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听剑愁》： 起始

第一章 起始

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尽管心中已有猜测，可仍然阻挡不了震惊的神情爬上那刻满风霜的脸庞。“……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为你所做的一切给我一个理由！”

身着蓝衫，看起来颇为瘦弱的年轻人一步一步，踏过鲜血和尸体堆积的黑砖地面，“西域上下，没有一个人能理解我，当然，也没人能理解我为什么杀了他们，你也是同样，父亲。”

粘稠的黑色鲜血飞溅在墙上，西域蛊门最后一人，身亡。

“哎呀……”稚气未脱的少年抬起头活动活动脖子，“这都没有看下部的必要了，是个人都能想出他的出身和杀人手法，虽然动机难猜了一点，但这最后一句也暴露的太显眼了……”

“喂！吃饭了！”

清稚的声音伴着一蹦一跳的女孩身影飘了过来。

“又在看这些书了！你又不看八股文考科举，也不像大英雄一样修仙仗剑走天涯快意恩仇，难怪娘说你是个不成器的书痴。”

“这些书才有意思阿，看八股文那些枯燥的东西能练就什么，别人修仙锻魂铸体为了超脱不老，我只要好好的练练脑子，守得一方自在天地，多好。”

“噫！我最听不得你那文绉绉的话语了，娘叫你吃饭，快点啊。”

饭桌上，温大娘殷勤的给众人夹着菜，可那没眼色的小男孩却是目光空洞，有一下没一下的扒着饭碗。温大娘顿时不高兴了，“弃娃子，嫌大娘做菜不好吃阿？”

一个激灵，小男孩赶忙抬起头，对上温大娘那犀利的眼神“不不不大娘做的菜好吃的很！好吃的分神了！”

对面的女孩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又狡辩，绣儿都和我讲了，你一看就是给书勾了魂！”

主座的大汉及时的插了句嘴“孩儿她娘，弃娃子是全街有名的小书痴这件事都传开三年了，你还老数落他。”

“嘿！这整天泡在书里这以后长大了可怎么办？落得和你一样没出息怎么行。”温大娘一转头，对丈夫向来言辞犀利。

“哎你……”温大汉羞红了脸想反驳，却又憋不出一句话来。

“娘！别老数落爹了，吃饭吃饭。”

“看看！还是女儿懂事！”

“咳咳……”老汉用笑容掩饰了尴尬，随即正色道：“弃娃子，明儿个你就要去城南的书屋进修了，虽然了心书屋是个女孩儿上学的地方，但这是你的选择，一个男人就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记得物色几个好的女孩子以后肯定成亲方便……”

“爹！那我怎么办！”

银铃般的声音带着焦急。

“你看看你又瞎教孩子，这以后长大了还得了？……”

温弃微微一笑，默默的放下碗筷，道一声我吃饱了，离桌向外走去。

“哎，你等等我阿！”温绣儿急急的追了出去。

初夏的夜晚却是清凉，温弃坐在青石板上，天有些阴蒙蒙的，只有那颗名为“昼”的星星仍然亮着。

“今夜只有昼星呢。”

女孩挨着他坐下。

“是啊，就算是再黑的天，它也总是亮着。”

“你为什么总是看着这颗星星呢？不厌啊？平时你可是看过的书不会再去看第二遍的。”女孩歪着头。

“总是不灭的星星不觉得很有意思吗？看了这么久，我都感觉它有一股淡淡的神秘感。”温弃故作神秘，而少女则是做出了不屑一顾的神情。

“喂，明天我们就要一起去上学了。”

“嗯，城南很远阿估摸要走半个时辰。”

“边走边逛嘛，喂，到了学堂要好好上课，别天天看杂书，不然先生会打你手心的。”

“知道了知道了。”

“还……还有。”

“什么事？”

“……都……都是女孩子的学堂，你可不要乱来！听爹说乱来的男人最可怕了。”

“啊？”

清风微拂，吹散了黑云，皎洁的月伴着明暗不一的星辰将温柔的光撒向院子，照亮了温绣儿的脸。

“明天还要早起……我先去睡了。”娇小的身子跌跌撞撞的跑向自己的房间。

温弃起身，那还没水缸高的个头显得格外幼小，格外滑稽。第一声鸡鸣配着咚咚咚的敲门声把温弃吵了起来。

“这么早干什么……”

“哎早点去拉，第一天能认识很多人想想就睡不着阿！”

“至于吗我看你就是整夜没睡……”

“走啦走啦。”

