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凉》:1
1
教室很大,可以容纳的下好几百人。
现在这里却挤满了学生,大部分都是慕名而来的学生。人山人海,要么坐着,要么站着,或倚或靠,安安静静的等待着。
老教授站在讲台上,扶了扶金丝框眼镜,慢条斯理地说:“今天,我们很有幸邀请到当代最杰出的医生舟凉先生,为我们讲解课程。同学们,掌声欢迎。“
刹那间,雷鸣的掌声如浪潮涌动,同学们不由自主把目光看向了门口。
空无一人。
讲台边,有一个不起眼的男人拧开了矿泉水瓶,咕噜咕噜地喝。
教室里掌声依旧,只是多了些疑问的嘈杂。
莫非,是舟凉教授来迟了?那未免太过于傲气了吧。
男人把水放到讲台上,面无表情地站到中间的位置,面庞如刀刻般锋利,一双眼睛盛满了沧桑与麻木,尽管他看上去非常年轻,却好似有些几辈子般的经历。
同学们现在才发现,这个一直站在讲台边不怎么起眼的男人,有像狼一样犀利的气质。
那是看破宇宙洪荒,世间繁华后的冷漠。
静,非常静。掌声渐渐停止,也没有人说话,空调的气流缓缓吹动。
男人盯着学生,学生望着老师。
气氛诡异地尴尬。
“ Why so serious?“舟凉突然笑了,阳光撒在他的脸上,反射出点点光晕。那一刻,他像是每一个女孩梦中的白马王子。自信且开朗。
学生懂人情世故,连忙跟着哄堂大笑,似乎从来就没有过剑拔弩张的对峙。
笑完后,又是诡异地沉默。
“舟教授,是什么动力支撑您愿意去研究各种各样的传染病呢?要知道,这可是会死人的。“
一个女生率先举手打破了沉默。
舟凉平和的说:“因为我热爱医学。“
标准的问题,标准的答案,没有任何新奇。但教室里还是有佩服的掌声响起,毕竟,一个人有无惧死亡的信仰,无论如何都叫人尊敬。
其实,舟凉真正的答案是——想去死。
他孤身坐上唯一一架特例前往病毒重灾区的飞机,他来到最简陋,病人拥挤如蚁的医院,他亲自给生不如死,全身溃烂化脓的病人上药。他昼夜不分,两眼昏花的研究抗体药剂。
不是因为他有多伟大,仅仅是因为他想死。
想到这里,他自嘲地摇了摇头,但在同学眼中,他却像是在自谦。
于是那些饱含敬意的目光,又多了几分膜拜。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误会就是如此的美妙。
舟凉按例讲完课程,便收拾好用具准备离开。
他的妻子还在等他吃饭。
每个人都知道舟凉已经结婚了,因为推荐对象的时候,他会把脖子上挂着的戒子拿出来,星光水晶,印着男人满足的笑容。
但是他从来不介绍他的妻子。身高,年龄,工作,长相,一无所知。手机里没有妻子,工作室没有妻子,似乎妻子只是一个影子,一个只存在于戒子中的影子。
舟凉走出学院大楼,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他的面前,两个男人,肌肉爆裂,凶狠如虎的模样,
其中一个礼貌的打开车门,让舟凉进去。
“长官临时有任务,要求我们带你回家。“
舟凉知道,今天和晓芳的约会又要泡汤,但长期如此,也习惯了不少,便心平气和地坐上去,闭目养神。
车子慢慢启动,车门上了锁。
五分钟后,舟凉睁开眼,开口说:“方向不对,你们不是晓芳安排的人。“
两名壮汉也没想到这个男人会这么快反应过来,呆愣了一会儿,凶态毕露,一拳向舟凉太阳穴挥去,舟凉侧移身子,重重挨了一拳,倒下陷入昏睡。
“妈的,这男的警觉性这么好,差点让他坏事。“
“警觉性好?警觉性好也不会坐上这辆车了,废物一样的男人。“
壮汉得意洋洋的交谈着,对未来的安排胸有成竹,就算警官长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人,把他丈夫抓住了,难免不会感情用事,坏不了大事,到时生米煮成熟饭,谁也奈何不了谁。
开车的壮汉心中愉悦,狂按几声喇叭,来了个小漂移。
舟凉躺在后备箱,双手双脚被绳索束缚,被迫从前面滚到后面,晃荡的恶心。他皱了皱眉头,又恢复了平常。
他们为什么要抓住舟凉?
