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鲲尘》： 初见

第一章 初见

苍茫绵延的森林之上，渐次有飞鸟从树冠惊起，盘旋于空中，啾啾鸣叫不止，片刻复又落回树顶。如此，鸟群便如一朵涟漪般从密林中漫延开去。

不久后，于树林略稀疏处蹿出两道身影，一男一女，穿着款式一致的淡蓝色锦衣，只是依两人身量不同各有裁剪大小，样式虽未有多少繁华，却显得得体大方，打眼看去，也知是顶好的衣料。

然而此刻男子头上发髻已是凌乱，面上也有不少尘土留下的划痕。女子稍好些，仅是发上沾了少许碎叶。

男子解下发带，拢了拢散发，复又快速系上，同时说道：“此处距师叔渡劫之地向南已有八百余里，却仍是未见踪迹，也不知此刻究竟境况如何，真是叫人担心。”

说着向女子看去，看见女子此刻沾着的碎叶，不禁有些好笑，有心帮女子拂去，却又怕显得唐突轻浮，犹豫起来。

却说女子抿着嘴，眉间微蹙，有忧色泛起，半晌才回道：“师父是顶好的修士，法力又高，不会有事的。”

这边犹豫再三，男子终是未敢亲自动手，便伸手指指自己头顶，说道：“师妹，有枯叶。”

女子倒是楞了下，举起手捋了捋，便说：“好了，不妨事的。”说罢，竟是一个腾跃踩在了一柄也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清光小剑上，迅速飞了出去，高于树冠几丈处复又搜寻起来，却又是吓了那些飞鸟一跳。

男子眼看着女子随手拂拭了两下，却并未摘干净碎叶就急急火火御剑而起，只得无奈笑了笑：“咳，这个师妹！”忙也御剑跟上。

如此，两人便又在这片森林之上搜寻了个把时辰。

“看来此处确实没有，不如去周边的村镇再找一找罢？”男子向着女子提议道。

“嗯，好。”女子倒是不多废话，剑势一转便换了一个方向。

待到二人御剑快速远去，身影消失于天际，这片密林才复归平静，也让此处的飞鸟走兽总算是松了口气。

……

兴岭山脉位于大陆南方，蜿蜒上百里，树高林密，飞禽走兽颇多，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依托兴岭而建的数个村落自然便多有人以伐木打猎为生。

这其中便有一村叫做“兴榕村”，除了村头一株大榕树外，与别处本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这几日，常在村头榕树下纳凉谈天的刘老头却有了一桩新的谈资。

“就在前几天，那李家石头出去打猎，结果啥畜牲没带回来，你道带回来个啥？”刘老头故意卖了个关子。

“哈，还能有啥，莫不是还能背回来个媳妇不成？”有人应和道。

众人一听，都哄笑起来：“要能背个媳妇回来，那这小石头可真是开窍了，还不把他爹娘给乐死，哈哈哈。”

刘老头也跟着乐，笑了一会，等差不多了才接口道：“嘿，媳妇那是没有。那小子倒是背回来个‘老丈人’儿，我看见了，啧啧，惨的嘞！你们知道是啥个模样？”

“啥模样？”众人皆知刘老头性子，都配合着他问道。

“好家伙，那老头破衣烂衫的，身上就没一块成片儿的布，头上焦黑一片，胡子眉毛也是，肉都成片的焦了，我站这么老远，好像都能闻着一股子焦味儿!我看呐，多半是被五雷轰了顶咯。”刘老头不禁唏嘘。

“瞎说，那被天雷轰了那还能活么？石头还能背回来，自找晦气么？”有人嗤道。

“可不是么，我当时也这么问他的：小石头，你哪儿背这么个死人回来的啊？背回来干啥哟。”刘老头模仿着当时的语气，“你们猜那小子怎么回我的？”

这下没人应了，谁还想学个小娃子回话不成？

刘老头讨个没趣，也没所谓，复又接着说道：“就回了我仨字儿：还有气。”

“嘿，这傻小子，那般模样，就算有气儿又能活得了多久哦。”众人纷纷摇头。

刘老头听了这话，竟然没有附和大家，而是否定道：“可不敢这么说。这事儿啊，奇就奇在这儿了。那日我见了这事便记下来，昨日想起，就去李家看了看。你们道如何？那老头竟坐起来了，这回我仔细瞧了，那皮肤皱的怕是比我还能老个十来岁。不过头上脸上焦的地方都已剪了，连身上的伤都褪了不少。”