城南的大街较之温家门口，又是别有一番风景。

这里是商贾聚集地，有不少的人赶早市，各式各样的铺子也都已经摆了出来，即使天色尚早。

温绣儿这里看看那里转转，一会儿看上了风车一会儿看上了饰品，简直没有一刻消停。

“喏，你喜欢的桂花糕。”

熟悉的声音将温绣儿的思绪唤回。“阿…谢谢，你呢？”

温弃抬头，一脸平和，“你逛来逛去的时间够我吃三顿早饭了。这么大早起来就是为了来逛集市以及……吃桂花糕吧？”

“啊啊啊你每次都当面点破干什么！到了学堂可别老揭穿我！”

“知道了知道了……”

走过喧闹的大街，穿过一条幽静的小巷，这里，就是了心书屋所在，门前栽着一小片桂花林，初夏之时，枝繁叶茂，令人心旷神怡。

门边站立一女子，普通的棕色衣袍，眼神中仿佛有一股看透人内心的眼睛，却又偏生透露着温柔。

“你好，先生。”

门首女子手持一本花名册子，“是温家的两名孩子吧？”

“是啊，先生怎么知道？”温绣儿抬起头，一脸惊奇的神色。

女子微微一笑，“绣儿先进学堂放一下东西吧，至于小弃，先帮我把门口的树叶扫一扫，男孩子就该帮帮我们这一介女流啊。”先生微笑道。

“是，先生。”

初夏的天落叶很少，温弃很快就干完了活，拄着扫帚抬头看看天空，细密的阳光从树叶空隙中洒落的斑点格外美丽，就在这时，一小团黑点略过，随即，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问到：“请问……这里是了心书屋吗？”

温弃抬头，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女孩儿站在他面前，黑色的短发随风微拂，刘海似乎被风吹的有些杂乱，头发左边有一束用小铃铛挂绳扎起的头发，平添一份可爱，一身淡粉的简练布衣，背后却有两个洞，延伸出的，是一小对青色的翅膀。

“羽人族……”

仿佛猜透了温弃的想法，女孩突然收起了翅膀，发丝间的铃铛欢快的响了两声。

平日里一向平静的男孩竟是有一丝慌乱，温弃赶忙放下了扫帚，伸手作揖，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打招呼的切口，“正是此地，在下……城北温家养子，单名一弃字。”

故意没有强调种族，却是那一套礼节把少女吓得不轻，同样也学着作揖的动作回道“羽……羽城，云家……在下云素！”

“小姑娘也自称在下……”温弃忍不住偷笑了一把，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破空之声划过，云素猛的向温弃扑过来！

“哎？这？”温弃正是惊奇之刻，前者已然一把将其扑倒在地，咔嚓一声，背后一株茂盛的桂花树轰然坍塌。

“唔……”略带疼痛的呼声敦促温弃睁眼，一只青色的翅膀被压在了树下，“没事吧！”温弃吃力的搬开沉重的侧枝，显然云素为了救他，瞬间张开了翅膀将其扑倒，结果不幸被倒下的树枝压住。

“没……没事。”

“别逞强啊，你自己都活动了翅膀几下，这一看就是折到了，赶紧去找大……”

就在此时，异变再起！

天，仿佛被炽热的火焰烤熟，一颗颗明亮的星星极速坠落了下来，其中一颗，仅是一瞬！狠狠的砸在了了心书屋上！

轰！

火焰猛涨，只剩下一片废墟……

“绣儿！！！”

焦急到破音的话语从恐惧的喉咙中喊出，却被噼里啪啦的声响覆盖，温弃如同发懵一般颓坐在了地上，闭眼，两行清泪瞬间涌出。

睁眼，却是看到了惊人的一幕！面前如同时间静止，入眼之处只有暗黄，唯有面前一人，一身暗红色长袍，金色的瞳孔散发着无尽的威压，却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绝望。

“你……”

红袍男子开口。

“聪明人间不需要语言交流，何况，我现在不想讲话。”

红袍男子闭上了嘴，看了看面前的小男孩，倔强，表面冷静，内心愤怒，却又夹杂着大智慧。

抬手，一道柔和的金光散入温弃的脑海。

“答案，都在这里，这个世界，这段因果，这场布局，只有你，能解。”

“我……和你一样……”

一语甫毕，世界开始逐渐恢复，温弃抬头，看着那一片片消散开的碎片，他笑了，笑的令人心碎……

胳膊上逐渐加大的力气让他从思绪中拔出，入眼的，是云素那焦急的眼神，催促他快点离开，呼啸声越来越大，一颗巨大的流行狠狠的砸向城东，顿时半城尽为火海。

“大娘……”

