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心涅槃》： 少年

第一章 少年

莫云郡位于乌国北部，郡内多高山峻岭，乌国母亲河乌江便发源于此。郡内四季景色宜人，依山傍水，虽不比乌国其他郡县富足开放，却也称得上人杰地灵。

云城即为莫云郡郡城，人口过十万，依乌江而建，绵延数里。从江畔高山之上俯视，可见江面上船流来往不息，大号的商船夹杂着数不尽的小船，不时传来阵阵船家嘹亮的号子声，甚是一番热闹景象。

江面上，一只小船左右穿梭，船家的橹摇的飞快，同时掌控着船向规避着临近的船只，一看就知道船家是个行船的好把式。今天阿江行船格外卖力，不因有它，船上载的正有贵客。

一少年郎立于船头，一袭白色丝袍，腰间佩着一块浅雕龙纹冷玉玦，手摇紫檀玉扇，富贵之极。近看那少年，发髻高束，面容端正，目光深邃有力，搭配其修长的身材，亦有说不出的俊逸不凡。

“少爷，我们是直接回府还是先去夫子那里见礼？”少年身后的青衣小厮问道。

“也好，老师去中都已半年有余，我也甚是想念。不知老师这次能待多少时日，一会正好到醉香楼为老师带几坛陈年云酿过去，不然少不了老师的说道，呵呵...”

......

不大一会，船便停靠在了江边码头。

“阿立，将船资付与船家。”那少年向小厮道。

“使不得，使不得。”阿江连连摆手道：“麟少爷，您来乘船是小的福气，上次求您给我家娃儿起名还没来得及答谢，哪还有收钱财的道理，真是折煞小人了。”

“那是举手之劳，但船家挣的是劳苦钱，尚要维持一家老小的生计，船家你就收起来吧。”韩仲麟笑道。

“我们少爷让你拿着就拿着呗。”阿立说着一把将钱塞给了阿江。

“这..这..谢谢麟少爷，那..那小人下次还为少爷行船。”阿江连忙拱手作揖。

韩仲麟带着小厮转身而去，阿江目送着二人走远，不禁感慨：“麟少爷真是好人啊，好人一定会有好报啊。”

韩仲麟，莫云郡韩家二少爷，韩家为云城有数的名门望族之一，祖上曾做过乌国大官，现今韩家有二子，大公子韩仲麒，韩仲麟排行第二。韩仲麟才华横溢，一十二岁便一举得中了功名，是莫云郡有名的才子。不仅如此，韩仲麟武艺也颇为精湛，曾力将祸乱莫云郡十多年的大恶李元奎缉获，茶楼说书人还将此事编成了段子传唱。

不仅如此，韩仲麟乐善好施，且无大家子弟的那种骄奢跋扈，所以颇受云城百姓爱戴，后来有心者尊称其“才子侠士”。

二人离开码头，沿着小道便走到了云城最繁华的街道—河坊街，临街两旁店铺林立，酒馆和客栈一个挨一个，路边的小商贩竭力吆喝着，还真引来不少客人驻足。穿过拥挤的人流，两人终于来到了一个酒馆前，门前牌匾之上“醉香楼”三个大字写的龙飞凤舞，透露出几分雅致。

这河坊街上大大小小的酒馆也有十数家，但要说最有名的酒馆便当属醉香楼。

在醉香楼，客人只要有钱，什么样的珍馐佳肴都可以品尝得到，再者便是醉香楼以独特酿制的云酿闻名全城。云酿采用秘方经过一十三道工序酿制而成，浓香悠久，口感醇厚甘美，入喉清爽，多数客人到醉香楼多是奔着这佳酿而来。

韩仲麟抬步进了醉香楼，放眼看去，大堂里位子差不多满座，客人们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小二在桌间穿梭着，送上酒菜，忙得不亦乐乎。

“麟少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真是稀客，稀客啊！”掌柜的眼尖，看见韩仲麟二人小步上前作揖道。

