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神，法神，就是我》：：天之缝

第一章：天之缝

时至六月，太阳已经积蓄了足够的热量，就算接近了下午四点，依旧热情不减，正无私地给地上的万物奉献着光和热。

大路上人影疏疏，林树间蝉鸣阵阵。

在大学里混过了一年的洛铭窝在宿舍里，坐在电脑桌前，目不斜视地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两手撑着脑袋，思考？

不对，目光有些涣散。这货就是在发呆！

时间一点点过去，这货终于有了点动静。他将电脑桌旁早就不冰了的饮料移过来，狠狠吸了两口，本就剩余不多的饮料直接干涸。

学着电影里那种历经沧桑之人的样子叹了口气，再看了屏幕上空白的一大片。

洛铭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白墙），心里的愁啊像农民伯伯丰收的庄稼一样结满了心田。

洛铭就纳了闷了，自己好歹是个有上百万字小说创作经验的男人，怎么就一下午都憋不出个字呢。蹲一下午厕所都至少能憋出点……呸！咱是文明人，不吐粗鄙字。内心独白里也得注意！

他又想了想，终是找不出个缘由。

也对，一个懒癌症患者总不会把事情归结到自己身上去的。

他拿着饮料塑料杯子，起了身，用饮水机接满，好像是一杯新的饮料一样。又回来坐到电脑桌前，若无其事地吸了起来，轻车熟路。

等等，有点儿不对劲。用杯子接水，用饮料塑料杯子接水，用喝完的饮料塑料杯子接水。我靠！这货到底接过几次！？刚才喝过的到底是真饮料还是就是一杯披着饮料外衣的水！？

若是有人在洛铭旁边，怕是要佩服得五体投地，给节检之神献出宝贵的膝盖了。

洛铭边吸着水边操作着电脑，退出刚才的页面，点进自己的作者帐号后台，两眼盯着上面账户余额中显示的只有三位数的数字。

内心有点儿小惆怅。情况有点儿不妙哇，这月虽然省吃检用到吃方便面都不买桶装了的地步，可入不敷出啊，再不开新坑下月就得吃土了。

退出了这里，洛铭又点进国内最大的一个读书网站。敲打着键盘，搜出本小说，小说作者的头像和洛铭作者账号的头像一毛一样，没错，这货就是作者。直接点进了里面的书评区。

书评区里有些热度，光是今天的就有几条，不过却是哀声骂声一片。

迷途的悠悠：“作者君大大，断更可不是个好习惯哦，您都养了一个月的老啦，再不更就要失去人家啦。”

这是比较温和的催更，可绝大多数就不是这样了。

莽荒大君：“作者你死哪去了，快点出来更书啊啊啊！！老夫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这货是粗蛮派的代表。

十里青莲：“作者你跑哪玩去了，你的《星与火》都完结了一个月了，该是回来更书了。我可通过作者微信公众号里的地图找到你的位置了，咱耐不住等待可要亲自去抓你进小黑屋了。”

这货名字文艺，可一肚子坏水。

洛铭笑笑，难道自己就不会挪窝吗。

圣域大法师：“作者，给本法师听好了，本法师已摆下了天罡地煞大阵，你若再不更就等着坐家陨石砸死、出行遭车撞死、吃饭也得噎死吧。”

这是个中二货，中二癌晚期。

洛铭翻了个白眼，你倒是来啊，让我见识下真正的魔法，说不定灵感就来了。

还有一大堆评论，清一色的催更加威胁，洛铭一口气将半个月的书评都看完了，又吸了一口伪装成饮料的水，轻吐口气，一杯凉水像是喝出了顶级咖啡的味道。

呜～舒坦～

果然，每次不顺心后只要断更两天，再看看书评区立马就爽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一个人的快乐是建立在许多人的不爽之上的。现在想来，人生至理啊。嗯，再看一遍书评，再爽一次。

洛铭有些意犹未尽地退了出来，关了电脑。

看了看手机，下午四点半了，又想到了今天还没打一个字的小说。

“算了，今天就不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了，要好好好犒劳一下自己思虑成疾的大脑。今天，老子要开荤，老子要吃肉。”洛铭叫了一声，摇了摇脑袋。

