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龙在渊》: 回家
第一章 回家
在一间不大的酒楼里,一群人坐在桌子面前闲聊。
其中一名大汉开了口。
“有一件事,你们肯定不知道!”
其他几人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天云城还有我们几个不知道的事?”
大汉神秘一笑。
“我打赌你们肯定不知道!”
“哦?”一位中年男子说道:“如果你说的事我真不知道的话,那我今天请你喝酒!”
大汉一拍桌子。
“好!一言为定!”
中年男子赶紧说道:“那你赶紧说说。”
大汉闻言,转头四处看了看,然后神神秘秘的说道:“我跟你们说,那个林家少爷,回来了!”
“林家少爷?”
所有人都是一愣,不明白大汉说的什么意思。
中年男子问道:“姓林的那么多,你说的是哪个林家?”
大汉又向着四周看了看,压低了声音。
“就是七年前,那个被灭门的那个林家!”
“什么?!”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大汉似乎很满意他们的反应。
“不可能!”另外一人立马反驳。
“七年前的那件事,我可是亲眼见到过的!林家,可是一个活口都没有!”
大汉知道肯定有人不相信他说的话。
“我还骗你们不成?这消息可是我从包打听那里听来的!”
几人一听,消息是从包打听传出来的,他们几人有些吃惊。
虽然包打听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但是他传出的小道消息,几乎没有出错过。
顿了顿之后,中年男子又问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是他为什么回来?”
“就是啊。”另外一人问道:“如果林家的少爷真的回来的话,难道沈家和刘家不管吗?”
大汉说道:“再过些天不就是沈家老爷子八十大寿了吗?以他们两家的关系,他们两家肯定在忙活这事呢。而且有些大人物已经进城了,就算他们想找林家少爷的麻烦,也不会挑这个时候的。”
“你这样说的也对啊。”中年男子点点头。
又有人问道:“事到如今,你说这个林少爷为什么回来?难道要报仇?”
“报仇?”大汉嗤笑。
“你们也不想想,以如今沈家和刘家的权势,他们会在乎一个落魄的少爷?”
其他几人一听,全都点了点头。
自从七年前‘那件事’发生之后,沈家就和刘家结为亲家。
如今的天云城,早已经是沈家和刘家的了!
中年男子感叹了一声。
“以前的林家可是四大家族之首啊!但是一夜之间,这说没就没了!”
“是啊。”另外一人说道。
“以前林家在的时候,我们每年都能挣不少钱。但是现在,也只能混个温饱喽。”
“可不是嘛!”中年男子表示同意。
“就拿我租的店铺来说吧,现在的租金相比七年前,可是整整翻了五倍啊!”
其他几人也是点了点头。
“我还记得七年前发生了一场瘟疫,死了好多人。”
“很多人连躲避都来不急,但是林家少奶奶却带人去了瘟疫最重的地方,亲自施粥,还帮人下葬亲人,那时候觉得林家少奶奶就像仙女一样!”
“唉,不过很可惜啊。”中年男子感叹道。
大汉感慨道:“这就是所谓的好人不长命吧!”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另外一人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问道:“你们说如果江家知道林家少爷回来后,会有什么反应?”
“江家?”大汉冷笑一声。
“七年前林家被灭门的时候都没出来做点什么,现在能出来?”
“是啊!”中年男子说道:“如果七年前江家能站出来,或许就不是今天这样的结果了。”
另外一人又问道:“那江家小姐如果知道林家少爷回来了,会是什么反应?”
“应该也不会出来的吧?”其他几人都不太确定。
“这不一定吧!”中年男子说道:“江家小姐和林家少爷可是有婚约的!”
“这你就不了解了吧。”
大汉否定道:“以前的林家少爷连丹田都没有,是一个天生就无法修行的人,所以江家才会让江小姐跟林少爷订婚的。”
“但是现在的江小姐,怎么可能再跟林少爷有什么关系呢?”
“你也不想想现在的江小姐是什么身份!”
