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机器》免费试读_神中指昂克
第一章 风暴夜
夏季来临的风暴笼罩着震旦公国,阴郁的傍晚,大雨滂沱。苍穹与树都是一片灰蒙蒙的样子,一股股雾气从湿漉漉的道路上升起,在街道的拐角处,走来一位撑着花纹雨伞的女孩,她走得很急,豆大的雨点砸碎在地面上,总是会溅起一捧小小的雨花。
女孩的名字叫李楠,她是小镇旁一所高中的学生。
回家的路像往常一样寂静无人,但李楠却忽然放缓了脚步,任由雨水在伞中滑落。
李楠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在暴雨天没有打伞的人。
他弓着身坐在街角,低垂着头。雾气遮挡住了脸庞。冷冷的风和冰凉的雨从宽大的衣领中毫无阻碍地贯入他的身躯。而在他的手边,两个空空如也的酒瓶正散落在地面上。
就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李楠原本只想匆匆从他的身边走过,因为在这样的天气里,横卧在路边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人。然而,就在李楠的脚步即将踩过他的酒瓶时,本着好奇心,李楠朝他又瞥了一眼。
沾满雨滴的脸庞像纸一样苍白,但却极为非常清秀,俊美。高挺的鼻梁与削瘦的下巴,仿佛有着西方血统的五官看上去显得立体且棱角分明。
李楠停下了脚步。
“那个……先生,你还好吗?”李楠向着那个男人走进了几步,小心翼翼地问。
“……”男人的头依旧垂着。
“先生你听得见吗?这么下雨天一直待在这里的话,你会生病的!先生,你的家在哪?”看着男人安静的样子,李楠的胆子变大了一些,她蹲了下来,将伞撑在两人之间,面对面地问到。
“呵,呵呵,你说什么?家?。”男人听到李楠的问题,忽然轻声地笑了起来,一种难以描述的凄凉与难过的心情却是从他的笑声中传出来的。“我有很多钱,我还有许多很大的房子,大到你会在里面迷路的房子……呵呵,它们都只属于我。”
“我是问先生你的家在哪?那是你的家吗?”李楠皱了皱眉,她觉得这个男人在答非所问,并且越发古怪了。
男人忽然怔住了,笑容也僵硬在脸庞上,最后徐徐消失,他摇了摇头:“没有……”
“那,我送你去派出所吧。”李楠问。
“派出所?哪有什么派出所,那叫厕所,哈哈,对我来讲。所以,我才不去!”男人先是失神地呢喃着,之后情绪却不知名地激动了起来,他抬起头,潮湿的黑发滑落在眼角,一字一顿地说。
“可是你也不能就这么一直待在这里啊,总要有一个淋不到雨的地方才行。”李楠说。
男人轻笑了一声,他忽然拨开了李楠的雨伞,缓缓地站起了身,注视着李楠,语气冷淡地说:“小妹妹,你为什么要来多管我的闲事?快回你自己的家去吧。”
看着男人转过身去的背影,李楠不由得跺了跺脚,这到底是什么人啊,我好心帮他还这个样子。她心中有些气愤地想。
算了算了,天都快黑了,回家去。
正当李楠准备继续走路回家时,一声重物倒地时的闷响却突然传来。
只见那个奇怪的男人,还没走几步路呢,就脸朝下,噗通一声倒在了地面上。
……
彦哲漠刚睁开眼睛,外界照射而来的强光就让他习惯了黑暗的眼睛痛苦不堪。光明带来的严重不适一直到数分钟过后才渐渐消散,彦哲漠才移开了遮挡在脸上的手掌,而接下来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只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吊灯——那是一只有着白色轮廓,主体透明的Hello Kitty猫……
撑着疼痛欲裂的头颅,彦哲漠极为缓慢地一步步证明自己还拥有对身体的控制权,他直起上半身,依靠在床头,眼睛四下转动,观察着四周。
像是刚刚从包装里拿出来的崭新棉被覆盖在只剩一条内裤的身躯上,而他的身下则是一床对他来讲有些短小但还算宽阔和柔软的席梦思床垫。
从房间的各项布置来看,这很明显是一个女孩的卧室。
有着各种图案的墙壁上还贴着一些帅气男性动漫人物的海报,或大或小的玩偶堆满了床榻两边的空地,而唯一被彦哲漠认为有些许价值的就是拿一台摆放在房间角落的电脑。
虽然它的键盘和鼠标都是粉色的。
身上光溜溜地一片,没有缚住双手的铁链,也没有捆绑在脖子下,滴滴作响的定时炸弹。彦哲漠基本可以排除他被某些敌对组织绑架的可能性了。
那么现在当务之急的事情就是,找回自己的衣服!
