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界寻己》——无辜的萌薪

青木门

清晨，山间浓雾还未散尽，某座山腰处的石台，中年道士正在给两个少年讲道，地面是密密麻麻的符文，就连自己都有些沉醉。

“师兄！醒醒！”

“欸？什么？开饭了了？”

“......”

“青锋！待会到我的静室好好聊聊！”一身青灰道袍的中年道士摇摇头，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青岩，好好学，不能让你师兄教坏了！唉...”道士语气无奈，显然已经不是一两回了。

“是，师傅。”青衣少年恭敬道。

“好了，今天就讲到这里了，青锋！走了！”中年道士对着边上半睡半醒的少年道，只可惜少年依旧沉浸在睡梦中。

“嗯，师傅再见。”

“对了，拿着这个，去藏经阁拿本合适，宗门考核也快到了。”道士转过身一顿，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令牌，随手一扔。

“多谢师傅！”青岩匆忙接过，心情有些激动。

“唉，师徒间说什么谢不谢的，早点去吧。”道士摆摆手，毫不费劲将青锋一把提起，径直朝山峰走去。

“但愿这次能好点吧。”

......

藏经阁

每个门派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区域，青木门的藏经阁由建在地表的三层以及地下三层组成。虽然只是苍林域内一个普通宗派，但藏经阁的建造也没有丝毫节省材料的感觉。

正值清晨，门口来往的弟子并没有多少，从正门走进甚至看不见守卫的存在，心法以及术法在藏经阁上三层中，存放的只有简介以及录制好的光影。

在确定了目标后，再去下三层处兑换。而青岩此行的目标是火属性的术法。在以木属性术法为主的青木门中，火属性术法的数量也为数不少，毕竟大多数木属性的术法都被火属性压制，故而对其研究也极为重要。

只是在火属性心法方面，青木门的储备倒是有些不尽人意。而且对于火属性心法的命名也十分走心，火诀，炎诀，焱（yan）诀...青岩很想知道这套心法再改进后又要怎么称呼。

没错，青岩所修炼的正是焱诀，这套经过两次改进的心法正是整个青木门最高等级的火属性心法，黄阶顶级心法...

每每想到开篇简介里的吹嘘，青岩就会有种想弄死改进这门心法的人，而青木门最低级的木属性心法就是黄阶上品。

所谓顶级...是创作者自己创造出来的词汇，因为这部心法比黄阶上品强，离玄阶又只差一步...别人问起时总有些尴尬。

术法不同于心法的明确分阶，对于等级的界定很是模糊，乃至于同一门术法不同的人修炼都会有明显的差异，哪怕是师承一脉亦是如此。

在火属性术法方面，青岩用的最顺手的还要属流炎术。操控性极佳的流质火焰，无论是做饭还是修补器具都是极佳之选...而师兄手里的流炎术，则是极为爆烈；到了师傅手里则是刚柔并济，形随意动。很明显这就是差异，令青岩感到有些无力的差距。

师傅想必也是因为这个才让他来选一门术法的，缺乏爆发性的火焰很难用于作战，于是爆炎劲就成了此行的最终目标。

青岩想都不想就朝着兑换处走去，如愿换到后便转身离去。

“哈哈，岩小子，你又来了。”守阁长老盘坐于蒲团上百无聊赖地扇着扇子，青岩接近后脸上到时多了几分笑意。

“是啊，长老...”

“这次又想换什么。”李长老饶有趣味的看着。

“爆炎劲...”

“就这么想要改变法力特质吗？”

“倒不是很想，只是......”青岩如此回答道。

“老夫在你这年纪的时候，也未尝没有你这想法。”李长老打断了青岩的话语，感叹道。

“？！”青岩有些疑惑，他只是觉得自己的法力在强化身体能力方面显得非常鸡肋，非常不适合近身搏斗，所以才会如此执着。

“进去吧！”李长老拍了下他的肩膀。

虽然青岩因为天赋一般，对宗门考核不怎么上心，但也不想差到太显眼，所以修炼时也相当努力，虽然算不上拼命但也绝对可以说是勤奋。

而且宗门考核虽然不影响基础待遇，但那些奖励倒是很有吸引力。

......