“唉,也是。”另外一人感叹。
“就因为江小姐的身份,沈、刘两家都对江家客客气气的。自然更加不会在乎一个落魄少爷了。”
……
……
洛西街,曾经是天云城最繁华的街道之一。
但是如今已经人迹罕至。
在这洛西街的中间有一扇大门,门口左面放着一座破损的石狮,而右面的一座早已不见踪迹。
大门的两面门扇,也因为年久失修显得残破不堪。
墙头上已经长满了杂草,门头内也挂满了蜘蛛网。
门上挂着的牌匾依稀可见两个字样。
林府。
林府占据了整条街道,数十间房子整齐的坐落在院子里,院子里面到处都是杂草丛生。
在这院子里面偏僻的一角,有一间不大的房子。
房子前面没有任何杂草,屋子上的蛛网也已经消失,显然是被人清理过了。
在屋子里面,有一张巨大的桌子,桌子上放着几列架子。
而架子上则是放着牌位!
一排排的牌位由高到底的排列着,一眼望去有数百之多!
牌位的面前放着一个蒲团,一位少年正跪在蒲团上面。
少年看上去约莫十六七岁,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腰间挂着一块玉佩,黑色的短发,清秀的面庞。
但是少年的嘴唇发干,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起来已经跪了很久。
少年的脚边有一个盘子,盘子上有些食物,但是并没有动过的痕迹。
在少年的不远处有一位老者,满头白发的老者正闭着眼睛,盘坐在地上。
老者和少年一样,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
这时,从屋外走进来一位二十五六的青年男子。
男子一头飘逸的长发披在身后,迷人的双眼,高挺的鼻梁,嘴唇的弧角也相当完美,似乎随时都带着笑容。
这张脸不仅男人妒忌,就连女人看了也会羡慕。
青年男子进门之后看了两眼,然后走到老者身边盘坐了下来。
老者睁开了眼睛。
“如何?”
青年男子不仅面容完美,就连声音都富有磁性。
“这里的人都好热情!”
“那些小姑娘、大姐和大妈,都拉着我去她们家做客。”
“但是,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又是白天,我不好意思去,还有……”
青年男子说的正兴奋的时候,他发现老者正挤着眉头瞪着他。
青年男子立马收起笑脸,严肃的说道:“师叔,事情我大概打听了一下。”
“自从七年前那件事发生之后,沈家和刘家就瓜分了林家产业。然后经过了这么多年发展,实力大增。”
“至于江家则是很低调,不过听说他们家的女儿很是不凡。”
“还有前些年,一个姓李的家族加入,使他们成为了新的四大家族。”
“哦,对了,我还听说,过些天就是沈老爷子的八十大寿了。”
说完之后,青年男子看着老者重新闭起了眼睛,然后松了一口气。
“杜师兄,你有打听到这个简易的祠堂是谁做的吗?”跪在地上的少年用略微沙哑的声音问道。
“这个我也打听了一下,据说是江家的那个不凡女儿做的。而且,听说也因为她的关系,林府才得以保留,要不然这个地方早就被人侵占了。”杜师兄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
想起那位和自己同龄的女孩,少年心中一阵感激。
“小师弟,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和师兄开口。”杜师兄说道。
“谢谢师兄!”少年坚决的说道:“但是,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所以我要自己做!”
杜师兄听后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如果不是这次跟着小师弟回来,他哪里知道自己师弟的心里,居然埋藏着这样的事情!
“仇恨只会蒙蔽双眼,让人看不清前路。”老者睁开了眼睛。
“大丈夫就要拿得起,放得下!”
“王师叔是要我放弃报仇吗?”少年问道。
“我不是要你放弃报仇,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
“但是,千万不可以陷的太深。”王师叔说道。
少年回忆道:“七年前,我的亲人一个一个倒在我的面前,我无能为力!而我也好不容易才苟活了下来。”
“那时我就发誓,如果我活着,我就一定会回来!”
“我不是大丈夫,我也放不下!这七年里,我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回来的这一天。”
“现在,我回来了!”
少年说完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然后少年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间。
第二章 林渊
少年说完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然后少年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间。
老者很无奈的摇摇头。
“唉,早就跟师兄说过要早点解决他的问题了,现在险的这么深,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希望那边有好消息传来吧。”
说完老者也站了起来跟着少年走去。
“怎么都走了啊!”看着两人都走了出去,杜师兄说道。
“算了,我去找孙师弟了。”
……
林渊,一个很简单的名字。
因为林渊天生无法修行,所以他的父亲希望他可以从文,故而取了知识渊博的“渊”这个字。
林渊走在府内,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感慨道。
“以前我和妹妹经常在院子里打闹,母亲则是在一旁笑着,让我们跑慢一点。”
“但是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了!”