忽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彦哲漠下意识地拿起摆放在腰旁的物体,并满脸严肃地紧盯着从门后走来的人。
打开门进来的是一位有着酒红色头发的女孩,她手中还拎着一袋散发出浓郁香气的早餐。
“那个,先生你能把我的兔斯基放下吗?”
李楠憋着笑对彦哲漠说。
此时,彦哲漠手里正像拿着一把长剑般地拿着一只白色兔子,用它软软的耳朵如临大敌般的指向李楠。
“你是谁?”彦哲漠紧皱着眉头问,他依旧没有放下那只可怜的兔斯基。
“诶,这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现在躺着的地方可是我家!”李楠在彦哲漠警惕的视线中走近他,将手中装着早餐的袋子放在彦哲漠身旁的小桌子上。同时,她没好气地对白草说。
彦哲漠又愣了愣,似乎觉得面前这个陌生的女孩对他完全构不成任何威胁后,他将兔斯基扔在了一边。
一夜宿醉的后遗症不但让刚刚醒来的白草感到头疼欲裂,更让他难以回想起昨日的记忆。
只记得黄澄澄的酒精,灰色的天空,还有永远也下不完的雨。
好在窗外已经是一片阳光明媚,再加上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即便彦哲漠是个傻子,他也能明白是面前的这个女孩把他从酒与雨的泥潭里拖出来的。
“抱歉,还有,谢谢。”表述词语缺乏的彦哲漠只能对女孩说出这几个简单的字。
“终于想起来啦?你知不知道我把你背回家有多辛苦?你简直重地不像人。”李楠搬来一张椅子坐在床边,低下头解着早餐袋上的结。
接着,她从袋子中拿出了一个香气扑鼻的粽子递给彦哲漠,问:“呐,你饿不饿?”
彦哲漠摇了摇头,他没多少食欲。
“那我自己吃咯,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李楠一边解着粽子外的粽叶,一边无意地问。
“彦哲漠,你呢?”
这是彦哲漠花了两秒钟的时间所想出来的名字。
“彦哲漠,好好听的名字,我叫李楠,木字旁的楠。”像是知道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一般,李楠笑着对彦哲漠说。
并告诉了彦哲漠,她母亲为她取得名字。
饥饿感总是在一个人放松了警惕的时候忽然涌上大脑,就比如现在,彦哲漠感觉自己的鼻子就是一个开关,它连接着肠胃。而现在,这个开关被打开了。
原本看上去和纸一样单调的食物,此时却能够闻到它们散发而出的浓郁香气,彦哲漠的肚子因为这香气而产生了一种抽搐般的绞痛感,这使得他不得不再度看向李楠。
“彦哲漠,你想起来你昨天干什么了吗?”吃着粽子的李楠忽然问。
“我的记忆里没有昨天,应该说,什么都没有。”彦哲漠摇了摇头说,他抬起手指向李楠身旁的袋子“我想吃点东西了。”
李楠先将一张素描纸铺在彦哲漠身前的被子上,然后才将还剩下许多早餐的袋子递给彦哲漠,她的手指与目光偶尔会不可避免地划过彦哲漠那轮廓明显,堪称立体的胸膛与上腹,这使得她的脸庞不自觉地微微发红,变为与她的发尾相差无几的颜色。
彦哲漠缓慢地拿起了一块肉饼放入口中,他的手并不好看,布满伤痕的手指上书写着不为人知的过去。
他吃得很专注,湛蓝色的眼睛只注视着手里的食物。
“你帮助了我,李楠,我会给你合适的报酬。”他说:“所以在我吃完前,你可以问你想问的问题。”
“你真的很奇怪诶。”李楠放下了手中还剩下一半的粽子。“说得好像我费劲力气把你搬回家就是为了想让你付钱一样,拜托,哪个女孩子会在大街上随便把一个醉汉搬回家啊,有些东西比钱重要多了。”
李楠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丝怒气,但彦哲漠只是耸了耸肩,装聋作哑,继续吃着自己手里的肉饼。
