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湖之侠客行》免费试读_钟弈
一
夜深了,今夜的安济城却不似往日那般安静。住的距城门近的人家都能听到奔马急行时马蹄踏地的声音。
“相公快起,我怎地听到奔马声了?”
“我也听到了。”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快起来去看看。”
男子见外面天黑,知是离白日尚早,也不想爬起来查看,便道“你且宽心,这奔马想必是从西都来的,路经安济。只是不知今天怎么夜里才来……算啦,不要多想了,这事与我们何干。快些睡吧,明早还要去东庄上货。那李老板的脾气可不好。”男子嘴上这般说,心里想的却是不知明天能不能再见到山狼帮傻子少帮主的侍女。妇人自然不知男人所想,听后便不再多想,很快便又睡去。
安济城是大齐朝西部的一个小城,既不算要塞重地,也不算特别重要的交通枢纽。安济城再往西还有数城,其中最重要最大的就是定西城,也就是大齐朝人所言的西都。定西城与大齐朝敌对国沙夷国的蛮沙城相对峙,定西城驻军近二十万。大齐朝与沙夷国已有百年宿怨,经常就会有小范围的交战,因定西城处在最前线,所以经常就有军情传递。
安济城是军情传递要经过的其中一站。安济城人对军马来往早已习以为常。
奔马声越来越大了,就在达到要扰起距城门较近的几户人家时,突然声音消失了。很快,守城官兵就打开了城门,数十个牵马的人进了城。
“马就放在此处,事毕我们还要赶路。”一个身穿飞鹰服的年轻男子不紧不慢地说道,“还有,等其他三门都通知到了后,我希望,今夜不会有一个人能逃出此城!”
“是、是,不过大人你们为何……”
“不该问的不要问。”年轻男子正说时,身后数十身着玄黑色服装的兵士齐齐拔出了刀,一时间寒光闪烁,唬得那平日耀武扬威的官兵们再不敢说半个字。“好了,收起来吧。”“等我们出城后,你自会知晓。”
年轻男子负手于身后,抬头看着不见一丝月光的天空。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老王啊,你说能有啥事。这黑灯瞎火的有啥好看的。莫不是帮主消遣咱们。”长相凶狠又面带刀疤的男子看着外面不见一丝月光的天空说道。对帮主的命令他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怎么知道。”叫老王的男人似乎不想多说,回答完只一个劲地饮酒。
“不会是你调戏帮主他那个傻子弟弟侍女的事被人告发了吧。”
“屁话,我看那娘们长得水灵,逗她一下又怎地?”
“那娘们确实是水灵。”刀疤脸笑嘻嘻的说了一句,但老王却不再接话了。
见老王没有谈笑的意思,刀疤脸也不再说了。两人一时无话,各自饮酒不语。夜风吹来,一时间火烛晃动,人影烁烁。
安济不是大城,不似大城彻夜灯火不息。现在夜深了,深巷只闻得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犬吠。
刀疤脸也有些倦了,就在他刚要说“睡去时”,突然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不是正常赶路的声音,声音是故意压低的”。刀疤脸探出了头。
……
“老王。是官兵。”刀疤脸在窗边探头探脑,“不好,他们向咱帮那边去了。”
“老王,我们快……”话未完,刀疤脸只感到剑刺入心脏所带来的剧痛,
“你……你……”
“对不住了兄弟,我还想多活几年。”
老王见刀疤脸确实已经死了,便从衣袋中掏出一个红布条拿在手上。将灯吹熄后便从二楼跳下,急速向那一行在夜中悄无声息行进的兵士跑去。
“大人,我们刚刚抓住了一个尾随的人,他说他认识您。”
“带他过来。”
老王一被放开便跪在了地上,举着红布条说“大人,那日报信的便是我。以红布条为暗号。”
“以红布条为暗号吗?”“是、是。”
“你做的很好。来人,拿一块玄铁令给他。”一名玄黑色服装的男子即从衣服上解下一块令牌。
“你知道这玄铁令怎么用吧。”“小人知道,小人知道。”老王在地下磕头不停。
“大人,小人还有一事禀报。”
“说。”
“大人,山狼帮主那厮非常狡猾,常在帮前民舍中布些暗哨。而且帮中布置了些机关。”
“是吗?”“小人怎敢骗您。”
山狼帮前民舍中的许多人,不明不白就在睡梦中死了。
“都解决了吗?”“禀大人,没有一个能回去报信的。”
“带路吧。”
老王战战兢兢地走在前面,心中暗骂“这群王八羔子,没心肝的刽子手”。