阳炎峰

藏经阁所在的万法峰顶，有着仅次于青木主峰的高度，并且禁止使用一切术法，美其名曰磨练意志，于是乎这一去一回花了青岩半天的时间。

“师弟！你可终于回来了！等得我好累啊...”青锋坐在山道半中的亭子里自斟自饮，悠然自得地品着小酒，盘子里的下酒菜也早已所剩无几。

“师兄你就少喝点吧，这才中午啊.....”即便知道无用，青岩还是无奈劝道。

“哈哈...像你小子一样，每天修炼，那多无趣，快过来。”青锋爽朗笑道，斟满桌对面的酒杯。

“我可不像师兄那样有天赋...”青岩苦笑道，虽是这么说着，但其实也知道师兄付出的努力只会比他更多。

“别人那么说就算了，你还不知道吗？哈哈...”青锋笑着摇头。

“我倒是希望师兄是真的天赋极高，这样我也好少努力点啊...嘿嘿嘿...”青岩也跟着笑道，神色中少了几分平日的拘谨。

平日只有试图三人的阳炎峰，只有跟着师兄玩闹练习，宗门任务也经常是和师兄一块执行。倒也受到了不少影响，只不过还是做不到像他那样洒脱。

“要是让师尊听见，我怕不是得去禁闭室待着。”

“师尊什么时候都恨不得把你拉去关一阵子。”

“别把话说这么明白嘛，为兄不要面子的吗？”

“你要过吗？”

“这倒也是，话说，今年我们山头会不会有新人来啊。”

“听你说的，我怎么感觉自己像个土匪。”

“性质差不多嘛，别在意细节。”

每隔一段时间，两人都会像这样有的没的说上很久，对于全峰只有三人的阳炎峰来说，倒也算得上是热闹。

只是对于性子孤僻要求严格的峰主，也就是二人的师傅来说，倒是希望峰上能清净些。

......

修炼场

木靶前，青岩站立不动，屏息凝神，而后抬起右手，两指并排指向前方。指尖淡红色的光晕流转，化作一道红芒激射而出，瞬息之间落在了木靶之上。

木靶悄无声息间化作烟尘，只留下一地灰烬。

“唉...”青岩轻叹，调息之后做回地上，作思索状。

“师弟为何如此闷闷不乐？”青锋走过，目睹了之前的场景，作出前辈高人的样子，明知故问。

“师兄，我这术法为何如此......”青岩很显然早已习惯师兄的做派。

“威力不错啊...根据为兄的经验，能讲炽炎术修炼至如此地步，已经可以了。”青锋胸有成竹道。

“？”青岩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修炼的难道不是炽炎术吗？”

“......可这是爆炎劲...”

“咳咳咳...问题不大，两者皆同出一源嘛，况且杀伤力不错的。”青锋尽力掩饰着尴尬。

“可是......算了...起码比烧柴火强多了...”青岩放弃思考，倒在地上长出了一口气。

“像师弟这样极端的法力，在我青木门倒是从未有过，法门上倒是没有可以参照。”

“法门这东西也不是那么好买到的。”

“是啊，师傅让你兼修炼药，也是这么想的吧。”

“师兄，你怎么也躺着了，今天20里负重跑你还没...”青岩转过头去。

不准使用法力负重跑步，这是师兄弟每天的必修课，因为青岩兼修炼药的缘故，他的要求倒是稍微低点。

“师弟，你就不能假装没看见吗？”青锋的面色突然僵硬。

“......走吧，我顺便去买点药材。”青岩想了想。

“还是师弟好啊。”

“别，我用轻身术，你跑。”

“你这不道义啊。”

“早上我就跑完了...现在你帮我背药材回来，岂不是一举多得。”青岩认真分析道。

“师弟好算计，师兄甘拜下风。”青锋笑道。

......

青林镇

青木山脉下一处普通小镇，也是青木门弟子获取物资，交易物品，赚取钱财的重要地点。

“师弟，你到底多久没去集市了？你这药品这么会这么重？”背负着数个包袱的青锋，喘着粗气。

早已习惯法力流淌全身的修行者，在压制法力后，体能比之强壮些的凡人尚有不足，十余里的山路更是崎岖。

“从修炼开始差不多十来天吧。”青岩满是不在乎的说道。

“师弟！不行...我得替师傅好好说道说道你。”虽然早有预料，但青锋一听还是有些不满。

师弟自从三岁时被师傅带回来，可一直都是他在看护。只知道修炼恐怕对于以后百害而无一利，突然间一个念头从青锋的脑海划过，继而不知不觉开始谋划一些事情。

......