王师叔走到了林渊旁边。
“你啊,一直活在过去,你应该向前看。”
林渊摇摇头。
“不是不向前看,只是过去的事都没做完,如何能向前看呢?”
王师叔说道:“如何做,怎么做,这都在于你自己。我们最多只能给你一些‘过来人’的经验而已。”
顿了顿,王师叔问道:“你知道你师傅为什么让我跟你一起回来么?”
“为什么?”林渊问到。
“因为我们很像,但是你又比我幸运多了。”
王师叔看着林渊,说起了他自己的事情。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家的村庄遭遇山贼的袭击,只有我活了下来。”
“那时的我就像你这个时候一般,满脑子都是复仇,所以我毅然决然的去选择修行。”
“但是,当我学艺有成想去报仇时,我已经快五十岁了!我回到家乡之后,别说山贼了,就连山头都没了,何止是物是人非啊,已经是物非人非了啊。”
“你至少还有机会复仇,但是我连机会都没有。”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同情我,我只是希望你不管做任何事,都不要失去理智!”
“人,一旦失去理智之后,就会做很多错事!”
王师叔眼神深邃,似乎想起某些往事。
“师叔做了什么错事吗?”林渊问道。
王师叔摇摇头,没有回答。
林渊也没有继续追问。
“既然师叔跟我一样失去过亲人,那么就知道我现在的心情。”
王师叔似乎知道林渊在想什么,于是问道:“你想过没有,假如你报仇之后,你得到的是什么?”
得到的是什么?
林渊没有想过,也不会去想。
看着不愿回答的林渊,王师叔自己回答道。
“报仇之后只有一阵快感。”
“但是之后剩下的,只是空虚。”
看着没有听进去的林渊,王师叔摇摇头。
“你以后会明白的。”
……
“师叔……”
这时从远处走来两位青年男子,其中一位是之前的杜师兄。
另一位也是林渊的师兄,姓孙。
孙师兄长着一张普通的脸,微黑,短发,比杜师兄矮了小半个头,说话的正是孙师兄。
“小师弟,你上山的时候说你是孤儿,但是从来没跟我们说过你还有这样的身世!”
“要不是这次跟你回来,估计现在都还不知道呢!”孙师兄有些责怪的说道。
林渊说道:“不是不想告诉你们,只是不想你们担心罢了。”
孙师兄说道:“你也太见外了。师妹要是知道这事,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额,这事就别跟师姐说了。”
想起师姐,林渊就有点头疼。
林渊赶紧摇摇头。
“好了,暂时不说这个了。我准备出去找些人来把院子收拾一下,师兄要去吗?”
“我就不去了。”孙师兄说到。
杜师兄无奈的说道:“我也不去了,外面那些小姑娘说不定现在还在找我呢。哎,长的太帅也很麻烦啊!”
孙师兄鄙夷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恋啊!”
“这是事实,没办法啊!像你这种丑人是无法理解的。”杜师兄说道。
“你是想打架吗?”孙师兄愤愤的说到。
林渊看着两位师兄感到很无奈,这两位师兄只要在一起,准要斗嘴。
“那我先走了。”
林渊赶紧说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了。
……
两位师兄并没有陪林渊一起出来,只有王师叔跟着林渊。
从林府出来,沿着街道向前走。
街道还是那个街道,但是已经没有任何熟悉的感觉了。
不过当林渊走到街角,看到一位卖烤红薯的老爷爷的时候,林渊的心弦被触动了一下。
老爷爷年纪很大,佝偻的身躯,雪白的头发。
老爷爷的视力不太好,所以看到有人走近后,老爷爷抬起眼睛,很用力的看了看。
“小伙子,是要买红薯吗?只要三个铜币。”
林渊点头道:“我要一个。”
老爷爷笑了笑,然后挑了一个最大的,用纸包了起来。
“虽然有一些烫,不过红薯趁热吃是最好吃的。”
林渊应了一声。
接过红薯的同时,林渊给了老爷爷三个钱币,之后林渊没有停留,直接转身离开了。
这时候,老爷爷似乎想起了什么,自语道:“这小伙子,好像有点熟悉。”
年纪大了,记忆自然就不太好,所以老爷爷也没有再多想。
忽然,老爷爷觉得手里钱币的感觉有点不一样。
把钱币举到眼前,老爷爷一下子惊到了。
“金,金币?!”
