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神魔歌》免费试读_春秋瑞子
前传
”呼——“
昆看着身边的好友,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旋即将视线移向前方。
那是一道令人目瞪口呆的巨坑,长达万里,深不见底,横贯大地,仿佛有人将这一方天地一分为二,有如混沌初开。坑里九彩云雾朦胧,雷电交错,毁灭的气息铺天盖地,没有一丝生命的痕迹,是王者的天堂、生者的地狱。
尽管站在千里之外,但那强烈的辐射仍然能波及此处,令昆不禁皱起了双眉。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昆再次看向身旁的好友,“麟,千万别做傻事啊!要知道你一旦失败,你就会永远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纵我现在的修为,到时候也救不到你啊。”
麟不语,缓缓抬头望天,一阵清风拂过,撩起了他垂在耳边的两缕发丝,那名扬天下的容颜又一次暴露在空气中。漆黑如墨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间,比女人的青丝都还要柔软上几分。无暇的脸上五官精致,双眉似剑,尤其是那一对眸子,竟泛着银光,还有细小的旋涡内蕴其中,妖冶、魔幻。他光洁的额上时隐时现着一个银色九芒星,无数微小的符号勾勒在上面,浮现出法则的奥义。
他是强大的存在,是无敌的化身,作为顶天立地的十大支柱之首,他也是荣耀的象征。只不过此时的他,已经失去了往日间的雄风,不断有黑色的血液自他口中坠落,把一地花草腐蚀的一干二净。
是的,他就要离去了,和老对手的最后一战已经将他的生命殆尽了。他此刻所依持的,仅仅只是一口残念而已。毕竟强大如他,是不会那么轻易就死去的。
“我已经决定好了,昆。”麟缓缓开口说道,声音依旧动听,但是显得很微弱,“和逆的终极一战严重伤及了我的本源,我怕是再也支撑不下去了。逆的情况比我也好不了多少。未来几千年内,世界应该不会再出现什么动荡了,我的使命到此也就完成了。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不去拼一下,我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可是你也知道,轮回转世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呀!”昆急了起来,“这几千年里,我就只有过你一个知心朋友,要是你走了,我也不会好受的。一旦轮回失败,你就会彻底泯灭在世界意志之下,连灵魂碎片都留不下来呀!到时候,这方天地就真的不会有你了!”
“这我知道。”麟冷静地说,额上银色九芒星更加明亮,“这天地本来就对我排斥,放在我鼎盛时期还好,现在我实力大不如前,根本就无法抵抗这种排斥,只会被它活活磨死。反正要死,还不如去拼一下呢,说不定还觅得一线生机。”
“可是到时候……”昆再也说不下去了,眼中满是痛苦,他自己虽然没有经历过轮回转世,但却亲眼见证过别人轮回转世。轮回者的愿景是美好的,但下场总是悲惨的,无数大能就是因为轮回而失去了存活的机会。
“没事的,昆,一定要相信我。”麟当然也知道轮回转世的危险,于是安慰道,“放心吧,我并不是第一次轮回转世,正因为有过这方面的经验,我才敢放手一搏。我还有最后一张保命的底牌,凭借这张底牌,我就算轮回失败了也会性命无虞的。如果成功了的话,我应该就能真正地成为这个世界上的一份子,最后那一道天堑说不定就能一举跨过!”
“毕竟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麟抬头看向天空,灿灿星海中那颗蔚蓝色的星球才是他唯一的家乡。他就来自那里——那颗被称为地球的行星……
他深深地陷入了回忆之中……
地球,2012年,泰山。
岱宗坊前,一位消瘦的青年看着远方,久久靠在墙壁上,苍白的脸上遍布着汗珠。四周似乎空无一人。他便是麟,虽然身材高大正值青春,但仍然虚弱的不成样子,一副病怏怏的姿态。没错,他已经患上了号称“必死之症”的艾滋病,尚在娘胎里时就已感染,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几年的病史了。他已经无法再活下去了,体内各个机能都被病毒磨殆,生命的齿轮长满铁锈,即将停止转动。各种并发症不断摧残着他的肉体,令他痛苦万分。
也许唯有死,才是最好的解脱吧?
