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火之殇》:楔子一 宿命
楔子一 宿命
那是风雪肆虐的严冬。
寒风吹过河面,冰块像毒镖般落下。雪堤被冻成了灰色的街垒,像壕沟一样阴森恐怖。
白雪掩盖了墓地里的墓碑,吞埋了被盗墓贼挖起的棺材。
一切都那么寂静,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冬眠。
在城外某处乱葬岗中,几只野鸡正在扒着雪寻找掩埋的食物。
偶尔还能看到紫貂在树后探出那可爱的小脑袋。给这个阴森的地方带来些许生气。
“嘚嘚嘚嘚……”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阵有节奏的马蹄声。惊得野鸡四处乱跑。
一匹俊朗的白马出现在林中小道的尽头,马背上驮着一黄色的包袱,随着白马的小跑一上一下地抖动着。
包袱上面明显的血迹,仿佛在述说着刚刚激烈的厮杀。
“瞿--”
远处一声清脆嘹亮的哨声响起,白马精神一震,前蹄跺了跺,“嘶”的一声长啸,飞快地跑开。
忽然,“嘶”的一声,绑在白马上面的黄色包袱“嘭”地砸在了破碎的棺材里。
溅起的雪花还没飘起来,便被新的雪花压了下去。
雪越下越大,白马越跑越远,只留下深深浅浅的蹄印,慢慢消失在风雪之中。
那被黄色的包袱砸破的棺材慢慢敷上了一层层白雪,就像墓地里被盗墓贼砸破的棺材一样,静静地躺着。
半柱香不到,一队骑兵快马路过,一个个神色匆忙,马屁股鞭痕累累,像是在追赶什么要犯。
......
残阳西落,夜幕降临,给乱葬岗添上几分恐怖。
“讨吃汉,门前站,盼望你家给口饭。贵人屋,好亮堂,又有人气又有钱......”
一个糟老头哼着小曲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破旧的衣裳,耷拉的毡帽,满嘴的胡子,手里拄着一根竹子,一拐一拐的,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个个的浅坑。
糟老头环视了一下墓地,看了看那些裸露出来的棺材,直了直弯着的腰,一步一步地走向了一副看起来很不错的棺材。
他敲了敲棺材,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看来是个还比较新的棺材,还没有被虫蛀,一看就知道原来的主人很是有钱,不知道为何被扔在了乱葬岗。
但这些不关老头的事,他只知道拿来挡风雪很是不错。
糟老头心里有些开心,今天城里很乱,到处都在抓人,他趁乱偷吃了几个包子。
他轻轻推了推已经半开的棺材,看了看里面已经七零八落的尸骨,轻轻地叹了口气,双手合十,沙哑地声音没有了之前唱小曲的放荡不羁,慢慢的为里面的尸骸念叨着不知道哪里偷学来的祷文。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念完,刚刚还一脸严肃的糟老头,甩了甩膀子,就把棺材里的尸骨扔进了傍边的一个小洞,用脚踢了点雪去掩埋了一下。
“不是老头不情义,只是和尚念经要收钱,老头就住一晚不过分吧。”
............
夜越来越深了,躺在棺材里的糟老头也没有睡。
他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月亮,他想不懂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拼个你死我活?
穷人是不知道那些贵人们乱七八糟的大道理,衣食无忧便好了嘛,何苦还要互相为难呢?
然而,即便他们的愿望如此简单,命运都还要给他们开玩笑。
糟老头不知道怎么回事,想着想着,内心有些焦躁,总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在喊他过去。
“过来……过来……”
一种充满诱惑力的女声在老头脑海里回荡。
糟老头翻了翻身,双手捂住耳朵,心里有点恐惧。
“奶奶的,这棺材还是老太婆的。”
嘴里囔囔说了两句,壮一下胆。
但是于事无补,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
“过来啊……过来啊……”
糟老头心里一横,慢慢地爬出棺材,偷偷看向四周。
寂寥的乱葬岗掩埋在风雪之下,寒气中还带着一些些阴森。
“咻”的一声,一只黑影从糟老头旁边窜出,眨眼间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糟老头一抖灵,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缩回棺材里面默念。
“观音菩萨,玉皇大帝,阿弥陀佛…….”
