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仙谣之诸神弈》:卷一 尘世神鸣 尘世美(壹)
卷一 尘世神鸣 第一章 尘世美(壹)
2012年6月21日,夏至,中午;四川,都江堰市。
时至盛夏,天气中弥漫着一股灼人的暑气。就连位于成都平原这一“天府之国”的“天府之源”都江堰都隐隐透露着一丝火气。闷热的空气夹杂着跳动的“火苗”,就连偶尔带起的微风,也像是浸足了热水的湿抹布一样“啪!”的打在人身上脸上,让人闷热的恨不得立马晕死过去。
炎热的天气总会使人变得慵懒,往日里热闹的街市如今也只剩下了一个“热”。可就在这个人人都有“正当理由”而心安理得地偷着懒的日子里,有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却在忙碌着。
在街边一个偏僻的拐角,有一家简陋到连招牌都没有的店铺。
然而,简陋的门面之内,却是极其火爆的生意。时至饭店,店中的食客很多,小孩、老人;上班族、学生党,形形色色的食客走进小店,娴熟地点上了几样家常菜。看他们那熟悉的样子,一定是这家小店的熟客。
小店里的菜很普通,普通到几乎每一个四川人都会吃、都会做。甚至毫不客气地说,在这一条远近闻名的美食街上,没一间饭馆都会做这些菜。但如果有外地来的游客问起附近的居民,想品尝一下当地的特色菜时,附近的人,哪怕是其他饭馆的人都会毫不犹豫地说,到李叔哪间,就是街角那没招牌的小店去吧,他的菜,才是地地道道的的“当地菜”!
越是平凡的菜品越能体现一个人的烹饪水平。这一点,李叔显然知道得很清楚。
今天的生意一如往常,很是红火。望着一桌一桌吃的热火朝天的客人,老板娘李婶儿和两个小伙计也就是她与李叔的两个女儿都笑的很开心。
但李叔没有笑,因为他在做菜。
在厅内一个简易的门帘后面是一个隔离的小单间,这就是厨房。这个厨房很小,但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炊具,甚至有很多是李叔的“专利”,外人根本没有见过。
李叔是个平凡普通、老实巴交的四川汉子,五十出头的他很是乐观,平日里总是笑呵呵的,看到谁都会笑着和人打招呼。
但就是这个平易近人的“小老头”一撩帘进入小厨房,他的气场就会为之一变。厨房中的他,沉稳、内敛、专注,虽然,他的身材还是那样的平凡而略显矮小,样貌也依旧是那样的平凡。但,此时的他却莫名的与一部电影很是契合:《一代宗师》!
是的,一代宗师。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位正在参加国际赛事的米其林顶级大厨,而不是那个乐呵呵的“小老头”。仿佛他身后的那道破旧的门帘是一道结界,将帘内和帘外的空间分割成了两个世界。仿佛帘内帘外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悬若霄壤、判若云泥。
厨房是他的主场,在这里,他是绝对的权威,是至高无上的——“王”!
专注的男人是最吸引人的,这一点在李叔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帘外地喧嚣对他产生不了一丝一毫的影响。他的眼里,只有眼前的灶台,和他的“作品”。“一个无时无刻不专心对待自己的食材的厨师才是真正的厨师。”——这还是他当年一个小饭店里当学徒时,他的老师,当时的厨子对他说的。几十年了,他一直把这句话铭记在心里,时刻不忘。
他先端上来一个炉灶,下面垫了特制的托盘,以免伤到桌面,然后端出一口盖的紧密的大锅,将大锅放在炉灶上,点火。接下来是一盘盘各种新鲜的食物,有肉片、有海鲜、有青菜,也有一些其他食材。每一种看上去都只是最简单的处理过,用竹签子穿好,并未加工成真正的食物。
是的,这是一道极其著名又极其常见的“名菜”——麻辣烫。
麻辣烫起源于长江之滨。最初是船工和纤夫创造了麻辣烫这种简便易行而又独特的吃法。从四川宜宾到三峡巫山,由于水流湍急,纤夫成了必不可少的风景,他们在拉纤之余,在江边垒起石块,支起瓦罐,捡拾一些树枝作干柴生火,舀几瓢江水,一切都就地取材,再放入海椒、花椒等调料,涮而食之,既可果腹,又可驱寒、袪湿。这种吃法因其简便易行很快便在江边流传开来。后来,码头上的小贩将菜品和炉具加以改造,置于挑担两头,边走边吆喝,江边、桥头卖劳力的百姓便围着担子成了常客,这就是麻辣烫的起源。
