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黎尽》免费试读_潜鳞流火
楔子
寒风在天地间穿行,被吹起的雪,冷厉如刀。
整个天地除了呜咽的风声落雪声,就只是一片数十年无人打破的孤寂。
极寒之渊,在这个存在着无论什么罪犯都能庇护的,救赎之地和罪恶之城的天启大陆上,恐怕只有疯子才会来挑战这冰寒彻骨的风雪和孤寂。
今天的疯子却是不少。
嗤!漫天的风雪声中,突然夹杂进来了一道剑气破空的声音,远处似乎飘来了一片“雪花”,轻轻地融入了雪原之中。
“苏哲,你还往哪里跑!”七道破空的声音响起,七个身着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衣服的人落在了雪原上,整个雪原一下子斑斓了起来。
“这么多年的生死交情,难道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雪花”缓缓地转过身来,风卷起他的长发,露出了他那双饱含着悲怆的眼。
白发、白衣、握剑的手和手中的长剑都是雪一般的白。
只有那一双眼,因为悲伤与痛苦,像血一般红!
“小八,你天资虽然不行,但是你的勤奋,却已经传遍了剑阁。现在更是已经坐到了四级剑坛坛主的位置上。剑阁已经下了命令,一年后让你进入剑阁。可是你为什么就,为什么就要在这个时候修炼剑阁禁术呢?”
穿着赤色长衣的独臂男人忍不住叹息:“过了这片雪原,就是极寒之渊的腹地了,小八你就和我们走吧,否则就休怪兄弟们无情了。”
苏哲扬起头来,雪划过他的脸颊,留下了道道血痕。血流淌下来,和泪水混合在一起,与茫茫的白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路从黎明帝都逃到了这里,要不是剑阁没有为了自己这个小角色大动干戈,自己恐怕早就死了。
可饶是如此,千里的行程中不知道遭受了多少埋伏,一身苦苦修炼来的星元,到了这里已经快要用光了,在这极寒之渊中,无论是风雪还是低温,都足以要了他的命。
更何况,曾经的生死兄弟,现在已经变成了不听解释,为了那莫须有的罪名追杀自己的敌人。
这样的伤痛,比肉体上的损伤痛苦百倍!
“大哥,这一路上我早已经解释过无数次了,我是受到了高人的指点,可你们偏偏不信。”苏哲盯着七个人,抬起左手,用力的扣了扣自己的胸膛。:“如果什么都证明不了我的清白,就挖出苏哲这颗心来看看吧!”
“小八……”赤衣男子向前一步,还想再说什么,站在他一旁的紫衣少年却冷笑了一声,手中的紫色长剑,就如同毒蛇吐信般刺向了苏哲。
“这又是何苦呢……”赤衣男子狠狠地一跺脚,长叹一声,独臂紧握着的赤色长剑,带着凌厉的剑气同样斩向了苏哲。
赤红二人出手,剩下的五人也不再迟疑,七把长剑,七道混合起来无比和谐的颜色,就逼向了苏哲。
“到底到了这一步了吗……”苏哲惨然一笑,运转所剩无几的星元,扬剑格挡。
风愈烈,雪愈寒。
苏哲虽然受到高人指点,茅塞顿开,但所过时间不长就被追杀。更何况千里奔袭后,早已暗伤堆积,此刻心中悲恸,以一敌七又哪里是对手呢。
他勉强招架,且战且退,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加。
血溅落,却在半空立刻凝结成冰,落在地上发出玄冰交击的脆响。
“或许这就是心寒血冷吧。”
苏哲想到了兄长们对自己的呵护与关爱,看着眼前的森森寒光,一颗心早已经碎裂成了多少片。
他这一分神,却被紫衣少年逮到了机会,他跟步近身,长剑上扬,紫红色的长剑,在雪白的风雪中,格外残忍。
断臂飞起,紫红色的长剑,混在了狂飙出来的鲜血中,散发着冶艳邪魅的光芒。
突如其来的剧痛,直冲大脑,苏哲脚步踉跄,紫衣少年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运足力气的一脚,直接把苏哲踹飞出了三丈开外。
苏哲跌坐在地,头后却已失去了支撑,不知不觉中,苏哲竟然已经退到了极寒之渊处。
深渊里吹上来的风,竟然让他觉得很温暖。
至少比他的心暖!
他用独臂扣住地面,咬牙强忍着剧痛,没有叫出声。他用持剑的手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紫衣少年一收剑,还要再上,却被一道赤色的剑光逼了回来。
“大哥,你……”
“够了!”赤衣中年人大喝一声,威棱四射的眸子怒视着紫衣少年,“小七,你杀气太重了!他是你的兄弟!”
