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社稷图》:入深山王质闻道,论社稷仙人执棋。
第一章入深山王质闻道,论社稷仙人执棋。
魏晋年间,有信安郡人王质,好玄嗜弈。一日,伐木至石室山,力尽人乏,靠于树间小憩。恍惚间,突闻有歌曰:“天道循环国运满,尘事沧桑人事短。”
质奇而沿溪循声往复,溪尽处石山耸立。山泉自石隙而出,下有幽潭,有方石起于潭侧,一童一叟对弈其中。
王质见弈心喜,不顾惊奇,近前观之。见方石纹理如划,纵横成线,黑白子布于角星,有白子起手于入六三。
二人见有客突至,皆目视王质,未语已相询。
质心中惶恐,暗自责贪棋好弈,行事鲁莽。忙躬身作揖,曰:“余山中伐木以奉双亲,因感歌语不凡,寻声至此,不期得遇神仙中人。见弈心喜,故鲁莽前来。不想惊扰神仙,这便退去,不敢相扰。”
王质未得应许,又不敢离去,只得垂手立于一旁。见那童子身着白衣,目光明亮清澈,仿若日月星辰映衬其中;嘴角含笑,或如万物复苏反春。白衣与日光交织,竟似瞧不得真切。
而老者身着青袍,鹤发中光华流转,隐有出尘之姿。双眼深邃睿智,似阅尽尘世沧桑,神态恬淡超然,如历经天地气象。
质进退不得,正不知所措间,突闻白衣童子曰:“即有此缘,且与我等评判此局,再离去也不妨。”言毕,捻黑子应于入三七。作歌曰:“运筹帷幄谋略尽,社稷交替江山定。”
质即得许,心下欢喜,不敢稍移,恭立于石前。
青袍老者不置可否,只专注于黑白棋子之间。须臾,取白子落于入七三,应歌曰:“山河大地本自生,兴亡盛衰术在先。”
白衣童子亦不甘示弱,转手落黑子于入七五,应曰:“术承天道而动,谋应人事而生。不谋社稷,人心不聚。纵有通天之术,于苍生社稷无益。”
续曰:“如三皇五帝成汤周武,不以智取巧夺,而以谋德自立,以初心载道。不以奇术惑众,不见欲而至不为欲役。以德彰正,人心归附,故无伐而四海归一。此为兴亡之本,社稷之源也!观夏桀商纣,以力所及夺天下之根本,欲所及塞社稷之源泉。德身不正则人心不定,纵奇术惊奇,社稷悠远,山河正气不能与社稷风气相济相和,国祚亦不得弥久。”
老者细思片刻,突落白子于平六三。质大为惊讶,其时,黑子气势如虹,于入区尽显功伐之势。白子不阻其势,反弃入区于不顾,一旦黑子连龙,则右下尽为黑子所有。
白衣童子轻皱眉头,曰:“道友此子大出意料,实神来之笔。”
王质大为不解,又不得相询,只好后退几步细细思之。复观棋局时,果有所悟。白子似突兀无援,实则如异军突起。另辟棋路,一者避其锋芒,二来迂回包夹。黑子若右下称雄,如虹之势无匹敌者,久而必衰,坐望白子右上成势。若转于平区争夺则其功伐之势为白子所抑。只因石棋较大,故相隔甚近,而不甚明了。后退几步后,反一览无遗。心下不由得赞叹不已。再细思之,人世如棋,亦复如是,近为所惑而不察,远有所察而无可施。
王质自思棋及人入神,闻老者应歌曰:“天地万象皆如阴阳之道,一生一息,无始尽焉。国运气数,亦复如此。大道至简,无形亦无德。术承天道,行五行之气,不以正邪而分。家国兴衰,亦有定数。不应谋德而兴,因用术而滞。”
白衣童子举棋不定,闻老者之言亦有所感。答曰:“天道故有常,而苍生众生所属,亦复为社稷之气。不谋社稷者,民心无所依附。民心不定,社稷气数反复,天道亦自损行消。”
老者亦不催促,笑答曰:“用谋不得济,天下纷乱依旧。如周武暗弱,诸侯纷争,生灵涂炭,谋略不足制。是以术者承道助秦一统。”
童子亦不急于落子,对曰:“术制天下不能久,商周皆百世基业,然以秦百万甲兵,嬴政威震天下之势,后续者扶苏亦温和雅致,何至仅二世而亡?”
