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闲传》： 救人与杀人

第一章 救人与杀人

楔子

烟花三月的扬州，烟雨朦胧的江南。

好风景的地方总会有好的故事发生，但是凡事总有意外。

往年的三月已经遍地花红，今年却似乎没有春意，青石铺满的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还未脱下过冬的棉衣。

这是个不同寻常的年份，而不同寻常的年份总是会发生不同寻常的事情。

比如当朝的皇帝去世了，新皇帝刚刚即位，北方却发生了旱灾，坊间便有流言说新皇帝的德行不行。

这是个不同寻常的事情，但是却不是最为不同寻常的事情。

因为还有更为不同寻常的事情，号称天下第一庄的多情山庄赵家元宵节当晚被灭门，除了在西陲镇守河山的威武将军赵东流，一家一百八十一口人无一幸免。

更不同寻常的是，元宵节第二天，正月十六，藏剑山庄突然广发告示，召集天下良医，为藏剑山庄的小姐冷凝霜治病，但是具体什么病确没有透漏。

天下人都知道，藏剑山庄庄主冷锋膝下有七个儿子，但是唯独只有一个女儿，因此对这唯一的女儿尤其的疼惜。

本次招募最为人要乐道的便是，但凡有能治愈冷家小姐的，藏剑山庄将拿出一半的家产来酬谢。

要知道江南一半的地产、商铺都是藏剑山庄的产业，如果能分得一半的产业，就算是花上十辈子也花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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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虽然已经是三月，站在岳阳楼上，仍旧感觉到的是秋冬的萧瑟，而不是春天的润物细无声。

莫闲从西方来，要往东方去，为的是救人。

没有人知道莫闲到底从什么地方来，只知道他现在从西边而来；也没有人知道莫闲究竟是何门何派，只知道他现在看起来像个乞丐。

因为他的衣服已经已经破的不成样子，就连新缝上去的补丁都已经出现了破洞。

但是他似乎并不觉这身装扮有什么问题，反倒是看起来一身轻松，甚至是有些骄傲。

当然他也有骄傲的理由，因为无论谁都不能否认他是一个美男子，衣服虽破，收拾的却非常干净，用纤尘不染来形容也不为过。

手里拿着一壶酒，一边慢步的走着，一边喝着酒，闲情自若，兴起时还会哼两句小曲。

“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

横跨长江的桥这一座水上的桥，两条铁索横江，近百条船横江并立，船与船相连。每次只能过一个人。

莫闲要往东去，就必须经过这坐条桥，当然此时，他刚好就在这座桥上，从西往东去。

一个身影从东往西而来，是一个剑客，因为他随身携带了一把剑，一把看着有些年头的古剑。

江风很大，而这座水上的桥便随着江风而不断的晃动着，可是这位剑客却似乎没有丝毫的晃动，走的很快，却走的很稳，似乎走的是平坦的大道。

如果莫闲是一个老江湖，那么他一定知道，这位迎面走来的剑客，便是天下第一剑客，藏剑山庄的三少爷，冷凌风。

可惜他不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冷凌风这人，但是他却知道藏剑山庄，因为他要去的地方，就是藏剑山庄。

看着迎面而来莫闲，冷凌风首先冷冷道：“让！”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就只说出了一个字，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那么冷。

面子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总是比生命还重要，当两个人狭路相逢，一定是谁也不会让路的，毫无疑问，莫闲就是一个男子。

莫闲却淡然一笑道：“为何要让？”

冷凌风面不改色道：“我赶着去杀人!”

