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蚕》——爱个鬼

时间:2019-03-25 02:23:32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爱个鬼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第一章 老头和少年

天启帝国西部的有个偏远的小镇名为牛尾镇,镇北有个珊瑚村,分上村和下村,上珊瑚村临镇,下珊瑚村临海,一条笔直宽约数丈的壕沟,划分上村和下村的领地。

珊瑚上村罗姓是大姓,下村吴姓则是大姓,其余杂姓大多数是罗吴两家奴仆的后裔,依附着罗吴两大家族,得以繁衍生息,人丁兴旺。

小镇依山傍水,有无数大山环绕,几乎与世间隔绝,说这里是世外桃源也不为过,可历经先辈的努力,硬是从大山之中,砸出一条通往外面的大路,打通了商贸之路,使得小镇逐渐富足起来。

在镇的西南面,有一处方圆数里的荒凉之地,墓群林立,杂草丛生,是小镇的墓园,也称之为归根之地。

这里葬的人,绝大数是小镇上的先辈,也有客死此地的外乡人,还有早先葬于此地,不知年代的无名氏。

墓园的西边有两间茅草屋,很难想象有人居然会住在此地,白天艳阳高照还好,夜晚寂静之时,总会感觉很渗人。

茅草屋一高一矮,门前三米外有一棵歪脖子槐树,据说大腿粗的枝干上,还曾吊死过几个人,不过都是陈年往事了,如今倒是成了用来晾衣服的工具。

说来也奇怪,槐树一边长得枝繁叶茂,生机勃勃,一边光秃秃的,没有任何绿叶,几乎枯死一般。

吱呀一声!

矮小的茅草屋破门打开,身着麻衣的少年走出来,伸了个懒腰,脚下一双沾满泥浆的布鞋,使劲地踹了几下隔壁茅草屋的大门。

“挨千刀的小兔崽子,要拆了老头我这遮风挡雨的地方吗?”屋内传来一声怒吼,蓬头垢面的矮小老头冲出来。

“师父,早啊!”少年贼嘻嘻地笑道:“您老不是老教导徒儿,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吗,镇上的老财主吴家家主嗝屁了,墓地选在墓园的北侧,徒儿昨晚远远地看过哪些送葬队伍,那排场叫一个隆重,浩浩荡荡一群人,又是敲锣又是打鼓的!”

“小兔崽子,可别打什么歪主意,罗吴两家可是镇上的老财主,又是世代联姻,在这里可是土皇帝,我们这半吊子守墓人,还是依仗着这两家族赏口饭吃!”老头边剔着一口老黄牙,告诫地说道,两眼却泛起金光。

“师父说得是,徒儿去给您老弄点吃的,咱倆再慢慢细说!”少年点头称是,拎起木桶往小溪的方向走去,挑点泉水回来,动手煮点稀粥应付肚子。

老头翻了翻白眼,连打哈欠,转身回自住的屋里,继续补足睡眠。

他是罗族的奴仆,年纪大了,府里打发过来做守墓人,在夜黑风高的夜晚,喝得醉醺醺的他,路过墓园的小溪时,听到婴儿的哭声,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到小溪里有个篮子,便下水捡了回来。

这个弃婴便是少年,随老头姓罗名文武,大致的意思是未来能文武双全,脱离贱籍,日后成为人上人,老头也跟着沾光养老无忧。

只可惜这小子不是读书的料,好像也吃不了练武的苦,私塾里的夫子鉴定说什么朽木不可雕也,成天游手好闲的痞子无赖。

想想老头就觉得上辈子造了什么孽,遇上这倒霉孩子,搁着老脸不要,到罗府里求了个私塾的名额,这龟儿子不好好上学也就罢了,还闹出不少的祸事出来,愣是給夫子退学了。

要说练武吗,前段时间还好好的练,本以为文不行,练武练好了,将来考个武状元,那也可以光耀名门,这家伙倒好学了点拳脚功夫,便拉帮结派收什么月供,也就是所谓的保护费,差点没闹到官府里吃板子。

老头现在倒看开了,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要能安安稳稳地过完余生,躺黄土里就完事了,至于这龟儿子,自个自有自个福。