他们的企图是什么?
汽车晃晃荡荡行驶在路上,晴空万里,金黄漫天。
2
舟凉是被一桶水泼醒的,水是浑水,带着腥臭味。
污水顺着发丝滴落,把舟凉的衣服湿透。
“你们为什么会有密码?”舟凉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来接人的壮汉是错的,驾驶的车却假不了。但晓芳一向谨慎,家里所有的车都会有专门的密码管控,以防疏漏。
密码只有很少的人知道。
没有密码,就算你拿枪突突半小时也是徒劳。
很显然的是,这两个壮汉知道密码,所以轻而易举的开车拐走了舟凉。
有内鬼。
“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
灰衣壮汉狠踢了舟凉几脚,肋骨发出闷响,舟凉瞬间面色苍白,他抿了抿嘴唇,不说话了。
舟凉完全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把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绑过来。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镇定,寻求逃生的机会。
很久以前,他去战争交接地带担任国际医生,帐篷被恐怖主义者围的水泄不通。
为首的粗胡子大胖男,手里拿着重机枪,笑容可掬的模样。
“政府军的人听着,我们只要水晶,一分钟我们就枪毙里面一个人,直到我们拿到水晶为止。”
里面的人都是金子,身后站着强国背景,他们要出事了,遭殃的还是政府军。
政府领导人急得火冒三丈,却也无计可施。
舟凉站在里面,正在给一个全身染血,躺在担架上的男人做手术,听到这句话,他的额头渗出了汗水,双手不住的颤抖。
他还年轻,不想死。
这时,一个女人站了起来,黑发利索的扎在脑后,迷彩服上挂着泥,身材高挑,目光如炬。她的气势很强烈,如火焰一般有旺盛。
“医生,保持镇定。慌张,只会让你像个无头苍蝇到处乱窜,解决不了问题的。”
她笑着调整手中的枪,做了个手势,接着,又有好几个身着迷彩服的男人站了起来,个个泛着杀气。
她带着那几个男人潜伏到帐篷死角处,枪,对准了外面的人。
舟凉分明听到,女人在经过自己的时候,说:“好好救我的兄弟,你死不了的。”
声音低沉,嘶哑。
这是他和晓芳第一次见面,在如此剑拔弩张的环境。
粗胡子大胖男还在笑着,手里的枪却对准了帐篷,他按下按钮,子弹像游龙划破空气,留下浅浅的白痕,笔直的冲向里面的人。
极端的惊慌下,没有尖叫,没有奔逃,所有人都溶在原地,寂静的看着子弹的袭来。
另一个子弹从一旁射击,紫电金光,强势的把袭来的子弹挪出轨道,重重的冲向地面。
水泥地板裂开了圆洞,周围划出条纹。
晓芳手里握着枪,神色冷漠。
外面的粗胡子大胖男没看见半路子弹的踪迹,他愣了愣,只觉得自己这一枪有点丢人现眼。
他啐了啐口水,准备再来一发。
子弹出壳,脑瓜崩溃,白浆四溢。
粗胡子大胖男睁着充血的眼睛倒地,死不瞑目。
然后,是枪声,是爆炸,是空中弥漫的火药味,坦克覆压地基,嘶吼尖叫,一团乱象。
舟凉记不清究竟是怎么结束的,只知道等他回过神来,恐怖主义者的尸体在外面堆了一层又一层。
血腥味入骨冰凉。
晓芳脸上被划了一道血痕,很无所谓的模样。“医生,镇静点,先把他救了。”
担架上全身染血的男人这才终于得到了治疗。
镇静,镇静,必须镇静,
慌张,只会让你像个无头苍蝇到处乱窜,解决不了问题的。
舟凉被困在小黑屋里,决定既来之则安之,以不变应万变。
壮汉们出去了,周围没有窗子,一片黑暗。
舟凉又该如何逃脱险境呢?
谁又是最后的赢家?
一切的一切都是迷雾,险象迭生,步步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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