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学者》： 说壹不二

第一章 说壹不二

天降学院，精研甲班。

教室很大，也很静，学员们围成一团，从中央一块离地漂浮的结晶石上，抠下一些颗粒仔细分析。

“你们谁要是能把这块矿石的成分分析清楚，那一个月后的学子大考，我就不用愁了……”学员外围，中年发福女子罗娅莉笑着道。

她带的这批学员，一个月后就会迎来他们人生中第一次真正考验——学子大考。

学子大考，至关重要，会将所有人分为两拨，一部分人将踏上强者之路，另一部分泯然众人。

“罗老师。”

罗娅莉说完没多久，陆壹摘下一厘米厚的微观目镜，点头示意。

“陆壹，解析完了？这么快！”罗娅莉有些惊讶。

“这块矿物结晶体的主要成分，应该是稀牧土3.2%，黑松壤7.5%，定草沙7.8%，克罗墨石颗粒14.7%……一共13种矿物。”

“13种？你确定？”罗娅莉一努嘴，显然不是很满意，“上课前我说过，这块结晶岩中有14种成分……”

“第14种矿石，我用三种解析法都无法分析，不过根据克罗墨石颗粒的分布情况，以及其他矿物的含量来看，我认为这应该是乙骇罗晶！”

罗娅莉眼睛猛地一亮:“说对了！”

底下顿时响起一片议论声。

“乙骇罗晶，听都没听说过。”

“我好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应该超纲了。”

“是超纲了，这是学宫级别才能学到的知识。”

“还是陆壹厉害啊，连这都知道。”

“陆壹你说的没错，不过我更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判断这是乙骇罗晶？相同的矿物含量方式，可是还有其他几种矿物的，”罗娅莉笑看着陆壹。

“老师指的，应该是同类晶矿中的丙骇罗晶和戊骇罗晶等其他数种骇罗晶吧，”陆壹笑了笑，“的确，它们的矿物成分和乙骇罗晶是很相似，但认真分辨，还是能发现这几种晶体结构的簇状结构有细微差别，且最重要的一点是……”

陆壹无奈一耸肩：“我知道的骇罗晶就这三种。”

“已经很不容易了，以你们目前的水平，很难接触到高级矿，本想难为难为你们……”

罗娅莉一笑，既觉得骄傲，又感到一丝无奈，骄傲是因为陆壹是她带出来的学生，无奈也是因为有陆壹在，她的一些教学计划常常失算。

接着她脸色一正，告诫所有学员：“你们不要以为乙骇罗晶超纲就不去了解，学子大考中相当一部分题目涉及到的都是你们在学校接触不到的，只有你们了解的更多，解题思路才能跟广……”

叮铃铃！

下课铃响，罗娅莉立即住嘴，一招手，水缸般大的岩体破碎成光，化作能量飞入她手中。

物质教学，所用的矿石土壤材料通常都是教师用自身能量构造的。

……

“陆壹！”

陆壹一扭头，也笑着打招呼，“何西。”

何西是陆壹在天降学院的好友，瘦高个，戴着副圆框眼镜，文文弱弱，有些偏科，不过并不影响他常年位列学院前十的地位。

“赶紧去材料店，去晚了好货又被人挑光了，”刚上前，何西就拽着陆壹赶紧走。

“不急，”陆壹微微一笑，行动起来慢条斯理。

“你是不急，怎么考都是第一，哪知道我们这些人的痛苦，快走！”

两人赶到学校矿物材料店的时候，店里早已挤满了人。

“高垩岩切面三片，蓝蟹砂断面四块，卡俄斯岩剖面一片……”陆壹一连报出八种岩石名称。

这些矿石剖面一块不过硬币大小，最多也不过巴掌大，但都十分昂贵，还是一次性消耗品，陆壹再怎么节省，一周都要逛三次材料店，一般学员基本上每天都得来，像这种售卖矿石剖面的材料店生意往往很火爆。