“孙掌柜，近来生意可好？”韩仲麟笑着问道。

“托您鸿福，小店的生意还过得去，以后还得仰仗您多照拂小店生意啊。”掌柜脸上堆笑。

“备两坛三十年的云酿，我一会带走。”韩仲麟直入正题。

“您稍等片刻，小的现在就去给您备着。”就见那掌柜的小跑着到后堂去了。

韩仲麟找了个空位正要坐下，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辱骂声，很是刺耳。

“臭要饭的，去去去，别挡着老子做生意，真是晦气！”

“大爷，您行行好，赏点东西吃吧，我这小孙子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眼看就要饿死了。”一位老者哀痛之声传来。

“老不死的，赶紧滚开，否则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难道你还要当街打人不成？”

韩仲麟听到吵闹声后想看看发生何事，便来到了街上。醉香楼旁边的一个包子摊外围了不少人，见韩仲麟走来，纷纷让开了一条道。卖包子的小贩还在骂骂咧咧，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在摊前苦苦哀求，地上还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八九岁孩童。看到小贩要当街殴打老者，韩仲麟忍不住呵斥。

“啊呀，原来是麟少爷，还请您给小人做主啊。小的做的本就是小本生意，赚不了几个钱，这一老一小在摊前赖着不走，让小的还怎么做生意啊。”小贩一边狡辩，一边连擦眉头上的冷汗，全无了刚才的横恶。

“哼，不施舍便算了，难道还要动手伤人?”韩仲麟冷哼一声，忍不住呵斥道。

“小人不..敢，我..我..只是吓唬吓唬他们。”小贩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哆嗦道。

韩仲麟走到老者身前，看着地上不省人事，饿的面黄饥瘦的孩童，心中一叹，从身上钱袋里掏出些碎银子。

“老人家，我这还有些碎银两，就拿着去做些小生意，勉强维持生计去吧。”

“谢少爷，谢少爷！”老者用颤抖的双手接过银两，眼中已是老泪横流。

韩仲麟转身就要离去，却一下又被老者叫住。

“这位恩公，小老儿与孙子二人流浪多年，今蒙恩公施救，实在是无以为报。早年我在无意之中，得到一本奇书，今日就送与恩公，聊表恩情。”

老者停止了哭啼，说着就从身后的破包袱里掏出一本泛紫的册子，那册子看上去已有不少年头，装订的还算精美。再看那老者，衣衫虽然破旧，却浆洗的很干净，虽蓬头垢面，但细观来可发现有一丝文人之气。

“多谢老人家的馈赠，若以后有其他为难之处，尽可到韩府来找我。”韩仲麟看这老者不像是普通人，便也不推辞，让随行的阿立将册子收了起来，这才转身离去。

从醉香楼提了两坛云酿，两人又走了不到一炷香时间，来到一座大宅院前。宅门前两个大石狮子威风凛凛，两扇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门脊高耸，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府第。门前守着两个小厮，远远瞅见韩仲麟二人来造访，一个小厮溜烟跑进院通报去了。

不一会，进去通报的小厮笑着将二人引入院内，沿着前院侧边走廊，便移步到了后花园。羊肠小道延伸到了深处，曲径通幽，两边葱郁的翠竹随风摇摆，沙沙作响，令人心旷神怡。出了竹林，入眼便是一个四五亩大池塘，池塘里成片成片的荷花在微风中摇曳，荷叶泛起阵阵涟漪，却是另外一番开阔景象。再看池塘边凉亭里，石桌上摆着一杯香茗，旁边立着一个小火炉上煮着水呼呼的冒泡，一个中年男人负手而望，正在赏着荷花，雅趣怡然。

韩仲麟看见这中年男人，连忙上前躬身行礼，脸上神色极为恭敬。

“学生仲麟见过老师，此前与老师分别半年有余，学生甚是想念，不知老师近来可安好？”

“仲麟来了，且坐下说话。”李道万转过身，看着面前心爱的学生，脸上笑意渐浓。

李道万，长方脸，八字须，一袭紫色绸衫，玉带束腰，银簪挽发，正处不惑之年，脸上常挂着笑容，让人如沐春风。李道万现任乌国左大夫之职，深受乌国皇帝信任，朝内有数的重臣之一，虽身在朝堂，但每年都会回云城小住些时日。

“老师，学生知道您刚回云城，来时特从醉香楼捎带了两坛三十年云酿。”韩仲麟坐下道。

“知我者，仲麟也。来人，去备些酒菜，我要与仲麟畅饮一番，哈哈...”李道万得见爱徒，心中也十分高兴，便对旁边的下人吩咐道。

“不知老师这次待多少时日？”韩仲麟问道。

“此次回云城只能待半月，朝中事务繁忙，脱不开身啊。”李道万答道。

......

