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扬汉威》——大梦非觉

第一章孩盗

“追上去，给我抓活的。女的给本少爷暖床，男的都去做苦役。”一名八九岁的孩童高声叫嚣道。

这名孩童左眼上蒙着一块黑布条，右手拿着一把弯曲的短刀，还用炭笔在嘴唇上方画出两撇弯翘的黑胡须，造型很是奇特。

少年郎身旁有一名红胡子老汉，他头裹一块绿布当头巾，绿布上还用炭笔描黑出骷髅头骨的图画。这名老汉的脸上满是苦笑。

这是一条海船，约有十几米长，宽五六米。甲板上面还有四十余名十来岁的孩童，他们的打扮也俱都奇形怪状，或是在衣服上画着骷髅头骨，或是在衣服外披着一块破网罟，或是画着胡须，或是戴着稀奇古怪的头饰。总而言之，看上去，就是一群问题少年。

这艘海船前方五十米处，有一艘小渔船，约三米长，一米多宽，船上有五人，四男一女，女子身材窈窕，脸上蒙着一方丝帕，让人无法看出模样。

另外四名男子则有老有少，虽然被海盗追赶，他们脸上却没有丝毫慌张的神色。

盏茶之后，海盗船追上了渔船。

站在船首的孩童伸出右臂，挥舞着手中的曲刀，耍了几个刀花，这才大声喊道：“骷髅侠盗在此，渔船之人还不赶快投降。”

渔船上的四名男子互相看了一眼，齐齐高举双手道：“骷髅盗大侠，我等愿降，还望大侠饶命。”

这名孩童取出飞虎爪固定在船首，然后一跃而下，身后的红披风猎猎作响，而他则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横。

那名红胡子海盗见状，急忙大喊道：“盗首，小心。”

其他孩童急忙聚在船首，看着少年下落的情形。

“嗤嗤”的声音响起，那名孩童在距离渔船一米高的距离停了下来，然后一跃而下。

船上的五人见状，急忙躲向渔船船舷边，将船首的大片地方空了出来。

这名孩童很是轻车熟路的跳了下来，身体晃了几下，这才站稳道：“抱头，蹲下，不许反抗。”

四名男子闻言，向船首靠拢了一些，这才抱着头蹲下，根本没有反抗的意图。

而那名女子看着少年海盗，浑身瑟瑟发抖。她红着脸颊，颤声说道“请盗首饶命，妾身愿意委身伺候盗首。”

孩童看着女子窈窕的身姿，故作色眯眯的样子道：“还不赶快撤下面纱，让本侠盗看一眼。记好，长的丑，最好直接跳海，别吓着本盗首。”

那名女子手颤颤巍巍地放在耳旁，想要扯下面纱，却又突然停住道：“小女子怕水。”

孩童不以为意道：“怕水，可以不跳。”

说完，他似乎意识到什么，急忙追问道：“难道你长得很丑？”

那名女子点头道：“嗯嗯，小女子样貌奇丑无比，恐怕污了盗首的眼睛，要不，就别揭面纱了？”

孩童不耐烦地说道：“丑不丑的，还不敢让人看了。快揭，不然我就把你踹到海水里喂鲨鱼。”

那名女子无奈，只好揭下面纱。

孩童双眼看过去，只见这女子眉清目秀，倒是一名美女胚子。

他愣了愣神道：“如此美貌，居然敢骗我说丑，罚你今天晚上抱着我睡。”

那名女子苦笑两声，无奈地说道：“多谢盗首开恩。”

孩童抬头挥手示意海盗船回返，然后将飞虎爪的绳子绑在渔船上，看来是想要带着渔船一起回返。

渔船上的四名男子这才起身，也不说话，只是直挺挺地站在孩童的身后。

而那名女子则牵着孩童的手道：“公子，你这样下来，也太危险了，若是家主知道，又该禁你的足了。”

孩童扯下蒙在左眼上的黑布条，得意地说道：“上次摔昏过去之后，我已经吸取教训了，怎么可能遇到危险。”