好不容易拿齐材料，陆壹又想到罗娅莉说的，觉得有必要再买一些超纲矿石和书目。

“老黄也叫我们买，那个好贵的，”何西抱怨，老黄是何西的班主任。

高级矿石价格更加惊人，一般矿十元到三十元不等，高矿至少八九十起步，多数都上百，更不用说讲解矿石构成的书目，虽然图片非常详细，微观部分表达也非常好，但就是价格太高。

就在陆壹犹豫不决，考虑要不要回去看电子版的时候，又一批人进店，一帮人围着中间一个年轻人，神色扭转间很是嚣张霸道，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白哥，这老黄也是够了，给我们看乙骇罗晶，连你都不知道的东西，这学校还有人懂？”五官略显猥琐的学员在中间俊朗年轻人身边不满念叨。

“别说了，赶紧买好赶紧走，”白沐风皱着眉头，心情很不好。

之前上课，他也像陆壹一样第一个回答分析结果，可误报了两种成分不说，最后还说错了分析结果，将乙骇罗晶认成了另一种矿物，被黄天当场指出，还呵斥了几句，面子上很挂不住，心里非常不爽。

“也只有你了，陆壹，知道乙骇罗晶，我们二班可没人说得上来，连你的死对头白……”

巧的是，白沐风等人过来的时候，何西在那惊呼。

他的声音不低，大嗓门一字不差全落了白沐风耳里，原本脸色就不是很好看的他五官更是明显一僵，看向何西的目光中不由多了几分冷意。

何西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赶紧将后半句咽进肚子。

“陆壹能知道乙骇罗晶？别逗了，他恐怕连克罗墨石都没见过吧，”白沐风身边人叫嚣。

“你们不信？他们班的人都在，不信问他们，”何西道。

精研一班多数都在场，闻言一个个都出来作证，一班二班暗中常常较劲，谁都愿意在别班面前长自己班人威风，众人七嘴八舌下，白沐风的脸色也越来越臭。

陆壹倒跟个没事人一样，还在那研究该买哪本。

白沐风瞥了眼陆壹手中书目，发现那是自己要买的书，赶紧询问：“何叔，《高矿断面详解》还有吗？”

“就剩一本了，明日再补。”

“一本了。”

白沐风了然，眼中精光一动，笑着点点头，目光戏谑地看向陆壹：“陆壹，买吗？”

买一本几乎破千的书，对陆壹来说太奢侈，白沐风了解这一点，觉得可以在这上面做做文章。

他家富裕，他爸更是每个月会给他一大笔钱订购各种研究材料，不过和那些纨绔子弟不同，白沐风的成绩相当好，常年位居学年第二。

第一，自然是陆壹。

或许第一第二永远摆脱不了成为宿敌的命运，身为千年老二的白沐风总想将陆壹拉下马，而陆壹，却像一堵雷打不动的防火墙，让所有妄图翻墙的人心生绝望。

陆壹还在考虑，低头不语。

“这书小贵，入手不太划算，我来当这个冤大头，等看完了再借给你，”说着，白沐风就要收走陆壹手上的书。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陆壹心中无奈一叹，想着还是回去看电子版，便只能无奈放弃。

啪！

他刚要松手，一只白皙的手突然落下，死死摁住书面。

“陆壹，这书我送你了！”

陆壹一愣，白沐风也是微惊，同时看向声音的主人。

这是个很英气的女孩子，站在同为一米八多的陆壹、白沐风身边，一点也不显得矮，许是常年注重锻炼的结果，身材也是绝佳。

李轻岚面色娇俏站在一旁，挑衅地看了眼脸色飞快难看下去的白沐风。

“李轻岚！”白沐风咬牙，“你又帮他！”

“说不上帮不帮，只是看不惯某些人的做派而已，”李轻岚眼珠子一翻，辫子一甩，干净利落。

“你……”白沐风脸憋得姜红，半天没说上话来，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眼看白沐风走远，陆壹将书给李轻岚：“这次谢了，不过这书我不能要。”

“上次我和白沐风冲突连累了你，这次算还我人情。我也不光是为了你，白沐风那么可恶，我就是要好好的气他！”李轻岚不屑道，接着脸色一变，笑着发出邀请，“听系主任说今年考稀有矿的可能性很大，要不晚上你来我家，我爸托人寄来一块冻霆石，一起研究下？”