不一会儿,糟老头实在受不了,壮着胆子爬了棺材,循着声音源头一步步走去。
慢慢的,慢慢的,声音如回音一般,在糟老头的耳中荡漾,越来越清楚。
很快,糟老头便找到了那副被包袱砸坏的棺材。
只见那副棺材发出瘆人的红光,一闪一烁的,仿佛心脏在律动。
棺材里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细看原来是一只紫貂在啃咬一个包袱。
糟老头心中顿时一阵轻松。
“奶奶的,刚才是你在吓老子。”
话没说完,他便扑上去,一把抓住紫貂。
紫貂没有挣扎,紧紧咬住那个包袱,包袱被咬开了一个角,里面发出瘆人红光。
老头有些慌张,赶紧松开了手。
“这或许是什么宝贝。”
老头心里嘀咕着。
他把手伸入棺材,捧出了那个包袱,包袱上面布满了像蚂蚁一样的梵文。
淡淡的黄光无力地在猩红血光中挣扎,微弱的梵音异常清晰。
糟老头刚碰到包袱,“嗞”的一声,一圈圈猩红色波纹扩散开来,瞬息间笼罩了糟老头四周。
老头眼中刹时露出疯狂的目光。
他一下子扯掉了那块黄布,露出了黄布下泛着摄人红光的黑匣子。
黑匣子锈渍斑斑,没有任何花纹修饰,古朴中却能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此时,黑匣子突然像面团一样被揉来揉去。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
锈迹片片落下,露出了寒铁般深邃的黑色。
匣子没有盖子,也没有锁,如一整块玄铁一般,锈迹脱落后如镜面般平滑,没有可以下手的地方。
老头红光更甚,使劲地想撬开匣子,仿佛他面前是一个肉包子。
红光愈盛,黑匣子表面出现了针孔大小的裂缝,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一团绯红在扭动,时而透着惨绿,时而混着粉红。
一声声怪叫从匣子里传出,细听可以辨别出其中有个女声在喊着:“秃驴,等着,我马上就出去了。”
然而,早已被扔到一边的黄布传出阵阵梵音,上面的梵文漂浮,若天书般震撼。
梵音一起,老头眼中红光顿时散去。
黑匣子中夹杂着无数怪声惊呼,“不好,中计了。”
话音刚落,梵文便化成了数百根金针,狠狠地朝着缝隙中的红光插去,针针都传出瘆人的惨叫声。
数百针后,匣子里的红光淡了,老头也松开了手,匣子的缝隙随之合拢。
“死秃驴,你们阴我。”
一声不甘的嚎叫在夜空中回荡。
老头被抽尽了全身气力,红光消失的片刻便倒在了雪地里。
雪越下越大了。
掩盖了刚才一番争斗的痕迹,只剩黑匣子的周围的雪不断地在融化,化成一股股细流潆绕在黑匣子的周围。
翌日,风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那只不知死活的紫貂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老头缓缓醒来,揉了揉眼睛,初晨的阳光在雪地上尤为刺眼,映在老头眼中只有一片白芒。
他隐隐约约听到周围有许多人在走动,还有马蹄声,老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个粗犷的声音唯唯诺诺地问,“大师,这个人该怎么处理?”
“我佛慈悲,上天有好生之德。”一个年轻却语气老成的声音回应,道“可惜万物皆有命。”
白芒逐渐淡去,映在老头眼中的是一群官兵手持着长枪,明晃晃的枪头正指着自己。
老头大惊,赶紧向后爬,正好撞在另一个枪头上。
老头吃疼,连忙求饶道,“各位官老爷,你们干嘛,我……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官兵没有理会,都看向一个眉清目秀的和尚,和尚手中拿着正是昨晚的那个黑匣子。
他没有说话,只是善意地看了老头一眼。
那一刻,老头如沐春风,顿时轻松了下来。
下一刻,和尚带着黑匣子,骑上白马,甩了甩袈裟,便走了。
一个虬须大汉走到老头跟前,道,“老头啊,这只能算你命不好,不能怨我们啊,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将来你到了阎王那里也要记得冤有头债有主。”
老头闻言大惊,“你们要干嘛?不关我事啊。”
大汉一挥手,旁边一个瘦小官兵举枪便刺,老头连忙用手挡住胸口,锐利的枪头穿过老头的手掌,狠狠地刺进了老头的胸口。
老头轻哼一声,口吐血沫,口里还囔囔着什么,眼里满是怨气。
可是,杀惯了人的他们又何曾理会这些,枪头一拔,带着些许肉沫和猩血,随着老头肺中呼呼的声音,不一会儿,便断了气。
只是不知道没闭上的双鱼,在看着什么。
不待虬须大汉吩咐,官兵们很自然地把老头的尸体随意地扔在一副棺材里。
或是巧合,那副棺材正是老汉之前睡的那一副。
他终究还是永远的睡在了这个棺材里,长眠于这个乱葬岗中,也许这就是宿命吧。
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路过,愿意为他念下经呢?
