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剑下江南》免费试读_我从山上来

时间:2019-01-11 19:33:42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我从山上来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引子一、剑名松纹

云隐山,空雾缭绕,四野清寂。

夜空中悬挂着满轮清月,风吹松涛,引来一阵惊蝉虫鸣。

月色正当柔媚,倾泻如瀑,照进松林,林中小径铺满苔藓,一股清流涓涓而下,方寸间寂静得只剩叮咚水声。

啊。。。。。。一声高啸,自水流尽头的清潭中传来,夹杂着些许痴狂,惊得林中栖鸟四散。

潭中碧水幽幽,一个黑衣男子,站在水中,月光照在水面,显得颇为幽暗,一只飞鸟从半空中盘桓而过,印在粼粼波光中,翩若惊鸿,男子似被这一幕惊醒,猛然抬头,只见他双眼布满血丝,望着那一轮明月,深邃的眼神中流露出不甘哀怨。

“我等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可以实现,小蛮,你还好吗,等我救你出来,我们再重新来过,枫林雪海,古刹玄观,我们都还没去过,我们终究可以一起的。”男子喃喃自语,嘴角带着一丝温存,全不知整束头发已经无风自鼓,散乱地披落在肩。

“不,等我掩息这纷争,挣脱这枷锁,我要劈开这世界,让俗世凡尘再没有我们的牵绊,我要斩断这浩然天地,让我们不再有这前程陌路,到那时,我要这天,星垂倒流,见证我们牵手相伴,我要这地,山河轮转,再无阻挡我们的路,我要这苍生,再无生生死死的痴缠。”衣袂猎猎作响,男子恍然不觉,一双眼怒睁着,仿佛是要看穿这无尽苍穹。

一股黑气自松林升起,刹那掩住月华,天光暗淡,风声渐起,黑气中雷声隐隐。

男子越发狂躁,双眼赤红,抬起手,宽大的袖袍中伸出一双白生生的手,那手仿佛被抽尽水分的枯木。双手交错,拇指环绕,食中指交叠,快如闪电的动作,瞬息完成。

“气吞山河”男子一声暴喝,双手前忽地亮起一丝青光,似放大数倍的八卦圆盘,在他手中旋转不定,他周身被黑气环绕,脚底潭水开始蒸腾,“嗤嗤”地冒着水汽,“咔嚓”,空中弥漫的黑气忽地闪烁了一下,又归于沉寂,只松林中被惊起的栖鸟,一阵呱叫。

潭中的水声越发响亮,男子环顾四周,右手伸出,左手托起光晕,整个人腾空而起,右手变幻成爪,“起”随着他口中叫喊,水面缓缓升起一柄黑色长剑,剑柄剑身都呈黑色,黯淡夜色中已看不清长剑真容。

风声呼啸,松叶随风而摆,潭水四周的野草,仿佛被什么指引着,纤纤身姿不顾一切地往潭中靠拢,长剑漂浮半空,男子右手往剑柄上按寻而去,可那剑似乎有些灵性,左摇右摆,却时时能避开男子的手。

半空中的黑云越聚越多,雷声渐渐响亮,黑云中不时劈来一道闪电,如流光过隙,萧瑟天地顿时一片惨白。

“哈哈哈哈,他说的果然没错,我一百年修道,修得一身清净,一百年参禅,参得体悟圆满,一百年入魔,入得半生痴狂,然后种万棵青松,又引凿千年寒潭,终于炼出松纹剑,你说,剑,我能炼出。”男子面色惨白,脸上笑容凄惨,几次变幻手印,手中光晕流转,那剑却辗转腾挪,他始终未能抓住剑柄。

风更急,黑云遮蔽的星辰,未能透出一丝微光,松林此起彼伏的松浪,仿佛失去光彩的星河,笼罩着几欲破碎的穹顶。

男子在半空猛力挥摆袖袍,左足尖点下右足,整个人奋力向下,势敌千钧,剑周围的黑气“嘭”地一声向四方散去,男子趁势抓住剑柄。

“呤??????”,如奔流的潮汐,似九天中飘落的微尘,声音那么清,那么远,却又那么激荡人心。

男子握着长剑,空中黑云散尽,风雷声骤歇,四野重归寂静,方圆天地,只那声轻响,飘进千谷万壑,“呤??????”