无语哽咽。

此时此刻，全城的人都只在做一件事，逃命。

南门人潮拥挤，无数的人被践踏，无数人在丢失自己的性命。云素一咬牙，煽动着受伤的翅膀一把抱起温弃飞向城外，翻过城墙，翅膀难以支撑，摇摇欲坠，终于在离地三丈处摔了下来，坚强的女孩并没有关心自己的伤势，只是一个劲的安抚着面前这个眼神空洞的男孩。

温弃用手摸索着上下衣袋，“她……什么都没有留下……”

许久，那个伤心的少年抬起头，眼神重归冷静:“绣儿她一直喜欢修仙的人，在她眼里，那是这个世界的英雄，同时也是她的英雄，她也曾不屑的说我成不了大器，可是现在，当我准备开始修仙，要变成她所爱的样子的时候，她却永远不在了……不管做下这一切的是谁，不管他身在何方，他只需要知道，我温弃，会来找他！”

冲天的火光映照着少男少女的脸，一段智者修仙的传奇，即将展开。

第二章 师尊

曾经无数次幻想自己出城的场景，温叔和温大娘带着自己和绣儿漫步山间野路，一路赏景，一路欢笑。外面的世界，对于温弃，是一份美好的幻想，可现在真正出了城，才知道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样，无数逃难的人群涌向路的那一边，仿佛那里有超脱之路，路边不乏手持刀斧打家劫舍的恶徒，每一秒都有人死去，哀嚎遍野。

温弃小心翼翼的扶着云素，一手从地上抹了几把泥土涂在两人的脸上，又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云素罩着，遮挡的她背后的振翅处。两人相互搀扶，慢慢的走向女孩的家乡，羽城。

一路不停，所幸两城间距不远，转过一到弯，就看见了羽城，一面高耸的城墙立在人的眼前，但城门吊桥早已经升起，城前的深涧如同天险一般隔绝了凡人的希望。

正当着温弃盘算着如何入城的时候，云素却摆摆手阻止了他。“走吧……族人们，迁移了……”

正要开口询问，天空再现巨大的火球，轰然落地！

人群开始尖叫，混乱，推搡，践踏。

轻轻一碰，两个年轻的生命被挤下山崖。

风胡乱的在耳边呼啸，夹杂着铃铛不安摇动的声音，温弃闭上眼，紧紧抱住怀中的羽人族少女。

扑通……

许久，许久。仿佛做了一场长梦。

一股中药的味道弥漫着，温弃缓缓的张开了眼睛。一座茅草顶的房子，身边坐着一个女人，身着青衫，长发在头上简单的盘了个发髻，用一根树枝穿了。

温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喉口张了张，没能说出话来。

转了转眼珠，身上密密麻麻的插满了针。

女子转头，虽然面无表情，但姣好的容颜配上出尘的气质，仍然少不了让人惊艳之感。

“你的伤已经好了很多，先躺着别动。”

女子右手微微浮动。顿时便有一排针被逼出，温弃顿时感觉周身几处大穴隐隐有贯通之感，女子连续发力，身上金针尽数逼出。

温弃下床，“请问，和我一起的那个女孩儿在哪？”

声音中透露着极度的虚弱。

女子起身，“那个羽人族女孩儿？她翅膀折了，其他地方都没什么大碍，只是落水的时候受到冲击晕过去了，现在还没醒。”

“在哪儿？”

茅草屋的偏房，云素正静静的躺在那里，翅膀被木板固定着。如同一朵沉睡的花。

“被水流冲过来的时候你还紧紧的抱着她，死活不肯松手。都说人羽不两立，你们，到底是谁？”

手掌轻柔的搭在温弃的肩上，掌力瞬间一吐，威压布遍了小男孩的全身。

“我也不是个好人，这个孩子羽人族根骨上乘，如能入药炼制成药丹，将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坦诚你们的关系，人类和羽人，本不该存在瓜葛。”

“前辈莫不是隐居的仙人？三十年前，人羽两族已达成协议，彼此不再侵犯领地，自那之后，人羽两族见面的机会也多了起来。”

“喔？那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温弃闭眼，脑中飞速运转:“朋友？关系不够深切，妹妹，种族不同，既然她要我坦诚关系，那一定表示还有一丝机会……此处人迹罕至，她又是一个人，还有那副表情……”

“她……是我妻子，指腹为婚的那种。”

话音刚落，原本躺在床上的云素微微动了动睫毛，显然是在装睡。

看着温弃毫无波动的眼神，转身朝着云素喊了一句：“不用装了，起来吧。”

云素坐了起来，手机拿着一把切割药材的小刀，似乎是偷偷拿的。

“你叫什么？”

温弃目光一闪，“随我姓，温素。”