“我说,你忘了你昨天在干什么的话,明天呢?你想好你要去哪或者要做了什么了吗?”李楠问。
彦哲漠摇了摇头。
“我的天啊,那你还记得你有什么亲人,朋友,或者任何一个能收留你的熟人吗?”李楠非常惊诧地问。
“我以前可能还有朋友,但我……都记不起来了,他们也可能都死了吧。”彦哲漠用满不在意的语气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
“你别说这么吓人的话啊!”李楠大喊道,接着她又有些愁眉苦脸地说:“我问你的你都不知道,你是失忆了吗?而且你的衣服里也没有身份证和银行卡,就连手机都没有,你不会是什么警察正在缉捕的在逃犯吧!那我岂不是在包庇罪犯!”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彦哲漠将吃完了最后一口肉饼,将袋子还给了李楠。
接着他挺直了肩膀,被子从他的腹部滑落至大腿。
一个单纯的少女转过了脸庞,强迫自己的视线看向别的东西。
“我的衣服呢?”彦哲漠问。
“你的那些衣服全都淋湿了,还脏兮兮的,我看不下去就帮你洗了,现在应该还没干呢。”李楠红着脸回答。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你有别的衣服吗?”
“我哪有适合你穿得衣服啊,裙子和吊带背心要不要。”
“……”
第二章 摩生
由于震旦公国还是蓝星联邦里一个文明先进的法制国家,不穿衣服上街的人必然会被冠以“破坏社会风气”等多项罪名,最后在几名警卫的邀请下去警察局喝一杯免费的咖啡。
所以在彦哲漠原先的衣服晾干前,他哪也去不了,只能暂且待在李楠的家里。
现在,这充满了少女气息的房间里只剩下了一个男人,还有从窗帘外射入屋内的遍地朝阳。
呐,我快要赶不上早课的时间了,你待在我家不准乱动任何东西!不准开任何关上的门!厕所只能用客厅里的那个!任何人按门铃都不准理会!听明白了吗?
李楠拎着单肩包,临走时对彦哲漠严肃地规定下了一条条戒律,直到彦哲漠低垂着眼睑,有气无力地保证了三次,她才勉强放心地出了门。
彦哲漠没有多余的好奇心去打破李楠规定的戒律,但他显然也没有乖乖待在房间里等李楠十个小时后回来的耐心,于是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仅仅二十多分钟后,彦哲漠就站起了身。
他走到房门前,脱下了身上最后一条短裤,一丝不挂地走了出去。
早晨七时二十五分。
震旦公国,南方行省,下洛市。
李楠的家处在下洛市的城中小区,高耸的公寓大楼下是一处绿意盎然的花园广场。早晨的广场中已经有了稀稀落落的行人,大理石砌成的喷泉旁是拎着鸟笼逗鸟的老人,还有一些围绕在健身器材旁玩耍的小孩与行色匆匆的上班族。
彦哲漠走出电梯,接着又出了公寓大门,走在花园广场的鹅卵石街道上,当街遛起“鸟”来。
按理来讲,像彦哲漠这样公然“遛鸟”的人是必然会收获一番佩服的视线与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然后光荣地被请去警察局喝一杯免费咖啡才对。
然而彦哲漠却很轻易地就融入了人群,没有一个人的视线里出现过他光溜溜的身躯。
现在到底要做什么?他想。
走着走着,彦哲漠已经走到了车水马龙的公路旁,一辆辆喷吐着漆黑尾气的小车,卡车不仅在他的面前驶过,还在他的头顶,脚下驰骋。
从路旁的积水中看见自己的影子,彦哲漠想,他应该先去找一件衣服才对。
但直接去售卖衣服的店里偷是行不通的,他没法让除去自己的毛发与皮肤以外的任何东西被人忽视,一件漂浮在空中的衣服肯定会登上报纸。
算了,寒冷没法伤害到他,他完全可以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
例如,找回自己的记忆!