紫衣少年垂着头不敢出声,但是眼帘下的眼神却是如同毒蛇般怨毒。
身穿橙衣是一个面如冠玉的中年文士,他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苏哲,眼眶也早已经红润了,他声音哽咽地说“小八,跟我们走吧!”
“你就和我们走吧!”除了紫衣少年,其他几个人也无不动情。
“小八,为了那个女人,你竟然不惜修炼宗门禁术,值得吗?”赤衣中年人看着用独臂支撑着身体,努力的让自己站起来的苏哲,泪水划出了眼眶,冻结在满是风霜的脸上。
苏哲咬着牙,强忍着剧痛,风雪顺着断臂的伤口冲了进去,就像一个个小小的刀片冲进了他的身体。
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白发凄然如草。
他在风中摇晃着,流着血,却在半空冻结,他看着是那么的凄惨,那么伤心。
但是他却大笑了起来,他笑的那么放肆,笑的那么猖狂。
笑声在极寒之渊的雪原上不断回荡,雪,似乎也变得疯狂起来。
他猛然挥剑,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啊!”一声仿佛野兽般的哀嚎响彻在雪原上,风雪都被这蕴含着无尽痛苦的哀嚎压得停了一瞬。
“我说过了,没有!我把心抛给你们看!我苏哲,从未为了任何人,背叛宗门,欺骗我的兄弟!”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苏哲扬手把那颗还跳动着的心脏抛向了风雪之中,身体已经坠向了那无尽的深渊。
“小八!”心脏在半空已经变成冰坨,落到了地面上碎裂成了血红的冰渣,赤衣男子双膝一软,蓬的一声就跪到了雪原之中。
他仰头长啸,独臂向天,即使是紫衣少年,也未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他一脸的慌乱惊愕,其他人的脸上,则满是哀戚。
“我们可能错怪小八了,未曾想到他竟然如此坚决!”身穿蓝衣的少年,充满悲戚地说道。
“小八已经死了,阜城八剑就剩下七剑了。”赤衣中年人颤抖着站了起来。
“小八以死明志,那么他就绝没有背叛,我们,欠小八的!”
赤衣中年人走到了深渊旁边,看着那正张着大口,仿佛要将人吞噬的黑暗,用尽了全身力气大喊道“小八,要是有来世,大哥千百倍地偿还你!”
……
……
风在耳边呼啸,苏哲在急速地下降。
常年的修炼,让他没有在掏出心脏的一瞬间死去,但是他的意识已经模糊了。
他觉得周围很是温暖,他觉得自己躺在心爱的人温暖的怀里,他的嘴角勾起满足微笑。
“原来,死去并不痛苦。”
“乐儿,我原本以为,我遇到了天大的机缘,马上就可以娶你了。却没有想到,一下子变成了阴阳两隔。”
“今生,我不能再陪伴你了,虽然我是那么的爱你,那么的舍不得你。”
“可是,希望你能理解,我实在没有办法。”
“我在那边会想你的,但是,请你永远不要来!”
“我爱你,乐儿!”
深渊不可见底,苏哲下降了不知道多久,他的意识早已消亡,却还没有到底。
可是深渊终究是有底的,在深渊的底部,无边的黑暗中,突然有两道光芒亮起,刺破了黑暗,光明降临世间!
光明浓郁地像燃烧起来了一般!
在光明之中,一位浑身赤裸,肌肉线条近乎完美的男人,猛然抬起头来,他深邃的目光捕捉到了苏哲正在下落的身影,脸上露出了说不出高兴还是悲伤的神色。
“逆……乱……阴……阳……”他艰涩地开口,千千万万年未开口的他,声音中带着一种难以想象的生硬,但是却有着一股让天地颤抖的威严。
随着这两个字被他吐出来,更是有着一种古奥波动弥漫在深渊之中。
苏哲的身体终于落到了深渊底部,速度加上质量产生了难以想象的冲击与巨响,尘烟飞起又散去,沐浴着光明的男人伸出双手,无法想象的力量从他的身体里汹涌而出。
时空为之退让,风云为之色变。
可这股力量,被牢牢地锁在了极寒之渊下,无论是光明还是这力量,外界都看不到,感受不到。
深渊又回归了死寂。
然而魔神的声音却再度响起,这一次说的无比顺畅,其中蕴含着一股永不变更的意志。
“这天,安能葬我仙族千千万万年!”
天地皆颤!