“你呢？”

“温弃。”

许久的沉默。

“药汤在那里，你自己照顾，还有把那把刀收起来，你认为那东西能伤到我，尽管试试。”

说罢，谜一样的大夫走了出去。

温弃长出一口气。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你没事吧？”

“……嗯，只是翅膀还动不了。”

“看样子上了固定夹板，暂时先不要动一段时间。”

云素轻轻的点了点头，有些害羞的问到：“刚刚那句话……”

“不这么讲就活不下去了，看样子她是感情上受过伤吧……果然心理有些……问题。”

“……谢谢你救了我。”

“你也一样救过我一命，喏，喝药。”

递来的汤勺中盛着已经半凉的汤药。云素犹豫了一下，任由温弃一勺勺的喂她。

“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我能感觉出来，你，不太一般。”

温弃看着面前的羽人族少女，如是说道。

“羽城……是个很美丽的城市。云家是其中一个不大不小的家族，而我则是二小姐的侍女，不是特别贴身的那种，平时也只负责打扫卫生和摆放东西，本来老爷想让爱修仙闯荡的二小姐定定心，所以要她来了心书屋进修，小姐不依，让我冒名顶替她过来，而她自己则瞒着家中长辈出去闯荡。”

“你的族人想必是通过某种办法提前得知了陨星会在羽城坠落，因此全族迁离。那你……伤好了之后，打算怎么办？”

云素咬了咬嘴唇，：“我并不是修仙者，只是一个普通的羽人族，天地这么大，光靠飞，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温弃放下汤碗，“先把伤养好吧，没有好的状态，想什么都是白费……可能你双亲已经不在世上，但永远不要放弃寻找那个能包容你的家，那是每个人最好的归宿。”

云素吃惊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爹娘……”

“有时候一个人的眼神，能暴露很多。夜深了，赶紧休息吧。”

伸手帮她掖好了被子，温弃走出房间。这是一座分大小隔间的茅草屋，云素睡的房间带床，想必就是那个女大夫的住处，外面的大间放着一些简易的生活用品，倒是一个一墙高的书柜让温弃有些意外。

那女子正站在那里翻着一本医书，回头看了看他。“她怎么样了。”

“睡下了。”

女子点点头，不再说话，自顾自走出房间。

“真是个怪人……”

或许是刚醒来，大早上的，温弃仍然没有困意，看着那有墙高的书架，兴致猛地上来了。

“本草纲目，药神经，针灸密术……”

“医书阿……兴趣真不大。嗯？这本扉页也有署名，愈君？那个女人的名字吗……”

“嗯？这是……修仙筑基基础？……这灰迹，倒像是刚刚放上去的，她想让我们修仙？又是什么目的……”

“缈玄剑法？这又是……”

夜晚很快过去，愈君稳坐在山崖上，那对被水流冲至此处的小孩勾动了陈年心事，一夜未眠，一夜无言，手中自己酿造的蜜酒早已被丢到了一边，又酸又苦。

二三鸟鸣，看着天边越来越大的光点，愈君起身，返回了茅草屋。

推开门，那个叫做温弃的小子盘坐在书架前，手里捧着一本《穴论》，看到自己回来，起身抱拳:“多谢愈君救命之恩。”

“倒是个聪明的小子…”没去理他，径直走向里屋，给女孩把了把脉，脉象平实，已然恢复的差不多了。

施上最后保底的三针，嘱咐好好休息。回身出门。

温弃仍然盘坐在书架前畅游在书海中，仿佛如入无人之境。

看到酣处，拿起里屋桌上的金针跃跃欲试。

“檀中穴，宗气之海。”

“少商阳陵为辅。”

“承山后溪养气。”

“百气同流，阴阳交汇！”

渐渐沉浸，四周仿佛时空静止，一道道自然之气来回穿梭体内各大窍穴之间，忽然，温弃脑海中仿佛产生共鸣，一条金色的意念丝线直奔丹田，于筑基之气产生共鸣，盘旋在丹田之间。

“嗯，这是？”

识海本是空灵，却突然被意识之境占据！

茫茫一片黑暗，却有点点亮光闪烁，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空间，这里是，宇宙！

温弃低头看看自己，却是一片不存在的虚无，以近乎意识形态的方式在神游物外，他看过世界变迁，看过生命诞生，看过生命终结，他，见证了万物。

直到一颗星球，一个种族的诞生。那是一群和自己相仿的种族，唯独不同的，是那与众不同的岁月气息和炽热的金色瞳孔。

下一秒醒来，仍然是幽静的山谷，仍然是那座小茅草屋。检查全身，却发现自己已然筑基成功！

筑基初期，极品道台！

周身百骸经络通畅，自身内力在体内自成循环，在丹田处交汇，淬炼道台。

试着凝结内力，至门外小溪，一掌轰之，溪水断流！

温弃双眼闪着明亮的光芒，急匆匆跑回屋子。

“云素云素云素！”