那名女子看着孩童自信满满地样子，也不再劝说。

很快，海盗船停靠在了岸边，渔船也在两名男子的操控下，抵达岸边。

孩童先跳下渔船，踩着没过脚踝的海水，将船上木板的一头搭在船首，另一头搭在没有海水的岸边，这才搀着女子的手，扶她下船。

海盗船上的诸人俱都下船，站在海岸边，静候这名孩童的到来。

这名孩童看着一众手下，开心地笑道：“女俘虏我带走了，你们向秦管事领完赏金，就散了吧。”

看着孩童喜笑颜开的模样，红胡子老汉无奈地摇了摇头。

孩童走到海岸边的一处马厩旁，牵出一匹赤红色毛发的骏马，先帮助女子上马后，这才踩着单脚镫翻身上马。

在阵阵海风的吹拂下，孩童抱着女子，快马扬鞭，很是快意。

这名女子看到马速急快，吓得闭上了双眼，紧紧地靠在孩童的怀里，

孩童似乎很是享受，只可惜，马儿撒欢了跑，还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便到了一座宅院的门口。

宅院门口站着几名兵士，铠甲的磨损和损坏程度很是显眼。

其中一名兵士笑着问道：“公子玩的开心么？”

孩童摇了摇头，叹道：“哎！那帮人越来越不像话，挣钱的活都不认真了。”

说着，他眼睛一亮，冲着这名兵士挤眉弄眼道：“要不，下次你们几个陪我出海？”

这名兵士尴尬地笑了笑，挠挠头道：“我这还要值守，公子是找别人吧！”

孩童撇撇嘴，无趣地说道：“真没劲。”

说完，他昂首挺胸走进宅院。

走进宅院，便可看见占地近五亩的校场，校场边缘摆放着数十架兵器，长枪、长戟、短刀、圆盾等等，约略数百件之多。

百十名正在列队的兵士正在听从口令，训练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

孩童看了两眼，也不说话，径直领着女子继续向里走去。

只见眼前一座厅堂，墙体是用条形巨石搭建，而顶梁和檐廊则是用木制，屋顶配以青瓦，上面长了不少的丛草，建造应该有些时日了。

厅堂内并没有人，这名孩童松了口气，这才松开女子的手道：“玉环，你去给我弄些热水，我要先洗个澡，再去拜见双亲。”

第二章 炒菜

孩童走入厅堂内，然后从照壁屏风左侧进入第二进院落。

第二进院落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水池，二亩方圆，荷叶青青，还有一小叶扁舟横在水池内。

水池之上有一座庭廊，直穿水池之上，庭廊九曲十八弯，由四座拱桥和水榭亭阁相连。

女子早已经跑过庭廊，看不到踪影。只有孩童大模大样地走在庭廊之上，看着荷叶下的游鱼，摇头晃脑地吟诵道：

长岛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

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汉儿居然又会背了首诗，真是不错。”一名三十岁余岁的中年男子大踏步走了过来。

这名中年男子身长八尺，浓眉大眼，阔面重颐，威风凛凛。

孩童躬身行礼道：“父亲，孩儿回来了。”

中年男子看着孩童额头上的汗水，有些无奈地说道：“又去玩海盗船游戏了？”

孩童喜滋滋地说道：“孩儿可是立志要成为海盗王一样的存在啊！”

中年男子指着孩童，没好气地说道：“你这逆子，给你三分好颜色，你就要开染坊啊！”

孩童也不害怕，只是转移话题地问道：“晒盐之法可有成效？”

中年男子满面喜色，兴奋地说道：“真没想到，你摔得晕死过去，醒来居然能想出如此简易的制盐之法。我真想再狠狠地摔你几次，看你是否还有其他奇思妙计。”

听着那中年男子故作恶狠狠的语气，孩童头一缩，从青年身侧跑过，边跑还边说道：“父亲，别忘记我的一成红利。”

青年看着孩童消失的身影，摇了摇头，不明白这小家伙，怎么会钻到钱眼里。

中年男子叫秦业，而孩童则正是秦汉。

秦汉回到自己的院子，叫嚷道：“玉环，热水准备好了么？”

一名三十余岁身体健壮的妇人笑吟吟地从一间屋子里走出来，躬身道：“公子，热水早已准备好，玉环正在整理您要穿的衣服。”

秦汉抱着健妇的胳膊道：“刘妈，您还没回去，苦娃估计又该哭鼻子了。”