麟看着不远处那深不见底的巨壑,不仅叹了一口气。生已经是不可能了,死神就在前方。
他想就在这里了结自己这平碌无为的一生。
几块碎石滚了下去。
“你真的打算就这样跳下去吗?”一道呼唤声幽幽的传入麟耳中,让他停下脚步,回头一看,一位满面沧桑的老妪蹒跚着来到他身旁。
“老奶奶这话什么意思?”麟很有礼貌地问道,反正要死,此刻缓一会儿也无所谓。
老妪盯着他的脸庞很看了一会儿,方才慢慢悠悠的说道:“你知道为什么自古以来历代帝王都会选择在这里封禅,而不是在其他地方吗?”
麟很自然的愣了一下,正欲摇头表示不知道,突然“轰”的一声,一道雷霆在他脑海中劈过,掀起万丈波涛。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急忙抓住老妪的手,声音顿时扩大了一倍:“您的意思是我还有救?!我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老妪抽出自己的手,点点头,沧桑的两眼泛起异样的光芒:“此为泰山,乃五岳之首。其实单论高度,泰山只能排在第三。它之所以能贵为榜首,是因为此处具有其他四山所不具备的东西——灵气。何为灵气?天地之精华,万物之神韵也!泰山内蕴灵气,'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一朝社稷当求于此。
“帝王于此求王朝兴盛,草民于此望得道飞仙……只要心诚,无不成功。你尽管这般病重,只要心诚意合,也会有一条存活的道路的。”
麟听着这些话,眼中重燃起生命的光芒,他不仅问道:“谢谢老奶奶的点拨。请问您接下来是否能为我指明一条道路?我定当感激不尽!”
“唔,这好说。”老妪不紧不慢的吐出了八个大字,“阴阳其和,终始其义。”
“阴阳其和,终始其义”语出《鬼谷子·捭阖》,原文“阴阳其和”与“捭阖者,以变动阴阳”有关,而原文“终始其义”与“筹策万类终始”有关。所以,原文中的“阴阳其和””是对上文“捭之者,.....曰阳,阖之者,....曰阴”中的变动“阴阳”,所提出的原则或要求。而原文中的“终始其义”就是对下文“诸言法阴阳之类者,皆曰始;言善以始其事。诸言法阴之类者,皆曰终;言恶以终其谋”中的筹策“终始”所提出的原则或要求。
所以这句原文的大意是:变动阴阳当要协调配合,筹策终始当要符合道义。
麟也是一个聪明人,顿时明白了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他再度看向老妪,十分感激的说道:“谢谢您的指点,今生今世我怕是无法报答您了,但如果有来世的话,我一定会为您做牛做马,以报慈恩。只是我现在很不理解,您为什么要帮助我呢?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啊!”
是的,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一个普通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要是硬说出唯一于普通人不同的一点,那便是他那幅令人惊心动魄的容颜,仿佛天上谪仙,时时能引人侧目。
老妪咧开嘴角,笑着说:“你可不普通,要是你都算普通了,那这个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有普通人了。我与你这一面之交是有一点缘分的。你跟我们一样,都传承着一样的血脉。同为宗亲,我怎能不帮你一把呢?”
“我们——是宗亲?”麟目瞪口呆,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死了,从没有告诉过他他还有宗亲。也是嘛,长这么大,突然蹦出来一个人跟你说她是你的亲戚,你怎会不惊讶?
