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齐天》: 麒麟!
第一章 麒麟!
从不远处传来的一两声犬吠,紧接着一阵小孩的欢笑声:“大黄,过来,过来。”
那只唤作大黄的狗摇着尾巴飞快的跳到小孩的身旁,摇着尾巴,伸长舌头就往小孩脸上舔,逗得孩子一阵欢笑,最后败下阵来,嚷着:“别闹,大黄。”
大黄倒是停了下来,还是不住的摇着尾巴。
小孩摸了摸大黄的头,命令道:“坐下。”大黄也乖乖的蜷下两条后腿,坐下,瞪着那小灯笼般的眼睛,长长的舌头耷拉着,哈着气不住的讨好着主人。
小孩又是一阵笑,就势躺在大黄身边,嘴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晃着二郎腿,一阵悠闲,过了会,小孩兀自喃喃道:“这明天定然是个好天气,不如明天缠着父亲,让他带着我去集市吧。”小孩做了这个决定以后,又嘿嘿直笑了一阵。
稍微拉远点看,小孩和大黄正处在一个山坡上,底下不远处就是一座不大不小的村落。
入了夜,村落的街道都是黑的,只有一个接一个亮光的窗口,就像满天的繁星一样。
小孩悠闲的看着村落,眼神没有焦点的扫过。
小孩突然轻咦了一声,那村落的一角竟然燃起了火,静静听来,竟然有许多骚乱之声。
小孩心神一慌,急忙爬了起来,对着大黄道:“我们快走!”
大黄知道此时主人的焦急,跑在前面为主人开路。
一人一狗,就这么顺着山坡的路一路狂奔起来,那烧起来的地方,是自己家的方向!
火光接天,那燃烧的房屋周边围了许多的村民,一个个提着水桶,不住的往里面倒水,但是火势仍俱,丝毫没有浇灭的意思!
一个老者焦急的指挥着一众村民往里面浇水,一会偏头问了问身边的人:“可见到苏家人吗?他们可曾出来了?”众人皆是摇头,老者一声轻叹,夹杂着浓重的焦急:“哎——他们怎么还没出来!”
“丁老!我去!”
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对着唤作丁老的老者说道,他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眼睛到嘴唇,倒是像差点将头颅生砍了下去。
丁老道:“不行,王毅,你不能进去!火这么大,你进去也出不来了!”
那唤作王毅的中年人道:“来不及了!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我武艺高强,又有仙人赐的辟火符,定然是没有问题!”
接着不等丁老再说话,披着淋湿的被褥,头也不回地冲了进去。
丁老欲言又止,颤巍巍的叹了口气,对周身的人道:“继续救火!”
火又烧了一刻,渐然有了熄灭的迹象,不过一会,一道身影突然朝着燃烧着的房屋冲去,周身的人一把拉住一道身影。
“苏秦,你去干嘛!你还嫌不够乱!”
苏秦就是急忙跑来的小孩,此时不住得扭着身子,想要摆脱那人的手。
苏秦远远的在人群中并未找到父母,于是心中一阵一阵焦急与慌乱,想要冲进去。但是十二三岁的孩童能有多少力气,怎么着也逃不出成年人的钳制!
“放开我!放开我!爹爹和娘还在里面!”苏秦像一只困兽一般,不住的咆哮,“放开我!”
周遭的人一阵缄默,仿佛是了解此时苏秦的心情。
丁老像是做了个决定,转身朝着苏秦的颈子就是一斩,他便便软软的倒了下来,眼睛也失去了光泽。
“我爹爹和娘……还在……”苏秦喃喃,渐渐没了声响。
丁老叹了口气,心里只能不住的祈祷,祈祷王毅能够平安得将苏秦的父母给救出来。
好像是个噩梦一样,梦里发生了大火,竟然梦见爹爹和娘被烧死了,真是该死,真是该死。
快醒来,快醒来。
苏秦不住的朝着自己打着嘴巴子。
啪——
一声一声,脸上肿了老高。
泪水不住的淌下,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可怜的孩子啊,这么早就失去了父母。”
“就是啊,往后可怎么办啊。”
“别说了,别说了。”
苏秦双膝跪在地上,年前是两块白布盖住的双亲,苏秦之前看过,已然是漆黑一块啊。
那不敢想象,还是昨日。
父亲摸着苏秦的头,向邻居夸奖苏秦的聪明。当世以武立国,强壮的身体,不错的悟性,就是世间不错的练武奇才了。
倒是之前父亲稍稍跟自己说过,苏家的先祖,之前给予过仙人帮助,仙人赠与苏家一根指长的香,说是后人有难,燃烧此香,定然会有仙人相助。
苏秦茫然的想着,不一会就被强烈的悲伤给淹没了。
人之脆弱,可见一般。
一如草芥,燃之俱灰。
苏秦是家里的独子,眼看双亲已经去世,这苏家便只剩下了他。
丁老可怜这孩子,这两天来忙上忙下处理着苏秦双亲的葬礼。倒是王毅,经常去见这孩子。这个汉子将苏秦双亲救出来时,身上又添了好几处烧伤,裹着绷带,加上脸上的伤疤看起来如同地狱的修罗,可怖。
苏秦两日来沉浸在悲伤之中,一口饭也未曾吃过,途中晕厥过几次,丁老不得不强行给他灌了几口米粥,才使得他不至于悲伤过度,体力难当。
晚上,苏秦从灵堂出来,经过偏堂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一阵细碎的声音,仔细一听,是两人的交谈声,其中有一两句带着自己的名字,于是停了下来,仔细倾听。
“丁老,那……那日我进去苏家屋里……”听起来是王毅的声音,但听起来有丝颤抖,“仲庸夫妻……”
苏仲庸是苏秦的父亲。
“旁边那人,正攥着仲庸的脖子,他身上满身是火,周身的火光奈何不了他分何……”
“你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仲庸夫妻,是被人杀死,然后纵火的?!”
