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杀》：楔子

楔子

茫茫宇宙，群星璀璨。虚空之中，有一股浩瀚正气回荡宇内。

每一颗星辰都有它自己的轨迹，每一个生命都有它自己的命运，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此时，却是变数突生！

忽然虚空之中出现一道亮点，这一道亮点渐渐变大，只至金光大放，幻化做一道金门。

霎时，金门被打开。门里出现一道倩影，却是一个抱有婴儿的少妇。

少妇容颜极美，周身之间自有一股仙气环绕。

只见她泪眼婆娑，含情脉脉。望着怀里的婴儿，眼中波光粼粼。那离别与不舍，痛苦与希望都蕴含在她温柔的双眸里，化作一汪汪泪水，被坚强地忍着流不出来。

忽而，她眼中闪过一丝果敢，手中凭空出现一个篮子和一个铜牌，她轻轻地把婴儿放在篮子里面，又把那个铜牌轻轻地放在婴儿怀里。

手中不停的掐诀，五颜六色的光芒围绕着婴儿和篮子，在高速旋转着，闪烁着。等七七四十九道手诀掐完之后，篮子外面出现了一道透明的波纹，形成了一道保护罩，保护着篮子里面的婴儿。

少妇做完这些，又默默地看了篮子里的婴儿许久，许久。

终于，她狠下心！将篮子推出去！刹那，原本还微笑着的婴儿忽然嚎啕大哭！

篮子在少妇的推力下，缓缓远离而去。

婴儿的哭声钻进少妇的耳朵里，她终于忍不住泣涕涟涟，她感觉自己的心被撕裂了……

她口中喃喃道：“鲲儿，永别了……原谅我，原谅娘亲……娘亲也是迫不得已……”

许久，婴儿消失在视野中，但当她看到那颗蔚蓝色如水晶一般明亮的星球时，她会心一笑，向远方招招手，也不知是向那颗蔚蓝色的星球招手还是她离开的孩子招手，终于，连同金门消失在一片虚空之中……

谁也不知道刚刚这发生的母子离别的一幕，每一颗星辰都有它自己轨迹，每一个生命都有它自己的命运……

第一章 野孩子

每一名强大的剑客都曾是孤独的小孩。

——佚名

清晨，晓风似水，白雾茫茫。

此处四面环山，山谷中流淌着一条潺潺的小河。这个幽静的小山谷中稀稀疏疏分布着几十户人家。这个小村庄叫“雨谷村”，它坐落在祖国大西南的十万大山中，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这天，独自一人住在村东头的林奶奶像往常一样去河里洗菜。走着走着，她忽然听到一声声“嘤嘤”的婴儿哭啼声。

“奇怪，哪来的小孩哭声？雨谷村不是只有付雪生了小孩吗？她也太粗心了，竟然把小孩落在河边，被水冲走了怎么办？”

林奶奶寻着哭声而去，一会儿，她走到了河边。

只见河面上白茫茫一片，白雾中隐隐有一道黑影在浮动。“哇哇”的哭声正从河面传来。

林奶奶判断出那哭叫的婴儿就是那道黑影，万般焦急之下她忙放下盛有蔬菜的篮子，二话不说一头冲进河里。

别看林奶奶已年过花甲，身体倒是硬朗得很！且看她在河里如游鱼一般的姿态，真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婆，当真是应了那句话——老当益壮！

一会儿，林奶奶抱着一个婴儿上岸。刻画有漂亮图案的精致女篮子里，那个婴儿哭声不停，他微红的小脸儿上躺着几滴晶莹的水珠，也不知是清晨的露水还是婴儿的泪水。

“哦哦……小宝贝，不哭不哭！看来是饿坏了，奶奶带你去找吃的……”林奶奶看着怀里婴儿也是心疼不已，早不顾一身湿透，抱着怀中婴儿快步向村里走去……

……

“嘭嘭！”响起了敲门声。

“来了来了，谁啊？大清早的……”木屋里走出一个体态丰腴的美妇，只见她面色红润，一脸的幸福样。

“吱……”美妇打开大门，却露出惊讶的神色。

“林奶奶，您这是……”

