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如海》： 平凡世界

第一章 平凡世界

北风沿着栾河自北原长驱直入，司亚安公国的南原又迎来了一个不鲜的秋天。黄土铸成的楼房街道间，无数如尘埃一般的人们往返在街道之上。两片半黄的枯叶从街道边飘落，缓缓地飘进路边的小院。

安宁在这个时代是最说不好的东西。过去的十二年大战之中，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在五大国休养生息的年代之中，这些不受关注的南夷北翟，也难得有了一丝喘息的余地。可是各个国家依旧响着内忧外患的主题奏鸣曲。原本该被国家强制压制的江湖，在战争的盲区里发芽滋长，渴望在和平的时代里面变成擎天巨树。

生也如斯，亡亦如斯。艾泽迪亚每一天都有不计其数的生命出现，也一样有不计其数的尘埃败亡，消散。不过司亚安公国附属在爱斯基帝国之下，身处战争冲突的大后方。不过是不痛不痒的打了几场游击，倒是没有什么伤筋动骨的大损失，国民倒也算得上是安居乐业。在和平的钟声真正打响的时候，却一样有着奇怪的荣誉感和幸运感。这时候再是诞生新生命，自然是喜笑颜开。

然而，不论是战争的胜败，能够有情绪变化的，也只有那些身处高位的贵族而已。在这个税资并不算十分高昂的国家里，无论如何，婴儿的啼哭对于一个下层家庭来说依旧是一个负担，除此之外，别无意义。

索性，木子白出生在一个巨贾之家，对于这些生活之计倒是不用去操心。作为这个时代的一个五岁孩童，他已经对于自己的未来有了目标。

抬手扶掉额头上的汗水，再次全力抬起手臂，向前挥出一剑。

“今天便到此为止吧。”木子鹤收起小说，从椅子上坐起，叫停了满头大汗的木子白。

对于这位来历不明被父亲尊为先生的奇怪人士，木子白总是有一种不靠谱的感觉，看起来年级也不过堪堪弱冠之年的‘大哥哥’兼剑术老师，他总是有一种又爱又恨的感觉。恨得是自从他四岁生日刚过时看他练剑随口说的一句羡慕之言便被‘绑架’过来学剑，声称自己天赋异禀，然而让自己劈了整整一年的剑，还每次一练就是直接从寅时练到卯时。爱的是他知道的很多，而且愿意和自己玩。虽然时不时的会出去并且不知所踪。却每每会在来时给自己带来一些‘奇异’的小礼物，比如会扇他巴掌的小花......

“鹤哥哥，”他把铁剑老老实实的放回演武架上，拉了拉他的衣角，“我什么时候可以练剑呐.......这些劈砍我都已经练了快有一年半了。”

“你这不就是练着剑的么，劈砍不也是练剑么。”木子鹤呵呵一笑，拉着他去市集中闲逛。要说闲，整个木子府里面，估计也就他和木子白俩人最清闲了，就连木子白八岁的哥哥，也已经在接受学术了，而木子白除了每天早上的练习之外，授学这一活动似乎离他还有一年。再说木子鹤似乎也是一天到晚无所事事，表面上是木子府的演武教头.....实际上和他们一家完全是家人一样的关系。平时又不用在商贸上操心，似乎他们就愿意无偿的养这么个闲人。因此，每次木子白练完剑后，带着他去集市里面闲逛就是他的日常了。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剑的嘛.....”

“哎呀.....早着那，再等等呗，等你上了学，我就教你，好不好？”木子鹤笑嘻嘻的接过小贩的冰糖葫芦，递给小白。

木子白捏着葫芦，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不满道，“新年的时候你还说我马上就可以学习了，让我等几个月。现在又要等到开学，那我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嘛。”

“哎呀，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他揉了两下小白的头，“说实话，不是我不想教你，其实是我还有许多的事还未完成，等我完成了这些事，我一定教你，好不好？”

“那要多久嘛？”

“不知道。”木子鹤笑笑，“这么大的世界，事情哪能少的了？可能这辈子人都完成不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吧。”