“三更半夜，女神邀约，女孩子家家，干柴……”荷西在一边低声鬼叫，被陆壹赶紧捂住嘴。

说实话，陆壹很想去，稀有矿石对他的诱惑很大，可一想到晚上还得准点到叔叔公司打工，不然下周的材料费就得泡汤，他就不得不拒绝对方。

“你又拒绝我！这都第几次了！”李轻岚脸色难看下去，“你如果不来，那我就去你那，我倒要看看什么工作那么重要！”

还没等陆壹说话，她扭头就走。

陆壹无奈，买完材料，就和何西出了学院，两人各抱着一大袋子沉甸甸的矿石走在街上。

“你说你，人家李轻岚都请你几回了？八百回了吧，你好歹也答应一声啊，”何西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陆壹没说话，抬头看看天。

天空中阴云飘过，往地面投下一大片阴影，仔细看，那竟是一片片城市街区，如同钢铁之云，漂浮在不同高度的空中。

“李轻岚和我一样，都很拼，她请我，无非是想讨教我的解析法和微观手段，可对我来说没必要，我的目标，是全力以赴考入那些建造在学者之城中的……世界学宫，我根本不需要浪费时间在这些事上。”

“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读书烧坏了脑子，”何西看向陆壹的眼神怪怪的。

“你想说的无非是李轻岚对我有意思，”陆壹温和一笑，不过眼神一如既往没有丝毫温度，很是冷静，“我一个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的小子，她凭什么看上我。”

“你……”

“好了，再说废话，我就去告诉何叔叔，说你成天不思进取乱搞关系，”陆壹按住何西的脑袋威胁。

“你无耻！”

何西顿时恼怒，正要扑向陆壹，下一刻，本来还在阳光中的他全身突然被一层阴影笼罩。

阴影来得突然，陆壹觉得反常，抬头，就看到空中一截钢筋朝着两人头顶砸来。

何西没有半点警惕，还在手舞足蹈。

陆壹浑身一个激灵，一声大吼中，冲向何西。

“发什么癫，快跑！”

这么大一截钢筋，要是砸中，还能活？

“硅系合金钢！结构！密度！熔点！屈服强度……”

这一刻，陆壹脑子里爆炸出诸多信息，几乎是瞬间，他就掌握了这根掉落钢筋的一切，与此同时，他体内一股强大力量也瞬间激活，外放而出。

在陆壹的心脏部位，一颗拳头大的能量球体发出炫目的光，就像身体里多出了一颗小太阳，将整个身体都映照地光鲜通透。

嗖！

几乎是陆壹出手的同一时间，钢筋正好砸落，距离何西不过咫尺，何西抬臂欲躲。

“不！”

一向温和的陆壹胀红了脸，体内能量毫无保留全部倾泻而出，冲向何西头顶，迅速形成一张透明大网。

轰！

下一刻，钢筋的巨大冲力全都轰击在他的能量大网上。

何西没事，反倒是陆壹，红脸迅速变紫，整个人都快晕厥过去。

但，在他竭尽全力之下，坚硬的合金钢体硬生生凝滞在何西头顶处，末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解成微粒，挥发消散。

突变就发生在短短一两秒内，何西都来不及反应，愣在当场。

“不要！不要落！”

此时的陆壹可以说是用尽了全力，可重若千钧的钢筋，哪是他一个学生能扛住的，钢筋不过分解了末端一点，就再次陡然下沉。

如同一张泡沫膜接住了一块铁，阻拦不过片刻，铁块就再次戳破泡沫，钢筋继续向着何西砸去。

“不！”陆壹眦目，无法想象何西被钢筋砸中，当场身亡的画面。

嗡！

恐怖的能量辐射从街区某处突然扩散开去，瞬息间就将陆壹所处的整片街区笼罩，沉重感降临。

第二章 世界球

何西微张着嘴，陆壹呼喊着伸着手，钢筋悬停在半空，不远处忙得热火朝天的建筑工地，此刻都陷入了停滞，空气好似凝固，折射着微弱的光线……

一切都定格了。

静止地画面中走出三人，说笑着来到两个年轻人身边。

“李工，这次事故可是你的不对，”左边男人微笑着，他的手中里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玻璃球，球中有一方微缩街区，非常精致，仔细一看，正是陆壹所处街区，一块砖，一粒土，一株草……都全部对应，似乎正是通过这颗玻璃球，让他短暂掌握了这方空间。