麻辣烫可谓是重庆火锅的前身,也可说是火锅的简化版。不同的是,把肉和菜都穿在竹签上,吃的时候,将一大把竹签穿起的肉和菜放进翻滚的红汤中,正宗的吃法可不是一串一串的吃,而是一抓一大把,用筷子一捋,菜就纷纷掉落香油碟中,然后大快朵颐。除此之外,麻辣烫与火锅所使用的食材在一般无二,麻辣烫与火锅最大的不同就是简便快捷。
一般说来,像麻辣烫这样自主性极强的菜肴应该由食客自行料理,可这里不同。来到这儿吃饭的人如果想吃麻辣烫,都会把自己的一些小要求写在一订单上,再交由李叔料理。因为他们相信,只有李叔的麻辣烫,才是最正宗的。
正在这时。汁液翻滚的声音响起。锅盖被蒸汽顶起一点,也自然有味道泄露出来。
浓浓的香气扑面而来,鲜辣、麻椒等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只是闻上一下,就让人有种全身发热,毛孔全部张开的感觉。
李叔一抬手,将锅盖掀开。
顿时。先前还只是漂浮出来的浓香,宛如井喷一般瞬间充斥在整个房间之中。一锅浓浓的红汤,也随之呈现在李叔面前。伴随着汤汁的沸腾,能够隐约看到一些香料伴随着汁液翻滚。
正在这时,突然,李叔将下面炉灶的火关掉了。
煮和烫的最主要区别就在于,煮是要保持汤汁一直沸腾着,利用滚烫的汁液将食材煮熟、食用。一般来说,用煮这种方法制作出的食材,都要配合美味的酱汁。因为持续的高温,是不能让食材充分入味儿的。这样的手法做出来的只能算是“麻辣煮”。正也是为什么大多数人在吃麻辣烫时要蘸酱料的原因。
而李叔的关火,才是麻辣烫的真正制作方法。
烫其实指的就是,汤汁在沸腾后,由沸腾的温度逐渐冷却的这个过程。伴随着温度的改变,汤汁内蕴含的滋味儿就会更容易的浸入食材之中,从而让食材充分入味儿,把汤汁和食材的味道完美的结合在一起。所以,关火,才是麻辣烫,而不是麻辣煮。真正的麻辣烫,是不需要蘸任何多余酱料的。
在烫肉的过程中,一定会不断的重复开锅、关火,再重新开火,再开锅、再关火这个过程。
过不多时,一串串青菜、豆腐、豆制品、腐竹等食材被他计算着时间按不同的顺序用夹子取出,放在了一旁的盘子中,上面还带着鲜红诱人的汤汁,鲜辣麻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此时的李叔就像是完成了一件传世佳作的艺术大师一般气定神闲地擦了擦手,转身拿槌在挂在门帘旁的锣敲了敲。
“锵!”
一道响亮的锣声自厨房传出,小女儿服务员先开门帘,满脸微笑地将这道“杰作”端向客人。
望着自己的“作品”被送向“终点”,一抹熟悉的,顽童式的微笑浮现在李叔的脸庞。这时“一代宗师”的形象才算是与那个憨厚的李叔完美重合。
笑容一闪而逝,李叔又恢复了原先的淡定与专注,开始了下一件“作品”的制作——豆腐花。
与麻辣烫一样,豆腐花一是一道平凡而著名的名菜。但,也与麻辣烫一样,想做好一道豆腐花也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就在李叔专心致志地烹调豆腐花时,在小店的门口来了一个身材笔挺、颀长的年轻人。
但,与周围的画风格格不入的是,年轻人穿着一身标准的黑色西装三件套,外套、长裤、马甲背心,整整齐齐。一路走来,西服没有一丝的褶皱。从青年的行动来看,西服极其贴合他的身材,显然是专人定制的。再从西服的线条走势及排列组合来看,这一整套西服显然是纯手工制作。
说也奇怪,原本热闹喧嚣的街角,在青年出现了之后,都变得安静了下来。仿佛这里就是舞台,一个专门为青年准备的舞台。就像之前的一切都只是铺垫,一切的一切,都只为等待青年的出场。
“杨大哥,你来啦!”青春靓丽的小服务员高兴的向青年喊道。
“锵!”又一道响亮的锣声从厨房传出。
听着小店员的话和厨房中响亮的锣声,青年那张即使带着笨重的大黑框眼镜也难掩清俊儒雅的脸庞上,勾勒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
“是啊,我来了。”
卷一 尘世神鸣 第一章 尘世美(贰)