老者曰:“反者道之动,术极则气亏。嬴政欲以术制道,刻玺困天行之气;焚书灭术之脉络,坑儒以毁术士传承;铸铜人以镇天下气数,筑高宫以阻社稷风华。纵天下已定,扶苏温和雅致亦不能续秦之国运。”
童子思虑再三,终定下心神,应子于平七五。应曰:“嬴政之开皇入帝,赖秦川之险峻,更兼六世谋略之经营。内有运筹帷幄之谋士,外有刚毅勇猛之虎将,内外齐心,逐成天下之事。徐福,卢生等以力相助,亦应天顺势而作,不适以术胜论。”
老者见黑子已为其所牵制,其势大不如前。竟又落白子于入九四,重开右下纷争,占边角以间黑子势力。
曰:“然非韩终以地分之石引嬴政东巡,以截魄入沙之术乱其生息,以嬴政威严,天下焉得震动?”
童子不敢怠慢,紧随其后落于平入八六,欲于边角作眼成气。对曰:“非李斯用谋诈矫诏,迫公子奉诏自尽,天下之后续,亦或未可知也!”
青袍老者笑曰:“公子机智聪颖,岂不知诏书有诈?实知十二铜人阵以天下兵戈为阵眼,齐三才七星而威慑九州。非兵甲能破,而卢生已死,徐福既去,铜人阵术不能解,起征伐无益。扶苏怜惜将士,故自刎以绝天下纷争。”
童子摇头叹息曰:“扶苏或有此虑,然未待天下明晰便自绝天下,徒使奸人得势,实所谋短浅矣。”
老者立子于平七六,亦叹息道:“公子德厚,欲以死止天下再起纷争。然秦国运已失,纵公子存世亦不复秦也。”
“术有大成者,皆循天道德成,以社稷苍生为念。非石生不忍众生为秦苦役,自毁修为,以截生化石术封秦精兵,引兵魂解铜人之威慑,秦传于百世万世亦未可知也。安有项刘等逐鹿天下?”
白衣童子步步紧逼,应子于平六四曰:“刘季之智勇不及项羽,范增之能胜于诸生,而终建汉以令天下。何也?谋定而后动,决胜千里也。”
青袍老者摇头曰:“非也,汉王屡败,而垓下一役功成。垓下之地,引风助音之所。楚人不识阵法,及子房起萧音散魂术,才置其于死地。若范增在,必不至此绝地,焉有乌江自刎身首异处哉?其有范增而不用,赖兵甲之利,嗜勇而忘术,仗智而轻士,此其至败之由来也。”
老者手捻白子,续曰:“叹范增尽心佐之,于新丰鸿门独力截汉王五彩云气,犯天谴以助,而项王亦疑之。及范增触天谴发背疽而楚王不问,天下术士尽皆弃楚归汉,天下之势已定矣。”
“社稷江山应日月有情而生,故择阴阳相济者为主。享国因天道之补余而渐损,国运长短不一,亦阴阳气数不一也,术映天道而动,托于天地之间。能容之用之者,天地为之色变。光武起于卑微,昆阳一役,以大陨石术灭百万雄兵,以大水法术令江河易帜。而不知术者空有绝世威望,民心尽归亦不能守。王莽执天下牛耳二十载,德称于世,图谋亦新。然终身首异处,人死国灭,何也?天道有行,非力所能及,非智所能取,术自引之。”
老者似哀叹范增之不遇,历数前朝往事之风云。王质虽知之一二,其中隐秘处却是闻所未闻。对棋弈之争,反而兴致全无。只聚精会神,洗耳恭听。
白衣童子曰:“王莽政事未通而强民以遵从,根基未稳而外事以兵戈,亦败亡之由来。”
青袍老者笑曰:“不知术,纵得国安民泰亦不得久,视其以黄金补玺便可知之。玺以美玉法印方得镇社稷国运,岂黄金俗物所能更替补全?非刘庄以开国二十八将封于二十八星宿,黄巾之祸早发矣。”
白衣童子突哑然失笑,曰:“若以大势论,则棋未开宫,而所据皆尽矣。莫若以汉末之细微,以为落子之凭据,何如?”
青袍老者答曰:“只恐不了其细微处也。”
童子曰:“不妨,吾有一宝,可尽得其穷,犹身临其境也。”老者称善曰:“如此甚好。”
白衣童子言毕,自衣中取卷书摊于石上。质奇而上前观之,见卷书一闪而逝,没入石中。须臾,石棋光芒大盛,质忙以手遮目。待再见时,但见石棋中峰连叠翠,山河大地回旋不止。
青袍老者惊问曰:“此非山河社稷图乎?”
白衣童子答曰:“百贤会时女娲大神将图于吾,嘱好生看护,定有所得。奈何道心愚钝,吾携此宝物修行百载,竟不能参详出一二,亏得女娲大神苦心。徒惹道兄笑尔!”