大部分人的记忆都是混乱的,模糊的,你无法精确地想起过去某一天某一时刻所发生的事情,有时候你甚至会怀疑自己脑海中的那一段模糊不堪的影像到底是否真实。
但无论记忆多么混乱,多么模糊,总会有许许多多承载了你记忆的人或事物组成的一根轴线,将你的记忆串连起来,让它有迹可循。
然而彦哲漠的那一根轴线断了,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副散乱的拼图,尽管每一小片拼图上的画像都清晰可见,但彦哲漠却无法将它们连接起来,甚至有一部分无法解读。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彦哲漠看着眼前的世界想到,他可能会被拳脚弄倒,可能会被迷药弄倒,也有可能会被电流弄倒,但唯独不可能会被酒精弄倒!
“摩生酒吧”
彦哲漠来到了一间酒吧的招牌前,这是离李楠家住的小区最近的酒吧。
与大多数白天关门,晚上营业的酒吧不同,这间小巷里最不起眼的小酒吧里依旧闪烁着亮光,它门前的招牌上还通着电。
风吹进小巷呼呼作响,彦哲漠推开门,走了进去。
酒吧内与料想中的一样昏暗,只有几处吊灯在散发微弱且朦胧的红绿光芒。
彦哲漠来到柜台前,坐在皮椅子上的年轻人依旧在仔细地看自己手中的报纸。
年轻人身后的橱窗里摆放着诸多品种的酒,清澈如水的白酒,暗红鲜艳的葡萄酒等,它们在彦哲漠眼中微微发光的身躯列满了整整一堵墙壁。
彦哲漠从中挑选了几瓶勉强看得上眼的龙舌兰与威士忌,又从旁边的冰柜里取出了一瓶果汁与一小碗白糖。
接着,他回到了柜台前,酒瓶开始在他的手中飞舞。
玻璃杯是舞步,流动的酒精是舞姿,清脆的碰撞声是伴奏,一杯颜色层次分明的鸡尾酒是观众们寂静的热烈掌声。
彦哲漠将这杯装满了彩虹的玻璃杯放在了柜台上,他紧盯着自己调剂出来的鸡尾酒看了很久。
直到这杯鸡尾酒被一只苍白的手捧起。早已放下了报纸的年轻人此时正注视着彦哲漠。年轻人将鸡尾酒放在宛如鲜血般猩红的嘴唇边一饮而尽,接着他微笑起来,对彦哲漠说“客人,您的这杯鸡尾酒至少价值2000金元,它足够为您购置一套合身且名贵的衣服了。”
“你看得见我?”彦哲漠略微有些惊讶,但随即他也发现了自己因为太过沉醉于调酒而显露出的破绽。
“客人,我想几瓶四处乱飞的威士忌与一扇能够自己开关闭合的冰柜门……这些现象很难不惹人注意吧。”年轻人轻声说,“而一旦将注意力聚集在您所处的空气中时,看起来您所使用的小法术也就自然而然地失效了?”