墓园不远处的小溪,延绵数里,宽约一丈,溪水长年不干涸,泉水清澈甘甜,水中鲫鱼更是肥美,可惜不多,偶见一两条,却很难捕获,那速度简直比山中的豹子还快,转眼瞬息,除非截断溪流,再放干溪水才能捕获。

临近洗溪边,罗文武洗了把脸,将木桶装完水,转身刚要走,不由瞥见溪水上游有几道身影,只觉一阵恶心,胃里翻腾,顿时怒火腾了上来,扔下水桶偷偷摸了了上去。

小溪上游那几人,一字排开,提着裤子,对着溪水一阵狂射,水柱落入溪水,顺着下游流去。

罗文武上前看清几人的模样,嘴角泛起一丝玩味的笑意,抬起右脚,有些犹豫,伸手在各自的肩膀拍了一下,随后远离几人。

几人的肩膀被拍了一下,相互侧身,询问何事,各自喷射的水柱,顿时喷射在各自的身上,一阵手忙叫乱地躲避,不等他们有所防备,只听到几声噗通的声音,全部被踹到小溪里,摔了个狗吃屎。

“罗文武,本少爷要活剐了你!”一个高个子,长相斯文的少年,满脸怒气的着岸上的少年,哆哆嗦嗦地说道。

“罗兄,切莫冲动!”同行的几人连忙拉住了他,脸色却阴沉可怕。

他们当中哪一位不是家族中的嫡传子弟,未来的继承人,平日里受人追星捧月的奉承,哪里受得了这般羞辱。

“哟!几位未来的秀才老爷怎么成落汤鸡了,啧啧,还有一股尿骚味!”罗文武半蹲着自顾捂着自己的鼻子,一脸嫌弃的模样:“光天化日,竟然还敢当众展露雄风,在下真是佩服!看看你们身后!”

说着指了指几人身后,居住此地不远,挎着盘子来小溪洗衣服的村妇,三三两两呆若木鸡,盯着几人下半身光溜溜的地方。

看到这一幕,几人只觉得脸上发烫,本来清晨相邀几位同窗踏青,哪里想到遇到这种丑事,下意识提起裤子,落荒而逃了。

“罗文武!你回去告诉老罗头,下月否想来府内领月钱,除非你倆跪在我面前給我舔鞋!”那罗姓少年,自觉气闷,扔下句狠话,灰溜溜地跑远。

“放心饿不死!”罗文武冷笑了一声,这些自称君子的书呆子,满身酸味,整天知乎者也,看万般皆下品,为有读书高,若不是有家族的余荫,肯定要见一次打两次,见两次打三次。

咱师父在罗府任劳任怨数十载,罗东旭你敢让账房先生断了师父的月钱,小爷挖你祖宗十八代出来聊聊,他们怎么生出你这种表里不一的龟孙子。

放狠话的家伙,姓罗名东旭,罗姓大族的嫡系子孙,看着文质彬彬,内心阴险至极,小小年纪城府极深,极为喜欢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

市井风传罗文武是罗族中某位族老的私生子,托付于师父收养,待时机成熟便认祖归宗,成为新一代罗族的继承者。

他也曾质疑过这传闻,还偷偷趁师父喝醉得烂醉,询问过一番,得到的答案是他只是个弃婴,遇到老头子路过,这才被捡回,不然早喂了野狗了。

可这风闻却是个祸事,在罗府待过一些时日,被这阴险的家伙记恨上,算计过好几次,弄得师父误以为自个不争气,惹那么多事来,被胖揍了好几回呢!

他也不是好惹的,君子报仇,当不隔夜,暗中敲过几次这家伙的闷棍,弄得这家伙烙下心里阴影,见到自己都有些哆哆嗦嗦的,跑远了些才敢放几句狠话。

重新将木桶装满水,罗文武拎起木桶双臂伸直,缓缓起步走向茅草屋的方向。

这是练臂力的方法,镇上武馆内的武师指导过各种锻炼身体的方法,起初觉得好玩,便一一尝试,随着日渐日累后来也成一种习惯。

如今年纪不过十六,身体却很壮实,人又长得人高马大,罗东旭那几个弱不禁风的文人,哪里敢正面冲突,只会私底下玩阴的把戏。

一路加快步伐,眼见茅草屋不远了,看到有一匹快马,上面身穿仆役装饰的家丁模样的男人,立身在茅草屋前,师父卑躬屈膝地说着。

那人只说了几句话,扬起马鞭,骑马扬尘而去,根本不理会老头子,仿若一句话都是多余的。

这世间就是如此,分三六九等,传承多久依然强者为尊,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

“罗东旭,这阴险小子,下手还真快!”罗文武放下木桶,远远地看着有些咬牙切齿的老头子,脸上却有些幸灾乐祸,老不死看你还念念不忘老罗家的好,人家都已经打发叫花子了呢。