这话听起来有点问题，脑子是靠吃东西来早点犒劳的吗？那是肚子吧。还有形容大脑有这么形容的吗？算了，洛大少显然没注意自己的出口成“章”。

他掀开自己床铺上的棉垫，抽出一张红色的毛爷爷，然后是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第十张。全都拿出来了，整齐叠在一起，一叠红红的毛爷爷，看起来挺亮眼的。

估计拿去外面显摆绝对不会有混混不良想抢的。

嗯，全是五块的。

洛大少欢天喜地地拿着五十块出去了，那模样看着比揣了五千块钱还欢喜。

时间总学不会停顿，钟表上的指针在它的推动下不断偏转，太阳也抗不时间的力量，随着指针的转动不断下落。

渐渐黯淡的阳光给城市添上了一层橘黄色的光辉，将一栋栋高楼大厦都渲染地没那么灰暗。大路上的车流量依旧很大，可较上下班高峰期还是少了许多了，一辆辆汽车在落日下像是披着夕阳的光前行。

时间，已是六点半。

吃饱喝足了的洛铭悠闲地走在大路旁，手里是一杯饮料，正吸着呢。这回应该是货真价实的饮料了，没见着这货拿那空饮料杯子出去。

一辆辆汽车在他身旁驶过去，他的目光也在一辆辆汽车上转移。

小时候在孤儿院里他就盯着院外驶过的汽车看，现在长大了还是难改这习惯。

他除了当个衣食无忧的作者之外还是有一点其它的追求的。他也想有辆自己的车，不求名牌不求性能，就一辆普普通通的小汽车就好。

很平凡，很渺小，但也终究是个追求不是么。

前面的路上有个发传单的，是个看上去和洛铭差不多年纪的青年，身上穿的估计比洛铭身上几十块的地摊货衣服还要便宜点。

他向过往的每一个行人发着自己手里的传单，态度看上去很好，他向每个接了自己传单的人都弯了下腰。

可还是有不耐烦的人不买账，洛铭看到也听到他给一个看着就一幅凶样的人发传单时，那人直接骂了声“滚”，和洛铭差不多年纪的青年还弯腰道了歉。

有些过于卑恭屈膝了。洛铭心里暗道。

可随即又想到用“卑恭屈膝”这个词太过贬低人了，可在自己的词库里又找不出更好的形容词了。

“叫你语文不学好！”洛铭锤了自己的脑壳一下，心里骂了自己一声。

那青年慢慢走到了洛铭身前。

“先生，请看看吧。”青年虽然是个男的，可声音挺好听的，给人舒服的感觉，让人难起厌烦之心，可见刚叫他滚的那人绝对是天生凶煞。

洛铭被这一声“先生”叫得有些飘飘然，从小到大好像头次有人这么叫他哩。

当下就接过青年手里递过来的传单，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有点儿喜不自胜了。青年照之前一样弯腰微微躹了个躬，然后和洛铭交肩而过。

走了几步，洛铭鬼使神差地转回了身，发传单的青年还在几米之外，正向一个带着一个小孩的妇人发传单。妇人接过传单后看了一眼，好像有些微恼，青年这时候恰好正向她躹躬，似乎是看着青年的态度还可以，妇人的眉头舒展开来，没说什么，走了。

洛铭看向青年手中的传单，还有厚厚的一叠，又回头看了看不久后就要落幕的夕阳。

天色不早了，若他没发完，会不会扣工资啊。

不知怎么这，洛铭心中冒出了这样的想法，或许是他刚才对青年那带有贬低意味的四字评价令得他心里有点愧疚吧，这份愧疚又驱使他动了这样的恻隐。

而且，看着他被骂了还得给别人道歉的样子其实挺不是个滋味的，这让洛铭想起了在一年前高考之后拼命挣大学学费、遭人无数冷眼的自己。

洛铭快步走到青年前，青年看上去有些诧异，估计是疑惑他发过了传单的洛铭怎么又回来拦住了他吧。

洛铭开始仔细打量青年的脸，之前还没正脸看过。不得不说，眼前这货确实挺好看的，是网络电视里那些奶油小生都没有的俊秀，也就比自己差了那么一丢丢吧。

“请问有什么事吗？”还是那种听起来令人觉得舒服的声音。

“看着不早了，我帮你发一点吧。”洛铭难得主动做件好事，露出一脸自以为还好可实则有些贱的笑容。

“谢……谢谢，不用麻烦您了。”