举起剑,玄黑色长剑,微微流转的光芒,终于照亮男子憔悴的面容,俊朗的外表布着几丝细密皱纹,鬓角染霜,眉目深邃。

舞动似天际坠落的流星,舞动似暗夜静待黎明的光阴,舞动似九幽地底独自保存的火种。

他握着剑,垂着手,仍站在寒潭中央,仰望皓月星辰,俯首苍山大地,这一世,难得如此清闲。

“开始吧。”独自低喃。

长剑指空,再翻转,划破手掌,鲜血直流。

“谷神玄剎,地底幽冥,以血为引,听我号令,血魔咒,开。”右足划开半圆,身子一顿,周身青气围绕,身体快速旋转,手中长剑撩起几道剑花,长剑腾空而起,剑身绽开点点红晕,整个人被牵拉向上,跟着缓缓腾空。霎时,风流云转,半空中除了微弱红光,青芒大盛,似要吞噬天地。

“轰隆??????”一道闪电自九天而降,穿透黑云,劈在松纹剑上,剑身轻颤,男子身体跟着一阵颤抖,鲜血如丝,自手掌中快速抽离。“轰隆??????”再一声惊雷,比上次更盛的光芒,耀彩夺目,电光自天而降,撕开层层黑云,打在剑上,那剑青光更盛一分,照得男子脸色森森发白。

“轰轰轰轰?????”暗云涌动,云朵之中隐隐电光流转,地上草木摇摆。

“来了,九世雷劫。”男子仰望高空,周身青芒更盛,脸色凝重。左手成爪,伸向地面,口中念念有词。“来吧,苍天不容我,岂甘做刍狗。”紧皱的眉头更加深沉,凌厉眼光中透着一丝悲愤。

“轰隆隆?????”是远古洪荒的召唤,是伏地幽冥的怒号,是天地苍生的呐喊,自云端响彻天地,一道刺眼光芒,直插天际,撕裂最后的云层,激射而来。“呜啊??????”男子闭着眼,双手握住剑柄,一声怒号,被电光压倒的草木,刹那焕发神采,每一颗草木根部都有一道绿光,从四面八方往水潭中流去,男子脚底水流急速升腾,激射而出的水柱,快速形成一个水泡,将男子包在中央。

天际的雷光,在接触到水泡时似陷入了泥潭,微微一滞,焯烁电光,闪耀夺目。电光与水泡周围绿气缠斗一处,光华流转间,男子只觉手中长剑似嗜血野兽一般,直将周身精气引入剑中,头昏脑胀,手中鲜血倒流,有一瞬,胸中仿佛抵受千斤巨石,心中气血翻涌,“哇”地喷出一口鲜血,跟着七窍都流出血来。

鲜血滴落,却并不落地,绕着剑身结成血莲之状,莲蕊红气翻涌,水泡周围绿气刹那便被血莲汲取。

电光再次冲向水泡,男子头顶上方,水泡忽然裂开一道缝隙,电流似江水灌注,奔涌不息,于无声处,水泡支离破碎,直中莲蕊。起初莲蕊红光蒸腾,一经触到电光,莲蕊由红变绿,地底绿光瞬息流转,速度更快,光晕流转间传来“呜咽”之声,仿佛幽灵哭诉,不绝于耳。

男子紧握剑柄,四周气流涌动,似置身滔天苦海,浮沉中难以自控,不多时,只觉双手发麻,肚腹气海空泛,几欲坠落,好在他心念坚韧,勉力支撑,只是身体精血流失大半,神情便开始恍惚起来。

“嘭”地一记惊雷,最后一道电光打在莲蕊之上,流光四溢,红绿光芒瞬间熄灭,几道散落的电光打在剑身之上,剑芒顿消,男子似受万钧之力,长剑脱手而出,身体飞出十丈之外,“嘭”地掉落在干涸的水潭之中,激起一片尘土。

男子面朝尘土,双手撑地,几次想要站起身来,无奈气虚血亏,长叹一声,便扑落在地。

黑云散尽,月华倾洒,四野重归清净,只是水流早已干涸,再无水声。

清风吹拂,一股焦臭味扑鼻而来。方圆百里的松林野草,此时便如烧焦的枯木,再无半点生气,原本水潭中央,此时插着一柄长剑,玄黑色的剑柄,湛青色剑身,隐隐光华流转,宛若秋波横空,剑柄剑身之间,浮着一朵红色血莲。

男子在十丈外的地上伏着,四肢尽展,仿佛只是历经疲惫沉沉睡去的人,他周身衣物破碎,只是他从来没有如此安稳过。

引子二、 月下寻僧

“你还是放不下我。”

“放不下,小蛮,你是我的小蛮。你不是狐妖,我不是真武门弟子,我们只是普通人,该多好。”男子轻轻说着,只觉眼前一片浑噩,脚底雾气弥漫,看不清身处何处。

“可我就是狐妖,你仍是真武观的陈遗墨,命运,我们是改不了的,天,注定要我们相识不相知,相知要相离,我们放弃吧,为了我,也为了你。”迷雾渐散,露出一个女子,面庞清灵,眉目若秀山含春,眼角似秋波深聚,骨骼清奇,宛若桃夭。