第一章 流云二胖
天启大陆,九国并立,分别为永黎、盛和、烈阳、出云、大昌、东、西圣元帝国、月之国以及雪之国。
流云楼,作为九国连锁的酒楼。即使在各国帝都之中,那都是可以排进前三的大酒楼。在阜城这座边陲小城中,更是毫无疑问的第一酒楼。
流云楼共分三层,第一层包含了各地小吃、大菜,并且物美价廉。即使是寻常老百姓,也可以在兜里头有俩闲钱的时候,呼朋唤友的来吃上一顿。
吃完了再要上一壶免费的茶水,蹲在长凳上,看着流云楼的杂技演员,表演上三五绝技,可以说对生活并不富裕的他们,是消遣娱乐的不二法门。
第二层想要上去,却是要非富即贵了。阜城的膏粱子弟们,最喜欢的就是在流云楼中聚会。先点上流云楼的招牌菜——流云烤鸭,配上流云大宴,再叫上几坛上好的花雕,推杯换盏之间,对流云楼特训歌姬的流云水袖做上一二点评,那才叫一个快意人生,才能显示出自己的风流气度。
至于第三层,在帝都之中,开的也不是很频繁。在阜城,更是一次都没有开过。
流云楼的第三层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阜城的城主不知道,作为流云楼老板儿子的苏哲,竟然也不知道!
在他的记忆里,流云楼的第三层就从未开放过。
苏哲的父亲苏江很宠着他,除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绝对不可以上第三层,这一点,父亲用大棒和皮鞭让苏哲牢牢地记住了。
第二件事,就是一定要让苏哲当流云楼的伙计,这一点,苏哲倒是自己愿意的,他从小就善于察言观色,也乐得合各色各样的人打交道,听他们讲来自阜城之外大千世界的五光十色。
并且苏哲长得白白胖胖的,一个八岁的男孩,一张甜如蜜的小嘴,把这些市井小民,江湖汉子还有少爷公子们,都哄得喜笑颜开。
来酒楼的常客们,都知道这个古灵精怪,惹人喜爱的小伙计是酒楼的少东家,也不把他当寻常伙计对待,平时陶侃他时就喊一句“少东家上茶!”
小苏哲也不害羞,连跑带颠的就举着那半人多高的流云茶壶,站到桌子上,表演流云楼泡茶的招牌绝技——云间水。
他柔软的小腰向下弯去,明净的茶水就带着袅袅的茶香,从流云状的的茶壶口飞驰而下,到了杯子中,绝对不会有一滴飞溅出来。
这一绝技,被训练纯熟的茶师做出来并不稀奇,但是苏哲这样小的年纪,能都做到这般地步,人们总是忍不住拍手叫好。
而泡完茶之后,他总会转着乌黑的大眼睛,背着小手,扭着身子在桌子上赖着不走。
这个时候,大人们都会笑着,拿出些个闲钱给他。
一楼的汉子们,几个铜板就可以,二楼的公子们却需拿出二三两银子给他,他才肯罢休。
有一次,阜城第一世家张家的大少爷,张伟俊忍不住问他:“凭啥下面的那些人你只要几个铜板,到我们这里你却要三两银子才肯罢休。”
小苏哲背着双手,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跳下桌子,昂着头在地上来回踱步,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爹说了,钱的多少不在于数量,而在于他对一个人的意义。”
他嘟着粉嫩嫩的小脸,冲着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同样白白胖胖的张春生摊了摊手,故作深沉地叹息:“我觉得两三铜钱之于那些大叔,比三两银子之于你们的意义更重!”
张春生被他充满哲理的话震惊了,他用肥嘟嘟的小手挠了挠头,跳下了黄梨木的椅子。伸出手说道“虽然不太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觉得你很有意思,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张春生的兄弟了!有什么事,提我张家的名字,好使!”
苏哲笑了笑,挠了挠头“其实,我爹的意思就是,你们这些有钱人好宰。”
他休腼地笑了笑,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张春生一愣,半晌之后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声中,两只小胖手勾在了一起。
两个孩子的友谊就这么结下了,简单而纯粹,这才是孩子间的友谊。
张春生甚至和苏哲一起,当起了流云楼的小伙计,这两个小子,一个古灵精怪,一个呆萌可爱。
来酒楼的人都亲切的称呼他们两个——流云二胖!
