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犬》——老牛仔伍
马动七
死狗,真的只是一条死狗。
街上,又怎么会多出一条狗?一条死了的狗?狗又不会平白无辜的死掉,而且还是在一条人来人往的街上。
街上人头攒动,谁都没注意到一条狗,而且是一条死了的狗,如果注意到,都以为它是睡着了,睡的很香甜很死的那种。
又是被什么样的方式所杀死的?是被毒死呢?还是勒死?还是被打折四支而死的?
都没人知道!
所晓得的是,这条狗已经躺在这已经很久很久,等了许久才有人把这条死了的狗的尸体拖走。
被什么人拖走?
衙门的人。
拖去了哪里?
衙门后面的验尸房。
一条狗命居然动得衙门派出捕快去侦查,看来这桩命案非同一般。
而负责这案子的人是本镇最精明能干的捕快马动七。
马动七,这人又被称为“马七天”,因为他追查一桩案件,七天之内就能水落石出,绝不会超过七天,也不可能会超过七天,能让他费上七天以上的案件,凶手还没有产生动手的意图。
所以衙门把这桩存在蹊跷的案件派给了马动七。
风和日丽。
“嗯,看来今个最打适合破案了。”马动七深深地舒了一口气道,他穿好一身捕快的行头,打点着他今日要带的物件。来到了衙门门口。
县令一看到马动七,就把这桩案子扔给了他。“啪”,一把公文甩他脸上,说道“现令你七天内速速破案,不得有误。”
马动七接过公文后,就慢悠悠地把剑扛在肩上走出门去了,头也不带回的。马动七在衙门干活已经六年了,县令每天都如此,对每个人都如此,所以他已经习惯了。
马动七已经大步来到验尸房,见到尸房管事的人问道“管事的,今天那条狗的尸体停在了哪?”
管事的指了指一个角落,便不再理睬他,又静下心来,把手中的《金瓶梅》翻了一页,继续聚精会神地细品了起来。
马动七一本正经道“谢谢。”
马动七走到死狗尸体旁,揭开盖布。
不出意外,果然是一条狗的尸体,一条土狗的尸体。
白黄色的毛,长满全身,只有鼻子是黑的。嘴巴还张得很大,看起来像看到了什么惊奇的事被吓死。
马动七用手张了张死狗的眼皮子,眼珠子已向上翻。
四肢被马动七摸了摸,健全,没有受伤没有被打折的痕迹。
一刀开膛解剖。
内脏一应俱全,都没有中毒受损的迹象。
看来暂时都没法查出哪里是致命伤。
这又怎么会平白无辜的死亡呢?
马动七道“告辞。”作拱手而别的手势。管事摆了摆手,示意不送。
马动七来到了一条街上,死狗原本躺着的那条街,“柳暗花明又一街”,街坊明目写到。
也是县城里的生意最热闹的街,就像现在的商业步行街。
虽说是县里的业绩支柱地区,但是玩童、老大爷老大娘都熙熙攘攘的坐在路边,下棋斗蟋蟀聊家常,垃圾果皮也满地,苍蝇老鼠满天飞。
这里好歹也是一个县的重中之重,岂能这般市容。马动七每次来这条街都会唉声叹气,闭眼摇头。叹息隔壁县的市区与坊区为何能井井有条。可能街上的人已经麻木了,以脏为繁华,以人多为繁荣。
马动七,动了。
他到了一间茶馆,死狗当时就是躺在茶馆的门口不远处,公文上写到。
没进去,倒茶的博士便在门口泼了一盘水出来,眼也没捎一下,就跑回去煮茶去了。
茶馆老板似乎认得马动七,见到他便招呼他入座,道“哎呦,马捕头,什么风把您给呼来了,快,快,请。阿来,快给马捕头倒上茶。”
这茶馆老板似乎对每个客人都这般热情,他跟门外的乞丐也能奏得很近乎,难道他还能从乞丐身上刮得银子?也许不像我们想得那样,只是想交个朋友,谁又嫌朋友多呢。
马动七问到“老板,我此次呢,是秉公而来,为了早上那条狗的尸体而来。”马动七喝了一口碧螺春继续道“您早上可曾看到,是谁把那条死狗抛弃在你茶馆门外的?”