“今日晌午我又去，乖乖，那老头竟能下地了。只是问他话，他也不理，只坐在院儿里看天，傻不愣登的。”刘老头不胜唏嘘。

“啧啧，倒也真是件奇事儿了，这世上还真有雷也劈不死的？”有人感慨。

“嘿，那又如何，没听刘老头说么，比他还老个十来岁，就是雷劈不死，那也没几年活头儿了。”另个闲汉撇撇嘴道。

“去去去，你说的什么屁话儿，咒谁呢，信不信我拿拐棍儿敲你！”刘老头吹起胡子便举拐作势欲打。

那闲汉忙逃开去，哈哈笑着，大手一挥道：“走，瞧瞧去！”

几个要好的汉子便跟上朝着李家走了，其余人没那么爱管闲事儿的，便也散了。

汉子们到李家瞧了瞧，还真就有那么个老头儿，大家拥上去问话，老头儿还真是谁也不理。汉子们于是感觉没趣儿，各自回家，边走还互相讨论着：“哎，怕是痴呆了。”

且说这边村头的黄土路上，渐渐行来两道人影，正是那两位在兴岭山里踩着剑飞来飞去找人的神仙般的人物。只是两人脸上均有疲态，身上衣装也比当时更灰暗了些。

两人走至榕树下，女子上前一步略行一礼朝刘老头道：“老丈，打搅了。”

刘老头见来人衣着光鲜，更兼有礼数，便也不敢倚老拿大，起身回话道：“无妨，二位贵客寻老汉有何事？”

“确有事相询。老丈可曾见过一位银发如雪、丰神俊朗的修士？年纪约莫三十上下，身量便如他一般。”女子说着便指了指身边的男伴。

“修士？三十左右？没见过啊，这两天没见什么生人啊。”刘老头摇摇头。

那女子闻言，脸上不禁浮现出失望之色。

却听刘老头接着又说道：“唯一见到的生人，就是李家小子背回来的老头儿了。”

女子听了这话，脸上失望之色一扫，希冀地问道：“那人是什么模样？”

“什么模样？没什么模样，就一被雷劈了的老头，也怪可怜的。”

听了这话，两人顿时喜上眉梢。女子更是激动地又靠近一步：“快，快带我去！”

刘老头看看二人，也知他们急切，拄着拐便走开去：“跟我来吧。”

到了李家小院前，女子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小板凳上无语问苍天的老头，激动地一声“师父”便大喊了出来，抢上两步到了老头面前。

却不知此刻坐于院内的老头正在心里咒骂老天爷第五百多遍：“可恶的贼老天，这特么是哪儿啊，晴天霹雳就算了，晴天霹雳专劈我也就算了，劈到穿越也就算了，可这穿成一个整只脚都踏进棺材板的老头算什么个意思啊？宝宝心里苦啊，好苦啊。”

原来这老头本是遥远星际一颗蔚蓝星球上的某个族群——“上班族”中及其普通的一个，名唤秦月，取自秦时明月之意。眼瞅着就要奔三了，秦月近年不免逐渐焦虑起来。

当时傍晚，天气清朗，暗红色晚霞自天边浮现，颇有一番气象，加之有阵阵微风拂过，宜人宜景，秦月不免也散步至公园观景散心。谁料天空之中突然一道电闪，竟是准确无误地击中了秦月，全身毫毛都未及炸起，口中还来不及说出“我靠”二字，他便两眼一昏、不省人事了。

待到他意识复苏时，便感觉到被人背负着，只是全身火辣辣的疼痛，眼皮绝睁不开，周身都无力动弹。耳边偶有些嗡嗡的交谈之声，他也听不清楚。

就这般硬躺了两天，不知何时起，身体里有股奇异的力量，说不清道不明，似乎竟缓缓治疗着他的身体，疼痛感也稍稍减了些，以至终于能睁开眼强撑着坐了起来。

原本遇到雷击这种稀罕事后，还能大难不死侥幸偷生者，自该喜出望外感谢诸天神佛庇佑。可当秦月醒来后看见周遭情境，尤其是自己的双手身体以及面貌之后，当时整个人就不好了，便是再死一次的心也有。

看着自己枯瘦如柴的双手，颤巍巍的脚步，水盆里印出鸡皮般的面目和花白干涩的头发，秦月心里滴血似的想着：“这，这，这没有八十也得有七十了啊……”

到了今日，秦月已能不用人搀着慢慢走两步后，便独自坐在了院里的小凳上望天发呆。李家三口见他可怜，遭逢大难，人又年老体衰，有些痴傻也可以理解，便由得他也不扰他。

李家三口虽是善解人意不来扰他，可偏有几波人满是稀奇仿佛看猴儿似的跑来瞧他。秦月既没心情，也懒得搭理他们，只顾着神游天外，恍若痴呆。

直到这一声“师父”，凄楚、苍凉、喜悦、释怀种种情绪不一而足的惨杂其中，才叫得秦月回过了神儿。

秦月怔了怔，细细瞧着眼前的女子。鹅蛋脸儿，眉目清秀，却有几缕发丝不整，脱离了头上的发髻，孤独地随风飘摇，头上的发丝里竟还有些枯黄的碎叶，整个人儿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跪在地上，目光比自己稍稍低上半分，略略抬头也正望着自己。