……
……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四年,两个少年如今已经十二岁了,苏哲和张春生前三年的时候,几乎形影不离。
苏哲古灵精怪,张春华呆萌多金,两个人在流云楼当伙计,听那些江湖侠客们,讲那些江湖中的刀光血影,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修真高人,每每都听得热血澎湃。
听得多了,两个小子就忍不住动起了“侠义之心”,这三年里,哄生气女伴,而被他们当成色狼的男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偏偏大家对这两个小家伙一点也生不起起来,“色狼”们通常都会“落荒而逃”,而女孩们看到这里,通常也会哈哈大笑,再不生气。
永黎帝国民风剽悍,即使是女子也有一种不让须眉的豪气,有时甚至会抱起两个小家伙,在他们粉嫩嫩的面颊上,送上两片香吻,作为他们为自己赶跑了“色狼”的奖励。
两个小家伙的前三年,几乎是在假想的江湖豪气与女儿家的香甜中度过的,可以说是异常的幸福与无忧无虑。
然而第四年,也就是两个少年十二岁的时候,一夜狂风大作,雷鸣不止,整个阜城似乎都在这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中颠倒了过来。
苏哲竟然一夜白头,苏江心如油烹,周围几个城池,无论是医名远播的名医,还是握着祖传秘方隐居山村的大夫,都被苏江找来了。
但是每一个都是摇头叹息,这个一夜白头,精神恍惚的少年,身体上哪里有一丝毛病,几乎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得的是心病。
可这心病,最是难医啊!
张春生在第一个月的时候,几乎天天守在苏哲身边,但是在一个月之后,他却被家里人强行带走了,带走的那一天,苏江记得清楚,张春生哭的声嘶力竭,他不停地大喊“苏哲,我一定拜入剑阁,那些庸医医不了你,我来医你!”
剑阁啊,永黎帝国的第一大宗派,即使张家是阜城的第一大家族,想要进去,又谈何容易!
而苏哲,依旧那么坐在湖边,一动不动。
那一日,雨下的很大、很大!
暴雨敲击着湖面,可是苏哲的眼睛里,却死水般的没有一丝波澜。
他不动,身侧就像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即使是苏江也不敢上前劝他。
张家的做法,苏江无话可说。张春生已经十二岁了,前一个月已经算是由着这位大少爷的心愿了,可是这一年剩下的时间,张家却决不能允许张春生耽误在苏哲的身上。
莫说张春生是张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就算是阜城普通人家的孩子,十二岁的这一年,都是至关重要的。
因为这一年,是永黎帝国江湖门派收徒的一年,更是永黎帝国最强大的,也是整个九州最强大的宗派——剑阁的收徒日子。
所有年满十二岁的少年,都会被剑阁传下来一本基础法门,而他们将用这一年时间,努力达到剑阁的要求。
剑阁会在统一的时间考试,但是不必担心,剑阁会根据生辰,提前或者稍迟发放基础法门。
而这规矩之森严,金钱和权利是不能使之更改的。更何况,如果十二岁之前偷偷修炼了剑阁或者其他门派的功法,剑阁一定会查出来的,那么此生就在也没有机会拜入剑阁。
剑阁啊,能够拜入剑阁,不仅仅代表着你有机会成为御剑而飞的仙人,更重要的是,你的家人也将飞黄腾达。
又有哪一个人家,不会重视这样的一个机会呢?
要知道张家这个数百年前的赤贫之家,就是因为家中出了一位拜入剑阁的人物。虽说修炼成就不大,已经化作了黄土。可张家却已经变成了阜城之内,说一不二的家族。
苏家当然也収到了剑阁传下来的法门,但是看着这本书,苏江一筹莫展。
那一夜之后,自己这古灵精怪的宝贝儿子,整整一年时间,一个字都没有说过,整天就是坐在湖水边,盯着那湖心发呆。
苏江翻弄着手中的这本书,看着儿子的身影,心中烦躁不堪。
永黎帝国的天气,大多的时候,都是这么的燥热。
苏江再忍不住,扬手就将手中已经翻得发黄的小册子,抛向了湖心,口中发泄般地喊道:“我儿子都成这个样子了,要这个玩意还有什么用!”
他这一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小册子飞的很高,书页在空中乱抖,里面那一张张握剑的小人,不规则地动了起来。
时而刺,时而劈砍,时而腾跃。
坐在湖边的苏哲蓦然一动,身体狂震。看着剑阁基础法门上的动作,两行清泪顺着他的双眸滴落下来。
苏江看到了儿子的变化,心中又喜又忧。
喜的是儿子终于对事物有了反应,要知道过去的这一年里,儿子除了吃饭睡觉外,几乎就像是一个木头人一般。
可是担忧的是,儿子的反应似乎并不太好。
他连忙跑上前去,因为激动,他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儿子,你怎么了?”
苏哲掩面而泣,苏江也不敢劝,在一旁手足无措的陪着。
良久,苏哲的哭声止息,他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湖面,站起身来。
他朝着苏江深深一拜,苏江被弄得一头雾水,但是瞬间就被苏哲的下一句话弄得兴奋激动起来。
“父亲,我要拜入剑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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