“不用谢，请叫我lei锋。”洛铭只听到他前半句，就从他那一叠传单里抽出一半多来，然后就兴致勃勃地跑去发去了，压根没听他后半句话。

青年愣在原地，他应该是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吧，过了会儿，他也去发自己手里的传单去了。

…………

“给，这张废纸免费送给你，来，你也一张，你也一张。”洛铭的脸皮明显厚的多，问都没问就将三张传单塞给大街上结伴同行逛街归来的三个学姐，丝毫没有觉得在漂亮学姐前丢脸一样。

你问他为什么知道是学姐，因为大学元旦晚会上看过她们的表演呗，对于漂亮的女生洛铭一般记忆都会比较深刻的。

“哎，大叔，等等，送您张厕纸。”洛铭又跑到个路人大叔前，狠狠地塞了张传单。

路人大叔表示有点懵，见过给人塞狗粮的，可头一次见给人塞厕纸，呸，塞传单的。

“呔，前面的那人给我站住。”

“欸，叫我吗？”一个洛铭前面的的四眼仔回过头来。

“没错，就是你。”洛铭跑过去，一幅如狼似虎的样子。

“有……有什么事吗？”四眼仔看着他的样子有点怵，还以为自己招谁惹谁了。

“没事，请收张传单。”洛铭的神色瞬间缓和了下来，顺势往四眼仔手里塞了张传单，生动形象地诠释了什么叫变脸绝活。

遭此大变，四眼仔脸色又青又紫，不知这是哭笑不得，还是心里憋了句妈**。

管他呢，洛铭反正是塞完就跑了。

一路上，洛铭手上的传单以这样那样的方式全发完了，先不管被塞传单之人的心情如何，洛铭是开心了，计划着回去一定要翻出以前写日记的那小本子，将今天的助人之举好好记着。

把塞在裤兜里的饮料拿出来，吸了两口，心情好就要使劲喝。

“嘶……嘶……”手里的饮料喝光了，旁边就有一个垃圾桶。洛铭停下来，迟疑了一下。迟疑的原因是想到自己宿舍那个似乎放了太久了。嗯，是该换了。

洛铭把空饮料杯又塞回了裤兜。才不丢哩，浪费是可耻的行为，咱才不干。

把手机从另一兜里抽出来，看了看时间，快七点了，发传单差不多耽误了半个小时，是该回家（宿舍）了。

洛铭前面的路上有个小孩，小孩捧着一本书，洛铭一下子就注意到他了，准确来说是注意到小孩手里那封面色彩炫目的书，身为一名写了一年玄幻文的网络作者，洛铭哪能不明白那是本啥书。

心里不由得想到，现在网络小说都那么普及了吗，那为毛自己写的就那么几个人看？

小孩旁边没其他的大人，估计是住这附近的吧。洛铭凑近去，小孩真的是在聚精会神地看，没察觉到身后多了个怪蜀黍。

洛铭看清封面上笔走龙蛇的四个书名大字，哟呵，巧了，这本还是自己曾追过的书。作者很良心，文笔也挺好，书三观也挺正，洛铭不用担心会教坏小孩子了。

不过内容有点偏玄幻，说白了就是有些中二。里面的一些令人觉着羞耻的话洛铭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小孩还是没注意到后面的洛铭，边走边看着书。洛铭看着小孩盯了一面盯了好久都没翻，也看向那一面。

哟呵，这回是真的巧了。让洛铭记忆最为深刻的一段话正好在上面，小孩似乎也看上了这段，嘴里还念叨着，这是要把这段背下来的节奏。

“小家伙，喜欢就要要大声说出来才有效果。”