不一会，庭院之中美酒飘香，亭子里宾主觥筹交错，言谈甚欢。

韩仲麟拜别恩师李道万，回到家中已近傍晚，用过了晚斋，便一头扎进了书房。

只见书房架子上摆满了《经》、《史》、《诸子百家》、《奇物志》等各类著作，韩仲麟四岁从学，至今已苦读十余年，但凡是架子上摆的书，都是已读过的，算下来不下千余本。

若要取一本书翻开来，定会让人吃惊，每页书上覆盖着密密麻麻的小子，皆是韩仲麟读书时感悟认知之言，这些书里面超过八成是注释过的，可见韩仲麟下的苦工已不下于读万卷书。

人们往往看到的是一个人风光的表面，殊不知其荣耀背后的艰辛，天才即天资聪颖之辈，历来不乏，但不刻苦努力的“天才”会慢慢沦为平庸，反过来如能经过一番精雕细琢，那便更能突显其“不凡”之处，韩仲麟便是属于后者。

烛光摇曳，此刻韩仲麟正襟危坐，手里拿着紫色的册子，有些愣神。册子正是白天乞丐老者所赠，装订的十分精美，表面紫色的繁复暗纹也是韩仲麟生平初见，起码他的书架上没有一本书与此类似的。这本书边角微微磨损，看似不知经了多少手之后才被韩仲麟得到，但可以肯定的是经手之人都是保存妥善，很是珍惜。

手心拂过册子，入手微凉，听老者说这是一本奇书，“奇“之何处呢？

想到这里，韩仲麟心里已有些迫不及待了。

第二章 神风

韩仲麟手持册子，已是禁不住好奇心鼓动，缓缓将封皮翻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神风图志”四个遒劲大字，给人以雄浑有力之感，细观来四个字竟是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散发出无尽洒脱之意，足可见此书著者当时畅然心态，想来此书为著者得意之作。

“神风是为地名，怎未听说过此地？”韩仲麟心中泛起疑问。

再观“神风图志”四个大字右下方写着三个篆体小字“曲天君”，韩仲麟一下就明白了：原来此书的著者名叫曲天君。

韩仲麟接着向下翻来，又见上面书道，“吾生于禹国贵族曲氏，性好游，一十六岁离乡，而后一甲子皆流落他地，终余生而不得归，甚是憾矣！吾曾遇仙师，得授点化，方知寰宇之大，地域之广，但吾辈目之短浅，不出千里之地。世之十万国度，千川万流，无穷地域，皆称神风大陆。吾穷一生方游百余国，弥留之际，将吾之见闻著于此，命以神风图志，望有缘者得之，以超脱世俗之外。”

“十万国度？神风大陆？”韩仲麟内心翻起惊涛骇浪，脑海霍的空白一片。

乌国周边有六国，常听闻国度也就那么十多个，而韩仲麟只去过乌国北部邻国虞国，路程不出五百里。如果按照图志中所说，千川万流及十万国度，那么神风大陆该有多大，不敢想象！

“仙师？”两个字让韩仲麟心头猛的一跳，只觉犹如梦中。

仙师，众人对之趋之若鹜，极其向往，传说中仙师有腾云驾雾，呼风唤雨，移山填海之手段，韩仲麟也曾在书中读过。据传在乌国东部万里之外有个国家叫上汤国，那里便有仙师的道场，仙师每年开坛讲法，教化世人。