......
楔子二 死亡
珲城城外不远有一条小村落,名叫舒家村。
舒家村不大,也就三十户人家,都姓舒。平时以为珲城的大户人家干活为生,做的多是短工。
这一天,日上三竿,往日村里的人此时应该男人出去帮工,女人洗衣做饭,孩子也会帮忙砍柴挑水什么的。
然而今日,整条村寂静如乱葬岗一样,古怪诡异。
一个锦衣老头带着三个壮汉出现在舒家村门口,嘴里骂着:“玛德,都什么时候,说好今日过来帮工,结果一个个都没来,找死啊。”
他前天雇了舒家村舒二牛和舒愣子这两天到码头搬粮食。舒二牛说他要供他家儿子上私塾,就差几十文钱了,能不能先把钱给他。
管家看他人比较老实,力气又大,干活又快,一个顶仨,便善心一发,给他三天的工钱。
结果昨天来了一天,今天人影都没见一个,连同村的舒愣子都没有来。
管家老头气不到一处,他看人向来很准,没想到这次却看走了眼。
他重新找好小工之后,便带人过来算账。
正当他骂骂咧咧地走到舒家村门口时,静悄悄的村子,让他眼皮一跳,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对手下挥了挥手,说:“你们几个去看看。”
“钱老,你看舒家村好像不对劲啊。”一个手下有些担心地说道。
“叫你去你就去,说这么多废话干嘛。”
三人也不敢再多言,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推开了舒家村虚掩着的木门。
门刚被推开,一阵风扑面而来,带着一股腥臭味。
几只乌鸦冒了出来,飞到枝头上,冷眼看着这几个不速之客。
管家眉头一皱,心里就一个念头,舒家村出事了。
果然,从村口大路放眼望去,舒家村每家每户大门敞开,血迹斑斑,舒家村二百多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七零八落地撒落在地上,东一块,西一块的,分不清哪些是哪个的。一群苍蝇嗡嗡作响,正贪婪地舔着这偶得的“美味”。
“呕......”
三人面面相觑,跑开便是一阵干呕。
管家毕竟见多识广,没有这么失态。但他也忍不住掩面干呕了一下。
昨夜的积雪尚未融化。
血混着雪结成了块,一坨一坨的,异常刺眼。
残肢断臂,连着破碎的衣服,散落一地,像是被利刃一下切断带走。
钱老缓过神来,踹了踹正在干呕的手下一脚,骂道:“你们还吐什么吐,赶紧去报官啊。”
被踹的那个手下,叫三儿,他一个扑通,趴在了地上,吓得腿都软了。
“呸,一群没用的东西!”钱老唾了一口。
那个手下赶紧爬了起来,屁颠屁颠地跑开了。
“钱老......要不......我们别管这事了。”一个手下声音颤抖说,“就当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是啊,钱老,官府那群人,吃人不吐骨头的。”另一个手下附和。
钱老跳起来,赏了两人一个爆粟子,“你们有没有脑子啊,你当这么多人瞎啊。”
钱老当然也想过不管不问,但是自从新帝登基,严刑峻法,知情不报者与犯法同罪。更何况他们众目睽睽之下直奔舒家村。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哎,先等吧。”钱老叹了口气,碰到这种事,感觉就像倒了八辈子霉一样。
三人蹲在门口,大眼瞪小眼,心里不安地等着。一阵寒风刮过,吹得他们直哆嗦。
“你们都叫什么?是哪条村的?”钱老觉得聊聊可能不会太过阴森。
“小的......小的张嘴,平时大家都叫我大嘴......山子口的人。”那个稍微高大的手下愣了一下,应道。破烂的麻衣下面是常年劳作的瘦弱却矫健身躯。
大嘴看见旁边的伙计没反应,便用手肘碰了一下。
那个被吓得不轻的手下突然指着村里,结结巴巴地说,“钱.......钱.......钱.......”