“嗯,我们是宗亲,我们身上流淌着相同的血液。”老妪说,“我的感知能力比一般人要强上一些,在你身上,我感受到了一种跟我同源的血液,只有同为宗亲之人,才会有这种反应。所以虽然不知道你是出自哪一支的,但我还是决定帮你一把。我们这么老的人都很寂寞,平日里没有什么朋友可以说上几句,今天说了这么多话,真是太累了。我先走了,你去寻找你的路吧,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后面的都要靠你自己了。”
老妪头也不回地蹒跚着离开了岱宗坊,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起来。
没想到我麒麟一族的血脉竟然还存在这个世界上……
目送着那道颤巍巍的身影渐行渐远,麟深吸一口气,怀着一颗观赏与激动的心,从东路开始向泰山绝顶攀登。
天公不作美,下起雨来,淅淅沥沥,不像落在地上,倒像落在心里。天是灰的,心是沉的。雨越下越大。等天晴吗?想着这渺茫的“等”字,尽是憋闷。
是烟是雾,麟辨认不清,只见灰蒙蒙一片,把老大一座高山,上上下下,裹了一个严实。古老的泰山越发显得崔嵬了。他才过岱宗坊,震天的吼声就把他吸引到虎山水库的大坝前面。七股大水,从水库的桥孔跃出,仿佛七幅闪光黄锦,直铺下去,碰着嶙嶙的乱石,激起一片雪白水珠,脱线一般,撒在洄漩的水面。这里叫作虬在湾:据说虬早已被吕洞宾渡上天了,可是望过去,跳掷翻腾,像又回到了故居。
麟绕过虎山,站到坝桥上,一边是平静的湖水,迎着斜风细雨,懒洋洋只是欲步不前,一边却暗恶叱咤,似有千军万马,躲在绮丽的黄锦底下。黄锦是方便的比喻,其实是一幅细纱,护着一幅没有经纬的精致图案,透明的白纱轻轻压着透明的米黄花纹。——也许只有织女才能织出这种瑰奇的景色。
雨大起来了,麟拐进王母庙后的七真祠。这里供奉着七尊塑像,正面当中是吕洞宾,两旁是他的朋友李铁拐和何仙姑,东西两侧是他的四个弟子,所以叫作七真祠。吕洞宾和他的两位朋友倒也还罢了,站在龛里的两个小童和柳树精对面的老人,实在是少见的传神之作。一般庙宇的塑像,往往不是平板,就是怪诞,造型偶尔美的,又不像中国人,跟不上这位老人这样逼真、亲切。无名的雕塑家对年龄和面貌的差异有很深的认识,形象才会这样栩栩如生。
他来到雨地,走上登山的正路,一连穿过三座石坊:一天门、孔子登临处和天阶。水声落在他后面,雄伟的红门把山挡住。走出长门洞,豁然开朗,山又到了他跟前。人朝上走,水朝下流,流进虎山水库的中溪陪他一直陪到二天门。悬崖崚嶒,石缝滴滴,泉水和雨水混在一起,顺着斜坡,流进山涧,涓涓的水声变成訇訇的雷鸣。有时候风过云开,在底下望见南天门,影影绰绰,耸立山头,好像并不很远;紧十八盘仿佛一条灰白大蟒,匍匐在山峡当中;更多的时候,乌云四合,层峦叠嶂都成了水墨山水。蹚过中溪水浅的地方,走不太远,就是有名的经石峪,一片大水漫过一亩大小的一个大石坪,光光的石头刻着一部《金刚经》,字有斗来大,年月久了,大部分都让水磨平了。回到正路,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住了,他走了一身汗,巴不得把衣服脱下来,凉快凉快。说巧也巧,他正好走进一座柏树林,阴森森的,亮了的天又变黑了,好像黄昏提前到了人间,汗不但下去,还觉得身子发冷,无怪乎人把这里叫作柏洞。他抖擞精神,一气走过壶天阁,登上黄岘岭,发现沙石全是赤黄颜色,明白中溪的水为什么黄了。
靠住二天门的石坊,向四下里眺望,他又是骄傲,又是担心。骄傲他已经走了一半的山路,担心自己走不了另一半的山路。云薄了,雾又上来。他歇歇走走,走走歇歇,时间过的飞快。困难似乎并不存在,眼面前是一段平坦的下坡土路,他快速走了下去。
