幻。

明明是由巨石雕刻而成，明明就挺立在那里，但它的两面却是有着截然不同的视觉感观。一面透着虚幻，给人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而另一面却很真实，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样子。

并不是那种一分为二泾渭分明的一半虚幻一半真实，而是递进式的，循序渐进的由虚幻到真实。

最后，它还特别玄奥。

既然是村碑，上面自然刻有信息。

在高高的村碑顶上，摆放着的精致木制摇椅轻轻摇曳，一道身着黑衣的少年摆着舒适的躺姿，嘴里正轻声嘀咕着村碑上的内容：

“真实生死路，生即生，死即死，生死有命。”

“虚幻红尘缘，虚非虚，实非实，虚实无间。”

少年十五六岁的样子，身体显得有些瘦弱，脸色略显苍白，一副久病初愈的状态。身穿一袭黑色的长衫，有些破旧，更是有些短小，很不合身，不过洗的很干净，已经有些褪色发白。

虽然看上去有些虚弱，但长得却很讨巧，给人一种十分乖巧的感觉。只是，他的眼睛……那一双完全脱离稚气的眼神，里面似乎沉淀着无数的过往，仿佛装载着无数的故事。

十五六岁的年纪，配上一双充满故事的眼神。

他短暂的人生不是满载故事，那便一定挤满事故！

“不刻村名，不留传承，只述虚实？”封尘不解，疑声低语：“这真是村碑么？”

其实，他早已洞悉此碑的冰山一角，更是从中获取了巨大的好处，明白它其实并不是村碑，或者说它不仅仅只是村碑那么简单。

就这座石碑本身而言，它便是传承，更是一件功能玄奇的异宝。

它也不是所谓村碑，并不因村子的存在而存在，而是在村子出现之前便早已矗立在此。

先有碑而后有村，村子才是因为它的存在而出现的。

或许它确实是一座标志物，亦是一件神奇的异宝，但封尘所不解的是它究竟有着怎样奇异的功用，以及它的存在到底标志着什么，代表着什么……

而更加不解的是：

“既述虚实，可何为虚幻，何为真实？”

说这句话的时候，封尘微微提高了声音，更是把精神力融入到声音之中，随着声波一起传荡出去。

而随着蕴含精神力的声音传荡出去，封尘明显感知到空无一人的村落中，有几处地方竟是出现了十分微弱的波动。

那几处地方，明明空无一物，只有空荡荡的空气，但就这样几处位置却是出现了明显的异常。

不是空间的震动，也不是空气的流动，而是精神波动。

在封尘的视野中，这几处地方平静一片，除了虚无的空气，什么也没有，更没发生什么。但在他的精神力感知中，这几处却是出现了十分明显的精神波动。

甚至，他隐约能感知到，这一处处出现精神波动的位置，或盘膝或站立着一道道人影，个个气势磅礴，实力强大。

只是，双方之间互相看不到，也摸不着，似乎明明就在那里，却被分别隔离在重叠的两个空间之中。

而可笑的是，明明封尘这样的弱鸡都能通过精神力把声音传递过去，而对方那些明显比他强大无数倍的强者，却仅仅只能在这处空间泛起些许微不足道的精神波动，其他的……什么也做不到。

不对，至少那一道道微不足道的精神震荡中，夹带着浓烈的情绪波动。

个别带着疑惑，而多数饱含着愤怒、暴躁的情绪，有的甚至透着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意……

对此，封尘早就习以为常，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十分无耻地“怒喝”道：

“不爽吗？”

“你们有什么资格不爽，有本事也怼我几句啊！”

“再不爽就过来打我啊。”

“若有本事，杀了我都行。”

“真不知你们修的什么玄法，一个个实力是上去了，可修养却修回到了娘胎里。”

“你们做为强者的心性呢？”

“你们的定力、城府呢？”

“都让玄兽给吃了？”

封尘“愤愤不平”地“怒喝”着，不要脸地教育着仿佛隔着一层空间的那些所谓强者。

不过，效果倒是真不错，感知到的那些微不足道的精神波动中，那些夹带的负面情绪明显消散了不少，似乎一个个都恢复了强者的姿态，情绪快速沉稳下来，波澜不惊。

“这才像样嘛！”