“这辈子都完成不好？”木子白眨眨眼，低头似乎在思考什么，轻轻咬了一口他手上的冰糖葫芦。

“哎！那你就是不想教我是吧！”他突然想明白了他的话，抬起头用自以为最凶恶的眼神威胁木子鹤。

他看着小白，丝毫不改脸上笑嘻嘻的表情。

“对呀，”他抬头看着前面的路，“不教。”

“啊~你教我嘛.....”木子白不停地晃着他的衣角，在一旁叫嚷不绝。

“啊哈哈，”木子鹤牵住他摇晃自己衣角的手，说，“明年，明年我一定教你。”

“真的？”

“当然是真的，假的我是狗。”

“哈哈哈。”

“汪！”

“.................”

第二章 风雨将至

“啊.......”萧炎站在边城的城墙上，向着远处荒芜的黄土伸出手，用力一握，似乎要抓住什么似的。另一只手用力握住他腰间的佩剑，微微有些颤抖。

“萧将军？”副将从旁边走上来，在他身边站定，疑惑地看向他手臂的朝向。

“新秋又到了....”萧炎叹口气，缓缓把手收了回来，眼光看向无限远的远方。“不知道家里人......在做什么呢。”

“如今战事已完，既然思乡，将军何不请假返乡？”副将闻言也是轻叹口气，道“以您的战功，完全可以调往国城为将，何必再戍守边关？”

“不可。”萧炎决然否决道“我身为边关大将，邻国蠢蠢欲动，怎可此时归国？而且，你们也一样随我在边关进退十三载，我若归国省亲，这数万边关将士会怎么想？”

“唉。”副将又叹了口气“五国大战刚刚结束，仗着爱斯基元气未复，那丕德国便欺兵欲动。这秋元节，又是要在这黄土滩头过了啊。”

“将军！”一名士兵的盔甲玲玲作响，单膝跪地，眼生带着些决意，大声说“刚刚轩燕关来报，侦查到一股敌军正开向我处。”

“哼！”萧炎眉头一皱，冷哼从鼻尖冲出“好他个丕德！当真是当我司亚安无人！来人，严整军装，我倒是看看他要搞什么幺蛾子！”

洛城

“鹤哥哥，”木子白拉着木子鹤的手，在小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突然望见城楼上一左一右隔着城门楼对立而视，一人右手仗剑，另一人虚依着一柄铁矛，二人之间爆发出强烈的气势。“你看他们这是要比武么？”

“呵呵，演戏罢了，这样子一般打不起来，打起来了估计在城门楼这种地方会马上被衙门抓下来吧......”

“衙门里面有厉害的人么？”木子白看着城楼下面聚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抬头问木子鹤。

“当然有了，要是没有，这国家岂不是乱套了？”他笑呵呵的揉了揉小白的头，说道“而且他们厉害着呢，你说他们一群毫无背景在外面东走西闯的江湖中人，和有政府培养，资源充足的人光是有的资源就不一样。时间上也明显是衙门的人来的清闲嘛~”

“那衙门为什么不直接把你说的这个收起来呢？而且什么是江湖中人啊？江湖是个很大的湖吧，不然咋么到处都有江湖中人在呢？”

“啊哈哈，”木子鹤轻笑了两声，对他说“江湖不是一个湖，而是一个看不见的地方。”

“看不见，那朝廷是不是永远收不走啊？”

“对啊，江湖里面也是有很厉害的人的哪。”

“很厉害？有你厉害么？”

“嘿嘿。”木子鹤笑眯眯的看着城门塔上的两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城墙下面的群众等的不耐烦了，眼看着连太阳都要下去了，不停地对着上面的两人喝倒彩。

“我们回家吧？”木子白打了个哈欠，拉了拉木子鹤的衣角。

“走吧~回家继续练剑”

“哈？”

“走吧。”

“不了不了......我觉得他们俩会打起来的。”木子白赖在原地，全神贯注的看着城门楼上的俩人，心里万分渴望场上的俩人能突然开干。

“走了走了~”木子鹤拖住小白后背的衣领，拖着他稳稳的向木子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