麟在不知不觉中,从下坡路转到上坡路,山势陡峭,上升的坡度越来越大。路一直是宽整的,只有探出身子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站在深不可测的山沟边,明明有水流,却听不见水声。仰起头来朝西望,半空挂着一条两尺来宽的白带子,随风摆动,想凑近了看,隔着辽阔的山沟,走不过去。他正在赞不绝口,发现已经来到一座石桥跟前,自己还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细雨打湿了浑身上下。原来他遇到另一类型的飞瀑,紧贴桥后,他不提防,几乎和它撞个正着。水面有两三丈宽,离地不高,发出一泻千里的龙虎声威,打着桥下奇形怪状的石头,口沫喷的老远。从这时候起,山涧又从左侧转到右侧,水声淙淙,跟他跟到南天门。
过了云步桥,他开始走上攀登泰山主峰的盘道。南天门应该近了,由于山峡回环曲折,反而望不见了。野花野草,什么形状也有,什么颜色也有,挨挨挤挤,芊芊莽莽,要把巉岩的山石装扮起来。他掐了一把,直到花朵和叶子全蔫了,才带着抱歉的心情,丢在山涧里,随水漂去。但是把人的心灵带到一种崇高的境界的,却是那些“吸翠霞而夭矫”的松树。它们不怕山高,把根扎在悬崖绝壁的隙缝,身子扭的像盘龙柱子,在半空展开枝叶,像是和狂风乌云争夺天日,又像是和清风白云游戏。有的松树望穿秋水,不见他来,独自上到高处,斜着身子张望。有的松树像一顶墨绿大伞,支开了等他。有的松树自得其乐,显出一副潇洒的模样。不管怎么样,它们都让他觉得它们是泰山的天然的主人,谁少了谁,都像不应该似的。雾在对松山的山峡飘来飘去,天色眼看黑将下来。他不知道上了多少石级,一级又一级,是乐趣也是苦趣,好像从他有生命以来就在登山似的,迈前脚,拖后脚,才不过走完慢十八盘。他靠住升仙坊,仰起头来朝上望,紧十八盘仿佛一架长梯,搭在南天门口。他胆怯了。新砌的石级窄窄的,搁不下整脚。怪不得东汉的应劭,在《泰山封禅仪记》里,这样形容:“仰视天门窔辽,如从穴中视天,直上七里,赖其羊肠逶迤,名曰环道,往往有絙索可得而登也,两从者扶挟前人相牵,后人见前人履底,前人见后人顶,如画重累人矣,所谓磨胸捏石扪天之难也。”一位老大爷,斜着脚步,穿花一般,侧着身子,赶到他前头。一位老大娘,挎着香袋,尽管脚小,也稳稳当当,从他身边过去。他“目视而脚不随”,抓住铁扶手,走十几步,歇一口气,终于上到南天门。
心还在跳,腿还在抖,人到底还是上来了。低头望着新整然而长极了的盘道,他奇怪自己居然也能上来。他走在天街上,轻松愉快,像一个没事人一样。一排留宿的小店,没有名号,只有标记,有的门口挂着一只笊篱,有的窗口放着一对鹦鹉,有的是一根棒槌,有的是一条金牛,地方宽敞的摆着茶桌,地方窄小的只有炕几,后墙紧贴着峥嵘的山石,前脸正对着万丈的深渊。别成一格的还有那些石头。古诗人形容泰山,说“泰山岩岩”,注解人告诉他:岩岩,积石貌。的确这样,山顶越发给你这种感觉。有的石头像莲花瓣,有的像大象头,有的像老人,有的像卧虎,有的错落成桥,有的兀立如柱,有的侧身探海,有的怒目相向。有的什么也不像,黑忽忽的,一动不动,堵住你的去路。年月久,传说多,登封台让他想象帝王拜山的盛况,一个光秃秃的地方会有一块石碣,指明是“孔子小天下处”。有的山池叫作洗头盆,据说玉女往常在这里洗过头发;有的山洞叫作白云洞,传说过去往外冒白云,如今不冒白云了,白云在山里依然游来游去。晴朗的天,他正在欣赏“齐鲁青未了”,忽然一阵风来,“荡胸生层云”,转瞬间,便像宋之问在《桂阳三日述怀》里说起的那样,“云海四茫茫”。是云吗?头上明明另有云在。看样子是积雪,要不也是棉絮堆,高高低低,连续不断,一直把天边变成海边。于是阳光掠过,云海的银涛像镀了金,又像着了火,烧成灰烬,不知去向,露出大地的面目。两条白线,曲曲折折,是濑河,是汶河。一个黑点子在碧绿的图案中间移动,仿佛蚂蚁,又冒一缕青烟。似有人正在指手划脚,说长道短,虚象和真象都在雾里消失。
他没有看到日出的奇景。那要在秋高气爽的时候。不过他也有自己的独得之乐:他在雨中看到的瀑布,两天以后下山,已经不那样壮丽了。小瀑布不见,大瀑布变小了。