“监管不力，该罚该罚！”中间壮实男人摇头苦笑，同时伸手，一指点在钢筋上。

嘭！

手指点落，坚硬的合金钢铁“嘭”的一声炸开成金属雾。

“是不是应该补偿这两个学生点什么？”右边，一身商务装扮的女人提醒。

健壮男人点点头：“赔偿是肯定的，天降学院的学生差点被砸死，这要是被学院的那帮家伙知道，还不得去市政搞死我们。”

“而且还是相当优秀的两个哦，李工你得好好补偿了，”说话间，女子已经调出陆壹、何西两人的相关信息，察看后有些幸灾乐祸。

“是不错，剖切、微观、解析，三科都是满分！还能外放内世界之力，要不是这年轻人短暂掌控合金钢，这错怕是真要酿大了，”作为市政府成员，三人能轻易调查陆壹身份资料，当看到陆壹的三项学科成绩时，健硕中年人李工更是惊叹。

“我都快忘了，明天就是这些学生激活体内世界球的日子，倒是可以帮一个小忙。”

……

半天后。

一切都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合金钢消失了，李工三人也向陆壹交代好了一切，转身离开。

“刚刚差点被砸死，就给了这么点，”拿着3000元补偿费，何西小声嘟囔，想起之前那幕，他还惊魂未定。

虽然整个街区被掌控，好似时空静止，但周围发生的一切两人都是知道的，李工他们也对两人做了补偿，何西受惊较重，给了3000海元，陆壹2000海元。

只是陆壹虽然给的少，可因为被李工重点照顾的关系，他体内的那颗能量球体反而得到了更多关照，比何西凝练了许多。

“那三位时刻掌控一方街区，你被砸死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突然拿到这比钱，陆壹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那倒是，”何西笑着搂住陆壹的肩膀，“兄弟，谢啦。”

陆壹淡淡一笑，又恢复了之前的冷静和温和，何西看在眼里，也知道陆壹只有在真正关心的人面前，才会显露出那种惊恐和慌张。

“那三位挥手间就掌控一方街区，还真强啊。”

陆壹还记得三人离开时，中年人轻易就将这片街道重新规划，坍塌的建筑立面被重塑，破损的路面被修复，路边规划而罢工的喷泉也重新喷出了清冽的水。

左边稍微年轻点的男人，招手间更是将一旁闲置的工地直接改造成了一座小型园林，觉得不满意后，又挥手撤离，尘归尘，土归土。

而右边那位商务精英女，话不多，手段却也强得离谱，凡是她走过的地方，周围植物都焕发出鲜活生机，爬山虎半分钟内爬满一面墙，灌木丛自动生长整齐，一棵歪脖子樟树被强行扭直了树身……

三人随手施展的几个小技巧，就看得两人四眼发直。

“这三位，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城市规划师，景观设计师，以及园林改造师，能做到这种程度，肯定都是高等学府毕业的大学士。”

“也不一定，如果实力过硬，有些或许还在学校读书，就能在掌控局担任要职，”陆壹羡慕道。

“这还是选择在城市里留下的，听我一个叔叔说，真正的精英，都去国外开拓未知疆域了。等进了学宫，我也要修习这些技能，反掌间掌控一片街区。”

“你就这点志向？要我就拼命研究一切物质，研究空间，甚至研究整个世界，乃至创造一个世界，成为真正的世界学者。”

“世界学者能有几位，那可都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何西抬头仰望天空。

湛蓝的天空外，如同玻璃重叠般，层叠着不知多少重天，而两人口中所说的世界学者，或许就在其中某一层天的深处，睁着睿智而深邃的双目，研究着这方大千世界。

“走了走了，别看了，再看你也成不了的，”两人彼此嬉笑打闹着离开。

……

回到家，陆壹两三口扒完桌上的冷饭，飞速赶到他叔叔的公司。

“王氏收购公司。”

