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剑山上九重楼》： 自省

第一章 自省

“传说在神龙大陆，有一个地方名唤万剑山，山上有九重楼，每一重楼设有十二个关卡，为了防止等闲之人肆意妄为，便都由九个灵兽分别把守九重楼，当有人通过这九重楼的考验，便会让万兽臣服，成为神龙大陆的领主……当然了，现在也有不少英豪通过了三层考验，这也就成为了这五个领域的领主……”

书塾中，一位留着山羊须的先生正在讲着神龙大陆的五位领主名讳：“首先是本体宗，以体术为主，剑道为辅，属于强攻系，可攻可守。身为凡人的本体宗宗主夕澈风通过了二层考验，缔造了凡人无法想象的神话，所以本体宗是神龙大陆上如同皇室般的存在；其次是剑魂门，以剑为主，魂力为辅，竟能让剑生出灵魂，剑主和长剑合二为一，战斗时剑法绚丽，又如影魅，普通人是捉摸不透的，这就属于法攻系；然后是幻瞳流，以瞳术为主，剑术为辅，属于控制系，这个流派的人较少，需要一定天赋，掌门人莫棋，也很久没有收到徒弟了……”先生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来看下一个流派，浮屠会，以身法为主，武器向来是短刀匕首什么的，精通格斗，下毒，属于暗杀系，致力于培养佣兵，”先生晃了晃脑袋，嘱咐道：“若不是浮屠会的会长是神龙大陆上唯一一位通过万剑山上第三层整楼的人，他可能都活不到明天。所以啊，你们这帮小鬼头最好别往浮屠会那里想。”先生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最后一个是孔雀堡，堡主拉法比较喜欢经商，身边的侍卫一般是在浮屠会租赁的。但是他门下的人素来医术高超，医术堪比扁鹊华佗不说，光是智慧一点也是非常人能及的。”

“讲了这么多，你们也该知道，如果不是天赋异禀，或者有什么深仇大恨，那么本体宗、剑魂门还有孔雀堡就是你们最好的选择了。而排前两位的必须要有一柄好剑，那么什么是好剑呢？”先生继续讲到：“这万剑山脚下，环绕一池清泉，名唤万剑池，无论名剑凡剑，神剑魔剑，若在池子里炼化七七四十九天而不被腐蚀生锈，那么这把剑就是一把好剑，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会产生剑魂……比如说曾经名动整个神龙大陆的两把长剑：‘龙渊’、‘血舞’……”先生不紧不慢地讲解着这两把名剑的历史，那帮平时嬉闹的孩子们也听得格外认真。“所以说啊，所谓‘神剑腐朽就是废铁，凡剑不锈即生剑魂。’意思就是，无论吹得多好的剑，在炼剑池的面前，很容易原形毕露……”

先生讲得正起劲儿，一个一个黑发童子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先生，如果神剑和凡剑都有剑魂，那么哪一把更好一点呢？”清泠的童声回荡在书塾之中，这让原本死气沉沉的课堂爆出了震耳的嘲笑声。

“傻瓜！自然是神剑为上等了！凡剑永远是凡剑，就算有剑魂也不会多高贵。”一个胖胖的身穿红绸衣的学童说道。

就是就是，另一个扎着双丫发髻的学童附和道：“凡剑永远是凡剑，平民也永远是平民，无论用什么手段跻身进入贵族的学堂，却还是贱骨头。”

留着山羊须的先生脸色铁青地看着这些孩子，而那个黑发学童却默默地低下头，上齿紧紧地咬着下嘴，眼睛盯着桌箱内，那个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眼神满是不甘。“好了，安静。”先生轻声喝道：“为上等侠士，不喜形于色，瞧瞧你们沉不住气的样子，南镜瞳，休堂时你跟我出来一下。”

黑发学童应了一声，双手紧握住衣摆，低着头缓缓坐下。

“傻瓜，一定是要被先生罚站了。”红衣学童讥笑道，丝毫没有感觉到他背后有一对漆黑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他，不时地泛出冷光。

“接下来我们讲一下我们向阳村周边常见的灵兽，平时击杀一些繁殖能力强的不仅可以提升修为，还能将灵力注入你们所持有的武器中，一举双得。”