“付雪妹子，救救这孩子。再不吃点奶，他怕是要饿死了……”林奶奶焦急道。

“诶，诶。”美妇先是一愣，才答应道，“快进来，今儿一大早铁柱就喂了我一碗鸡汤，恰好奶水正足，可以喂饱这小可爱……”

……

时间匆匆，一晃眼，七年过去了。

一个七岁男孩哭着跑进村东头的一间木屋。

“奶奶！奶奶！”小男孩一进木屋就哭着大叫。

“鲲儿，你怎么哭了？又去玩泥巴了？弄得满脸灰尘？”林奶奶见到灰头灰脸哭着鼻子回来的林鲲，心中暗叫大事不好！

“奶奶，嘤嘤……”林鲲一头钻进林奶奶的怀里抽噎道，“奶奶，我不是野孩子！我不是！不是！”

“野孩子？”林奶奶直感觉心头被狠狠撞击了一下！

自从七年前她抱回林鲲后，她就领养了林鲲。本来她也没打算养小孩，可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她抱回林鲲的第二天，她就把消息穿了出去，可方圆十里大大小小的村落也没有听说谁掉了孩子。孩子一直在付雪那里喂养着，一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人来领孩子。为此，她还走了十几里山路去乡上的派出所找民警问了问，可依旧无果。没办法，总不能把这孩子丢在山林里任虎狼撕咬吧？总得有人养这孩子。

两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人来领孩子。她终于做了决定——六十多岁的她开始有了孙子，他叫林鲲！

名字是怎么来的呢？林奶奶从林鲲的那个篮子里找到了一个铜牌，上面刻有一个小篆字——鲲。

这事儿可是在十里八乡都穿了个遍的。这乡下人爱在饭前饭后有事没事喜欢嚼舌根的毛病就露出来了——

“嘿嘿，听说了吗？林奶奶从河里抱了一个小孩。”

“这事儿谁不知道啊？你提这个干嘛？”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林奶奶都六十多岁的人了，她自己一个人都不容易了，更别说再养个孩子了。”

“是啊，是啊。也不知这孩子是谁的？就这么把娃扔在河里，天底下竟然有这般狠心的父母？”

“你猜，这小孩是怎么来的？”

“不知道，难道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说什么，逗我呢？”

“不是，不是。我只是猜啊，有句话叫再狠的老虎都不吃自己的娃。”

“你个没文化的。那叫虎毒不食子。”

“是是是，就你读过书。我猜这娃是还没结婚的女人生下来的，孩子的妈怕传出去丢人，所以把娃扔了。”

“你说的有道理。可没证据你可别乱说话，被林奶奶听到了可不好。”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想的，我听说张老铁家的女娃读高中时就耍了朋友，还流产了，差点把张老铁气死！”

“好像有这么回事，难道真是？也对，不然为什么没有人来领这娃呢？”

“嘘，小声点。被林奶奶听到可不好了。”

“对对对，你可不要传出去。”

……

就这样，在午后，几个人趁着劳作的休闲，把“野孩子”的帽子扣在了小林鲲身上。流言就这样传开了……

“鲲儿，不要哭了，跟奶奶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林奶奶一脸慈祥安慰林鲲道。

“奶奶，胖墩他们不让我和他们一起玩，他说我是野孩子……”林鲲微红着眼，望着林奶奶道，“奶奶，我是野孩子吗？”

林奶奶看着怀里泪雨如下的小男孩，一时不知所措。她又何尝不是心如刀绞呢？

经过七年的朝夕相处，她早已把林鲲当做了自己的孩子。这个活泼淘气的小男孩，总是能给她枯燥的生活带来一层层的波澜。有他在，满屋子里的空气都是活的！

见奶奶久久不语，以为是她默认了，林鲲眼中的微光瞬间暗淡下去。

好一会儿，林奶奶才缓缓道：“鲲儿，那你觉得你是野孩子吗？”

“野孩子，我是吗？”林鲲的眼睛睁的大大大的，“我不是！我不要做野孩子！我不要！”

“鲲儿，什么是野孩子？”