秦月再看女子双眼，只见波光粼粼直如一汪清泉，仿佛下一秒便要滴下泪来，真真是情深意切、楚楚动人。

第二章 碧落

“真好看呢！”秦月内心里不禁叫一声赞。

然而女子眸里的波光终究泛了下来，落到襟上，打湿一点深蓝：“师父，您怎生成了这般模样……”

秦月心里猜到女子与自己这具老者身躯的原主大有渊源。可从也没见过这种阵仗，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反应说话。

却说那同行的男子此刻正不动声色地向着女子传音道：“师妹，你确定这老人就是师叔？”

女子听了，微微转头瞪他：“废话，我的师父，我还不认得么？”

引路而来还未离去的刘老头以及李家三口不禁有些莫名其妙，那男子此刻也略显尴尬。不过还是正了正仪容，竟也至秦月身侧跪下行了礼，口中吟道：“弟子周昂，见过师叔。”

秦月思量了这会儿，也大致决定了怎么应对。只是见周昂跪下行礼，秦月下意识地还是站了起来，让开一旁道：“别别，你们是谁，我不记得了。”

周昂不禁愕然，女子却忙应道：“师父，我是雪氲，您最小的徒儿雪氲啊，您不认得我了么？”

秦月看看她，复又说了一遍：“不记得了。”

却不料雪氲近前两步，秦月眼瞅着她一只手握了上来，竟是无法闪避，就这么被抓住了手腕，不禁老脸一红，好在脸皮褶皱枯黄，想来旁人也难以发现。

一旁周昂早已站起，与李家三口打过招呼，问了秦月来历缘故，李家娃子一一答了。又取过秦月换下的残破衣物验看，周昂方才放下心来。再细细瞧着秦月外形面貌，倒确实与印象中那位器宇轩昂的白发师叔有些神似。

秦月被握住手腕后，只觉得一种冰冰凉凉的感觉从雪氲手上传来，不多时竟仿佛在四肢百骸都游走了一遍，自己却无力抽出手来。他见雪氲如此心焦情真，料她定不会有恶意便也没有出声喝止，只独自闷声不响的暗暗惊奇：“我天，这是气功、内力还是超能力？这世界看来点的不是科技树啊！”

雪氲运起真气在秦月周身行了一遍，已是明白了问题所在：秦月灵络以及丹田容量宏大，绝不是普通人能有，加之自己对师父的气息极为熟悉，绝不会认错人的，然而真气所至却全无一丝阻碍，只能说明师父的灵力已然散尽，多年修炼化为泡影。

至于为何认不得自己，想来应是在劫雷中神魂受到了损伤。这般想着，从前师父神仙般的风姿在眼前浮现，与身前老态龙钟、行将就木的老者身影渐渐重合，雪氲不禁又心酸起来，不过未在落泪，而是强颜平静的说道：“师父，您在渡劫时受了重伤，所以想不起我来，我们回山，一定有办法治好您的。”

“回山？你们……你们是干嘛的？”秦月悄悄抽回手，语气有些颤抖有些期待的问道。内心里一个好笑的念头一闪而过：“你们要是回答说是山里的土匪，我真怕我会忍不住打你们。”

“师父，我等是碧落宗的修士。”

“果然！”秦月内心里暗叫一声，随后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能不能露两手看看？”

雪氲闻言不禁莞尔，指尖微微摆个姿势，秦月自然看不明白，却只见一柄清光利剑突兀间出现在空中悬停，又绕着雪氲不快不慢地转了三转。

如此手段自是把李家三口与那刘老头震的目瞪口呆、惊为天人。纷纷跪将下来口呼:“见过仙长”、“仙长快请收了神通罢”之类。

倒是惹得周昂和雪氲连忙运气将他们托起，边还说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秦月却几乎欣喜若狂，又见到这二人脾气这样好，全不见想象中仙人不可一世、鼻孔朝天的架子。哪里还再犹豫，忙激动的说道：“好、好，咱们回宗去！”丝毫不见前几日那般痴傻呆愣的模样。

雪氲应声道：“好，师父请等片刻。”却是向李家表达了谢意，尤是谢过了李家娃子——李石救师命之恩，说道：“尊师流落至此，多亏诸位照料，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然力所能及，石头若有何需求，我定当回报。”

石头一个农家小子，方见了凭空御剑的厉害本事，怎会还不生出向往之情？他看看父亲，那期待的眼神格外清亮。而李家大哥是个老实性子，雪氲虽然谈吐周到有礼，毕竟外在其实只是个比石头大了几岁的姑娘，这李家大哥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要他对个小姑娘讨要些什么，可真难为了他。