刘妈慈爱地看着秦汉道：“那小崽子，就会哭鼻子。哭足了，就歇了。”

秦汉推着刘妈的腰肢道：“您快回去吧，要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带着苦娃玩了。”

刘妈笑得眼睛都眯缝着，似乎很高兴秦汉想着她的孩子。

她将双手在衣襟上擦了擦，拨愣了两下头发，爽利地说道：“公子回来，我就放心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秦汉挥手道：“快回去吧，我可不想让苦娃变成鼻涕虫、花脸猫。”

看着刘妈大步流星般离开的样子，他就知道，刘妈口中说着不管，其实心里还是紧着苦娃的。

秦汉走进卧室，看到浴桶内热气腾腾，水面上还飘着几瓣花瓣。

他摇了摇头，刚要脱衣服，却看到玉环从里屋走出来，手中拿着他要换的衣服。

玉环见秦汉双手抱胸、紧张兮兮的夸张模样，不禁抚胸大笑道：“公子，你这是作甚？”

秦汉故作扭捏地说道：“男女有别，玉环姐姐还是去屋外等着吧。”

玉环摇了摇头，笑道：“这几年，都是我给你洗的澡，你害羞作甚？”

秦汉接过玉环手中的衣服，推着玉环的后背道：“人家长大了嘛？”

玉环没好气地说道：“毛都没长齐呢，哪里大了？”

秦汉见玉环毫无异样的面容，不禁暗自嘟囔道：“古人污到骨子里，而不自觉了。”

他将玉环推出屋子，这才脱得清洁溜溜，踩着一块木桩，跳进木桶。

洗完澡，穿好衣服，他才打开房门道：“玉环，你把水倒掉，桶就先放在这，我去后厨看看。”

说着，他便直奔后厨。

后厨内，秦汉看到厨工正在做菜，除了蒸煮，就是炙烤。

一名火夫看到秦汉，急忙起身行礼道：“公子！”

其他厨工、伙夫纷纷转向秦汉，齐齐躬身行礼。

秦汉摆摆手道：“你们都忙活着，不用管我。”

说着，他走到后厨朱管事的身前道：“我让铁匠打造的锅送来了么？”

朱管事笑着答道：“公子，您看。”

说着，他指向灶台旁的一口铁锅。

看着熟悉的铁锅，秦汉哈哈大笑。这几日，他尽吃蒸煮的菜和肉了，不是清淡，就是油腻，实在不合他口味，让他吃的够够的。

朱管事趁机问道：“公子，这铁锅可是用来煮菜？”

秦汉摇头道：“煮菜有甑锅即可，这铁锅是我用来炒菜的。”

朱管事吃惊地看着秦汉道：“炒菜，干巴巴地可不好吃啊！”

秦汉笑道：“你看着即可。对了，三月豕肉可曾备好？”

三月豕就是生长三个月的小猪。他特地交代朱管事准备。因为在他被禁足期间，吃了一碗炖猪肉，那肉味把他给熏的呀，两天都没有胃口。

后来，他特地问了朱管事，得知成年大猪的腥臭味很难去除。当时他就明白，现在还没有煽猪的技术，所以成年猪肉便成为贱肉。

因此，他让朱管事准备了一头三月豕，取皮下脂肪当油料。

秦汉又问道：“黄豆芽可曾发好？”

豆芽最早记载于《神农本草经》，该书在东汉时期集结整理成书。书中的豆芽系以黑豆所制，只作药用。而黄豆芽最早记载于《山家清供》，该书为南宋时林洪撰写。豆芽进入食谱，则是在明清之际。

只不过，由于秦汉的乱入，黄豆芽出现的时间明显提前了。

朱管事端过来一盆黄豆芽道：“豆芽早已备好。”

秦汉切了几块猪脂肪，放入热铁锅内，用大火炼出油，又放了些葱段和韭菜，爆香后，才放入豆芽翻炒，直至断生。

放盐盛出后，他又让厨工刷了锅，待锅烧热后，又放了几大块油脂炼油，然后撇出油渣，放入葱姜，待爆出葱姜的香味后，这才放入汆过水的鸡肉块，大火爆炒。

当然，他忘不了放入酱油。这个酱油并非大豆酿制，而是用鲜肉腌制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