“胖墩他们说，没有爸爸妈妈的是野孩子。”

“鲲儿，你看。”林奶奶抱起林鲲来到院子里墙角，指着一棵从石头缝里长出来的小草道，“这棵小草也没有爸爸妈妈，他是野孩子吗？”

“这个……”对于林奶奶的问题，小林鲲也不知如何回答。他一个七岁孩童又懂些什么呢？不过这会儿他停止了抽噎，一脸惊奇的望着这棵小草，似乎在寻找什么。

“奶奶，它不是。”一会儿，他才道。“他有爸爸妈妈，这颗石头就是它的爸爸，石头下面的泥土就是它的妈妈。所以它不是野孩子。”

林奶奶听到这话，心中也是惊讶无比。她会心一笑道，“鲲儿真聪明，一下子就找到了它的爸爸妈妈。那我问你，这棵小草和这块石头长得不一样，它和泥土也长得不一样，怎么能说石头和泥土是它的爸爸妈妈呢？”

“奶奶……这我就不知道了。难道这棵小草真的也和我一样没有爸爸妈妈吗？”林鲲道。

“鲲儿，你说错了。这棵小草和你一样，都是有爸爸妈妈的。茫茫天地，众生平等。”

“那我的爸爸妈妈呢？”

“鲲儿，你要记住。”林奶奶一脸慈祥，她深邃的眼里好像藏有万千星辰一般，望着林鲲徐徐道。

“并不是说只有有血缘关系的才能做你的爸爸妈妈。谁养育了你，谁就是你的爸爸妈妈。就像这棵小草，泥土和石头养育了它，泥土和石头就是它的爸爸妈妈；河里的小鱼有父母，它的爸爸妈妈就是河水和河里的水草；树木养育了小鸟，所以树木是小鸟的父母；夜空养育了星星，夜空是星星的父母……

“鲲儿，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没有一个人是孤孤单单的，没有一片叶子不是从树上落下来的，没有一只山鹰不是从山崖飞出去的。你来到人间，大自然欢迎你，泥土为你种了食物不让你饿着，阳光和火替你祛除了寒冷，山泉与露水为你解了渴，树上的蚂蚁为你唱歌，地上的蚂蚁和村里的小狗陪你玩……

“所以，鲲儿。你永远都不是一个人，你也不是野孩子，这个世界有很多人爱着你。你从小吃着你付阿姨的奶长大，没有她你早就饿死了，她是爱你的；你付阿姨的孩子付霜妹妹陪你玩，一直把你当做哥哥，她也爱你；村长爷爷免费帮助你成功地上了学，他也是爱你的……”

“奶奶，那你也爱我吗？”

“我当然爱你了，在这个世界上奶奶最爱的人就是鲲儿你了。”

“哦哦……”

“所以，鲲儿。你要记住，你不是野孩子。这个世界有那么多人爱你，你要好好活着，你也有爸爸妈妈，只是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不能来看你，你一定要活得好好的，要活得快乐，活得开心，知道了吗？”

“知道了，奶奶。”

……

深夜。

林奶奶看了看熟睡的林鲲，替他盖好了被子，她嘴角扬起一丝弧线，走出木屋外，中途竟为发出丝毫声响。

一会儿，她出现在一个山洞里。如果林鲲看见此时的林奶奶，一定会大吃一惊！

此时的林奶奶褪去了一身粗布麻衣，身着一身淡青色的道袍。满头的白发和脸上慈祥的皱纹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头乌黑的长长的秀发和如羊脂玉一般光滑的肌肤。

这哪还是那个慈祥的林奶奶，分明是一个美如天仙的女子！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没想到，这仙人洞里的种种法宝和丹药没让我突破，反而是在和鲲儿的朝夕相处的日子里让我悟到了一丝丝的天道法则。

“快了，如今一身的修为已恢复过来了，快要突破了，快了。等我突破了，贱人！我要你不得好死！”

林奶奶的眼中闪过一丝阴气，一会儿，她恢复神色，身上闪着五颜六色的光芒，她手中不停地掐诀，又开始了一夜的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