丁老的声音也有些颤抖,有些难以置信。
“那个人……他好像是个仙人……我奈何不了他分何,只一瞬,我便像丢了魂,但是我记得,他臂上”
“他臂上有什么!”
破门而入,丁老和王毅都没有察觉,苏秦竟冲了进来。
满目赤红,脸上充满了愤怒。
王毅和丁老相互看了一眼,最后丁老朝着王毅一点头:“跟他说吧,他应该知道的。”
王毅见丁老点头了,自己也不再纠结,拿出纸笔,不一会勾画好了。
狮头、鹿角,虎眼、麋身、龙鳞、牛尾。
丁老定睛一看,惊呼:“麒麟!”
第二章 我是你道爷爷
苏秦从丁老那回来,浑浑噩噩的,头重脚轻。
心理止不住的一阵酸楚和愤怒,那一道黑麒麟的纹身,像是给了苏秦另一个重击。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才入了眠,梦境里净是一道模糊不清的人影,手上的纹身闪着漆黑的光,揪着自己的脖子,狞笑着,身旁是倒下的双亲,周围是一片火光。
终于是被惊醒了。
苏秦坐了起来,心底里不由得泛起了一个想法。
此时天还未亮,窗外满是青蛙的叫声。
“咕咕——咕咕——”
苏秦抓起衣服,拿上油灯,跑到外面。
大黄此时也醒了,蹦蹦跳跳的跟上了苏秦。
而苏秦的目的——
父亲曾经跟苏秦说过,家里先祖曾经帮助过一个仙人,这个仙人赠与苏家一根指长的香,只要点燃它,仙人就会出现。
此时苏家的老屋已是一片焦炭的漆黑,苏秦提着油灯,才勉强循着光找到路,父亲说的,一指香埋在了老宅的地底。
老宅正堂的屋下,有一处暗格。
苏秦这边敲敲,不久时便听到了空灵的声音。
转而,手指往下扣,一用力,就崩起了一阵灰,大黄打了一个喷嚏,倒是一下,便把灰尘吹尽了。
苏秦抬起手,将油灯凑近了底下的暗格,一个四方的小盒子。
苏秦将盒子拿了出来,盒子上雕满了扭曲的纹路,摸起来一阵凸起。
盒子拿到了,但也不急于一时打开,于是苏秦拎着油灯,身旁跟着大黄,回到了房里。
盘腿坐在床上,苏秦凝视着这一方小盒子,心底的念头不住的往外冒。
成仙,定要手刃仇人!
苏秦按下心底的思绪,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睁眼,打开!
从视线望去,一个拇指大小的香躺在盒子中央,香上纹满了纹路,就好像,盘了一条龙一样。
苏秦睁大了眼睛。
就在这时,一丝乌光从一指香里射了出来,苏秦来不及闭眼,就感觉脑袋被什么刺了一下,身体瘫软了下来。
前面似乎有光,但模模糊糊,看不分明。
那光终于看清楚,却像奔跑一样,带来了光明。
但是那光,却刺眼,就好像午后的艳阳一般,而整个世界都被这种光包围了。
而光的中心,就是苏秦。
苏秦一阵迷茫:“这里……是哪啊?”
眼神似乎没了焦点一般,却闭不上,只能看茫茫的光。
就在一瞬,那光突然不那么刺眼了。
却传来了万马奔腾、厮杀的声音!
轰隆隆的一阵,火光!崩起的尘土和人的断臂!血液染红了一片天,而天下的一条河上,是一阵厮杀!
他们用着飞剑、用着炉鼎,不断攻击和轰击!
就见着飞腾的断臂和激起的尘土与血液!
残阳、厮杀、奔腾!
但是却如同画卷一般,铺在了苏秦的眼前。
但是,就在苏秦一阵惊惶之时,从天外,不,倒像是天裂开了一道口子,一道威武的身影从中飞射出来!
“众人,且受死!”
