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是度》——若是度
前面言几句
我,张若,普通女性,上有老下有儿,宝贝老公伴身侧,4摊猫屎顶头上,日子过得也算心安理得。人生追求和绝大部分人一样,天降横财,从此过上富庶羡人的残废生活。却因为父亲的离世卷入了祖上的特殊使命——鬼是度。是度,就是介入人在肉体死亡后直至灵魂转入轮回期间的管理人。
活了36年,才发现原来世界根本不是原本理解的那么回事儿。祖宗的活儿?我连祖宗长个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就脚踏阴阳,做了个区域的鬼魂管理员,大伙儿(大鬼伙儿)从此唤我——若是度。(为什么不是张是度?我姓张,祖上自然都姓张,如果都喊张是度,这到底算是喊谁啊?我跟我爸跟我爷跟我爷他爸爷他爷叫一个名儿?太乱了,太乱了。我爸叫铭是度,我爷叫山是度,我爷他爸叫……我也不知道叫啥,统一叫祖宗是度吧。我的祖宗们都是干什么的,不得而知,我爸说那不重要,好吧,没给咱留下巨额财富估计丫们生活得也不咋滴潇洒,咱做子孙的也不好深究。但能不能至少交代一下这是哪朝哪代何情何况招来的祸事,哪怕模糊一点交代一下我心里头也好有个数,毕竟眼前张家活到我这代也是完本了,谁让我是独女呢。剧情要有始有终这也不算什么过分要求吧。
老爸那天盘着爪子,打着呼噜,眼角堆满眼屎向右45度仰望天花板地这么告诉我:“具体什么情况其实我也不知道,据说是祖上某位活着的时候不知怎么就招惹了下头的家伙,如果硬要理解的话,你就当做是一个报应吧。直到我们世世代代完成一个目标,自你向上这条线上的张家祖宗们,包括你爷爷还有我才能重归轮回。”好吧,老张家这群祖宗们敢情都还在下头攒着呢,我突然觉得清明和冬至有了特别重要的意义——我得海量烧纸钱,还得是奔着家破人亡地烧,也突然理解了老爸在世的时候那点可怜的零花钱都去了哪里!那可是连我妈持续几十年揪查盘骂都没有找到蛛丝马迹的张家神秘事件。
感觉有点乱?不乱不乱一点都不乱,嘿嘿,看我怎么圆吧。物质富裕的给点打赏,精神富裕的捧个人场,精神物质双富裕的方便留个电话么?就靠你们了。么么哒。
第一章 若是度 第一节 大家好,我是若是度。
入夜时分,我抱着老爸再一次踏进灵堂时,唐阿姨坐在角落,眼神涣散无光,两手机械地重复着折叠锡箔纸钱。折好一只,丢入一旁的红纸袋,眼睛却丝毫没有移动,就这么出神一般地定在前方。我知道,这三天下来,她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也不知道这几天她经历了什么,但或许,这是她应得的。而周老爷子,依旧轻飘地站在她的身旁,低头那么望着唐阿姨,没有表情。这一站一坐的画面,太诡异。
这间屋子是周老爷子的灵堂,一周前老爷子心肌梗塞离世,家中搭起了灵堂,供着骨灰与排位。按这处的习俗,这个灵堂是得过完了七七才能撤去的。而此时出现在灵堂里的周老爷子,正是鬼魂。
自从明白了最要干的活儿,我一直比较抵触去称呼它们为鬼魂,这似乎会让我在和它们沟通时变得紧张不安,所以我选择唤它们为灵魂。
唐阿姨是我们小区的一个普通邻居,平时经常出入时遇见,因为不熟,也从未打过招呼,起初我只知道她是住在我家前一排房子里。打从遇到周老爷子的灵魂,才知道她家还有这个卧床多年的老人。
我轻声地叹了一口气。依旧抱着老爸径直走到供桌前,也没有取香,直接在桌前地上摆放的软垫子上拜了几拜。回身经过唐阿姨面前时我稍微顿了一下,便走出了灵堂。出门我走出楼道,右侧找了个避人的角落,等着。
不一会儿周老爷子就来了。
对我,他倒有几分表情。只见他把手插在蓝灰色上衣的口袋里,面带几分笑意望着我,也没主动说话。
灵魂说话其实也是有声音的。在他想影响的人耳中是正常的语言,语速语调都和平时一般无二,但在其他人耳中,听来却似风过树叶的沙沙声,随意地隐入了周遭的环境中。只是仔细的人会发现,此刻无风,何来的树叶摩挲。
我回着笑脸,眼睛扫视着周围,似有似无地观察着路人经过。请注意,虽然我干的活的是跟鬼交流,但并不代表我不在意世俗的眼光。我并不想因此被人当作神经病。
周边无人,我主动问道:“老爷子,这几天你过得怎么样?”说时,一只手单托着怀里的猫,另一只手从头至背地撸着它。
老爷子回应道:“我跟着她三天了,每当她要睡觉,我就出现,她吓得不轻,还说不是她害死我的,让我绕了她。三天,一秒也没让她睡踏实过。”
我说:“不是我说你,老爷子,这样有啥意思?你也不能动手害了她,你估计也没想杀她,这么吓唬她还不如就直接跟她说让她以后别作威作福,不准打骂你儿子不就得了?”