老者曰:“女娲大神赐图自有道理,即言有得,不急于当下。”质垂手立于一旁,心中惊异不已。
只见云雾渐散,前朝往事,如梦幻更迭。待云雾散尽,见画中宫殿林立,金碧辉煌,勾栏相错,层叠起伏。走廊相通,接殿连宫。其中往来人物衣饰,不同于今。更声,脚步声尽皆入耳,仿若置身之中。
白衣童子曰:“以刘志入主温德殿时为始,可乎?”
青袍老者答曰:“汉室式微起于恒帝,殆于灵献二帝。然恒帝时,诸端虽起而事未发,不适以为凭。以建宁年间青蟒索国为始甚好。”
童子应之,轻呼气于卷书之上。质见画卷云雾渐聚,须臾散去。画中景象由远及近,愈加清晰。但见殿门开阔处,旭日东升。由殿门及内,宽阔近百步。殿中华柱参天,石雕玉砌,行龙盘凤,铜鹤衔处,檀香徐徐,大臣鱼贯而入,正是早朝升座时。
群臣入殿方毕,突有黑气自西南殿角而来,至殿中化为青蟒,蟠于椅上。大蟒通体青绿,隐有青鳞覆于其身,头似戴红色鸡冠。有华柱粗细,长约数十丈,映得殿内绿光莹莹。百官惊倒,几不能立,左右能出声者疾呼武士进殿。
大蟒自椅上盘游一圈,游离而下,立于帝前,口吐人言曰:“吾与白郎息身砀山已历千载,尊帝令护四方安宁,不曾荒废。汝祖沛县小吏,醉酒提剑毁吾郎千年修行,迁陈涉亡灵镇吾于山涧,祭陈涉而施法散砀山灵气。吾今得出,必毁汝社稷气数,灭汝宗族以慰吾君。”
言毕化为黑气席卷开来,百官目不能视,惶恐至极,皆念吾命休矣。
时张让,程旷于后宫闻得温德殿中妖孽作崇,急焚香提剑自后殿前来。但见温德殿中黑气翻滚,寻帝而不得。张让持剑疾呼:“何方妖孽,胆敢为祸庙堂之上?”
青蟒闻得人声,弃众臣露本体而至。及近,但感红芒灼身,周身灵气消散。青蟒识得厉害,不敢稍留,复化为黑气投东南而去。但见乌云翻滚而随,原本晴空万里变得漆黑一片。忽然大雷大雨,加以冰雹,落至半夜方止,坏却房屋无数。
百官劫后余生,惊魂未定。张让见帝匍匐于台阶处,已然昏厥。急救入宫,不在话下。宝剑剑芒亦缓缓淡去,众人复焚香祭拜请入庙堂。群臣问此剑是何来历,竟得妖孽畏惧如斯?后人有诗单道此剑渊源。其诗曰:
三尺玄铁覆雪霜,上书大篆曰赤霄。
高祖提剑开八荒,内诛奸邪外封疆。
第二章蔡邕说两汉因果,陆升卜三国由来。
灵帝自受青蟒惊吓,身心日益萎靡,常噩梦缠身。不能理政,朝中咨事,尽托左右。张让等护驾有功,帝愈发尊信,呼为“阿父。”自此,中涓猖獗傲纵,朋比为奸。
帝因感建宁年间诸多异端,依天官建言,改国号“熹平”,取“熹”字五行属火,炽热以驱阴邪,平天地生灵戾气之意。
有议郎蔡邕,字伯喈,陈留圉人也。品行中正,擅书法,音律。其祖蔡勋曾为汉平帝时郿县令。其父蔡棱亦有雅行,人称贞定公。因感时世多艰,上疏密言七事。
其言曰:“天子当按时令节气,居明堂迎祭五帝。国多生异端,为君偏柔故。为君者当以身正气,秉天子之威严,扫除奸邪,挽社稷之颓废。不可因惧妖孽而易国体,使民心不定。不应使妇寺干政,而使阴阳反复。”世之流弊,皆有所云,言简意直,颇为恳切。