茶老板道“这事呀。那我真帮不您,早晨开铺时,已经躺在那,我以为它只是在那里熟睡。没想到那是条死狗,还会惊动到你们衙门。”
马动七又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马动七扔下几文钱碎银,拱手道别。
茶老板也拱手相送道“慢走,慢走。”
茶馆对面,是一间的衣裳店。
一间装饰华丽的衣裳店,这里只卖衣裳,风度翩翩、花枝招展的衣裳,能吸引靓丽的妇人进来选购。
门外人来人去,吸引不少少女少妇停滞的目光。
马动七一腿刚踏进去,热情似火的老板娘便迎了上来。
老板娘姓许,人们都称她许寡妇。但是也没人知道她丈夫是否健在,也没人知道她是否已经拜过堂,甚至连她是否有丈夫都没人见过,也不知道她这个寡妇是何时怎么来的。
她虽然人不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但是也是秀色可餐,看了让人有种很想立刻冲进她的闺房的欲念。
许寡妇热情道“这不是马大捕头吗?”许寡妇似乎没了解到马动七还不是捕头,不过她还是很热情。相貌堂堂,仪表非凡,气宇轩昂的一位捕快马动七,哪位小姐妇人见了不喜欢、不钟爱呢?就算老母猪见到……
马动七道“许老板,我此次来呢,是秉公而来,为了早上那条狗的尸体而来。”
许寡妇疑问道“尸体?狗?”
又欣欣然道“那可不巧,我今日午时才开张营业。不曾听闻什么死狗。”
马动七沉重道“嗯,好,很好。告辞。”
许寡妇道“这般就走了?”此时马动七已摔门而去。看来马动七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没有在出差时间里调戏妇女,工作态度认真,不节外生枝。
马动七问了很多间商铺,都毫无头绪。
商铺的老板都如此问答,也都没有去细想,毕竟事不关己。
已到未时,本是吃饱喝足的时候,可马动七却滴水未沾,所以他决定先去饱餐一顿。
他来到隔壁街,一条安静祥和的街,也有些商铺、小贩。每个县里繁华的街道旁边,总会有这么一条街,这貌似是什么一定的规律。
街道两旁种着柳树。很青很嫩的柳叶。
春风吹过柳树挥舞柳枝,春色的汁水都溢了出来。
马动七来到街道最里面的一间饭馆,“烂尾”饭馆。
马动七每月的俸禄很微薄,只能来这种小饭馆。
他饮食上是个没什么规律的人,除了早饭,一般都是两大碗米饭,有时候饿得慌就吃三大碗,一碟小菜,荤素搭配,有时纯素。但是唯有酒必不可少,每次都是一壶陈酿米酒,喝完七八分醉意的那种。
可谓是男儿胃大吞八方。
张捞财
衙门的捕快里,一共就两个,一个名叫陈风同的捕快,他是个捕头。可从来不去侦查案件,每天到了时辰就待在衙门的后院里,坐在摇椅上,扇扇风,睡大觉。
陈风同可不是一个很懒的人,不然他又是如何当上捕头呢。靠贿赂吗?滑天下之大稽。小心他使刀剁了你。
在椅子旁,木桌上,随身放着一把刀,一把带鞘的刀。一把每个人都见过刀刃的刀,连街边小孩都见过,不算很锋利,而且有点钝,因为没有好好的护养,估计一只皮娇肉嫩的母鸡都宰不了,不知道的是他最近为何带上了新刀鞘。
还有一名捕快那便是马动七。
此时他正在烂尾馆子里喝着那香酿的米酒,喝得六七分醉,再喝几口可能便要倒下了。拿起了筷子,筑起了小曲。
马动七不通音律,小曲也哼得四调不分,五音不全。
不知道是惹怒了何人,忽然间,“嗖”乌光闪动,一把尖刃飞掠而至,马动七虽然醉了,但暗器不算太急,马动七听见暗器声响,自然而然地身形跃动起来,一把,便躲了过去。顺带用手指取下了尖刃上的纸条。“堵”一声尖刃撞在了柱子上。
好身手,一手矫捷的好身手。这是他当捕快多年追捕要犯时,练出来的身手,就算此时喝得酩酊大醉也不会忘记。
展开纸条,赫然写到“欲要破案,酉时,翠鸣楼”九个个大字。
看到纸条,马动七醉醺醺地摸了摸头脑,然后一愣,六七分的醉意被弄醒了三四分。
道“呦喂,线索自己送上门来了?”