“哎？”半倚在床上望天的小女孩转过头来。“怎么了？”

“来试试这个！”

“这是……哎？修仙吗？”

“嗯，愈君讲过你的根骨上乘，应该没有问题。”

“愈君？”

“哦我们的救命恩人。”

“……那我试试吧。”

同样的施针手法，只是在羽人族的翅膀上的重要穴位又多下了几针。

云素闭上眼睛，周身尽然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颈下毫厘之处出现了一个寸许大小淡红色的纹身，是一只振翅翱翔的凤凰，周身隐隐有风之气息流动，双翅一阵，羽毛飞舞，颜色从青转至纯白，竟然是进行了一次蜕变！

筑基完成，同样，也是极品道台！

夕阳西下，愈君悠悠归来，一进屋，不禁面露惊奇之色，曾经想过两个小家伙在修仙路上有天赋，却没想到竟然如此这般！一个充满智慧，一个根骨上乘，竟是同时出现两个完美道台，原来她的想法是放一本筑基基础，两个凡人直接筑基必然失败，到时候乘机辅导两人，将其带上修仙之路，落得名正言顺，可如今两人却是直接跳过凝气期，不由得让自己吃惊。

仿佛看出了愈君的心思，温弃拉着云素的手跑了过来，“承蒙恩人救命之恩，如今又将我二人领入修仙大门，不嫌弃的话，还请前辈收……收我…夫妻二人为徒。”说罢就势一跪。云素也满脸通红的跪了下来。

愈君微微一笑，“这小子，的确很聪明……”

“温弃根骨一般，但筑基看的是对大道的理解，能开出极品道台的人，其大道一定震惊修真界，我收你为徒。”

“谢师尊！”温弃磕头，行了拜师礼。

“温素。”

“哎？……在！”云素想是还没适应新的名字和新的身份。

“根骨上乘的羽人族近年来已经越来越少，你的血统也极为纯正，日后同样有大作为，我也收你为徒。”

“谢师尊！”云素同样也是拜师礼，学的有模有样。

“起来吧，除了日常最基本的修炼，我能教你们的还有医术，医术又分针灸和草药成丹最得心应手，你们自己选择。”

温弃一皱眉，“言下之意是只能选一样？……那就一样吧。”

和云素互换眼色，心中顿时有了决定。

最终，温弃主修针灸，辅以全谷唯一的缈玄剑法，而云素则主修药理和草药成丹，同时体悟羽人族自身独特的天赋功法。

又是一个夜晚，温弃和云素在书架坐在一起翻着书。

“穴位已经记的差不多了，现在就差下针实践实践，这些暂且先不想，我倒是对筑基很有兴趣，师尊讲了筑基是对大道的认知和理解的反映体现，云素她能开出极品道台我不奇怪，血统和种族是她先辈们对修仙的理解，天资加积累，没有不成功的道理。但是我呢？除了喜欢读书，我还真找不出和同龄人有不同的地方，难道……是那个神秘人放入我脑海的东西？那是一段记忆吗？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温弃运功，内力融合神识涌向脑海中那一片迷雾的部分，但却都被阻挡了下来，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阻碍。

“这…打不开…可我之前的那段记忆……难道开启方法是不断的变强？”

“想想也是，见识了万物生，又见证了万物灭，那段时间我仿佛就是世界，一切事物存在的意义仿佛都在我心中，可是筑基完成，我就想刚刚起床的人，依稀记得做过梦，内容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整理思绪，却发现云素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头轻轻的靠在温弃的肩上，表情很柔和，淡淡的笑着。

“做梦了吗？笑的这么开心。”

轻轻抱起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这些天，怕是都没怎么睡好吧。”

走出房间，愈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手里提着一个葫芦酒壶。

“师尊要出门？”

“嗯。明日清晨归。”

“那个师尊，穴位我已经记得七七八八，想试试针法却又苦于没有目标，师尊是否有办法帮我一把？”

“嗯？一天就将《穴论》记得七八分熟悉？果然资质不错，这样吧，我凝一具身体给你。”

光芒闪过，一个男子站在温弃面前点头示意。

“慢慢练，多扎几次，扎死了我再给你凝一具。”

“呃…师尊我斗胆问一句，你和这男的…有过节？”

“不共戴天之仇。”

说罢愈君便提着酒壶消失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