帝览奏以示左右,曹节进言曰:“蔡议郎所言谬矣,陛下祭五帝先祖,从无懈怠。为天下苍生,皆怀德崇正。臣等侍奉陛下,亦忠贞可见,从无贰心。公卿众臣,或未必然。国生异端,却归咎于陛下。灾祸横生时,却百无一用。旧时青蟒作乱于庙堂时,百官伏地,无一护君。而今竟堂而皇之,欲以天子之尊直面鬼神之戾,蔡邕实欺君甚矣,当杀之以儆效尤。”
帝不许,曰:“蔡邕少有才名,博闻强记,称许于朝廷。更得侍母极孝,训得灵畜亦知礼。杀之有碍孝治天下,蔡邕即为议郎,虽有失言,罪亦不当诛。”遂以他事陷邕于罪,放归田里。
卫尉阳球者,渔阳泉州人也。家世为官,球能击剑,习弓马。性严厉,好申、韩之学。为吏法制过度,为世人所不喜。因与蔡邕有隙,趁其获罪欲刺杀之,刺客感邕之大义,不为阳球所用。后赂以官吏欲毒之,吏反宣告于邕,邕方得保全。蔡邕居于五原安阳,以管弦辞赋自乐。于吴人中得良木,裁制为琴,世称焦尾琴。因得于烈火之中,且琴尾有焦痕而得名。有隐士名陆升者,慕焦尾琴音和致悦耳,常出入与之听琴。蔡邕亦喜其博学,常谈文论道至深夜,每到精妙处,常引得邕击节赞叹。
陆升,字广羿,豫州鲁郡人。博学多才之士,能观云气,擅占卜。一日对饮于酣处,广羿瞧得西南黄气突起,直冲云霄,奔紫微而去。帝星受黄气所激,白光大盛。而后又渐渐暗淡,似隐若现。与太微、天市成犄角交缠之势。
陆升叹息曰:“黄气突起,蔽帝星而现三分之象。《天官书》曰:天市,主国市聚交易之所。太微,主公卿大人之佐君辅卫。而今紫微与太微、天市同耀争辉,则君臣与农商分国争食也。”邕惊曰:“光武续高祖之正统已历数百年,内修政治,外逐蛮夷。民生得以生息繁衍。今虽有奸邪把政,然国势安稳。星象有异,或主它事,兄不可轻言国崩而亵国势也。”言辞中颇有责备之意。
陆升并不申辩,只摇头叹息曰:“愿如弟所言,可取蓍草复卜之。”
邕蔡长于文学书法音律辞赋,于天文历法占卜易术却不甚了了,只得备蓍草,檀香等以助之,陆升则沐浴焚香以告天地。
陆升取蓍草五十,谓蔡邕曰:“欲求天地之变幻,可观于阴阳之交替。河图洛书计有阴阳各五十,故以为大衍之数。”
“故取其一居中象天地初开太极生焉。取若干象天,余者象地之数。于地数中取一象人,三才即成。以四为一组,象太阳、太阴、少阳、少阴、以分天地之数,穷尽之,余者即为一变。复分之,三变为爻六爻成卦。”
待陆升卜卦完毕,蔡邕视之,乃噬嗑卦。邕喜曰:“下震上离,虽有小咎,得正法令明刑罚,则刚柔并济,政务亨通,万物兴盛也!”
陆升摇头叹息曰:“逢六九之数,为太阳太阴,物极则反,初九六二为变爻,当为下坎上离,是为未济卦。”
未济者,其象两两不想交,六爻错其位。寓所主之事水火不相容,将成而未成。蔡邕听闻,垂首黯然不语。
陆升见蔡邕不语,谓之曰:“万象有始,国运有终。生有劫难,死有轮回。何足为之忧哉?”“闻弟曾居庙堂为议郎,不知可闻建宁时青蟒索国否?”
蔡邕答曰:“邕亲历此事,如今想来亦心惊胆颤,不得稍忘。”“其时为建宁二年四月望日。有青蟒化黑气欲杀陛下而毁宗族社稷。幸得中涓持赤霄惊青蟒,得以护天子周全,山河安稳。”
陆升曰:“既如此,可知其中详尽乎?”