山狼帮的历史并不悠久,创建它的是一个五年前才来安济城的,一个一直带着面罩的男子。看不清脸,但发出的是年轻男子的声音。面罩男武力高强,不到一星期就将安济城内外大小帮派收拾了一遍,接着就建了以安济第一帮自居的山狼帮。
山狼帮与其他帮派并不同,唯一让人奇怪的只有帮主为何不露真面目以及为何帮主有个看上去不过七八岁,却身形魁梧的弟弟。不过这些事没人敢问,谁也不敢犯了江湖大忌––问别人不想告诉你的事。
老王走到门前就不敢再走了。“大人,里面可能已经有人埋伏好了。”
穿飞鹰服的男子想了一会儿,便自顾自地走到一个石狮子前,双臂暗运气,将石狮子抱起,再一运气便将石狮子推向帮门,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木屑四处飞溅,唬得离门较近的老王一下子栽倒在地。再看门内,刚刚躲在门后的几人已经不成样子。
“除了画像上的人一个不留。”
“是。”接着一人便领了大半人马进去,另一人领了些许人马沿着墙一一排开守在那里。
半个时辰后。飞鹰服坐在山狼帮大堂主位上,听着手下人的汇报。“大人,我们没能找到画像上的人。”“其他人呢?”“总计一百五十三人,已全部枭首。”“另外,牺牲的铁兵的铭牌和玄铁令已全部取下。”“很好,我们是时候也要离开了。是时候和千户使大人汇合了。”
“大人,那我去哪?”
“玄铁令不是已经给你了吗?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多谢大人……”老王正准备跪下道谢时,只听飞鹰服男子冷冷说道“你想变成那第一百五十四人吗?不想就快滚。”老王吓得是连滚带爬的出了山狼帮的大门。
“大人,还是循旧例吗?”
飞鹰服男子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因为抓不到画像上的人而有任何不快。
飞鹰服男子看着画像上的人,低头琢磨了半天,突然就开始放声大笑。“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夜,伴随着一阵意味深长的大笑,安济第一帮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把,照亮了不见一丝月光的天空……
二
“终于送走了那些瘟神啊。”
守城官兵看着终于走远了的玄铁卫,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一名年轻兵卒带着艳羡的目光看着远去的玄铁卫,良久才回过神。
“大人,他们玄铁卫的人怎么那么横啊。”
“怎么那么横?人家是圣上的一条狗,能不横吗?”“你要知道,他们还不算最横的,当今圣上还有一条……等等,你们想听吗?想听就拿出十两银子。”王福重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众人皆是面露苦色。“罢了罢了,当今圣上……”
“够了,福重,你说的太多了。”一个威严的声音打断了王福重
“啊,舅舅你来啦。”
“属下见过大人。”
“再不来你命就没了。”王福重偷眼看了看四周,不敢再说话。
“舅舅你看……”“玄铁卫做事也不通知您,您可是朝廷的命官啊。”
安济城主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看着滚滚升起的浓烟……
“你们去救火吧。”“再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人……”
夜深,山黑,林密。
一行六人正在林中穿行,当先一人便是山狼帮帮主。“哥,我们还要跑多久啊。我好累啊。”
张清峰听到后面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妹说话就不想回答,“云晴师妹,还是不要问师兄了,现在师兄的心情不太好,我们走着便是。”
张清峰感激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弟。
“哼,就你会说。你背着阿福不累吗?话还那么多。”
“好了,晴儿,跟着张大哥走就是了。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可不教你【采莲步】喽。”
“好吧,兰姐,我不说话了,你可一定要教我。”
“好。”李芷兰摸了摸张云晴的头。
“停下。”“有人在赶路。”
“这么晚还出行……人数众多……”
“张大哥,会不会是玄铁卫?”