老爷子加深了笑容答:“这话我会说,但现在不到时候。你不知道,我看她那吓得满地乱爬的样子心里就快活啊!就让我再快活几天哈,毕竟这泼货也欺辱了我那么多年。”老爷子似乎真的挺高兴,说时还耸了几下肩。
我无语。
跟灵魂没啥家常好扯,我嘱咐他几句别给折腾出人命,回头一灵堂里杵俩我这活也没法干了,随后抱着老爸小区里散步去了。
我叫张若,我老爸叫张铭,他也跟周老爷子同一个病——心肌梗塞,几年间做了几次大手术,又是搭桥又是支架,把心脏建设得跟北京五环一样也终是没扛住阎王老爷的一个响指,俩月前撒了手,人了寰。头七那晚又回来了,惊喜交加的我被告知了一个令人惨绝人寰的消息:我们张家有诅咒!稀奇不?这还没完,我竟然是张家诅咒活动的最后一代经办人,因为我是个女的,还是我爹妈的独女,不管我怎么努力也没法延续张家血脉了(说让我生个儿子跟我姓的请自重,这是挑拨我和我老公的恩爱关系,再说了这招算成不成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只好开外挂硬扛。
诅咒的具体情况也不复杂,故事的中心思想是张家祖上有某位同志因某些事情得罪了道上(轮回道)上的某位大人物,然后咱们这一支血脉就被下了果报。具体的果报也不疼人,就是给咱们长子长孙世世代代交代了个任务——监督鬼魂回归六道。听起来活儿挺有派头,毕竟也算是个管理岗位。后来细听才发现不是那么个理解法,因为灵魂是没有上上辈子的记忆的,也就是说,这个管理岗管理的全都是应届毕业生,每次来都对这个轮回的规矩是两眼一抹黑的。那就得跟它们讲规矩,一遍遍的讲!听话的讲一遍,不听话的估计还得揍,揍到听话为止,若还不听话,还得放点儿血(如果鬼有血的话,大家凑合着理解哈)。反正就是个跟鬼沟通的活儿。你说这事儿多新鲜啊,跟鬼沟通耶。我没说过我的工作是个的HR吧,摊上这事儿,我白天跟人往死里沟,晚上还得搭上命跟鬼往死里沟,我这绝对是招谁惹谁了。会不会我就是祖上那倒霉孙子转世投胎的,但转念一想,祖宗们都还在下头攒着,搓着手等着他们的孙子辈们救自己,也就没这可能了。这沟通岗位还有绩效考核,细算一下属于计件工,祖祖辈辈不管经手多少人,反正给掺和满999个单子,这过节也就算是揭过去了。那么这一副倒头顺子(扑克牌中3˜2滚一轮的顺子)就都可以重归六道轮回,该干啥干啥去。但是,如果张家这一脉断了也没能按数交货,那爷爷孙孙们就擎好吧就,乖乖都在下头呆着,直到万生万灭,永不入轮回。
其实当时听老爸说到这里我也没对事态的严重性有什么清晰的认识。不投胎就不投胎呗,万一投个猪,身上打个logo叫双汇,搁超市货架上都不好意思挨着人家荷美尔。又万一投个羊营养不良给送进火锅店冒充肥羊卷也属于诈骗行为,这茬下下辈子还得接着论。又又万一投个牛不巧在印度,还是个水牛,在拉去被咔嚓做momo馅儿(印度尼泊尔流行的街边小吃,类似于天朝的蒸饺)的路上看到人家大黄牛在马路中央想睡就睡想躺就躺,还受人供奉,心里酸不酸啊……总之,不投胎哪有那么恐怖?你看要不一大家子人在一起组个家族帮派地下势力(这回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地下了),指不定还富甲一方了呢。老爸却说其实不然。祖宗的轮回起点就是上一辈子的真正终点,只要这个终点踩稳了,不管投胎去了哪里,或者与原来子孙家族还有否关联,这都可看作是圆满。圆满是可以产生气运的,而气运更会影响投胎的质量和往后的发展。最要命的是,不光对自己的轮回会产生很关键的影响,还会福荫或是祸祸生前那辈子的子孙。就算舍得自己的以后,那也能那么看得开,罔顾自己的子孙么?这话倒说在点子上了。我也是个做妈的,心里最舍不得的就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平日里说到言传身教,对自己的各种缺点也是百般克制,就怕影响孩子的成长。这做家长的不管自己做人是好是坏,不管对外人多凶残无耻,多数对自己的孩子还是甘为孺子牛的。若我明知道这么做会让儿子吃苦,断不可能还只顾自己潇洒。就这一点,我爸算是把我拿下了。不过老头子脑袋好使,他并没有明说,道德绑架这种事人家活了一世也是明白的,更何况,下药不能下猛,猛了拉肚子,肚子拉猛了,也是会死人的。