但书中见闻属实与否，无从考证。

韩仲麟努力平复心境，但心头仍是涟漪阵阵。刚才的一段话与其震撼真是太大，闻所未闻。

面对册子中所述那样如此广阔的天地，韩仲麟深以为如微尘一般。

“真是当世奇书，著者也可谓是奇人也。”韩仲麟慢慢从刚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忍不住叹道。

一般人怎么会有如此的经历，万中无一。

著者受仙师点化这般造化，更是千万中无一，乌国八百万人口，也未听闻乌国有谁亲见过仙师。

“神风大陆，原来世人共存于神风大陆上，乌国只不过是十万国度中的芝麻粒大小的国度！”

韩仲麟不由自嘲，起身叫仆人上来暖茶，便在房间里踱起了步子。

“赠书老者定不是个普通人，又从哪里来，为何落得如此田地呢？”韩仲麟又生疑惑，随即便摇了摇头。

“实在想得太多，重要的是这本奇书落在我手中。”

韩仲麟糅了揉太阳穴，深呼吸了几次，开始慢慢静下心来。

摈除杂念，接着向下看去，册中记载分“图志篇”、“奇物篇”、“奇闻篇”、“仙人篇”四部分，“奇物篇”又细分为“器物篇“、“花草篇”、“虫兽篇”。

“图志篇”记录的正是《神风图志》的著者曲天君所历诸国的山川地理，附带地图，后面分别介绍各个国度的风土人情。其余各篇是曲天君在游历时候的所闻散见，都是以“图志篇”为基础所述。

韩仲麟细细读着，不知不觉中已沉浸其中，被书中精彩记载深深吸引，令他如饥似渴。

“图志篇”中记录有一国度叫智侏国，此国度之人身材矮小，身高均不超三尺，智力却普遍奇高，多博学之士，令韩仲麟啧啧称奇。

又如“奇物篇”中记载有植物物名为紫气草，多生长在百丈深崖之上，看去如有紫气萦绕，具有定神通窍之功用，据说曾有一痴呆之人，服下紫气草之后，不久后变得聪慧。

“奇闻篇”中记载的皆为奇异之事，其中载有一个奇事：在神风大陆东部青黎山脉之中曾有一个山叫凤山，不知何因，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后有人传说是仙人用移山之术将凤山挪移到了其他地方，神乎其神。

“仙人篇”中多是关于仙人的一些传说，描述倒是有板有眼，也不知是真是假。其中有故事说，有一个猎人在山中狩猎时迷失方向，无意间闯入一个仙人洞府，从此便踏入了修仙之路，最后开宗立派，但世人却找不到宗派位置，从此便成为传说。

时间缓缓流逝，韩仲麟浏览完整手册子，天已是大放光明，微微活动身子，深深吐了一口浊气。

短短一夜之间，韩仲麟的认知已被彻底颠覆，《神风图志》对他的影响之大，难以言讲。

除知晓闻所未闻的事物之外，眼界得到前所未有的提高，比生平所见宽广得多。

韩仲麟换了劲装打扮，来到了庭院之中，开始每天早间的练打。自小练就形意六合拳，从师于韩氏宗族护院教头李云山。

韩仲麟的拳法已然登堂入室。形意六合拳最善实战，降服大恶李元奎之时只用了二十四招。

起手式，双臂云起，收于腰侧，韩仲麟右腿跨出一步，紧跟着双臂齐出，具开山之势，左腿蹬步转身，收右拳，顺势踢腿，辗转腾挪之间，步法诡异莫测，毫无破绽可寻。时而猛虎下山，时而如云龙探爪，速度越来越快，当速度快至极限，随之音爆之声不断响起，啪啪啪...