于是，他便求助似的看向自家女主人，那李家嫂子，瞧瞧他模样，内心里叹息道：“真真是个木头！”人却忙跪了下去，口中说道：“仙子在上，石头他是个心好的娃子，救了仙子师尊也只是机缘巧合，绝不敢有所求的。只是我们当爹娘的，世代蜗居在这山村之中，当然盼着儿子能有出息的一日。便只求仙子好心，成全了我们当爹娘的一点私心，让石头也能跟着学些本事。”

雪氲看那石头见母亲跪下，便也默默走到母亲身边一道跪下，知他是个懂事的孩子，心中便也有几分满意。周昂在一旁默默看着，嘴角微微勾起，想着倒也有些意思，并未横加干预。

雪氲心中其实已应了李家嫂子的请求，但毕竟师父就在一侧，虽然其实是个啥也不晓得的愣子，还是下意识看向秦月。

秦月这两天原本没觉得有多少感激之情，盖因这老朽的身体，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绝望之中。可今天见识了这世界的神奇之处，此刻回想起来，石头对他的大恩确实是无以为报的了。要知道，虽说李家对他被雷击的乌七八糟的身体没什么治疗的办法，全靠他身上一股神奇的力量自愈。但要不是石头将他背了回来，他一个四体不勤又没半点野外求生经验的人，在那深山老林里，便是没先饿死，怕也要怕死了。

更别说这两天石头管着他的饮水饭食，还帮他擦拭换衣剪去了焦黑的头发胡须，甚至半夜搀背着他去便溺，可谓服侍的尽心尽责。又且是秦月来这世间见到的第一个人，实在有缘之至。这回到什么碧落宗之后，人生地不熟的，若有个相熟的小石头陪着，自然是好。

秦月于是说道：“石头是个好小子，便让他跟我们一起吧。”

“好，李家嫂子，便让石头跟我们回宗，学些本领。”雪氲伸手扶起跪在地上的一家三口，三人脸上自然喜不自胜。

“只是修行清苦，宗门也自有宗门的规矩，石头入宗后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下山的。如此吧，半月之后，我再派人来接石头。”雪氲接着道。

李家三口知道雪氲好意，当下又是好一番道谢。

而秦月见雪氲这样细心周到，心里不禁又是欢喜了几分。

那边周昂听大家话头，知道差不多要走了，便也招过刘老头，谢了老头引路之恩，又掏出一锭银子请他收下。

诸事已毕，周昂雪氲秦月三人走至院外稍空旷处，只见雪氲抬手一招，倏忽间便现出一艘飞舟来，离地悬着。雪氲搀着秦月轻轻一跃登了上去，周昂自在后头跟着。

李家三口和那刘老头又见仙家手段，自然纷纷感慨惊叹一番，待到目送飞舟光一般迅速远去消失方才渐渐散了。

刘老头缓缓走在路上，手还缩在袖里轻轻摩挲着银子，边喃喃道：“啧啧，李家真是撞了大运。嗨！回家说与乖孙儿听，定然高兴。”

……

兴岭北向千余里，有小澜江曲折蜿蜒伏于大地之上，江水崩腾湍急，昼夜咆哮不息，且多有暗礁，船只难行。

小澜江再北五十里，山间已是人烟难觅。此处崇山峻岭，雄奇秀丽，山势陡峭壮阔与兴岭大异，普通人难以常居于此。

而在那最是雄伟高耸的一座山脉脚下，却有一条五人宽青石筑成山路，工整干净竟无丝毫杂草青苔横生，蜿蜒而上隐于雾中。

顺着那石阶往上，直到山腰处，视线竟忽而开阔起来，原来是一处依山而建的平台。那平台深处一道石墙围住，其内隐约有层层建筑露出一点轮廓从外并看不清楚。

那石墙正中开一道朱漆大门，门上一匾古朴大气正是“碧落宗”三个大字。

匾下两根白玉柱分左右嵌于墙体，其上刻着一副对联。

左边是：碧水青山意

右边是：落鸿凌云心

联前，一老头正看着对联啧啧而叹，正是秦月三人乘飞舟而至。

待到进入宗门，秦月更是震撼无比。只见墙内原本浓重的雾气自他跨进门后便忽然消散无踪，而于他眼前呈现的便是鳞次栉比的古色建筑群，有的依着山体而建，多数竟像是凭空悬在那，看的秦月心惊肉跳。其间偶有蓝色身影御着剑光匆匆闪过，好不潇洒。

秦月不由得内心感叹：“这个世界，牛顿怕是不好混呐！”

碧落宗宗内空间巨大，以秦月身体自然不可能徒步而行，所以进入宗门后，雪氲便又招出飞舟载着秦月先去了他这一脉的驻地。周昂却是御剑先复师命去了。

秦月这一路过来，也已经从雪氲口中了解了一些碧落宗与修真界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