“师兄,让我跟小木去引开他们。”背着阿福的大木看了看身边的弟弟,然后说道。
“再等等吧,如果真是追兵,你们就赶快跑。”“哥,那你呢?”
“这里我轻功最好,他们是抓不住我的。”
众人还想说什么,但看到那个清瘦的男子抬起手制止,便不再多言。“谢谢你,芷兰。这几年一直帮阿福压制体内的邪力。”
“张大哥……你……”
“今日事了,你就回家吧。”
“哥,兰姐还没教我【采莲步】呢?”“云晴,你这般大了,怎么还不懂事呢?还像阿福一样吗?”
“我才不像阿福呢。什么东西都吃。好啦,变成现在这样啦。”
众人看向睡梦中的阿福,心里皆是黯然。
……
张清峰不再多言,屏息静听奔马声。
“师兄?”
“奔马声已远去。大家可以歇歇了。”
“大家都歇歇吧,没事了。”“大木让我看看阿福吧。”“放下吧。”
“这地上有蛇虫蚁类……”
“大木把阿福放下吧。被那么久你肯定也很累了。”
阿福被放下后,李芷兰便用真气为他检查了一番,一如往常。
“要是父亲在就好了……”
长夜漫漫。除了不懂事的小丫头云晴和一到晚上就要睡觉的阿福,其余四人,都不敢放松警惕。“芷兰你去睡吧,这里有我们呢。”“是啊芷兰师姐,你去休息吧。这里有师兄和我们俩兄弟呢?”
李芷兰推脱不过,便也找个树睡着。“他又怎知我的心……”
……
“大人,这次没抓到画像上的人,千户使大人会不会责怪?”
“放心,千户使大人可不会责怪我的。”
“曹化铉那厮可不想我骑到他头上”。
“大人,我们快到了,放火箭吗?”
“再等等。”
又行了一会儿,飞鹰服男子举起了一只手。
左右副手喝道,“放火箭。”
漆黑的夜空中升起了几只火箭。升到一定高度时几只火箭便在“嘶嘶”声中轰然爆开。
不一会儿,从前方的黑暗中走出了几个身着飞鹰服的男人,当先一人更是骂道,“杨载,你想死吗?你可知你再晚一步,你们就是箭下幽魂了!”
“曹副手,在下谢谢你啦。今日忙碌差点忘了规矩。多谢救命之恩啊。”杨载还在马上拱了拱手。
“哼。”
曹休不再管杨载,反身而行,走到阴暗处时有数十人从树上跳下,手上皆持着弓弩。
……
不多时,众人穿过密林来到一户被玄铁卫暗中保护的林中村寨中。
“杨百兵可有收获?”
坐在屋中主位上的曹化铉很是亲切地问道。“属下无能,没有抓到叛匪。”“杨百兵言重啦。这叛匪狡猾非常,要抓他还需从长计议。”
“给杨百兵上座。”
……
“张大哥,你在想什么?说出来让我也好帮你看看。”
“芷兰,你怎么还不睡?”
大木小木两兄弟看到李芷兰在和师兄说话,说了个善意的谎言便跑到另一边的树上了。
“心慌,睡不着。”
“额。”
张清峰看着眼前这个面容典雅,仿佛谪世仙女一般的女子,实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五年,真是难为你了。芷兰。”
“还叫芷兰……难道你真的不懂我的心吗?”
“我……”
还未说完,便有香唇轻轻吻住了他。
……
此夜虽无月,此吻却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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