李叔店门前,来了一个拿着黑色公文包的年轻人。
年轻人穿着一身笔挺整洁的西装三件套,西装很合身,一路走来,他的西服没有一丝一毫的褶皱。整洁的西装之下难掩他那一身与他自身文雅气息格格不入但却极具动感并极其符合黄金比例的完美身材。
虽是男性,但这位男子却有着一头足以让女子嫉妒的柔顺及腰长发,在脑后干净利落的扎成一束。即使戴着笨重的黑框大眼镜,他的容貌也依旧出众。他的双眉浓密,充满野性的男性魅力,但那双清澈的眼晴,却又是那么秀逸,他鼻子挺直,象征坚强、决断的铁石心肠,他那薄薄的,微微上翘的嘴,看来也有些冷酷,但只要他一笑起来,坚强就变作温柔,冷酷也变作同情,就像是温暖的春风吹过了大地。他的阙庭上有着一个奇异的紫金色纹饰:柳叶形状的主干,正中却是一个类似瞳孔的暗金色圆形,从远处看,就像是一只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亮的眼睛。
杨仲今天的心情很好。他今天的面试很成功……好吧,除了一点的小瑕疵以外,其他的一切都很成功。
“杨大哥,你来啦!”青春靓丽的小服务员高兴的向青年喊道。
“锵!”又一道响亮的锣声从厨房传出。
听着小店员的话和厨房中响亮的锣声,杨仲那张即使带着笨重的大黑框眼镜也难掩清俊儒雅的脸庞上,勾勒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
“是啊,我来了。”
坐在店内,感受着豆腐花那熟悉而舒适的香甜,杨仲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活力,上午面试时的紧张与疲惫在这一瞬间都烟消云散。这难以用语言表达的享受感觉让他下意识的说了声:“我活过来了!”
“噗嗤!”一听这话,站在一旁的小店员李初雪忍不住笑了“杨大哥,你这话有点奇怪啊,看你这样子,难不成,你的面试又失败了?呵呵没关系,反正你已经失败了很多次了,再多一次也没什么!”女孩儿的声音很好听,就像是黄莺的吟唱,她的普通话中夹杂着川地特有的音韵,让她的在清脆悦耳之余也多了几分川蜀女孩儿特有的灵动。不过,她这说出的话可就没她的声音那么好听了。
“咳咳,”正在吃豆腐花的杨仲被呛得有些无奈的咳了几声,“初雪,你这是在说撒子呦!那个跟你说我之前失败了很多次了?”杨仲以一口地道的当地腔回答的李初雪的话语。
“安啦安啦,你成功的消息姐姐早就告诉我了刚刚只是在逗你玩儿而已。恭喜你,杨大哥,以后就要改口叫你杨老师啦!”女孩儿歪着头,俏皮的眨了眨眼。
一听这话,杨仲脸上的神色愈发无奈,就连口音也变成了比女孩儿更加标准的普通话,“你这丫头可真是……说我奇怪,我看今天奇怪的是你才对,居然都莫名其妙的跟我说起普通话来了。再说了,我面试成功的消息可是第一个就告诉你了呀!我可是给你发了微信的,不信你看一下你的手……”
“闭嘴!”一直再在一旁作邻家小妹乖乖聆听状的李初雪忽然化身女汉子,一声河东狮吼震得杨仲与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喂!”正在前台算账的李婶儿抬起头来斥道:“你这瓜女子,好端端的耍什么耍!”而在另一旁帮忙收拾桌子的姐姐白晚晴(李叔李婶的大女儿,随母姓白)也埋怨道:“小妹,这好端端的喊什么呀,你这还怎么让客人吃饭啊?”
“呃,哈哈哈妈妈、姐姐我刚刚给杨大哥倒水的时候被烫到了哈哈哈哈!”李初雪又恢复到了原来的小女生状。
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李婶儿又继续埋头算账去了,而同样没发现问题的白晚晴也转身出了店门。一看二人没有再看向自己这边,李初雪又用霸气十足的眼神“扫射”了杨仲几眼。并小心翼翼地低语道:“你这人真是,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那里有手机,还有,本大小姐之所以会对你说普通话还不是看在你马上要当老师了,想帮你练习一下普通话嘛!”虽然,此时的李初雪霸气依旧,却似乎比刚才多了一丝慌乱。
“哦——原来如此啊女王大人!”杨仲此时的声音有些玩味,“可我怎么记得我装了微信之后加的第一个好友就是一个叫做雪中的女王大人的家伙啊?”