所以,聊到这份上,我彻底明白这活儿我是接也得接,不想接也得为了我儿子往后的气运咬牙给接了。都怪这帮老不死的,哦不对,是老得死的,也不对,是老得都已经死了的……我勒个去,你们弄死我算了。
我老爸还说,本来想我是个小姑娘,论起来张家到我这辈也算是完本了,就琢磨着把这事带进棺材算了,就不折腾我了。但他挂了之后到下头转了一圈,没想遇到了张家祖上,都还没资格轮回,就那么扎堆儿飘着,也没个人惦记。个个见到我老爸都还埋冤着他这辈子也没为祖上的事儿张罗过,还一个个拉着老脸哭着嚎着自己终将魂飞魄散,张家子孙不孝云云。这些祖宗其实我老爸也不怎么待见,但他遇见了我爷爷。爷爷一直被奶奶欺压,连床都不让睡,最后也是在一张破沙发上咽的气,那时父子俩地府重逢怎能不伤情。我老爸把他不想折腾我的想法给爷爷讲了,爷爷也表示理解,但你猜咋地,爷爷好手段,提纲挈领地拿了大政策忽悠我老爸,说我们张家的人不管男女老少哪辈哪份,这都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自然应当荣辱与共。我是我们张家的幺女,就算是末一代,也有这个责任去承担,这就叫体统。他一想我也是个不一般的姑娘,应该有这气魄去面对。我老爸当时就被安利成功,头七晚上跟我复述了原话,我心里默想着姜果然还是老的辣,爷爷的套路想来也是极深的。
当然,不管套路深不深,还是那句话,我得为下一代筹备,所以,我上岗了。这个岗位有个奇怪的称谓——是度。不知道解释为甚么,或许是梵文中翻译过来的,而我,有了个官名——若是度。为啥不是张是度?点开手机看书软件的功能键,滑动条向左拉到头,重看一遍前言,我就不在这里凑字数了。
既然决定接了这个“屎命”,细节还是得打听打听的,我特别关心的是我老爸在世的时候交了多少货。结果让我大跌眼镜——1个。我还没来得及埋冤老爸干活不卖力,一辈子只算是混吃等死,对不起列祖列宗们的殷切期望,他就告诉我连这仅仅的1个还是他的母亲我的奶奶。算了,我们不跟死人计较。又问了他这只要999的活儿轮到我头上还剩多少指标?我也得有个盘算不是,招个销售还得在人家入职前先交代清楚业绩指标和提成规则呢。结果,我火了,或者说我彻底愤怒了。那么多代人,那么多朝代轮着玩下来,到我头上还有900挂零。合着列祖列宗们你们对这事儿那么上心也就干了个零头。老爸又说,这已经交货的99个单子里,有90个是被祖上一位很牛掰的人开挂跑出来的,地下攒着的上百号鬼头也就将将干了10个不到。我抓狂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但这么说来我老爸还算有业绩的,末尾淘汰制都淘不到他身上去。
这个消息让我产生一丝警觉,那么多代人除了一个开挂的,其他人才完成着么点数字,这活儿应当是不容易办的事吧。那位张某牛人开了挂才干了90,我这算是年底硬扛全年指标,开挂都干不了,我得开个外挂公司啊。算我神经大条粗壮,那时也真是气结胸口难以平复。切断了指标话题,转问技术难度。
平时乱七八糟的书和电影看多了,理解起来倒不复杂。当我自愿接受这个身份之后,老爸会将他的任转移到我身上,我就可以看到灵魂了,只要我愿意,也可以和他们直接交流。语言么,随着鬼魂生前的语种来就行了。其实我们平时说的灵魂,分为灵和魂两类。人在肉身圆满后,要么变成灵,要么变成魂,统称就成了灵魂。灵是依旧保留了生前记忆,有一定意识且可以沟通的物质,又分为游灵和执灵。简单理解,前者是可以好好说的,后者是沟通失败得干仗的。而魂则是没有意识的,只是存在而无记忆无法沟通,也分为游魂和执魂两种,前者可以直接度化,后者既然也没啥好沟通的自然就直接干仗。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叫魄的东西,具体是啥反正没危险,老爸说以后干活时候再聊。我既然看得到灵魂,就可以直接通过颜色分辨灵魂的款式:游灵-浅灰,游魂-深灰,执灵-浅紫,执魂-深紫。