能够如此淡定地面对这些足以让一般人尖叫的场面,并且还冷静地分析造成这种堪称“灵异”现象可能的原因,彦哲漠不禁对这年轻人微微侧目。
“你比你看上去的样子要聪明的多。”彦哲漠说。
“做我们这行的,什么样的怪事都得见上一见才行,再说了,我们可不是第一次见面呐,客人。”他微笑着说。
年轻人的样貌难以描述,可以说并不仅仅只是丑陋那么简单了,他更令人恐惧。
想象一个从未吃饱过饭的人,极端瘦弱,一层皮就像一张纸,包裹着一块骨头,看到了他就想到了饥荒,恶疾,还有苦难。
年轻人就是这么一副样子,所幸的是,造成他的原因并非上述所言的那些。
啪啪!
年轻人拍了拍手,从他身后的阴影中走出了一位女子,她身穿红裙,高束发髻。
“栾红,给我们的客人准备一套合适的衣物。”年轻人对那位女子说,但他的眼睛依旧注视着彦哲漠。
“客人,您还是先穿上些衣服吧,不知道您昨晚回去后经历了些什么,竟会落得这把摸样。”
“你认得我!我是说,你知道我昨天在干什么?”彦哲漠一手压在柜台上,急切地问到。
“这里是摩生酒吧,我的名字就是摩生。”然而,年轻人似乎并不急着回答彦哲漠,他先是介绍了一番自己,然后才徐徐说道:“先生,您先将衣服穿上,我再和您细谈,毕竟我的酒吧还要开门营业呢。”
一些坐在距离柜台较近的酒客,他们正指着彦哲漠议论纷纷。
尽管彦哲漠毫不在意那些从平凡的人眼中射出的视线,但为了他昨日的记忆,彦哲漠还是点了点头,跟随着栾红向柜台后走去。
彦哲漠很少去思考他认为不必要的事情,例如为什么酒吧的储藏室里除去陈列着的酒外,还有一面挂满了衣服的壁橱。
又或者说他在意的事情与一般人有些许差异,他看着一壁橱的衣服,向身旁的红裙女子问道“为什么这里面只有酒保服?”
“因为我们这里是酒吧,客人。”红裙女子闭着眼睛回答。
正当彦哲漠伸出手,想要去拿其中的一件酒保服时,红裙女子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说“客人,我来帮您拿吧,您想要哪一件?”
彦哲漠用了用力,发现以他现在的身体竟然难以挣脱红裙女子的手掌!那青葱玉指此时就像冰冷的铁钳般令他动弹不得。
“有紫色花纹的那件。”彦哲漠皱着眉头说。
“好的,客人。”红裙女子松开了手,彦哲漠立即将手腕抽了回来,皮肤上已经显示出了两道明显的淤青。
“需要我服侍您穿衣吗?”红裙女子问。
“不用了,谢谢。”彦哲漠拿着紫色酒保服,向后退却了数步,面容警惕地说。
再次回到酒吧柜台前,彦哲漠一屁股坐在了可以升降摇晃的椅子上。
他用那只印着两道清晰淤痕的手腕放在年轻人面前,并用手指轻点着桌面。
年轻人将手中的报纸卷起,放到了一边。又起身从背后的橱窗里拿出了一瓶红酒对着彦哲漠晃了晃。
彦哲漠摇了摇头,他从不喝酒。
于是年轻人将红酒换成了冰柠檬汁放在了两人之间。
“聊天的时候,总是要喝点什么的。客人。”年轻人说,他将冰柠檬汁倒满两人的玻璃杯,并轻尝了一口。
“我昨天在你这里喝过酒?”彦哲漠问到。
“是的,您还不是一个人来的。”年轻人回答,他的笑容意味深长。
彦哲漠看着他,皱了皱眉。
“您难道忘了吗?陪在您身边的还有一位美丽的女士。”年轻人接着说。
“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她长什么样子,你知道她在哪吗?”彦哲漠一脚踢开椅子,俯身上前,紧盯着年轻语气非常急切地问。
但他的肩膀上很快就多出了一只纤细的手,瞬间,彦哲漠感到自己一半的身体都失去了知觉。
“栾红!不准对我们的客人失礼。”年轻人垂下了脸,声音冰冻地对红裙女子命令到。