麟沿着西溪,翻山越岭,穿过果香扑鼻的苹果园,在黑龙潭附近待了老半天。不是下午要赶火车的话,麟还会待下去的。山势和水势在这里别是一种格调,变化而又和谐。
山没有水,如同人没有眼睛,似乎少了灵性。麟敢于在雨中登泰山,看到有声有势的飞泉流布,倾盆大雨的时候,恰好又在斗田宫躲过,一路行来,有雨趣而无淋漓之苦,自然也就格外感到意兴盎然。
于是不知不觉中,麟终于来到了玉皇顶上。
麟屹立在玉皇顶上,四周一切都变得那么渺小。极目望去,黄河金带,云海玉盘,苍苍莽莽中大气磅礴。不远处,三道瀑布飞泻直下,称龙潭瀑布。一架长寿桥宛若长虹横跨西溪,桥下悬岩百丈、溪水奔腾,像倾倒万斛珍珠。水花四溅,如雨似雾,水声则如击鼓撞钟,山鸣谷应,杳杳幽幽。
此处上不接天,下不及地,而古人以天为阳以地为阴,所以此处算是阴阳平衡之处,可视为阴阳其和。老妪给麟指的路便就是这里。
麟感受着山顶徐徐清风,不觉一笑。这里果然孕育着灵气,他只是略略呼吸,便觉全身舒畅无数毛孔张开,说不出的舒服。他体内的折磨竟有所好转。
天不绝我!
他哈哈大笑,两眼中却流出了泪水。
早知如此,爸爸妈妈就不会死了!
他不禁心头一痛,全身失去力气,差点栽倒。
高原反应这时候发挥了它那可怕的作用,可怜的青年脸上顿时忽红忽紫,脖子上青筋暴出。二氧化碳不断增多,冲击着他空白的大脑,全体机能急速衰退……
该死,还是这样吗?
麟暗骂一声,竭尽全力来到崖边,下方群山迭起,裸露的山峰如刀如剑。他如果从这里坠下去,会被撕裂成若干碎片。
四周空无一人,他注定是死路一条。
他终于撑不住了。
身体一软,整个人几乎是擦着崖壁倒飞而下,他坠下来了,在数千米的高空中急速坠落。大气不断挤压着他,令他身体变了形。
他闭上了眼睛。
一个银白色的九芒星符号突然浮现在他额上,上面密密麻麻的勾勒不停闪烁,一道强悍的气息荡然出现。半空中竟裂开一道巨大的缝,下一瞬,原本还在空中做自由落体运动的麟不见了……
裂缝重新合上,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麟跳出回忆,对家乡的思念到此为止。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的病体竟悄然消失了,他与正常人终于一般无二了。新生活就此开始。无数次修炼,无数次征战,他终于成长到了如今的境界。只手遮天不过一念之间。但即使这样,他依旧不属于这个世界。
“时辰到了。”昆缓缓告诉麟。
“该来的总还是要来的,别担心,我的好兄弟。”麟双眸里重新焕发起斗志,那个昔日的战神又回来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下一世能做一个女孩,一定嫁与你!好兄弟,别了!”麟向下一跃,飞向那九彩巨坑,身后三千黑发飞扬,额上银白九星闪亮……他瞬息千里,眨眼之间便冲进九彩巨坑中,消失了身影……
第一章 危机
天北村。
一座塔前围绕了许多人,密密麻麻、滴水不漏,似乎是在等待什么。原本寂静的街道上充满了低沉的私语声,变得颇为热闹,这是十分难见的一幕。反观这座被人围在中心的塔,到不怎么出奇,黝黑的塔壁上勾勒着一道又一道曲折的纹理,一直蔓延到塔顶。而在塔顶上,则矗立着一枚丈大的金环,宛如一个提手,只要拥有足够的力气,就可以抓住这个提手把塔从土地中拔出,让它离开地面。
可是就是这么一座普普通通的塔,吸引着人们的注意
塔下那扇蒙满灰尘的大门,遍布着青青的苔丝,仿佛经历了千百年岁月的雕琢。潮湿的空气从门缝中钻出,证明了历史的悠久。那一股股从塔中盈出的神秘,也昭示着它的不朽。只要推开这扇苍老的大门,一切秘密都将揭示天下。所以它静静地伫立在这里,是为等待一次成功的开启。