公司在街角一个不起眼的犄角旮旯里，很不起眼。

陆壹赶到的时候，李轻岚已经等在那了，正好奇地抬头看着破旧的门面：“你平时放学，就来这打工？收破烂？”

陆壹尴尬地点点头。

说是收购公司，其实就是收破烂，通过一些特殊渠道，回收来自黑市、垃圾站、国境边缘的各种垃圾、废物，经过人工分拣，将挑出的好货再卖出去。

像天降学院的矿物材料店，很大一部分就是从收购公司购买的。

虽然都是寻常矿物，但几年的挑拣下来，也让陆壹的眼光磨练地相当老辣，微观法也训练地无比扎实。

“还不如到我爸公司去呢，”李轻岚撇了撇嘴，为陆壹觉得不值。

两人进入店里，陆壹的叔叔王大田听说侄子还带了人一起干活，笑得赶紧叫人派活。

“这些……应该都是违禁品吧，”看着周围的货物，李轻岚有些迟疑。

地上堆满了破碎矿石，大都巴掌大小，多数是废矿，需要陆壹他们挑拣从中挑拣出普通矿石，依稀能看到碎石中偶尔参杂着指甲盖大小的彩色结晶，那是高级矿碎片，不常见。

“什么违禁不违禁的，只要能回收创造剩余价值，国家就允许，”王大田呵呵一笑。

简单吩咐了几句，两人穿好制服，各站一边开始分拣。

回收品中，其实占比重最多的，还属一种类似拳头大小的玻璃球，许多颜色比高级矿还要出彩，但却存在着一丝死气。

这些破碎的玻璃球，会被陆壹他们重点挑选，放入另一个特定的筐中。

挑选工作陆壹早已习以为常，但对李轻岚来说，却很新鲜。

她拿起一颗不算太破的晶球，捧在手里仔细观察，拳头大小的球体中，封印着一朵小小的冰花。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荒废的世界球。”

说着，李轻岚左手一招，一颗散发着生命气息的光球从她掌心中浮现。

相比右手的那颗，李轻岚的这颗拥有着浓郁的生机，仿佛一颗小太阳，又像是微缩版的生命源星，内部混沌一片，拥有着无限的可能。

陆壹还是第一次看到李轻岚的世界球，有些惊艳，论能量稳固程度，甚至比他还要高上一丝。

这种世界球，每个人自出生起就自然拥有，如同身上的一种器官般，相伴一生，除非身死。

有人说这世界球是人类基因突变产生的，也有人说是生命进化自然孕育的，要追溯起世界球的诞生根源，很难说清。

它是生命源初，能孕育一切，诞生一切，相伴生命从弱小到伟大，世界球拥有无限的可能，但真正开发完全的却没有几个。

就拿陆壹、李轻岚的世界球来说，内部世界之力还处于浑沌状态，连自身球体都还未完全稳固，孕育创造出一块岩石都极其困难，外放内世界之力更是无比艰难，之前陆壹控制内世界之力替何西挡下一劫，可以说是相当不容易了。

而要想获得掌控世界球的方法，构建物质，甚至创造物质，创造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就要从各大学院、学宫、学府获得相应技巧，能力。

现在陆壹学得，就是最基础的辨认矿物、土壤、金属，了解清楚它们的一切，再凭借世界球的内世界之力创造。

这些还是构成星球的最基础的物质，最易于理解，也是这些学子级学员必须修习的知识。

更高等的技巧，比如生命的构造，就要进入更高层次的教学机构获得，而学子大考，便是如今陆壹他们面对的最近的一次挑战、机会，可以说，如今的世界，已经将学习当成了最核心的部分。

那些伟大的世界学者，轻易便能凭借世界球创造一方天地，无数难以解决的世界难题，他们能创造出各种附和相应条件的世界去解决。

现今的地球，也因为这些伟大的学者们的改造，相比古时早已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星体不知变大了多少倍，天不知高了多少层，生命种类也不知繁衍了多少倍，把地球说是生命源星都不为过。