药店

“哟，岩小哥，有半月没来了吧？”青岩刚进门，王掌柜那热情的嗓音便是准确传来。

“是啊。”青岩到现在还是不太习惯。

“宗门考核也快到了，有点忙也是正常，这次带来的可不少啊。”王掌柜继续搭着话。

“也就配点普通药品维持生计了。”青岩如实道。

“即便是伪灵药，也不是我等山野村夫所能炼制啊。”老板却是摇摇头，青岩配置的伪灵药级的疗伤药，在世俗间销路极好，在修真界却只是低阶修行者常备，很少有炼药师愿意花费法力以及精力炼制。而以凡人之法所制虽量多，其品质却略低，且损耗颇多。

“老样子吧，多出来的帮我换成地灵丹...”

“好咧。”

地灵丹，材料易得，步骤繁琐，却炼制简单，因其独特的药效而广为人知。素材种类不单由药草组成，且无一含有灵力，故而在世俗可大批炼制。

可储存天地灵气，且灵气易于吸收。此物并非服用，而是类似于灵石炼化之用，炼化后成为废渣，消耗量颇为巨大。

“欢迎再来啊！”掌柜对于熟客的热情倒不似作伪。

“嗯。”青岩渐渐走远，很快消失在掌柜的视野里。

......

许久

“掌柜！生肌散还有吗？”浑身黑袍的身影走进了店面。

生肌散，常用疗伤药，品阶分类较多。

“？”王掌柜察觉不到气息，也看不见人影。

“这里。”那身影有些低矮，看着与柜台等高，声音有些分不清，显然是用了伪声。

“有有有...刚进了一批，伪灵药级别的。”王掌柜讶然，他也粗通修炼，悄无声息混入是相当有难度的，不过江湖能人异士极多，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好的，就这个了，五十份。”声音倒也极为爽快，直接将拍出一张银票，看起来对于此药的价格到也了解。

“好咧...客观稍等。”

....

考核初启

阳炎峰，山腰院落内

门窗间烟雾缭绕，颇有几分仙家院落的感觉，顺着房梁间隙流淌着，可若是贴近几分就会察觉烟雾气味有异。

“师弟啊，这幽芳院，都快让你整成草药铺了。”青锋捏着鼻子，推开半掩的院门。

“师尊说过随意的啊...”青岩正在药园里打理，年仅十四的身形有些孱弱，身上的衣袍有些凌乱，但束起的长发到还算整洁。

“......好了，我是来通知你，你的考核时间的。”青锋手一挥，火红灵气扩散，周围烟雾瞬间消散，认真道。

“什么时候？”青岩整理着衣袍，对于师兄所说却是没有几分关注。

“下午，初试，对手抽签决定，你是第三轮乙组。”青锋继续道。

“哦哦，还有几个时辰呢。”青岩转身便是准备回到屋内。

“......你觉得我现在来，是准备做什么？”青锋目光微变，肃然道。

“做什么？”青岩站定，疑惑道。

“给我过去看比试！”青锋微恼，不管不顾抓住他的衣领，朝着门外拖去，他非常清楚这才是最有效的方法。

“诶！.....”

......

“师兄你最近好像变了。”青岩表情认真地思索道。

“变帅了？”青锋轻笑道。

“爱瞎操心了。”青岩看着他。

“什么叫瞎操心？你的事我不该操心吗？”青锋抬起手中的剑柄，轻叩青岩额头。

“可是，在阳炎峰有什么可以操心的。”青岩疑惑道。

“但，你会永远待在这里吗？就算可以，师兄和师傅可以永远陪着你吗？”青锋略作沉思道。

“......”青岩有些不明所以。

“好了，这些还远，好好准备考核吧，别给师兄丢脸。”青锋长出一口气，将脑海中的思绪清空，轻松道。

“哦...”路上，青岩一直在却想着师兄为何突然这么说。

......