“傻蛋,钱什么钱,钱老是在问你叫什么。”
“那......那......边有......尸体......在动!”
钱老沿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倒是天上几只苍鹰在盘旋,“啾啾啾”,吓得树丫上的乌鸦一阵乱飞。
“大惊小怪!”大嘴嘲讽道。他虽然也觉得很恶心,但是这世道,死人什么的还是挺常见的。
钱老拍了拍傻蛋发抖的肩膀,说:“淡定点,人死跟狗死了没什么差别,狗死了人吃,人死了狗吃嘛。”
傻蛋没有说话,但心里不舒服,总感觉周围有人在看着他们。
......
一个时辰过去了。
雪花再次飘落,轻轻地为“他们”盖上“被子”。
太阳泛着红光,把整个世界都染上了血色。
钱老三人等了许久,没有见到那个被大嘴称作三儿的伙计回来,心里颇为急躁。
这里离珲城也就一炷香的时间,脚力好的,连一炷香的时间都不用。
经过乱葬岗之后便是珲城,所以一般舒家村的人都去珲城做短工。
大嘴心里暗骂,三儿那小子估计是怕事躲回家去了,不过转眼一想,若是自己,自己又何曾不想远离这麻烦事儿。
钱老在一边愣着,愣了很久,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远处林子。似乎那里有什么似的。
大嘴,拍了拍钱老,忽觉得钱老身体有些发凉,“钱老,你没事吧。”
钱老咳咳,说:“没事,我们干等着也是干等着,还是进去看看有没活的吧。”
大嘴和傻蛋两人顿时傻了眼。
觉得钱老是不是疯了,且不说一堆死人恶心,再说他们进去,到时官府找不到凶手,拿他们顶罪,这可咋整啊。
“钱老,这......估计没有活的了吧。”
“别废话,赶紧去看看。”
钱老说完,便自个走了进去。
大嘴觉得钱老有点不对劲,不过还是跟了进去。
钱老径直走到井边,自顾自地扒开一男一女的尸体,从里面抱出一个半大孩子,仿佛早已经知道他在那里一样。
孩子浑身血污,但衣服却是完好无损的。乱糟糟的头发,沾着血与雪,冻成了一块。冻僵的双手,正仅仅地抓着什么。冻裂的嘴唇,紧咬着牙关,渗出了血丝。
钱老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的头发,喃喃道:“孩子,是我们对不住你,对不住你们。”
钱老的手发出蓝光,拂过孩子,血污瞬间溶解,露出了孩子稚嫩的脸容,他在孩子额头轻轻一点,留下一个蓝色印记。
他说,“孩子,这个算我们给你的一些补偿吧。我时间不多了,以后有缘再会吧。”
小孩苏醒了,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在梦里看到一个面容和蔼的老头,笑呵呵地抚摸着他的头,他的手很大、很暖和。
依旧站在村口观望的大嘴和傻蛋,他们看着背对着他们抱着孩子的钱老,感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钱老转过身来,向大嘴一步一步走去。
一股风在钱老周围自然而然的形成,隔开了飘落的雪花。
天上的苍鹰也不叫了,乌鸦也不嘈杂,连苍蝇都停止嗡叫。
大嘴二人有种惧怕的感觉,一股冷意悠然而生。
钱老忽然变得那么高大,那么不可抗拒。
钱老把孩子放到大嘴怀里,说:“好好照顾这孩子。”
“嗯。”
大嘴完全没有产生拒绝的念头,即便这世道他连自己都照顾不了。
钱老点了点头。
一小缕蓝烟从头顶冒出,消失在雪中。
只剩下呆若木鸡的大嘴两人和不省人事的钱老。
雪,又停了。
就像下得时候那么突然。
......