老爷爷知道那个小伙子给错钱了。
但是等老爷爷转身去寻找那位小伙子的时候,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
林渊看着跟在一旁的王师叔。
“师叔要吃红薯吗?”
“你就买一个,怎么吃?”王师叔问道。
林渊把红薯递了过去。
不过王师叔没有接,而是瞥了一眼林渊。
“你要是舍不得,下次就别说客套话。”
“额~”林渊有点尴尬,因为他确实只是客套一下而已。
“要不,一人一半?”林渊又试探性问道。
“难道我还要跟你挣?”王师叔哼了一声,然后又说了一句,“而且,我不喜欢吃甜的。”
虽然被看穿了心思很尴尬,不过林渊知道王师叔说他不喜欢吃甜的,这是假的。
……
“公子。
一道声音从身侧传来。
林渊侧过身体看到一位十二三岁的一个少年,微微弯着腰对着林渊说道。
没等林渊开口说话,少年继续说道“我见公子转了半天,不知公子是否是需要什么东西?小的我在这城内可以说是无所不知,只要公子需要的,小的都可以找出来。”
林渊并不知道自己需要的东西在哪里,所以见到有人可以带路,他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我有个很大的荒废院子,需要些人手收拾收拾,哪里有合适的人?”
少年一听,立马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建议公子去买些奴隶”
“奴隶?”林渊皱着眉头。
说实话,林渊并不喜欢奴隶这个词。
不是因为林渊的同情心,而是林渊曾经被迫做过奴隶。
七年前,只有十岁不到的林渊,在突如其来的变故中,逃离了出去。
但是,没过多久就被人抓住,做了奴隶。
不过后来林渊跑了出来,再然后林渊就碰到了现在的师傅。
再然后……
林渊赶紧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事。
“为什么?”林渊问道。
“既然是荒废的院子,那么在清理完后,公子肯定还是需要一些人手的吧?比如看院子、扫地之类的。”少年回道。
林渊点点头。
“这样的话,那肯定是买些奴隶更好一些。”
“理由呢?”林渊看着少年,想他给出一个解释。
“第一是安全,只要他的卖身契在手上,那么他就不会生出二心。”
“其次就是,如果公子哪天不想要他们了,也可以再把他们卖给别人。
“最后一点,就是奴隶的价格其实并不算太高。”
林渊当然知道卖身契,这种东西说起来很是神奇。
卖身契是在自身同意的情况下,由“术士”通过血液和一丝灵魂所构建的契约。
只要契约在手,那么就相当于控制了卖身之人。
至于少年说的价格问题,其实林渊并不关心。
林渊对着少年说道:“带路吧。”
……
少年一边走,还一边对着林渊讲解,周围的一些店铺有什么特色,哪里有什么好东西等等。
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少年带着林渊和王师叔停在了一间阁楼面前。
少年说道:“公子,这一家奴隶商行价格公道,而且里面什么样的都有,公子进去挑选即可,小人的身份不便进去,只能到这里了,不知公子……”
林渊掏出了一枚银币丢给了少年。
“银、银币!”少年接到银币一看有些激动的说道:“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林渊并未理会少年,而是看着眼前的这座楼阁。
楼阁有三层,从外面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和平常的阁楼很相识。
门口有四个高大的护卫站在两边把手。
王师叔双手插在袖口里,跟着林渊身后。
门口的护卫并没有阻拦,所以林渊和王师叔就走了进去。
进门之后是一条过道,直接从前门通向后院,过道两旁随意的放着几张桌子,右面有个通向二楼的楼梯,左面的尽头则是一个柜台。
屋内的摆设看起来很简单,但其实并不简单。
桌椅是用昂贵的天南木打造而成,旁边摆放的瓷器也是有了一定年代。
在桌子旁边站着一些姿色不错的女子,正在沏着茶。
椅子上坐着些穿金戴银的人在讨论着什么,不时的发出些笑声。
不管林渊怎么看,都不觉得这里像是买卖奴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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