男人因染色体原因,天生易患色盲或色弱,祖上挂在这个缺陷上的有木有。工作的方式对应灵魂的不同也有所区别。最危险的是对付有记忆有意识的灵,一旦谈崩了,就要干掉它,具体方式是要用是度肉体的热血触碰它,这个信息很重要,它说明了为甚么是度必须是活人,因为不论男女老少,活人的血是阳性之物,是度的血就是极阳之物,而且原则上说只要有传承选择,都是会传给男孩子的。为什么不传给女的,废话,女人生的孩子又不跟自己姓。那为甚么我爸传给我,废话,他有的选么他。总之,阳上加阳,灵魂没法扛住这阳血的侵蚀。最牛B的是,沾染是度血液的灵魂是无法入六道的,据说沾了是度的血后,灵或魂就会被强行吸入黄泉,结果会被黄泉之主孟婆吞噬,也就是直接完犊子,没下文了。而最复杂的操作就是度灵,要满足引愿释度四个环节。引,是把灵魂引到正确的地点;愿和释分别指念力与谅气,念力是源自灵魂自身的念想,度灵前必须把它从灵魂身上抽走,而谅气是来自于人身上的一种气概,需要平日积累采集的,简单理解为一个人在面对其他人或事时选择原谅、放下或者化解的时候体内产生的一种气。这种气是会改善人自身气运的,也属于阴德的一种。度灵时,把这股谅气注入灵魂内就可以了。最后一步是真正的度,诵经和焚经纸。我倒,还有文化课,我也得背抄那些经文,幸好手机能录音,我还有个打印机。这些具体的手法这儿先不演示了,下文中我具体操练起来各位就能明白。
在了解了这些基本操作之后,我还是暗暗觉得这个活的难度不在于老爸描述的这些。我问他为什么这个不难理解的流程老头子们都做不到呢?老爸叹了一声,告诉我这就是气运的威力。自打招事儿以后,起先祖宗们的气运还属正常,后来,因为代代过世人不得圆满,这气运就翻着倍得给子孙带来负面影响。气运这事很神,不是简单的让你糟个祸事就算揭篇儿的,往浅了说就是一世中事事不顺,机会砸你头上都捞不住。我理解了一下,就好比打游戏,人家砸个装备成功率50%,靠买个道具抬到80%,还有一拼的可能。瞧咱这摊,也不是没可能,但估计就0.5%,就算买了道具成功率都不过半,还有个毛盼头?往深里说,这气运如命脉一般深深从头至尾渗透在这一辈子里。比如出生不富贵也就算了,天姿也不咋滴聪慧,人也不咋滴灵巧,长相也不咋滴美腻,性格也不咋滴靠谱,这脾气也不咋滴喜人,就凭这一些,足足够够他换来一位不那么如人意的另一半,比如找了个河东狮,每天吼你,月例银子说充公就充公,每天把你拴在后院茅房旁立着给人递擦手巾,无奈自己性格劣势又反抗不得,那还图谋什么祖上大业。能伺候好老板娘,生个儿子出来继承衣钵就算是对得起祖宗了。你还真别说,老爸这话让我感觉还真是对,所谓两性相吸,相生相克,相辅相成,这夫妻缘本就是浓得化不开的果报,越挣扎是越捆得紧,看来气运这玩意儿也是个高智慧玩意儿,还懂得因果暴力学。总之,我滴祖宗百代们就是为气运所缚,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加上一丝不知哪儿来的迷之自信,都相信自己没法完成的事儿自有子孙后代能慢慢消化,玩儿了一把愚公移山,殊不知航空事业的崛起也可以解决山区人民的困难,难道愚公就不能做无人机开发么?子孙后代还能混个高科技背景。我也不得不服他们干活交货的本事没有半点,理由是他们会扯,儿子是他们会生。就这帮龟祖宗(与龟孙子遥相呼应),能把张氏一脉拖到今天也算是气运没管好,给他们钻了空子。突然我想起了我家小老太,莫非她就是束缚老爸的……不敢想不敢想。
好吧,用我自己的理解交代到这里。反正心想至此我们一人一鬼齐心协力斩妖除魔,900的指标一周干一个,十几二十年事儿也就过去了,我才36,这样看也不算是完全没可能。还能因此把超能力老头子留在身边,还能开个小天眼,也算是异能了吧,比较满足我的虚荣心。于是,我趁着肾上腺激素还么有消退完,告诉老爸,这活儿我接了,又问啥时候开工。没想到老爸却跟我扯了另外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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