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观察事务所》免费试读_米鹿仔

1.新的任命

“你们自己看看这些都是什么选题，’厨师的人生’、’车牌号的故事’，为什么我们收到的大部分都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故事？”

徐正飞焦虑地看着统计出来的阅读数据，忧心忡忡，

“要是再吸引不到阅读量，谁委托我们项目，我们迟早都得完蛋。”

“要流量就写色情和暴力呗，不仅流行而且还不会过时，唯一的缺点就是要冒被封号的危险。”江式微满不在乎地说。

“其实转行做Papi酱那种搞笑视频或者咪蒙的鸡汤的内容也行啊。”科阳想了想，“反正我们就是个内容公司，做啥都行。找几个颜艺的演员，夸张地表演个剧本啥的，要不然写写脱口秀，内涵段子……借着短视频的风口，也不错啊。”

“老板，电竞也行哦，要不我们别做非虚构的写作了，改行游戏直播呗。”

钱达也笑嘻嘻地加入这场混战，“或者老板，要不要我黑了政府的网站挖点料来爆。不过说好了啊，你得保护我的人生安全。”

“我觉得，其实茅山道士也可以做，下蛊和养小鬼，一定有不少人愿意看。”沈南哲的声音从后面悠悠地传出来，科阳霎时间觉得背脊发凉。

徐正飞感觉自己的鼻子快要被这群人给气歪了，这个名为人类观察的内容公司仅仅成立了不到一年，在专注了几个月的非虚构写作之后很快陷入一个瓶颈期，虽然有一定粉丝，但是阅读量一次不如一次，如今好不容易搞定了A轮的投资，结果很快资方对转化率十分不满。

于是，徐正飞接受了商业化的安排，内容部门开始接受商业项目的委托，也接受公众的内容投稿。

但是成员们对这个决定并不上心。

徐正飞转头看向陆慕之，“慕之，你怎么看？”

靠在沙发上的黑发男子抬起了头，这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挺拔的鼻梁，下巴上微微簇起的是没有理干净的胡茬，并没有显得凌乱而是将他的容貌修饰得更为立体，他张了张嘴，不屑地说，“做赚钱的稿子吧。”

语气中带着自负和轻蔑。

徐正飞说皱了皱眉，索性横下心，“还有一件事，在这里说一下，以后选题都由你负责了。”

男子抬起了头，“你确定？”脸上微微闪现一缕异样的微笑。

办公室里的众人面面相觑，谁都知道去年九月份的报道失误的事，这也是陆慕之离开H市最大的报社的原因。结果就在今天，这才刚刚过去一年，陆慕之又重新成为了一家创业内容公司的主策划。

“为什么？”私底下两个人的时候，男人忍不住问。“我们要干的事情是一样的。”老总端起酒杯，“有一样的目标，就是朋友了，对不对。”

“我可没兴趣交朋友。”男人挑衅地瞪了老总一眼。

2.内容创业？别这么天真

下班的时候，江式微对科阳说，“你知道吗，今天徐总和陆慕之在办公室里谈了两个小时之久。然后徐总就去找‘今天头条’商量合作去了。”

“今天头条，那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媒体呀。我们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么？”

“这不没办法嘛，这几年占据了百分之九十的终端推送。”

江式微也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干我们这行大概就得时刻跑在时间的前面，用户的品味变幻得太快了。三个月前热点的内容三个月后就已经是过时的东西了。”

科阳一边说着一边把电脑塞进包里。

“可不是嘛，你知道这个国家每天有上百万的人做‘内容创业’，我们这个工作就是辛苦，外界看着以为都是什么名和利，压根就啥也没有。这不最近短视频和知识付费的风口开了，又是一窝蜂地涌入。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作家，都以为写字很赚钱。但是没什么人愿意为内容花钱。好内容还是少啊。”

“在这个时代，营销还是比内容更要紧，百分之二十的头部资源占用了百分之八十的收益，分化实在太大了。”

“可不是，这真是个狩猎的时代啊。”科阳关了办公室的等，“没有资本的轰炸，流量数据根本出不来。光靠UGC产内容实在太惨淡了。这两天光顾着看稿子了，结果投稿要不就是絮絮叨叨的人生鸡汤，要不就是感情充沛的顾影自怜，谁要看。”

“式微姐，你说徐总为什么忽然任命陆慕之啊？”

“这我可不知道。”江式微顿了顿，“不过那家伙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哦？”

“你应该也听说过他之前的报道事故吧，据说是他伪造的。”

“伪造？”

“准确地说是制造？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你看他的样子，似乎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科阳听着，没有说话，想起的却是四年前一场讲座中的陆慕之，再一晃就到了现在，她也不知道时间究竟改变了什么。

两人在门口打了卡，一同向外走去。

钱达也坐在办公室最里面的位置上，默默地听着，屏幕前在打排位赛，他随手发了个大招清掉一波兵线，屏幕反着忽明忽暗的蓝光，他抿了抿嘴唇，双手扣上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