“这,这是你自己加的好友,我……又怎么知道?”李初雪的慌乱更加明显。“女王大人”的形象瞬间破功。
“小雪,你怎么还在缠着杨大哥不放啊,人家下午还有课呢!”白晚晴那同样清脆动人又更加成熟知性的声音从门外响起。紧接着换了衣服的白晚晴从门外走了进来。
脱下了工作服的白晚晴穿上了与杨仲同色系的男款西装,只不过是两件套。一直扎着的披肩长发被放了下来,柔顺地披在身后,从远处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柔软的黑色丝绸披肩。职场用的男款西装穿在她的身上不但不显突兀,反而还为她那比妹妹的青春靓丽更加成熟动人的气质增添了一抹精明干练的光彩。而她脸上那尺寸比杨仲正常多了的白色眼镜也起到了同样的效果。
“杨大哥,中午马上就要过了,你怎么还在吃豆腐花啊?”相比较而言,白晚晴的普通话就要比妹妹正常多了。
听见这样的问题,杨仲咽下了下了最后一口豆腐花,又用茶水漱了漱口,确认口中没有异物之后才开口说道:“我母亲以前很爱做豆腐花。以前我父亲下班了之后,总爱喝一碗,我也总能跟着喝了一碗。如今,我也工作了,所以我想着是不是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喝上一碗。所以我才拜托李叔,让他把早上的豆腐花给我留上一碗,结果没想到李叔又给我现做了一碗,这可真是太感谢了!”
听到杨仲提及他已然不在了的父母,白晚晴有些伤感,“对不起,杨大哥,我不该问这些,让你伤心了。”
对此,杨仲显然没有放在心上,“没什么,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况且我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建议我去当老师的话,我估计到现在都还只是一个待业在家的无业游民吧!”
此话说完后,二人都显得有些沉默,一时之间二人都似乎觉得四周的热闹渐渐远去了,一种名为“尴尬”的情绪在空气中生长、蔓延……
“你们在干嘛呢!”一道清脆的声音传进二人的耳朵。这倒像是一把小刀一般,将笼罩在二人身上的“尴尬气团”刺破,自然与从容又从新在两人身旁聚拢。
“小雪!”白晚晴轻声叫了一下,不知怎的,此时的她竟然有些脸红,这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熟透的水蜜桃。
杨仲循声望去,发现竟是李初雪,登时笑道:“我说,你这小鬼头怎么还不回去换校服,下午还要上课呢,难不成你想旷课?这可有损一个高中生的形象啊!”
“这我当然知道,还要你说?”冲着杨仲扮了一个鬼脸之后,李初雪蹦蹦跳跳地出了门。
李初雪走了之后,尴尬的情绪似乎有所恢复,为了避免其程度加深,杨仲率先出声:“那个……你我貌似是同事吧!”
“啊?”白晚晴似乎愣了一下,但又很快反应了过来,“啊!对,刚好我下午还有课,我们一起走吧!”
“荣幸之至。”杨仲微笑,但他似乎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表情一变,“好像还不行。”
“为什么?”
杨仲微笑:“我还没吃饭呢!”
“噗嗤!”这一下,白晚晴也像妹妹一样响起了清脆的笑声。
*****
下午1:37,市中,高二级组办公室。
金主任一脸焦虑的坐在办公室内。
如今,惊心动魄的高考已然结束,这也意味着,如今的高二生已是事实上的高三生。高三的安排可容不得丝毫的懈怠。所以,今天一大早他就组织级内的几位带头老师去和市内的另几所重点高中的老师交流总结经验去了。
问题就出在这个上面。
原本,留在校内的几位老师都有课,可不巧的是,二班的班主任突然有急事来不了了,而其他的几位老师下午都有课,情急之下金主任只好打算安排让下午原本上班主任的历史课的二班改上自习课。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同学们也愈发的知道时间的珍贵。但正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不管怎么说,他们头还只是一群不争轻重的愣头青,他们的身上少年人的玩心还很重。如果有那么一两个自制力差的学生闹起来,恐怕一个班的纪律……毕竟,“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本来,他是应该去看这自习课的,但巧就巧在,他的下午也临时有一个关于本次高考紧急会议要参加。
在此等情景之下,他只能把看自习的任务交给一个今天上午才录取的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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