音爆声连响了九次，之后庭院中瞬间归于平静。

收势，双手收于丹田，韩仲麟跨腰马站立，不动如山，胸膛有节奏的深呼浅出。一趟拳下来，眉头布满了微微细汗。

“好，哈哈，好一个九响连环！”庭外传来一个粗犷的叫好声，言语中充满了惊讶之意。

“二少爷，没想到少爷拳术有如此精进，以如此年纪便臻至驾轻就熟之化境，当真是百年难觅的练武奇才啊。”来人身高魁梧，目光如炬，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跨入庭院的正是李云山。

“还不是仗李师尽心指导，仲麟才有如此成就。”韩仲麟拿湿巾擦了擦汗渍道。

“少爷不必自谦，当年我步入化境已三十有六，跟少爷比起来真是天差地别。如今困在化境已有五年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破入宗师之境！”李云山不禁一声长叹。

“李师，传说六合拳不是有十响吗，只要练就了十响便可达宗师境，不知是真是假？”韩仲麟扭头问道。

“不错，当年武圣司空义将十八路六合拳衍生到了三十六路，以十响连环步入宗师之境，从此打遍天下，无人能敌，成就”武圣“响赫威名。”

“入化境者已是万中无一，能达到宗师境之人更是百年也不出几个，宗师之境乃武者后天巅峰，据说之上还有先天境界，不知何等境界啊？寻求武道之路没有尽头！”李云山怅然道。

“先天之境吗？”韩仲麟低声喃道。

“多谢李师教诲，仲麟受教了，今后不敢有半分懈怠。”韩仲麟躬身谢道，知晓李云山在教导他不可自满。

“少爷万万不可！”双手将韩仲麟托起，李云山眼中尽露满意之色，心中欣慰：“授有此徒，当真无憾矣！”

韩仲麟向李云山请教了一些化境的经验后，才放李云山离去。

之后数日，韩仲麟反复研读《神风图志》，如痴如迷。

这日早间，韩仲麟用完早膳，便置身前院去给父母请安。

“二弟，等下为兄。”韩仲麟刚踏入前院，便听见身后有人叫道。

“大哥！”韩仲麟扭回头一看，只见来人目似朗星，仪表非凡，模样与韩仲麟有七分相像。

“大哥何时回来的，早前未曾捎话？”韩仲麟喜道。

“父亲大人前些日子帮为兄在郡府谋了一个吏官的差事，任命昨天刚抵达云城，我就急急忙忙就赶回来了。“二人边走边聊。

跨过前院庭院，便来到了厅堂。迎面入眼醒目的是一幅三丈高，两丈宽的的木雕，整个雕刻古朴美观，采用的材质竟是难得的上百年黄杨木。

黄杨质地坚细，本身色黄而温润，随着时间的推移，黄杨的色泽会变深，木雕至少也有百年历史，是莫云韩氏宗族传承的见证。上面雕刻着花团锦簇，采用了圆雕、镂雕、深浅浮雕、镶嵌等多种手法，每朵花都雕刻的栩栩如生，共一百零八朵，寓意百花齐放，前程似锦。

黄杨木雕下面摆着一紫木云檀八仙桌，桌上首坐着一中年男子正在品茶，神情严肃，颇具威严；下首坐着一妇人，雍容富态，面容慈祥，男子正是韩氏宗族家主韩岳，妇人即是韩仲麟的母亲韩杨氏。

看见二人一同迈入厅堂，一向严肃的韩岳面嘴角微微上扬，韩杨氏更是露出慈爱笑容。

“麒儿、麟儿拜见父亲，母亲大人！”两人上前单膝跪地请安。

“起来说话吧！”韩岳将茶盏放下道。

“前两日麒儿收到父亲书信，便连夜赶回来了，近来父亲、母亲可安好？以后麒儿就可以在身边照顾二老了，以敬天仪！”

韩岳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母亲韩杨氏将韩仲麒唤道身旁，仔细打量，问寒问暖。

韩仲麟则坐到了韩岳身旁，等韩岳训示。

“麟儿，为父这些时日忙于家族事务，不曾严看于你，学业可有荒废？”

“请父亲宽心，麟儿严于律己。”韩仲麟答道。

“嗯，不要枉费为父一番苦心！”

“父亲，孩儿另有一事望父亲恩准！”韩仲麟又起身跪地拜道。

这时，旁边母亲与大哥也停止了交谈，一下把目光齐聚到了韩仲麟身上，都想听听韩仲麟因何行跪拜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