......
不远处的珲城,没有下雪。
昨夜的积雪早已清理出去了。
城门处依旧人来人往,不是挑着蔬果的小贩,便是粗袄短袖的小工。
三儿在城门外徘徊了许久,一副丢魂落魄的样子。
偶尔有熟人过来问他在干嘛,他也只是支支吾吾地回答说我在等人。
三儿是个老实人,不怎么会说慌,一撒谎就脸红耳赤的。一时大家都觉得三儿有什么事情,便拿三儿调侃。
“三儿,你难不成在等小姑娘?”
“相中的哪家的姑娘跟哥说说呗,或许哥哥能借你点钱哦。”
“我看罗家的丫鬟都不错,个个都水灵水灵的。”
“瞧你那个熊样,还罗家的丫鬟,大家人家的丫鬟能看上咱?”
“三儿,听九哥一句劝,要是罗家的丫鬟,你就放弃吧。”
“大户人家又怎样,他们老爷以前还不是和我们一样?”
“和我们一样?罗老爷可是帮过仙人的,是仙人的恩人。你连仙人都没见过。”
“我.....谁说我没见过?”
“就你?别傻啦。”
大家你一句我一言地自顾聊了起来。乡下人都是自来熟,三言两语就能热闹得像条街一样。
三儿莫名觉得有点温馨,想当初舒家村的人也是跟大家这样聊着的。
“奇怪了,今天怎么没看到舒愣子那小子?他昨天还借了我几文钱呢。”
“嗯,说起来,今天舒家村的人都不知道去哪里发财去了。”
众人叨唠着叨唠着,突然发现舒家村人都不在,不过大家都没怎么在意,毕竟像他们这些散工,偶尔几天去其他地方蹲点也是挺正常。
但是三儿内心一揪,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趁着众人不注意,溜进了城里。
珲城的街巷并不宽,主街也就二十步宽,两边酒馆、米铺、布店一字排开,再往里便是衙门官府、达官贵人的府邸。在珲城的东南角是一座高耸的塔,那里是光孝寺。
三儿迷迷糊糊穿过了闹市,径直来到衙门前。
衙门大门敞开,远远能看到黑暗深处挂着“明镜高悬”的牌匾。
高耸的朱红大门前,两个手持杖棍的官差立于门前,吓得三儿一阵冷汗。
他在门前徘徊了许久,突然一獐头鼠目的差人,朝三儿瞪了一眼,喊道,“奶奶的,你这小子在爷爷面前晃了晃去,晃得爷爷心都烦了。有事就说,没事赶紧滚。”
三儿本来就丢了魂儿似的,现在被这么一吓,整个人就愣在那里了。
那人看三儿被自己吓傻了,觉得很威风,便有些得意。
忽然,衙内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小罗,什么事情在外面闹闹穰穰的。”
那个差人一哆嗦,得意劲一股脑全没了,赶紧应道:“李爷,是一个贼眉鼠眼的娃娃在门口瞎晃,我这就赶他走。”
三儿缓过神来,连忙跪下,喊道:“大人,城外舒家村出事了。”
“狗屁点事也叫出事,李爷,我们这就把这刁民赶走。”
一旁的官差看打扰到李爷的休息,也准备吧三儿赶走。
“且慢!”
一条大汉不徐不疾从衙内走了出来,黝黑的国字脸一派威严,一望便知是他们的头儿。
三儿也晓得这是大人物,说道:“不关屁的事,舒......家村的人全死了。”
一旁的官差停了前面一句,有点想笑,但听了后面那句,硬是把笑声憋了下去。
李爷提高了声线说,“娃娃,你说得可是真的?”
三儿连忙磕头,说道:“千真万确啊,大人,还有罗府的钱老也看到了。”
“那钱老头去哪里了?”
“钱老叫我来报官,他还在舒家村那里。”
李爷沉吟了一下,对一旁官差说道:“叫几个弟兄,带好家伙,我们去看看!”
不一会儿,众官差前呼后拥,奔出衙门,十余匹马一字排开,顿时全城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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