“先生……我只是好奇而已。”休堂后，南镜瞳规矩地站在正在品茶的先生身旁解释道，声音微微地颤抖：“所以，请你不要把我逐出学院，成为侠士，是我娘亲最后一个心愿了。”

“这个世道的规则，你不是不知道。”先生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叹了口气说道：“若非家族官拜五品以上，不可加入本体宗，虽说你的祖父是三品文官，身份足以让你用剑，可是那已经是过去，你现在连一把像样的佩剑都没有，这样来看，本体宗，剑魂门你基本是不用考虑了，因为他们也不会考虑你。再说浮屠会……还是不说了……”

“我可以隐瞒身份啊，我爹娘都已经去世了，我也没用跟娘亲一个姓氏……我可以拿剑的！”南镜瞳迫切的问道：“这样也不是不可以吧，先生。”

先生摇了摇头说道：“你是我教书三十载，我见过的最为刻苦的学生，我着实不忍见你误入歧途……既然你如此执着，你可以考虑向孔雀堡发展，但是你虽刻苦，但是头脑算不上灵光，也许……你的那超群的记忆力，可以为你加分。”

“人，不该有贵贱之分。”南镜瞳攥紧小拳头，一脸坚定地说道：“只要我足够强大，我有值得信赖的同伴，就算用我娘亲留给我的那把残剑，我也能通过九重楼，站在这神龙大陆的顶端。”

先生愣了愣神，长叹一口气，说了一句话，然后重新将南镜瞳带进学堂。直到下学后，南镜瞳仍是没有缓过神。一个白袍黑发的少年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寒暄道：“怎么了？凭你的好学程度，我想先生应该不会为难你，但是我看你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

南镜瞳回了回神看了那个少年一眼强扯出一抹微笑说道：“我没事，就是在想一件事情。”

“什么事？不介意的话跟我说说。”少年笑道。

南镜瞳转过身，面对着少年一脸认真地问道：“冷川，你想加入哪一个流派？”

第二章 变数

“川儿，小心点儿，别摔着。”一个冷夫人叮嘱着正走着梅花桩的孩子道。“放心吧，娘，我走这个已经很熟练了！不要小看我。”白衣少年说道，基本功是向一位剑士努力的第一步，是最重要也是最基础的，所以，他每一个步子走的都非常稳。她看着那个逐渐成长的身影十分欣慰地笑了。

“娘亲，我很快就要选择流派了，您觉得我加入哪个流派好呢？”基本功训练完毕，冷川一边擦汗一边问道。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是啊……”冷夫人微笑着摸了摸冷川的头说道：“娘最希望你能够像你父亲一样，成为屠龙勇士，官拜三品大将军，佩剑是皇室赐予的尊贵的伏魔剑。而且，他还是本体宗的副宗主，是一位好丈夫，好父亲。”冷川点了点头，但是这个答案，似乎不是他想要的。“川儿突然这么问娘亲，是自己有什么想法吗？不妨告诉娘亲。”

冷川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霎时黑风骤起，一个黑衣黑发的男人浮现在半空，一把将坐在杏花树下的冷川从冷夫人怀中抢到身边。

“你是谁！放开我！”冷川喊道。“川儿！”女人用袖子挡着风，眯起眼睛想要努力看清那半空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做不到。男人看着冷川笑道：“这就是你羽麾大将军冷琼的儿子？哈哈哈哈，很好，臭婆娘，告诉你，你的孩子我带走了！我也要他冷琼尝尝什么是失去至亲的痛苦！哈哈哈哈，神龙大陆贵族的后裔，入我剑魂门吧！哈哈哈哈！”男人笑得猖獗，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就像是从地狱之中爬出来的恶魔。

“你放开我，娘！”冷川嘶吼着，他抽出腰间的短剑，白光一闪，他翻身刺中了男人的胸膛，无奈剑太短，并没有给那个男人留下致命的创伤。“嗯？好小子，竟然能在这种情况之下施展攻击？”男人眯起眼，一把将短剑拔出，殷红的鲜血顺着衣袂缓缓流出，他一甩衣袖，便随黑风尽数消失。