人群中突然起了一阵骚动,他们纷纷挤在一起,让出一条宽阔的道路。这条道路之宽阔,甚至可以让一支马队顺利通过,所以有一些人自然免不了被挤伤。但这些被挤伤的人并不恼怒,他们的脸上到处都是虔诚,像是看见了世上最圣洁的事物一般,已经容不得自己发火了。
“当——当——当——”
一连串钟声自人群后方响起,伴随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来到塔前。老者一身乳白色长袍,童颜鹤发,双目炯炯有神,看似不凡。
老者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移至塔前。在四周火热的目光中,老者伸出一只满是褶皱的手掌,轻轻地贴在大门上,一股肉眼可见的涟漪自他手心向外扩散开来。老者四周顿时虚幻,竟没有人能看清他正在做什么。
“咔——”
一道摩擦声兀自响起,虽然不大,但正好可以让在场的人都听见。
老者把门一推,露出一丝缝隙,在阳光的照耀下,大片灰尘从中飞扬而出,在半空中飘荡。
此刻,四周的人群沸腾了。他们知道,这座塔就要被正式开启了,里面的秘密将被他们一览无遗。可惜现在他们还不能过去,因为他们没有那个能力。
“轰——”
缝隙越来越大,大把大把的阳光射入其中,将黑暗一寸一寸点亮。塔内的景象愈发清晰地映入人们的眼帘之中,个别眼尖的人甚至还能看见其中一届曲折的楼梯,这一切都在给他们心上挠痒痒。每个人都迫不及待着。于是在众人的热切中,老者终于大门完全打开,露出了所有的秘密。
老者快步走进塔中,双手翻腾着玄妙的结印,无数道光点浮现在他双手上,然后他双手皆是摊开成掌,向上猛地一托——
一道人头粗的白光巨柱自老者天灵盖轰然冲出,直射塔顶。光柱所过之处,全都亮了起来。
“嗡!”
整座塔突然摇晃了一下,紧接着塔壁上那些蜿蜒的纹理不约而同地泛起一阵白光......
就在此刻,这座塔终于被完全激活了。四周的人身体一震,立马朝大门涌入.....
与此同时,村边缘一座低矮的木屋中,青玄宇正在和自己的妈妈一起吃饭,气氛莫名的有些沉默。
青玄宇长得很秀气,一张小脸上最大的部件就是两只大大的黑眼睛,伴有刷子一样的长睫毛,扑闪扑闪着,十分漂亮。尽管他是一个男孩子,但并不妨碍一头乌黑的长发披肩而下,一直垂到背上,不能不用好看来形容他。他举手抬足间充满了优雅,如果不是衣着过于寒酸,那么他一定是一个贵族子弟。
而他的妈妈,也是十分的美丽,一张精致的脸蛋可以让旁人以为她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家闺秀,甚至可能是一位神秘的公主。不过事实上,她的确很年轻,不过才三十一二岁光景。她的举止从容而又高贵,分明就是一个有身份的大人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那倾城倾国的容颜上总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愁。
餐桌上,青玄宇首先打破了沉默,他问道:“妈妈,刚才窗外闪过的是什么东西呀?”
对于儿子的问题,她一般都是会回答的,于是她缓缓地告诉自己的儿子:“玄宇,之前那个一闪而过的东西叫灵力波动,是灵力高速运动后所产生的一种波动。要想确定一个人的实力,可以从他的灵力波动入手,一般情况下,波动越大,实力越强。”
顿了顿,她又说:“看来村子里那座觉灵塔已经开启了,不如明天你就过去试一下吧,说不定可以一举成为你朝思暮想的灵师哦!等一会儿我就去给你准备准备,我们未来的灵师大人怎么可以两手空空呢?”
“嗯。”青玄宇搔了搔头。打小他就想成为一个灵师,这可以说是他的人生理想,所以他说道:“我一定会成功的,相信我,妈妈!毕竟我这么大了,一直闷在家里也不好,出去试炼一下正好可以让我长长见识。”
说完,青玄宇还比了一个必胜的手势,以表示自己的信心。他的妈妈见到这一幕,不禁“噗嗤”一声,娇颜如花开一般绽放,她笑着说:“妈妈相信你,玄宇是最棒的!是不是?我们家玄宇最棒了!”