“不,小蛮,只要你愿意等,我一定会来救你,谁说,天便是正道的天,地便是正道的地,只要你愿意,我救你出来后,我们找个无人的荒山,一起生活,不再管这天下纷争。”陈遗墨伸出手,轻颤着,想要抚摸女子脸颊,脸上露出一丝爱怜。可当陈遗墨手指刚触到小蛮脸颊,她便化作一缕青烟,慢慢散去。

“你不懂,不懂我这么多年来,受着怎样的煎熬,你不懂我这一颗慢慢枯干的心,早已千疮百孔。我怎么会是狐妖,又怎么会认识了你,怎么会掉进你师父设下的陷阱,又怎会甘愿受这洪荒火龙的炙烤,我的灵魂已经受不住佛轮的洗涤,我的身体已变成了灰烬,我要回去,到我来的地方。来世,我不再过那段桥,不再认识你,不再忍受这宿命的愚弄,我只想做我自己,做一个不起眼的凡人,哪怕只有百年人寿,至少我不必承受这无奈的孤寂。”声音越来越轻远,慢慢飘散。

陈遗墨只见退去的小蛮,身上缚着赤红锁链,脸上毫无光彩,一丝火苗自她脚底升腾,火舌渐渐将她吞噬。陈遗墨伸出双手,咫尺间,他却什么也抓不住,分毫间,他什么都留不下。他眼睁睁地望着小蛮,被烈火焚烧成了灰烬。

“不,不,不?????”陈遗墨嘶声喊着,双手握拳,弹身站起,又跪倒在地,用力擂着地面,直到声嘶力竭。

躺下去,泥土中带着一丝刺鼻的焦味。星河仍那么明亮,月色清幽,宽阔的苍穹却容不下一个无力抗争命运的人。他唯有苦笑,心,却一点点沉沦。那个梦,藏在心底,多少次痴缠,又多少次辗转,挥之不去,是心中所想,还是惧怕面对??????

陈遗墨拾起远处长剑,入手时,剑身轻颤,“呤?????”如清流激荡,似山川连绵。

引着剑诀,祭起长剑,陈遗墨纵身越在剑上。低头只见原本葱茏的松林,此时只化作一堆焦土。陈遗墨背负双手,摇摇头,纵身一指,剑如流光,往西南奔去。

西南边陲,栖霞山,枫叶染红,遥望山巅,恍若红日。

陈遗墨收住剑势,跃下长剑,沿着碎石路,慢慢往前走去。偶尔一两丝月光从林间坠落,漫长古道,倒不显黑暗。

脚下枫叶密布,踩上去,“扑哧扑哧”地声响,仿佛孩童跳动的脚步。

半柱香的时间,古道尽头,月光清幽,眼前豁然开朗,面前是一株参天古树,枝叶繁茂,郁郁葱葱,古树横亘的枝桠上垂着两条藤蔓。

陈遗墨伸手拉住一条藤蔓,轻轻一抖,落叶纷纷。陈遗墨缓缓抬头,凝望着飘飞落叶,正如望着陈年中凋落的时光。

正值年少的轻狂,也在这个漫长甬道,他和小蛮漫空翩跹,花儿芬芳,鸟儿自在,风儿和畅,连打在身上的晨露都显得熠熠纷层。

古树下,两人背靠着背,仰望浩然天地,敬畏天地神灵,时光悠然飘逝,惬意舒心。

慈因打破了属于他们的宁静。

一身破败得像枯树落叶般的禅衣,手里提着一根随处可见的木棍,棍子太过普通,仿佛是刚才地上捡来的树枝。花白的胡须迎风飘舞,奇怪的是他的头顶顶着一截两三寸长的头发。

老僧步履阑珊,想来是跋山涉水走了不少路程。老僧走到陈遗墨面前,看着小蛮,摇摇头,却不说话。

陈遗墨心中有些愠怒,可看老和尚眉目慈善,倒不像坏人,只是他看着小蛮的眼神有些奇怪,便道:“老方丈,远来辛苦,何不坐下,解解乏,再行上路。”