他思索着要不要給老头子舔点材火,烧得更旺点,这老王八真要发一把邪火,那晚上墓园这边那可就热闹了,不知道罗吴两家事后会不会秋后算账呢。

第二章 守墓人

“龟儿子,愣着干嘛,还不回来煮饭,你想要饿死我老人家是吗?”远远地瞥见罗文武驻足在百米外,老罗头一脸不快,怒声呵斥道。

自家混小子又闹出什么出阁的事,罗府这边断了月钱,吴府那边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罗吴两姓可是一个鼻孔出气的。

果然,官道上又是一匹快马由远渐近,吴府那特有的家丁服饰,老罗头一眼就能认出来,屋破偏蓬连夜雨,看来要喝西北风了。

“老罗头,管家通报,府内查账,这个月的月钱推迟,等候领取!”扔下这冷漠的话,吴府的家丁驰马远去。

老头子没有一丝意外,目送家丁远去的身影,冷哼了声,吴家家主刚走,大权旁落,继承人自顾不暇,还有心情来管我这糟老头,真是个笑话。

罗文武看到老头子那阴沉的老脸,心里一颤,拎着木桶走到一旁,轻车熟路地淘米入锅,点燃材火,顿时炊烟袅袅升起。

一锅稀粥,加点咸菜,老少爷倆的早饭。

“这粥水放得太多了!”老头子吧唧吧唧得喝着稀粥,夹着咸菜说道。

“您老不是老嚷着清心寡欲吗,这粥刚好,再说家里米也不多了,应付一下总比没有的好!”罗文武连喝了三碗,打了个饱嗝,放下了碗筷。

“屁!老人家我什么时候说清心寡欲了,那叫修身养性!”老头不满地说道。

“行行行!下午您去干娘家借点米和肉回来,弄一顿稀饭給您老打打牙祭!”罗文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道。

“别!欠人家的够多了,这回别跑去借粮了!再说我跟你干娘不熟的!”老头摇头剔着一口老黄牙,忧怨地说道。

“不熟?您老十几年前不早就勾搭上了,干娘守寡了十几年,您老人家这么多年一个人,我要是您早就去干娘家提亲了!”罗文武愤愤地说道。

“呸!什么勾搭上,要不是你这小王八蛋,我老人家能拉下这张老脸……”老头子赏了少年脑袋一个爆栗,让这不争气的小王八蛋滚远一点,看着就碍眼。

十几年前,自个环抱着弃婴,寻找奶水喂养,挨家挨户地询问是否有羊奶,最后打听到张寡妇家,有一个与弃婴同岁的女婴,一番哀求张寡妇后,弃婴才有了口粮,不然早早饿死了。

因为这缘故,少年便认下张寡妇为干娘,那同岁的女婴,成了他的妹妹,有事没事就跑去蹭吃蹭喝的,当然农忙时也去帮着做了很多农活。

墓园内,一座座矮小的土包,密密麻麻看着人头皮发麻,散落的纸钱,稍微有点风吹,满天飘舞,跟落雨似的,迎风招展的招魂幡,随处可见。

行走在这鬼地方,艳阳高照,依稀可以感觉有些冷嗖嗖的,胆子小的人,估摸着要爬着走出去。

罗文武被老头子打发到墓园里来,做一些守墓人,日常所做的事情。

在小镇此地,守墓人有点特殊,不似抬棺送葬的抬棺人,那么惹人厌恶,觉得晦气,反而挺受人尊重的,也许是习俗的缘故。

他自小生活于此地,对那么令人生寒的坟头见多不怪,墓园内就是他的游乐场,胆子从小练出来,平常人家的孩子,总是被大人唬着墓园有多少吃人的怪物,他倒好自小被不厚道的头子骗说,墓园里有多少宝贝,多少好玩的东西。