回收物中破碎的世界球虽然有很多，但因为人死后，他们的世界球内部能量逐渐凝固，存在太多死气，所以并不具备太大价值。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你家里条件一般，却知道的比我们还多，在这种地方，你接触的会很多呢，”李轻岚笑道。

这个年纪的人，还很少人能心甘情愿在这地方消磨时光的，都喜欢多玩一点，浪一点。

而陆壹能常年呆在这种地方，安安静静挑拣，也让他磨练出了同龄人少有的极致耐性和敏锐观察力。

陆壹在一旁认真挑拣，李轻岚却是玩性大发，捡起各种废弃世界球欣赏。

这些世界球中，有些内部存在一方森林，甚至有兽群，有飞鸟，有些则是一方战场，其中有孤坟，有遗落的战甲，有血迹，有些化作一方冰天雪地，雪花在空中飘，还有些干脆就只有一株奇特植物，一朵花上有上千片花瓣……多数世界球内部颜色都很单一，只有一种，偶尔有两种颜色，却也稀少。

只是这些，都已经凝固，不再灵动，变为灰色，生机尽退，世界球内的一切，都在它们的主人死亡那一刻，永远定格。

“真的好可惜啊，这些世界球发育的都很好呢，以后都有机会成长为一方空间的，”李轻岚叹了口气。

“既然破碎了，说明他们的构架并不合理，经不住考验，”相比之下，陆壹就显得冷静多了，这东西看多了，他也麻木了。

“咦？”李轻岚眼睛一亮，似乎发现了什么，从角落里的废石中拿起一物。

还是一颗世界球。

只是相比其他，这一颗晶球上居然有三种颜色。

三色世界球，非常稀缺！

“还是你运气好，我在这干了好几年都没见过一颗三色的，”陆壹笑道。

“这样啊，那这颗就送你了，”李轻岚也没太在意。

陆壹接过，落在手里沉甸甸的。

看着破碎的晶球，陆壹轻轻一叹，曾几何时，或许它的主人也是一方人物，如今世界球丢失，不是成了废人就是死在了战场上。

他将晶球捧在手里，细细观察。

透明的晶球内有黑色的海洋，灰色的大地，以及惨白的天空，可谓是萧条到了极点。

这些陆壹都忽略而过，让他惊讶的是，晶球内有一道微型风暴，从无到有，发育的速度很快，很快就将天、地、海撕扯成一片浑沌，直到约莫五分钟过后，浑沌中才又渐渐沉浮出新的天、地、海。

即便是有世界壁膜（晶球壁）隔绝着，陆壹都感觉到了一丝压力，仿佛那风暴就在他身边发生，下一刻就要将他撕扯成碎片。

“内部世界能量居然还没完全冷却，”陆壹眨眨眼，难以置信。

“能够孕育出风暴，这至少是学宗级别的世界学者，”李轻岚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一边，难掩目中惊讶，“这种级别的世界球即便主人死去，也应该被国家立刻回收，没想到会遗落到这里。”

陆壹紧紧握着三色世界球，目光死死盯住世界球内部，不肯错漏过哪怕一个细节。

学宗是什么概念，现有的世界学者分级，是学子，学士，大学士，学官，学宗。

学子考上学宫，成为学士，四年毕业后深造大学士，大学士层层选拔成为学官，学官晋升才是学宗，每一位学宗，都是国家了不起的资源，都是能开辟属于自己的三法的。

天降学院的院长，也不过是学官罢了。

亲眼观摩一个学宗的世界球，对于陆壹和李轻岚来说，实在太遥远，没想到却意外成为了现实。

两人都在希冀，希望这颗世界球能够创造奇迹。

只是过了不久，世界球还是没了动静，内部风暴发育了一半，就跟着黑白天地冻结在了玻璃球内，成为了一件永恒的艺术品。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又观察了许久，直到最后才死心，陆壹将之放入包内。

只是他不知道，包里的世界球，过了很久，又微微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