莫闲又是一笑：“巧了，你要去杀人，我要去救人，你说是救人重要呢，还是杀人重要呢？”

冷凌风道：“与我无关，我只知道杀人，请让！”

莫闲苦笑道：“让又如何，不让又如何？”

冷凌风道：“让则活，不让则死。”

莫闲感觉到了刺骨和死亡的味道，显然不是因为冷风，而是因为冷凌风的杀气。

但是莫闲却并没有想着退却，叹道：“哎，可惜啊，可惜！”

冷凌风到：“可惜什么？”

莫闲道：“你的杀气确实很重，可惜，我莫闲除了怕没有闲事可管以外，却并不怕其他的”

冷凌风微抬了一下头，认真的审视了眼前这个青年道：“你便是莫闲，爱管闲事的莫闲？”

莫闲惊讶道：“你认识我？”

冷凌风道：“不认识！但是有人说，舍妹的病唯有莫闲能治！”

莫闲道：“你是藏剑山庄的人？”

冷凌风默认。

莫闲接着道：“巧了，也有人跟我说，藏剑山庄的冷大小姐只有我能救”

冷凌风淡淡道：“便是舍妹！”

莫闲又是轻笑道：“那么现在呢？你说是杀人重要，还是救人重要呢？”

冷凌风不再回答，仍然是沉默。

沉默之后，突然临空而起，然后便出现在了莫闲的身后。

莫闲却并没有惊讶，只是淡然说道：“想不到藏剑山庄，除了剑法一流以外，轻功这种逃命的本事也是如此了得。”

冷凌风并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只是一路往西而去。

而莫闲莫闲继续向东而去，继续哼起小曲，继续喝起手中的酒。

却有了更多的疑问。比如是谁告诉冷凌风只有莫闲能治冷家小姐；又比如为何明明他不懂医术，却有人让他治病；还比如藏剑山庄的剑是不是很多；再比如冷大小姐究竟有没有倾国倾城的美颜。

他从西而来，正准备去四川尝尽美食，却遇到一名老者，告诉他“藏剑山庄的冷小姐唯有你能治？”然后便不见了。

若是普通人自然会以为这老者是个疯子，然后一笑置之，可是莫闲却不是个普通人，他是爱管闲事的莫闲。

虽然不知道老者是谁，但是他还是决定去藏剑山庄看看。

而刚才却听到有人和他有同样的经历，同样有人说“只有莫闲才能救冷大小姐”，莫闲的直觉告诉他，这其中似乎隐藏着什么样的阴谋。

而要知道是什么样子的阴谋，唯有先去藏剑山庄看看才可能解开。

滚滚长江东逝水，流不尽的是故事。

第二章 扬名天下的莫闲

临安是一座古老的城市，但若问这世上最为繁华的城市是哪个？它同样也只能是临安。

莫闲从西边来，往东边去，跋涉半月，抵达临安的城已是黄昏。

抵达临安的时候，莫闲已经是饥肠辘辘，毕竟一个人若是已经将近一整天滴水未沾，心中唯一的感觉必然就是饥肠辘辘。

莫闲走在铺满青砖的街道上，此刻他唯一的想法便是赶紧找到一家酒馆，坐下来，好好的喝上几坛酒，点几个当地最为美味的美食，再去找家客栈好好的睡上一觉。有此想法，莫闲走起路来也变得更快了。

一条路走到一半，便出现了“醉酒楼”三个大字，莫闲心里便是暗暗叫好，对于一个嗜酒如命的人来说，醉酒楼实在是个好名字。

莫闲也不多想，便径直走进了“醉酒楼”。

酒楼的生意似乎非常好，好到店里的伙计都有点忙不过来。自然也就并没有伙计过来招呼莫闲，莫闲也不计较，自己找到一个靠窗的桌子上也就坐了下来。

此刻的莫闲已是就冲上脑，痛苦的大喊一声：“伙计，先来两坛竹叶青！”

伙计虽然忙，却也还算能转得过来，有个伙计赶紧招呼道：“得嘞！客官。”

一边回应着，一边就拿着酒走了过来。热情的说道：“客官，您的竹叶青，请慢用！”

伙计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到莫闲已经抱起了酒坛，一口两口第一坛就已经喝没了，接着又是三口四口，第二坛子又没有了。

喝完便豪气的大叫一声：“爽！痛快”

伙计看的也是一惊，崇敬道：“客官好酒量，佩服。”