慈因又微微点头,道:“不乏,不乏,施主心地和善。但观两位神情,此时虽相拥互守,毕竟殊途,何不早些放下心中执念,方能重登造化。”说着摆手离开。

陈遗墨和小蛮面面相觑,两人心中狐疑,待陈遗墨起身追问时,哪有和尚身影。

有一片落叶飘在陈遗墨衣襟上,陈遗墨吹掉落叶,摇摇头,奋力一提,轻飘飘地落在古树横亘的枝桠上。

枝桠后是无数细小的树枝,枝叶连在一起,就像一座自然形成的树桥一般,绵延几里。树桥上也被蔓藤枝叶覆盖,中间正好可容一人。

陈遗墨抬脚向前,走在树桥上,幽深的道路,只有手上的松纹剑,散发出些细小光晕。

走出树桥,面前是一面断壁,上覆穹顶,脚下云雾缭绕,不知深浅几何。脚边有三条手臂粗壮的藤蔓,与树枝相缠,浑然天成。蔓藤两条并列,一条在上,形成一个三角,横在半空,斜斜向上,几尺处便被雾岚遮挡,恍惚不见前景。

陈遗墨走上藤蔓,藤蔓年深日久,如条索一般,左右晃荡。陈遗墨稳住身形,慢慢向上行去。

“铛?????”一声钟鸣,自对面飘来,在山涧中回荡,响彻天地,余音绕梁,气势恢宏,在寂静月夜愈显深沉,如垂暮老人的轻叹,又似情人耳边细语。陈遗墨微微一顿,脚下轻轻一甩,待钟鸣消失,这才继续向前。

终于踏上地面,脚底原本蒸腾的云气,此时尽然散去。脚下是些自然形成的圆形卵石,随意铺着在地,倒各成一条小径,卵石周围花草丛生,清爽整洁,毫无嫣然之气,只是一簇比一簇繁茂,直到不远处的山门。

山门周围有几块黑石,许是年岁久远,已被风霜侵蚀,石上被着些碎苔藓,青黑相间,形姿婀娜,倒是少见。黑石后的峭壁石缝,长着几支细竹,许是营养不甚丰富,造型不算清秀,但枝叶掩映,更显坚韧。

细竹枝叶下是不经修整的山门,说是门,只是几块寻常树枝串在一起的门扉而已,只是门的上方,两根较为粗大的木棍支着一块较为光整木块,木块上刻着“自然堂”三个草字。

斜月渐沉,一束光正好照在木块上,发出淡黄色的微光。

陈遗墨抬起手,轻轻叩响门扉,门内悄然无声。但陈遗墨的心情却五味杂陈,四下无虫鸣鸟叫,只能听见自己厚重的呼吸声。

半晌,“你来了。”门内传出一声苍老应答。

“来了。”陈遗墨缓缓地道,只是声音显得疲惫。

“剑成了?”

“成了。”

“那你为何还来?”

“因为你说过一句话。”

“你还记得?”

“你说我拿得住剑,却放不下心。”

“剑已拿住,心呢?”

“我不知道。”

沉默半晌,门内传来一声叹息,接着是拖沓脚步声,月光中人影晃动几下,便再无声响。

寂静夜色中,陈遗墨握着手中长剑,只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铛铛铛”三声钟鸣,悠然荡起。此时钟鸣与方才略有不同,最先入耳时,如清泉浇面,心头一凉,第二次钟鸣,如鱼沉泽渊,第三次响起,便如旷野游鸿,展翅欲翔。

陈遗墨收住心神,慢慢回思过往,心中一片黯然。从前,我不觉得错,那是因为我认为是对的,我不接受别人判罚,那是我没放下心中执念,何为对?何为错?谁又知道?

凉风习习,峭壁上偶尔掉落一两块枯干的石英,打在陈遗墨破碎的衣服上,他缓缓站起身,望着峭壁上使劲附着的石英,这些年,我便如这山壁上的石英,餐风露雨,可我仍如这石英一般,坚信着我们能再次相逢,可就算相见,又能怎样,人生太匆匆,又何苦执着追寻,我的心便如这枯干的石英,早已没了跟脚,站不稳,行不了,我用一世的情,换了你一世的苦,用一生的执意,换了你一生的幸福,相见,不如不见。

陈遗墨双手轻轻一抖,呼出一口长气,引起剑诀,将松纹剑抛在空中,右手一挥,长剑如流星一般,直插长空,然后又迅速坠落,掉在门内,“哧”地一声,剑身插在门内的一块石壁上,只剩三寸左右剑身露在外面。

剑身入口处,喷出一股清泉,敲在剑柄上,发出“呤、呤、呤??????”的声音。

陈遗墨耸耸肩,摊开苍白的双手,脸上终于燃起一丝红晕,“哈”地呼出一口气,背着双手,往藤蔓处走去。

待他走出几丈,柴门“吱呀”应声而开。月华下,站着一个老僧,灰白胡须迎风飘舞,手里抓着一根寻常木棍,头顶着两三寸灰白色发丝,眯眼看着远去的褴褛背影,嘴角露出一丝温暖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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