蔡邕曰:“或有所闻,未知真假尔!”陆升曰:“请试言之。”
蔡邕曰:“尝闻黄帝巡游至砀山,遇青白二蛇。帝念其修行不易,以灵气助之。嘱其护四方生灵,他日有所成,享社稷烟火。二蛇潜心修行,及秦时,白蛇大道初成,因不忍青蛇独自修行,故不曾飞升化龙。李斯望东南有五彩龙气,实为白蛇所现。后始皇东游以厌之,于丰邑使人筑台埋剑,破城挖池施法以镇之。白蛇因之扒鳞刖足,灵力不聚。故为高祖提剑所杀,五彩龙气亦为高祖所得。因白蛇大道已成,黄帝亦言其有成可享社稷烟火,故其蛇身已为社稷气运合为一体。后高祖为镇其戾气,葬隐王陈涉于砀山,暗使张良等设七曜驱灵阵于此,每使人祭奠施法,由是得以安国。其阵不乱,其国不灭。惜时年久远,后人不得七曜驱灵阵施法精要,使青蟒破阵重出于世,是以有青蟒索国之事。”
“有人曾言:高祖斩蛇如定国运,布阵如续气数。故有斩头则乱朝初,斩尾则乱朝尾,斩中而分两汉之说。后王莽篡汉而立新朝,光武中兴而续汉统,确颇为应验。”
陆升应曰:“亦如吾所知也。吾有弟所未闻者,今可述与弟听之。”
“吾年少时,于汝南得遇高士,拜之为师。家师长于望气占卜,犹擅道术阵法。奈何吾天资愚钝,只习得望气占卜一二。”
蔡邕叹曰:“兄之所学,吾等不可望及。兄亦只习得其一二,汝师之能当惊鬼神矣,敢问其姓名。”陆升暗自神伤,答曰:“吾亦不知也!”
续曰:“吾曾闻家师与友言及汉室社稷气数,正合今日所现。”邕应曰:“敢问其详?”
陆升忆曰:“某日家师携吾于山中会友,有言及汉室国运。酒至数盏,觥受衣袖所拂,触地而碎。师友美酒洒散一地。有感而叹曰:“国器崩坏,汉室倾颓,民居无定所,天下不得安矣。”
家师答曰:“无妨,尚余有百年气数。”其时,穆宗当政,百业兴隆,四海升平,国泰民安。吾不解其言,然吾师从无虚言,是以悉心听之。
师友问曰:“天行之气不可挽,其势不能久,恐不得百年之数。”
师答曰:“若以气分,国属得之,确无百年之久。然有道者以神通镇之,则有别论。”
师友复问曰:“何有此神通,可逆天道而为?”吾师答曰:“此事颇有渊缘,容细言之。”
“秦得天下,石生、韩终共徐福、卢生、候生等,取五彩龙息入玺,李斯刻符以定社稷气数。本求国事无争,天下共主。使民得安定、马放南山之意。后嬴政残暴不仁,使民为隶,负先时所约。众人自觉先前所为如助纣为虐,怀疚不得心安。此或为徐福游走,卢、候远遁,而韩终、石生覆秦之故。”
“后玺为刘邦所得,因其有龙蛇云气,与五龙之气相合,故得以立汉。刘邦恐后世不能与社稷气数相济,着子房增设贤德云成阵于其中,以玺代国传与后世。及至王莽篡政,王氏掷玺于地,破其一角使社稷气数渐失,贤德云成阵亦毁。王莽不得其法,以黄金补之,徒使黄金俗物沾国运而为乱后世。及刘秀续汉,高士以星宿入将法授之,可缓国运气数外泄,传于刘庄。”
“太子刘疆不得其法,虽列太子之位,惧玺反噬之力,不敢守国。故数辞之。及刘庄续位,于云台阁封二十八将以应二十八星宿,享国之祭祀,国得以安。然国器崩坏,社稷气数日损,非阵术可逆也,必有掷玺之祸也。只不知百年后黄金玺角以何乱国。”
师友曰:“天行有常,以术截气者,必有反噬。受国不正,亦不能久,近则祸其身,远则遗其子孙。乱国者不得善终矣。”
师亦叹曰:“国器分崩,社稷气数四散。称王言帝者不计其数,征伐四起,不知何日百姓方得太平。”
言毕,只顾与友对饮,或论及道术阵法,再不复言天下之事。
蔡邕初听如此奇闻,惊异不可名状。陆升谓之曰:“后三年,师嘱吾下山,自云游去了。不闻音讯已六十余载矣!”邕曰:“冲帝,孝质帝皆早夭,恒帝亦无所为。今亦外戚干政,中涓弄权。视今日之事,果不出汝师当时所料。师真乃神人也!”言讫,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复问之曰:“广羿兄既善观气,如朝政将乱,可知有补救之法否?”陆升曰:“吾才智未开,于道术阵法一无所知。况此逆天行气之术,非如家师者不能施。”
邕叹曰:“汝师仙踪飘渺,安得遇之以解天下安危。”陆升曰:“道慈怜万物生灵,社稷即承道而生,必不使民凋零也!”蔡邕自黯然不语,与升对饮至醉方告辞归去。
王质熟知当时人物,竟不知有陆升陆广羿其人。只忆得有诗曾道邕宾客之才,其诗曰:
观气得见帝星亏,蓍草来把国势推。
隐身埋名居田野,冷看身后残阳血。
黄巾引乱已先知,料得三国同争辉。
未见青史留名讳,只言天道有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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