“强者就要有强者的姿态，又岂能落了强者的骄傲？”

“不枉我一番精心苦力的教导，诸位勉强还算是孺子可教也。”

封尘用心平气和的语气说道，一副老师教导学生的姿态。却是引得那些强者的精神力一阵剧烈的波动，好一会才勉强被强压下去，再无动摇。

满意地点了点头，封尘一副煞有其事地继续说着：

“就是这个样子，这才有些许强者的姿态嘛。”

“看来为师平日里三天两头有事没事就对你们大呼小叫……呃，谆谆教导还是颇具成效的。”

“你们看，跟以前相比，诸位的定力、心性皆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用多说，这之间的长足进步，相信你们自身也是有着深切的体会。”

不用说也知道，封尘这货平时肯定经常“骚扰”另一空间中的那些所谓强者们。

而事实也确实是这样，他平时有事没事的时候，高兴也好，不爽也罢，无聊了就在声音中融入精神力，对着那个空间大呼小叫，或是随意吼一吼，或是长啸一声……

对于可能是在另一空间中修炼的强者们而言，这样的骚扰简直就是个不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爆炸，却又无可奈何。

感受到那些强者的精神力再次出现明显的波动，封尘得意地笑道：

“就喜欢你们这样。”

“明明对我十分不爽，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第二章 虚实

“本座要走了，离开这处困……隐居好些年的村子。”

待到那些隔着空间的强者们情绪平复，封尘平静说道。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让那些强者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齐刷刷的尽是饱含激动和欣喜的感觉。

封尘的精神力感知到如此情形，完全不以为意，而是十分轻松地笑道：

“所以，今天将是……为师最后一次亲自教导你们了。”

“此等机会，尔等可要好好珍惜啊。”

让他意外的是，这次那些强者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情绪波动，甚至连负面情绪都没有，似乎依然沉浸在喜悦之中。

而封尘也是逐渐进入状态，好似他真的成为了这些强者的老师，沉浸在“教书育人”的世界之中，一发不可收拾。

就见他起身站立起来，双手背负，昂首微微仰望，中气十足地重重说道：

“今后为师不在身边的日子里，尔等定当时常自省几身。”

“迷茫了？”

“那就扪心自问，最初的强者之心还在吗？”

“那股冲劲还憋着吗？”

“丢了，就tm重新找回来；松懈了，就tm重新再憋一口。”

“迷失了？”

“试试封住自己的修为，改头换面，把自己从弱小到强大的历程重新再走一遍。实在不行，就多去看看别人的人生，体验体验他人的生活。”

“若还是不行？”

“没事，为师还有绝招，你们想知道吗？”

封尘已经进入角色，而且有种渐入佳境的错觉。

而此时，封尘的精神力感知中，那些强者的情绪皆是有些凝重，不再像之前那样胡乱波动，而是已经微微带上了些许请教的味道。

封尘满意颔首，大声喝道：

“真到了这一步，你要是有魄力就……自废修为，为师保证你们将会看见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那酸爽的享受，简直能让你死不瞑目……嗯，永生难忘。”

“你们哪个要是真能做到，哪怕是为师也要为你重重地送上一个‘服’字。”

“就问，你们有这个能耐么？”

“有这个魄力么？”

这次，那些强者的情绪明显波动起来，一副底气不足，心虚的感觉。

不过封尘的声音还在继续响起：

“有事没事就问问：自己是强者吗？够强吗？”

“不够强？”

“那你还有空在这里瞎晃悠，还不tm的滚回去修炼。”

“已经无敌了？”

“本座都没骄傲自满，你又有何资格在那高处不胜寒！”

“……”