“我的孩子！！！”冷夫人跪在地上，泪流满面，佣人们惊恐着四下逃窜。南镜瞳在冷府外的一处废弃的墙角下等了好久都不见冷川出来。“发生了什么事？冷川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爽约的人啊……”他咬了咬下唇，像是做了很大决定一般，顺着墙角的小洞爬进了冷府，定睛一看，冷府此时的场景，让他终生难忘。

而另一边黑衣男子一路将冷川拎回了剑魂门后，一把将他仍在地上兀自言语道：“冷琼这家伙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小小年纪竟可以凭借基本功在那种处境下直击敌人要害，哼哼，可惜呀……我还活得好好的。”男人看着软趴趴的躺在地上的已经被他点了穴位的冷川自言自语道。他俯下身子细细打量着冷川，胸口上的伤还未来得及包扎，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滴在冷川的身上。殷红的血在雪白的绸缎上绽放着瘆人的血色花朵。

“君无邪（ye）你个王八蛋！你背信弃义，当年可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敢不敢把我放出来，让我跟你好好的打一架！”牢狱深处，一个人正在叫嚣，犹如野兽般嘶吼。

“小鬼，听着，想活下来，就替门主把这牢狱深处的人杀了，好让我们的狱卒兄弟的耳根清净清净。”话音刚落，黑衣男子解开了冷川身上的穴位，一边把他带到牢狱的最深处，一边说道：“那里叫做烊烔渊，里面的囚犯曾是门主最得力的手下，因为嗜血成性，喜欢吃人，所以门主叫他——饕餮。虽说这几年有些神志不清了，但是吃人的本性却从来没有变过，尤其像你这样肌理健壮的小孩子，可是他的佳肴。”他打开铁门，将冷川推进那个名叫烊烔渊的牢狱中说道：“那么，祝你好运~”说罢，他机械又快速的将铁门重新上锁，眼神中丝毫没有怜悯的存在。

“要下注么？”一个佝偻着身躯的老人怪笑道：“我赌饕餮赢。”他从袖见拿出一个泛着白光的矿石说道：“堵上我最心爱的宝贝。”

“没兴趣。”男人说道：“但是我觉得，那个小杂种会赢。”

南镜瞳身手麻利地再次顺着那个小洞爬出冷府外，此时的冷府早已乱作一团，他只听到一个下人喊着“剑魂门”三个字。

“冷川……被剑魂门抓走了？”南镜瞳喃喃道：“剑魂门为什么要抓走冷川？难不成是先生讲过的，本体宗和剑魂门的那些旧账被有心人翻出来了？那冷川岂不是凶多吉少？这可不妙！”说罢，他朝着一个方向拼命跑着。“一定有办法的，她们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

跃鲤镇又称“妖镇”，是一些心地善良，但又不愿跟凡人，妖界多做接触的小妖们组合而成的一个神奇小镇。而南镜瞳此行的目的地便是这里了。

“缈纱！快出来呀，瞳瞳来了。”一个红衣女子拉着一个白衣女子快步走向已经跑得气喘吁吁的南镜瞳面前，此时的他已经是满头大汗，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披散下来，看起来他倒更像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

“这么着急地跑过来，你想问什么事？”缥缈纱见到南镜瞳这个模样，性子再冷淡的她也不由得关切地问道。

“我还觉得奇怪呢，听说你最近跟冷府的公子相处很好，怎么今儿个有空过来看我们，原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呢。”红衣女子打趣儿道。

“冷、冷川，冷川被剑……剑魂门抓走了。”南镜瞳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是心急如焚的他还是将最重要的信息传达给了面前的两位女子。“二位姐姐是最聪明的妖精了，一定会有办法救出冷川吧。”他急切地问道。

“这……”红衣女子面露难色，她看向缥缈纱，见她也不言语，又看了看面前这小人儿楚楚可怜的模样……自己又不忍心说些什么，便一甩手跑进屋子里端了一杯茶水递给南镜瞳转移话题道：“瞳瞳，渴了吧，来喝水。”

南镜瞳接过茶杯也没有客气，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对不起……”缥缈纱缓缓开口道：“如果真的是本体宗和剑魂门，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在短时间里从剑魂门手中救出冷川……”

闻言，南镜瞳一阵呆滞，手中的茶盏竟也没有握住，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