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梅瑰》——每文系日生

引

“你好！”

一个长相比较英俊的男子把我让子房子。屋内布局比较简单，有很多陈旧的家具，整个房屋有点略显土气，但却非常整洁。

跟随他走进里面的房间，屋里面积比较小，一架电子琴贴着墙架在一边，床上堆着一摞书和一把吉他，两个人同时在房间里已经没有多少下脚的地方了。他大概收拾了一下，示意我坐下。

这栋楼也算是老房子了，楼旁还有几条铁路线。我问道：“靠着铁路这么近肯定特别吵吧？”“夏天开着窗户，有火车经过，屋里说话都听不清。”他用手指了指窗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以前进站的车在对面，现在挪到这边声音更大了。”

“这也没有隔音设备，没人反映一下吗？”我问。

他冷笑了一下回答：“反映也没人管，几句话就能把你答复回来，小胳膊怎么拧得过大腿……”他递给我一支烟，我摆了摆手，他把烟给自己点上，淡淡的吸了一口。在临来时，我心里一直在猜测他是个什么样性格的人，之前看他照片的时候，总感觉他脸上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悲伤情绪，或许是来自于童年生活的阴影。他五官轮廓较分明，尤其是颧骨更为突出，两条扬眉很有气质，有点儿类似政治家的鼻子，鼻翼两侧的法令纹，增加了面部几分沧桑感。一双算命常讲的“自视清高”式的眼睛。似乎鼻子是他那张脸上唯一的败笔，然而脸部整体的优势掩盖了鼻子的不足。他虽然面比较冷，刚认识的人会以为他很难接近，但能从他肢体动作看出，他是个比较虽和且老实的男人。

我们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他把一杯水放在我旁边，深吸了口烟，和我讲述了他母亲的故事……

第一章，那年，那天。

一九五八年的某天，胜梅带着清脆的啼哭声，降临到这个世界。与她一同出生的，是早她几分钟出生的姐姐胜萍。

胜梅家里一共有六口人，爸、妈、大姐胜春、二姐胜萍和哥哥胜全。母亲是个传统的家庭妇女，受到残留的封建观念影响，没上学读过一天书，按现代词讲就是“文盲”。胜梅的爸爸在商场工作，每月赚四十三块五毛钱，而他每月只交给家里一半，剩下一部分给他生病的哥哥买东西，另一部分留着自己花。虽然大姐胜春上班早，也把工资全部交到家里，但这二十几元钱，对于有六口人的家来说，依然有些捉襟见肘。在思量了很久后，母亲终于张口与丈夫谈论起工资的问题。

母亲想让丈夫多给家里点儿钱，这样可以给孩子们更好的衣食。但丈夫却执拗的不同意，他觉得每月给家里一半的工资，已经仁至义尽了。为此事，二人没少了争吵，然而最后都是以“维持现状”结束争端。母亲省吃俭用，捡煤核儿、吃酱渣子、豆腐渣。为了省钱，更是连灯都不舍得点，每到夜幕降临，会点上一支蜡烛，而那时的蜡烛质量又不太好，竖在桌子上，总会向一侧倾斜。就连穿戴都是胜梅死去的姥姥，生前穿过的衣服重新裁剪的……

胜梅的母亲一共生了七个孩子，死了三个，两个男孩一个女孩。老大生来一副天使面孔（老人们常讲的“童子命”），邻居们都说养不活，结果在十多岁的时候就因为伤寒夭折了。当时的家庭环境较差，就医环境又不好，所以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就丧命了。

据大姐胜春讲，其中一个在刚出生不久就咽气了。那时胜春年幼，还曾抱着被母亲用凉席盖着的尸体问：“妈，你怎么把他放门口了？！”母亲叹着气回答：“死了……快放门口别管他了。”

虽然母亲十九岁就结婚生子，然而因为中途丧子、又四十岁才生下双胞胎，所以胜梅、胜萍和大姐年龄跨度非常大，有相差十六岁之多。胜梅年纪是最小的，也是家中最宠惯的一个。姐俩刚出生时，大姐下班回家脱了外套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着年幼的妹妹，母亲和胜春怀里各抱一个。大姐一边抱着妹妹，一边还要用三分钱哄着弟弟和自己挑水，是为了让母亲能够早点做饭。而弟弟那时也正是淘气的年纪，每次和姐姐挑水，他都偷偷的拿着扁担跑到街上去玩儿，姐姐总是很无奈的把他追回来。那个年代一毛钱可以买两桶水，大姐为了让胜全安心和自己抬水，就哄着弟弟让着他一个扁担头儿，胜全才答应和姐姐一起抬。而稍有一个不高兴，胜全就把扁担摔到一边，弄得一桶水全洒在了地上，害的大姐还得重新去打一桶。

大姐胜春十六岁就去锁厂工作了，因为是家中年纪最大的，所以自然要帮助母亲承担起家庭的责任，照顾弟弟妹妹。胜梅还记得小时候，大姐曾领着她们姐妹去单位的澡堂洗澡，同事们都特别好奇的趴在窗台上向下看，而得知两个小姑娘是双胞胎后，更是羡慕不已，恨不得自己也马上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