封尘精力十足地在那教导着一群不知比他强多少倍的强者，也不知道他们是何感想，是否不屑、藐视，又或觉得有趣、精彩，还是有所收获，甚至是一副看小丑作怪的样子……

怎么样都无所谓，对封尘来说，这不过是一时兴起，玩玩而已。

用他的话说：怎么样都好，无所谓，能耐我何？

而这一番“教导”下来，便是一个多时辰。

这一个多时辰下来，他的嘴巴就再没有停下过，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有如大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直到发现他们已经十分不耐烦，封尘的心中也已经得到满足，这才缓缓收尾说道：

“最后强调一点，今后有事没事都别来寻找为师。”

“不如为师，本座很丢人。”

“超过为师，本座……丢不起这人。”

“总之，你们玩你们的，别来烦我就好。”

“就算是一不小心碰到了，也无需上前跪拜行礼，更不用感谢为师这些年的谆谆教诲。”

“尔等只需……假装不认识，装作没有看到。”

“如此，便好！”

说完，封尘直接收回精神力，腰身挺得笔直，仰头舒爽地长啸一声：“爽”。接着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停息，封尘精神焕发，舒畅无比，整个人都好似轻了不少。

微微沉默，他的眼神逐渐认真起来，嘴里轻声嘀咕：

“何为虚幻，何为真实？”

而就在这时，封尘神色一动，转头望向村后方的苍莽大山方向，却见一簇白色的雾团飘荡而出，向着村子的方向不快不慢地飘了过来。

这白色的雾气团不大，不过半人高的样子，像个白色的雾球一般。

不过，虽然雾气团不大，却是完全阻隔了封尘的视线，根本看不见气团的里面到底有什么，是什么样子。

只是在雾气团的周围，明显可以看到有缕缕劲风在环绕、吹拂，仿佛这个气团便是被这劲风托着吹送而来。

雾气团飞来的速度不快不慢，十分平稳地前行，不断缩短与村落的距离，最后离封尘越来越近。

封尘收回目光，挺得笔直的身体静立不动，对于雾气团的靠近丝毫不以为意，眼神中更是没有露出丝毫惊讶的神情，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最终，雾气团飞到了封尘的头顶，飘然落下，停顿在他的右肩膀上。

而这时，这白色的雾气团快速缩小，只比封尘的头顶高出些许。但雾气始终没有消散，只是隐约感觉到雾气团内似乎有某种生物，在封尘的肩膀上“坐”了下来，斜靠在他的脑袋侧边。

“小土，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

封尘轻声问道。

白色的雾气团中没有任何声响传出，里面的生物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而封尘似乎早已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所以在问话之后，便直接自问自答起来：

“若这处村落所在的空间是真实的话，那么那些强者所在的空间便是虚幻的么？”

“可若他们那边才是真实的呢？”

“那我们这边算什么，我们不也真实的存在着吗？”

“难道，我们两处所处的空间都是真实存在的？”

“那外面的世界呢？”

“是同样真实存在，还是只是个虚幻的世界呢？”

“又或者，这几处空间本就是某个真实的一部分，都是真实的，可那虚幻的那部分又是哪里？”

“好，就算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这些都说得通，那么……”

封尘越来越疑惑，疑问一个接连一个，声音也是越来越大：

“那么，难道我们曾经生活多年的地球是虚幻的么？”

“又或者，就像世人说的那样，我们有病，有精神病，是个疯子。”

“所以，我们一直沉浸在精神世界之中。”

“也所以，我们依然在地球上，这里只是我们的精神世界？”

“疯子的世界？”

封尘胡乱地抓了抓脑袋上的头发，深深地吸了口气，逐渐平静下来，轻声问道：

“那我们‘穿越’附身的这个家伙，又是什么鬼？”

“疯子世界中的疯子？”

“所以，一个疯子穿越附身到‘疯子的世界’中某个疯子的身上？”

“那万一这个世界才是真实的，这个疯子也是真实的，而我们才是他的‘疯子的世界’中的产物呢？”

“因为他停止了发疯，恢复了正常，于是我们从虚幻的‘疯子的世界’中回归到了真实的本体？”

“……”

封尘深深地陷入一道悖论难题之中，久久无法自拔。

良久，他才悠悠叹道：

“何为虚幻，何为真实？”

“都是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