那道身影脚踩白云,手中一道棍子虎虎生风,刹那间,变成如擎天柱一般,那道身影手拿棍子,一阵扫荡之下,摧枯拉朽,底下激斗的众人如枯叶一般,不堪一击,甚至化作了烟尘!
身影狂笑一声:“哈哈,这等匹夫般的众人,竟也能在我眼皮底下狂跳,管你是谁,全都打了便是!”
“就算这天,也管不住我。就算这地,也难埋我心!我且是这世间的唯一,这法则,能奈我何!”
身影顶天立地,向着天地不住的讥讽。
终于,天地也不再平静!残阳飞快的褪去,光似乎都没了,一道巨大的雷电朝着身影劈了下来!
“哈哈哈,舒服!再来!”
又是一道比之前更大的雷劈了下来!
那道身影更是毫无畏惧,顶天立地!
而似乎,天也被激怒了一般,一道接着一道!
最后万雷凝聚!朝着身影轰去!
“这天地,且奈我何!”
……
苏秦瞪大了眼睛,在银光之下,终于失去了视觉,紧接着,更像是失去了一切,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眼前是一座破庙,之前看到的那个身影,已然没了之前的威武。
他半躺在庙里的石柱上,喃喃自语,苏秦听不到分毫,倒是最后的一声轻笑。
“呵呵,天老贼。”
之后,他便朝着自己的头拍去,身体转瞬间成了灰烬。
只剩下空荡的破庙,一阵风吹来,灰烬被吹了起来,随着风,也不知去了哪。
苏秦一阵错愕,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喂,你看够了没有!”
苏秦没有搭腔。
“喂,就是说你,那边的毛头小子!”
苏秦像是被惊醒了一般,他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看见了一道身影。
那身影小小的,眼睛圆圆的,煞是可爱。
倒是那身影周身,一撮撮黄色的毛。
看起来像是只猴子。
那个猴子好像很不高兴,见苏秦不但不搭理他,还望着他,还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猴子跳了起来,照着苏秦的头就是一爪子。
“看什么看,没见过你道爷爷!”
苏秦可未曾想过,暗格里的一指香里面竟然住着个灵魂。
苏秦不晓得,那只猴子也不晓得。
对,就是那只自称道爷的猴子。
那猴子就是个祸害,没有错。
苏秦尚不知此时身在何处,但那只猴子像是着了魔一样,对着苏秦的身体——倘若还能称作是身体的话——一阵乱戳,一会摇摇头,一会沉思一会。
苏秦被他搅得实在难忍,说道:“猴子,你要干嘛?”
那猴子像是并未听到一般,兀自戳着苏秦的“身体”,一会像是回答一般:“你道爷爷是想瞧瞧你这灵魂能不能被我夺舍。”
然后还没等苏秦发怒,又来了一句:“你这灵魂体,嘿嘿,也忒弱了,正好正好。”
毛手毛脚,说着就张开了嘴巴,那牙口甚是有些,像大黄。
没等苏秦反应过来,那一口就咬了上去,随后“嘶——”的一声。
“乖乖,你这灵魂是什么做的,这么硬!”那猴子怪叫了一声,也没等苏秦张口,又是一口。
“嘶——”乖乖,好硬。
再来一口。
“痛痛痛痛——”
“我还不信了——”
猴子怪叫着,一口一口的咬着苏秦的“身体”,倒是苏秦没感到丝毫的痛感,此时倒是有些好笑,同时心底一阵后怕。
“倘若,他要是咬动了——”
想到这,苏秦一抬手就是一嘴巴子,直接打在了猴子的脑袋上,那猴子一连串翻滚了好远。
猴子瞪大了眼,但是不仅是猴子,连苏秦都有些错愕。
那猴子可能相信,又跑来,傻不愣登的对着苏秦说:“乖乖,你再打我一巴掌试试。”
苏秦二话没讲,又是一巴掌,这回猴子滚得更远了。
猴子:“……”
“我呢,以前人送外号齐天,我可是神魔两界都惧怕的存在,那可是闻风丧胆。”猴子吧唧着嘴,嘴上的毛好像没有刮干净一般,一会儿吐吐舌头。
“但是其他仙人和魔人虽惧怕于我,但更想除之后快。”
吐吐舌头捋捋毛。
“其实他们都无所谓,我一根毫毛就能让他们魂飞魄散。就是这天嘛,天有道,天道并不容我。”
“我把生死簿给撕掉了,不堕轮回。我可以在这世间逍遥自在,可是呐,这天道嘛。”
“三天两头找我麻烦,就像你刚才看到的一样。我最后不胜其烦,干脆一巴掌拍死自己,嘿嘿。没想到,还是灵魂留了下来。”
猴子喃喃自语,苏秦听着这些话,倒是不怎么相信。
那一巴掌之下的眼神,是世间最强大的执念一般。
怎么可能,在执念未了之时便死了呢?
苏秦将念头压了下来,看了看猴子,道:“你可以叫我苏秦。”
猴子抬了抬眼:“以后叫我道爷爷就可以了。”
“倒爷!”苏秦毫不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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