红裙女子这才松开了握住彦哲漠肩膀的手掌。
接着,年轻人又微笑地向彦哲漠说“抱歉,客人,我们的服务员总是有些急躁,请您谅解。”
彦哲漠揉捏着自己微微发麻的左半边身子,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并未答话,很显然,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这里。
“我们从不过问客人太多的信息,所以,我没办法告诉您那位女士现在在哪,但她的样貌实在是令人难以忘却。”年轻人说。
“什么样子?”彦哲漠追问。
“她穿着黑色西洋式长裙,看上去也不像是震旦人,她非常漂亮,以我的言辞难以完美描述,但我可以告诉您,她的眼角边有一滴泪痣……哦对了,值得一提的是,您的酒量似乎并没有她好,当您倒下的时候,还是她结完账并架着您走出酒吧的。”
“你说的这些没有一点用处。”彦哲漠摇着头说。
根据年轻人说的话,彦哲漠只能知道自己昨晚是在这间酒吧和一个女人喝过酒,唯一有用的线索就只有这个女人,但仅凭年轻人这笼统的描述,根本没有办法在这座城市里找到这个女人!
“她有没有在我醉倒后,告诉你们一些如果再见到我,就转告我的话?”彦哲漠问。
听到这,年轻人摊开了双手,像是非常无语地说:“客人,哪有这种只存在于戏剧里的事情,那位女士结完账后就离开了酒吧,期间没有和我们说过一句话。”
彦哲漠听完年轻人说的话后,愤怒地砸了一下桌子,接着便起身走出了酒吧。
踏马的,管他什么记忆,什么线索,什么女人呢,老子不管了,就当他全都是在放屁吧,老子自己过自己的去了。
年轻人的目光紧随着彦哲漠,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酒吧的大门外后,年轻人才又捧起了放在身旁的报纸。
这时,红裙女子走到了年轻人身旁,她红唇轻启,说:“少爷,您为什么要欺骗那位客人?”
年轻人依旧看着手里的报纸,目不转睛地回答:“欺骗,为什么要这么说,栾红?”
“昨晚来的那位女士,不是请求您在刚刚那位客人下一次光临酒吧的时候,将这本书转交给那位客人?”红衣女子指着摆放在年轻人身旁的一本书说。
“哦,对对对,不过……我并不是欺骗他,栾红,我只是忘了。”年轻人将手里的报纸换成了那一本书,撇着嘴,笑了一下。
年轻人的指尖划过书本封面上的烫银纹路,接着,他翻开了书本的第一页。
只见洁白的书页上,写着这样一段文字。
“世界即机器。”年轻人轻声地将文字念诵了出来。
忽然,他这样对红衣女子问道:“栾红,你有没有觉的我们的酒吧还缺少一个人手?”
“请恕妾身并不这样认为,少爷。”红衣女子摇着头说。
年轻人轻笑了一声,不以为然,他继续问道:“你觉得那位客人怎么样?”
红衣女子轻咬着嘴唇,似乎是在挣扎要不要将心中所想的说出来:“妾身觉得,少爷,妾身并不喜欢那位客人,因为妾身能够在他身上……闻到一股腐烂的恶臭,虽然非常细微,如果妾身不特别注意的话甚至会将之忽略。”
红衣女子顿了顿,面色变得凝重起来“妾身怀疑他极有可能与漏……”
年轻人竖起手,打断了红衣女子:“不要妄下定论,栾红。”
“是,少爷。”红衣女子微垂着眼眸,低声应道。
沉默在二人之间持续了一会后,年轻人忽然看向红衣女子,并将那本黑皮书递到了她的手中。
“栾红,我如果让你去杀了那位客人,你有几成把握?”
- 5星
- 4星
- 3星
- 2星
- 1星
- 暂无评论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