“嗯,我是最棒的!”青玄宇在地上跳着说,“哦,对了。妈妈,等我成为灵师后,一定可以帮你把那个坏叔叔给赶跑的!我会让他再也不能出现在你的眼前!”
“哪个坏叔叔啊?”她疑惑地问道,在她记忆里,似乎并没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青玄宇大眼睛滴溜溜一转,便脱口而出:“就是那个经常来我们家的穿着紫色长袍的叔叔啊!”不过刚说完,他就后悔了,因为他明显的看见妈妈的脸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十分苍白,就像是没有血液在皮肤下流动一般。
他连忙问道:“怎么了,妈妈?没事吧?”
“不,我还好,只是突然想到一些别的事罢了。”她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语气却略带病态,“放心吧,还有你呢,我怎么可能会有事呢?你可是未来的灵师大人,我想有事都难喽,你说是不是?”
“嘿嘿。”青玄宇不自在地笑着,他怎么会不知道妈妈最后两句是在跟他开玩笑呢?不过说实话,他真的很害怕妈妈出个什么事,毕竟眼下他也只有妈妈这一个亲人了。
他爸爸是一个灵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是一个强大的灵师,所以他爸爸背后的组织派了许多任务让他爸爸去执行。一般情况下,他爸爸都能轻而易举地完成,可是有一次他爸爸接到了一个重要的任务,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同行的人都说是未完成任务而客死在他乡。总之,十几年再没有过音信。但无论如何,青玄宇和他妈妈都坚信,总有一天他还会回来的,是自己走回来的,而不是别人抬着回来的。
所以青玄宇之所以想要成为灵师,很大的程度上是想去寻找自己的爸爸,好让一家人团聚,过一个幸福的生活。
“哒哒,哒哒哒。”
就在青玄宇回想的时候,一串脚步声从远方传来,越来越近。他倒还好,不过他的妈妈却是脸色煞白,神情慌张,额头上甚至瞬间密布冷汗。
“怎么了,妈--”
没等青玄宇说完,他妈妈一把捂住他的嘴,然后手指在墙壁上连按,出现了一个足以隐藏一个成年人大小的暗格。她连忙把他塞进去,并嘱咐他千万不要出声。只见藏有自己儿子的暗格重新化为一面墙壁,她方才转身离去。
暗格里的青玄宇什么也看不到,但他可以听见妈妈的脚步声与那神秘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瞬间知道妈妈要去干什么了,两行泪珠不禁冲破了眼眶。
可恶,他竟然什么做不了!
他的妈妈已经来到门前,精致的脸庞刻满了绝望与不甘。此时的她,宛若一朵随时都可能被风吹垮的鲜花。
“玄宇,我爱你!”
最后一句话从她朱唇中送出,她咬紧银牙,双手朝前猛地一推,紧闭的房门轰然打开,激起万千尘埃。
透过这些纷纷扬扬的尘埃,她毫不意外地看见了一个紫衣男子,缓缓走将过来。他胁下那把泛着寒光的大刀,似乎令空气逐渐变冷。
她跨出一步,来到庭院之中,与那紫衣男子对峙。
“还是不愿意吗?”紫衣男子停下雄健的步伐,与她相隔十数步,“跟我一起享受世间的荣华富贵,难道没有你死守在这个偏僻的地方里苦等他好吗?他早就死了,你就死了心吧。我们需要你,神魔殿需要你这个圣女,只要你回来,你还是圣女。”
“哼,”她不屑的说道,“我才不会回去当那个什么鬼圣女了。当初要不是你们,君衍他是不会失踪的!什么神魔殿,不过是一群阿猫阿狗罢了!”
唰!
空气顿时冷了下来,紫衣男子眼中充斥着怒火,他亮出了最后的通牒:“秦嘉月,你别不识好歹,我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以你现在的实力,你知不知道我一根手指头就可以让你灰飞烟灭!我再问最后一次--
你,到底走不走!”
紫衣男子语气中满是怨毒,听起来十分刺耳。
秦嘉月面无表情地抬起了她那颗高傲的头颅:
“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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