“师兄，这些横幅是？”青岩站立在演武场观战台之上。

“你不认识字吗？”青锋无奈道。

“认识倒是认识，不过，不就是场考核吗？怎么搞得像是，嗯...促销？”青岩若有所思，之后缓缓道。

“师弟的见解倒也独特。”青锋来不及说道师弟几句，边上手持折扇的白袍书生却是忍不住插嘴道。

“嗯？对了，师弟，他就是那横幅上之人，你可以请教他。”青锋心思一转道。

“？”青岩好奇地看向他。

“青锋兄就不用挖苦我了，都是峰内的师弟师妹自己弄的。”白衣书生摇着头，苦笑道，“相必这位就是，青锋兄经常提起的师弟吧，如此年纪便是进入了聚气后期，倒也是不凡。”

修炼初始四境，蕴气，聚气，夺气，御气，分别代表着对法力的不同掌控程度，新一代的弟子中基本都是聚气，虽然能达到聚气中期的不多，能在十四岁到达聚气后期也确实算得上天分。

被点破修为青岩也丝毫不觉得奇怪，只是听着两个夺气巅峰在这说难免有点怪异，虽说两位师兄都比他大个五六岁。但境界越往后所需时间就越长，以自己的天赋还有心法无论自己怎么努力，要追上两人恐怕是不太可能。

“白兄说笑了，贵峰王师弟早已到聚气巅峰了吧。”青锋无奈摇头。

两人继续扯着些有的没的，青岩对于修炼的兴趣本就不大，倒是在边上乐得清闲。考核也是各代弟子分开，倒也不用太过担心。

师兄和师傅所修炼的心法皆是火木一体，品阶也相当高...在青木门中也算是颇为有名，只是自己却没有木属性灵根。

“哈哈...不说了，比试要开始了吧。”白无极笑道，朝着场中一指。

......

场中有数处强弱不定的法力波动，并不时传来激烈的碰撞声。

“师弟？你在做什么？”青岩靠着看台的扶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活络草制作的糖，师兄来点吗？”青岩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老实道。

“......”气氛一时无言，“啪！”紧接着是木头撞击骨骼的声响。

“唔...”

“好好看着，想想你前年的考核，你不觉得丢人吗？”

“怎么会，输给同阶怎么会丢人？”青岩表情坦荡。

“...你赢了有机会进前十的人，却输给了一个普通弟子？”青锋却是无奈摇着头，对于师弟的说法却是不信。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让我想想，上次首位的奖励是木元晶，算是不是觉得不值几个钱？”青锋说道。

“不值钱倒是真的...”青岩弱弱道。

“是你个头！不过，我倒是想看看，今年的你会不会想混过去？”青锋抓过他手里的袋子缓缓掂着，嘴角微翘。

“难道有什么特别吗？今年。”青岩本能感到背后一凉，想起自己每年考核敷衍的行径，但还是好奇道。

对于考核奖励他倒是没多少了解，毕竟就算有什么了不得的奖励，也和他没什么关系。而且都是考核结束后才公布的，他参加两年间也没有听说有特别奖励之类的东西。不过师兄不可能说假话，那究竟是什么？

“首位奖励，上宗心法。”青锋将袋子准确丢到青岩头上，面容自信。

“？”青岩疑惑，“那是什么？”青岩内心嘀咕着，对于修炼之外的事情无知，也可说是师傅和师兄惯出来的。

“？”青锋观察着毫无反应的师弟，“这家伙就没点反应？”满是自信的内心有些迷惑。

“......”

“也对，每隔五年才会有一次，你不知道也正常...我们青木门只是神木宗的下属宗派，想要获得上宗的修炼心法这便是机会之一。”但很快青锋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捂着额头无奈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青岩点点头。

“你不一直想要更好的心法吗？”青锋继续怂恿道，他知道师弟对自己的法力特性一直有些奇怪的情绪。

“有点想，但很难。”青岩略作思索，虽然是有些想法，但是难度的确不是轻易能做到的。

“别想着神木宗是以木属性为主，即便是天火宗的心法残卷也是有的...”

青锋很清楚只要让师弟说出有点想，这事情就算成了，借助考核让师弟多接触外界的事情，这也是师尊的意见。

“太不道义了...”青岩叹息道。

师兄既然都说得如此清楚了，即便躲得开这次也一定会有下一次，看来师尊也是下定决心了

青岩即便是对自己的修炼不怎么上心，但对于所谓的上宗心法还是有不小兴趣，也只好随口道。

“道义你个头，天火宗和神木宗本就是有这千年宿怨的。”青锋打着哈哈。

“我又不是这意思。”青岩内心嘀咕着。

上宗心法青岩从未在奖励中见到过，也从未听说过，至于为何会在现在出现他也懒得多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