有一次东边的大户刘家,一个夭折的孩子,下午在墓园下葬,他还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蹲在坑前观望,还帮着人家填土,那次被老头子吊在槐树上打得屁股差点开了花。

晚上高烧不退,硬是到镇上老郎中哪里,抓了几副药,躺了三天,高烧才退却,差点要了小命。

至此以后,看到墓园有人下葬,皆是躲着远远的观看,待那家人全部离去,才敢凑上去看看新邻居的土包。

“压坟头,送纸钱,幽冥路,慢慢行,人间道,再重来,尘归尘,土归土!”罗文武行走在墓园中,手中一把黄纸符,在一个一个土包用土压着,低声吟唱着。

生前无论贫富,死后不过一土包,生前无论功过,死后亦是埋黄土。

这些都是跟老头子学的,从前敬香,也就是在墓园前烧点香烛,然后压黄符,老头子都亲自来做,近两年随着他长大,倒落在他身上,还好一回生二回熟,现在已不感觉有什么不适应了。

老罗家的土包,呸!

老吴家的土包,呸!

少年心性,与罗吴两姓的败家子,有多所过节,账房先生断老头子的月钱,看到两姓的土包便绕过,没有压符纸,吐了口浓痰在上面。

他心中暗记两姓的土包,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定拿铁楸一一问问,好好聊聊你们一世英明,缔造两族的繁荣,怎生出表里不一的龟孙子。

几个时辰过后,除却罗吴两姓的土包,有名有姓的土包,基本上都压着黄符纸,走一圈下来,罗文武累的腰酸背痛,挨在一块无名的石碑上休息。

他曾问过老头子,为什么土坟上要隔一段时日,便要敬一次香压一次黄符,老头子的回答倒干脆,压黄符嘛,晚上睡的安稳点,不至于被吵的睡不着。

可有一次,老头到府里喝满月酒,忘记压黄符,那一晚上,整个墓园发生了匪夷所思的事情,刺耳尖锐的声音,响彻小镇,吓得他一整天蜷缩在被子里,连头也不敢露出来,还是响午老头子硬把他从被窝里拽出来的。

后来,老头子说他自个是守墓人,看守着这片墓园,不让肖小之辈,来墓园里捣乱,打扰葬于此地的先辈们安息,破坏小镇的风水。

以后要是他罗文武没啥出息,那守墓人的衣钵,将由于他来继承,这样尽管娶不上媳妇,也不至于饿死,提前到下边见他老人家。

反正按老头子的话,他半身都已经埋黄土里了,将来肯定要走在罗文武的前面,但是呢,你这小王八蛋这么能折腾,没准埋在我老人家的前面也说不定,所以别老给我老人家闹出什么出阁的事,老人家还想多活几年,寻个龙穴葬下,下辈子做个风度翩翩的王侯公子哥。

“武哥哥,你在这里啊,我娘亲喊你去我家吃饭呢!”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脚步声逐渐走近。

罗文武抬头看去,一个清秀的小女孩,扎着羊角绊子,五官精致,肤色白嫩,身着粗布麻衣,如同一个瓷娃娃般好看,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小雅妹妹,你怎么跑来这里,你矮个爷爷不打得你小屁股开花!”罗文武笑着一把把小女孩抱起,往墓园外边走去。

“老爷爷才不会打小雅的屁股呢,他最疼小雅了!”小女孩搂着他的脖子,撅着小嘴说道。

小女孩叫张晓雅,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又是外乡人,没人愿意收养个女婴,张寡妇心善,将其收在膝下,取名张晓雅,与自个的独女为伴,年纪小,又听话,很受大家的溺爱。

“好好好!小雅最乖,老爷爷不打屁股,跟武哥哥说说,娘亲都做了什么好吃的菜!”罗文武轻捏了下小家伙粉嘟嘟的小脸,笑道。

“好多好多呢!有红烧肉,鱼啊,青菜啊……”小家伙一本正经地伴着肥嘟嘟的小手指数了起来。

艳阳高照,一小一大身影,大手牵小手,一路往小溪南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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