可他又喝了几口,便醉倒了下去。
小二无论如何怎么拍都拍不醒,便在桌上趴着睡着了。
酒醒以后,已经是酉时八刻。
鸣翠楼是城南的一间青楼妓院,歌姬、舞姬有数十人,舞姿歌技响绝十里八乡,城里的富商,在夜幕降临后,都喜欢跑来这里鬼混。要说跟隔壁县比,就只有这翠鸣楼胜之无愧。
马动七赶到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喘了起来。
无论如何做人如果不能守信也要做到守时。况且还是破案的线索。
今天很热闹,不知为何。
车水马龙,人潮涌动,花红酒绿。
四五千人的县城,居然还能济得水泄不通。
马动七走到翠鸣楼大门前,正四处探望。
翠鸣楼里的客人富商都在卿卿我我,左搂右抱,大口小口地喝着花酒,
一个拿着酒壶正喝着酒的脂粉客认出马动七大声叫道“这不是马捕快吗?今个也当个风流捕快呀,哈哈哈哈隔。”声音额外嘹亮,生怕别人听不到。
周遭的客人也哄笑了起来。
一会一个小斯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和马动七打了招呼,咪咪笑道“您就是马捕快吧?这边有请,二楼雅座。”他说的又很小声,也笑的很猥琐。
马动七跟了小斯上了二楼,小斯推开门,见,里面有两个个人,两个男人,并没有歌姬舞姬缠绕左右。一个拿着剃刀,一个躺在椅子上。拿着剃刀的人给躺在椅子上的人剃着须毛。
窗棂是紧闭着的,屋内只点了两支蜡烛。他们也不像是只会点两支蜡烛的人,因为躺着的那个人衣着华丽,手里把玩着两颗夜明珠,夜明珠正发着夜光。从头到脚看是也是个大富大贵之人。
小斯喊道“老爷,马捕快来了。”小斯当然是对着躺着那个人喊的,而且也很小声。那位老爷脸上一点胡子都没有,因为已经刮得干干净净,看起来极像个权倾朝野的太监宦官,也有点像秃溜溜的鸡屁股。
县城里这显赫的人也没几个,马动七道“想必这便是张首富张捞财吧。”
这位老爷便是县里的首富,张捞财。
张捞财道“不错,我便是。”
马动七道“那……”马动七停了停,继续道“张老爷请我到这来有何贵干?”
张捞财道“今天,张某找人试了试马捕快您的身手,还望不要怪罪。”笑嘻嘻道“不错,不错,马捕快身手真了不得。”然后他就奸笑了起来,笑起来比那个小斯还猥琐,像极了一条死狗。
马动七都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估计心里已经开骂。
张捞财客气道“坐,请坐,请上坐。”
张捞财很客气,马动七却很不客气,也不推搡,就坐了下来。
那位给张捞财剃须的人也坐了下来,坐在了张捞财的后面,张捞财似乎很信任他。
他腰上系着把刀,一把雁翎刀,没有带刀鞘的刀。如果刀鞘就像一个人的衣服,那他一定是很喜欢果奔的人,
张捞财发现马动七捎着身后之人,便道“噢,他是我雇的保镖,叫卞鄂。”
马动七,嗯。
张捞财问道“你是不是在追查一桩命案?一桩狗的命案?”
“不错。”
张捞财道“实不相瞒,那便是我报的官。”
“哦?”
张捞财继续道“那是我托人报的官,这种案子就算你报遍天下的官,也没有衙门会受理,所以受我所托之人并非两手空空而去。”
马动七道“那你这是意欲何为?”
张捞财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张捞财然后说了一大堆才直入主题。
“我被行窃了,原来我家中有一块玉,价值连城的玉,后来被窃了。”
马动七道“何人所窃?”
“我们也查不出究竟,盗贼身着夜行服,脸上戴着面巾。而且他的武功极高,轻功极好。”张捞财身后的卞鄂说到。
马动七问道。
“哦?多高?多好?”
张捞财道“我家中本有五个保镖,五个武艺高强的保镖,却被他一拳一个,打死在地,被打死了四个。”
马动七道“你们为何不报官?”
张捞财道“我已经报了,那条狗案就是,其实用来掩人耳目,我想报的正是这我被窃之事。”
继续道“报了官,如果张扬出去,那全天下人岂不是都知道了我有私藏价值连城的宝玉,那我家岂不是天天挨贼?”
马动七问到“那么那狗的尸体也是你抛在那的吗?”
“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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