伙计看莫闲一身的破衣服，原本是有一些看不上的，可是看见莫闲如此的痛快，不禁露出了尊重的眼神。

是的，江湖的名言：能喝酒的都是影响，试问，如莫闲一般牛饮的人，又如何不是英雄呢？

喝了两坛酒的莫闲，就像是浇了水的树苗，立马来了精神。问道：“伙计，这醉酒楼都有哪些拿手的好菜呀！”

伙计急忙道：“本店是临安城有名的老店，拿手的菜也多，像红色狮子头、状元猪手、松江鲈鱼、清蒸大闸蟹……”，伙计一口气说了差不多有是个菜色。

莫闲也懒得一一的点了，也就懒懒的说：“这些菜各来一份，再来三坛子的女儿红！”

话还没说完，迎面走来三个人。

最前面的是一个大胡子，腰间挂着一把刀，眼睛直溜溜的瞪着莫闲，似乎是要来惹事情。

当然也不能说似乎，应该说事实，大胡子走过来，一把把手中的刀往桌子上一拍，骂道：“小子，这是大爷的位子，你给大爷滚到别处去。”

旁边的伙计看的也是害怕，生怕闹出什么人命出来，赶紧过来打圆场，对着大胡子说：“李帮主，要不你看……”

话还没说完，大胡子便吼道：“滚一边去！”

莫闲倒是并没有动，只是淡淡的说了：“若是不然呢？”

大胡子还没说话，后面的一个尖嘴猴腮瘦弱的男人便走过来，带着尖尖的声音，威胁道：“小子，这位可是清水帮帮主李柱！识相的走远点！这个位子还是我们夫人每次必坐的”，说完朝着旁边粉有三尺厚的女人诺诺一笑。

莫闲突然大笑道：“这世间之大竟是无奇不有，想不到竟然有人叫你猪”。

李柱怒道：“我看你是活腻了”，话没说完，刀已经拔了出来，朝莫闲砍过来。

谁都没有看见刀是怎么拔出来的，也没有人看见刀是怎么砍下去的。但是谁都知道的是莫闲可能要把命给丢了，因为谁都知道，清水帮可是横行江南水域，烧杀抢夺无恶不作。而这位清水帮的帮主就连官家都拿他没办法，可以说他横着走都不为过。

可是谁都错了，因为莫闲没死，也没有倒下，倒下的是李柱。至于是怎么倒的谁都没有看到。

涂满粉的女人惊愕的不行，尖嘴猴腮的男人更是吓得不行，眼珠子一转赶紧跪下来求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想不到大侠武功如此之高，求大侠熬过小的这一回。”

莫闲本来也没有杀人之意，仍旧淡淡的笑道：“这位子还要吗？”

尖嘴猴腮的男人看见莫闲并没有出手，知道对方并没有杀意，于是赶紧扣头道：“小的拿还敢要大侠的位子，小子马上就滚，不碍着大侠吃饭了。”

说完就赶紧扶着李柱，朝旁边的女人使了使眼色，麻溜的跑了出去。

旁边的伙计这时候才反过神来，崇敬之意更甚，朝莫闲道：“想不到大侠武功如何了解。”

莫闲哈哈大笑道：“我从来没有练过什么武功。”

旁边的伙计更是惊到。

莫闲也不解释，只是说道：“先上菜吧！”

酒足饭饱之后，伙计走过来道：“客官，一共十两银子！”

莫闲悠然道：“我没钱，先赊账吧，待一个月之后，我还十倍。”

伙计为难道：“这。”伙计见过莫闲的身手，自然是不然来硬的，可是这吃饭不给钱，自己也不好交代，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莫闲也看出来伙计的为难，笑道：“小伙计，你也别为难，我可是天下有名的爱管闲事的莫闲，说话一定算数。”

伙计道：“请恕小的见识浅薄，莫闲这号人数好像还没听过，请大侠不要为难小的，小的不好交代呀。”

莫闲道：“现在虽然没有听过，但是马上莫闲这个名字就要扬名天下的，说话一定算数的。”

伙计为难道：“小的实在是为难呀……”

“我替这位兄台付了吧！”楼上突然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