“啊……你……你素谁？”小孩有点怕生，突然一个人从后面窜出来吓了他一跳。

“别管我是谁，先管你自己。一昧地捧着小说幻想是没半点用的，要付诸实际，大声向世人宣告自己的目标。你看那书里的大侠大能，哪个会畏畏缩缩的。用修仙的话来说这就是坚定道心，用玄幻的话来说这就叫寻找独属自己的道，用魔幻的话来说……”

洛铭还在滔滔不绝，小孩听得一愣一愣的，压根没听懂眼前的怪蜀黍后面说的一大段是神马玩意，但看怪蜀黍能说出这么一大堆，而且感觉前面能听懂的几句还挺有道理，于是不明也觉厉，不住地点点头。

若忽悠人的技能分十级，洛铭的级别怕是起码有八级。

“总之，喜欢就要大声说。”洛铭最后下了结论，说完自己都觉着口干舌燥的。

“嗯……嗯……”小孩还在点头。

“那还等什么，大声喊出来吧。”洛铭脸上堆满了笑，活像个诱骗小孩的人贩子。

“那……你也和我一起喊。”小孩子人小鬼大，竟也懂得拉人下水。

“呃……”这下轮到洛铭傻眼了，没想到这小鬼反将一军。

不过洛铭这会儿心情正好着呢，索性不计较什么羞不羞耻的问题了，反正这样的事他上大学之前干得多了去了。

“好吧，我和你一起喊。”

“嗯……我说一二三后，我们就一起喊。”这小孩一脸认真。

“一，二，三……”

“我要这天，再遮不了我的眼；我要这地，再葬不了我的心；我要这诸天神佛，皆烟消云散！！！”

一大一小都是一指顶天，两道声音合在一起，响彻了这段路。引得无数旁人驻足侧目，当然，绝大部分的目光都是落到了洛铭身上，带着一种莫名（看傻逼）的意味。

……

洛铭啍着小曲大步悠闲走着，和之前那小鬼在一个岔路口分开了，原本就挺开心的，喊完那断羞耻的话后就更开心了。至于路人异样的眼光，还是有令洛铭感到有一丢丢羞耻感的，不过总不能因为别人无关紧要的想法看法就放弃自己的欢乐嘛，反正又不给人造成麻烦，洛铭这样想着。

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了，这也是最后一个十字路口了，洛铭已经看得见他的学校了。

对面的红灯上闪烁的还是一个九十几的数字，洛铭停在路边，一时有些无聊。

忽然想到自己还留着张传单，闲来无事的洛铭只好看看传单打发时间。

嗯，传单做的还是不错的，至少图挺好看。洛铭评判传单做得好不好的标准也只有看图好不好看了。

“你想体验天外的真实世界吗？想那些年少时的幻想都成为现实吗？遥望一下天空吧，大型游戏‘诺尔维亚’邀你共享奇幻与科幻之旅。”

传单上除了附上了游戏公司的客服微信公众号和二维码外，就只有两行字，洛铭全给念出来了。

“得，这年头，那些游戏开发商真有够丧心病狂的，打广告都用发传单来打了。”洛铭将传单揉成个球，丢入了旁边的垃圾桶。

对面的红灯变成绿灯了，汽车都停住了，洛铭随着其他人一起过去。

走到路中间，不知怎么着，洛铭脑海突然冒出传单上的最后一句话——遥望一下天空吧，“诺尔维亚”邀你共享奇幻与科幻之旅。

“怎么了这是，难道昨晚没睡好？”洛铭感觉脑袋有点涨痛，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脑海中重复同一句话一样。

他还真抬起头来看了看头上的天空。

夕阳垂暮，万里无云，鸟兽皆散，天空呈现出红色。

“没什么不同嘛，还是和平常一样……”洛铭的嘀咕戛然而止。

他看到，充满暮色的天空，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缝。

像是，一道永恒的伤疤。

“嘅嚓……嘅嚓……”裂缝在扩大。

洛铭瞪大着双眼，听着它微弱却又清晰的声音。

似乎，就在耳边。

第二章——呵呵，是我在玩游戏还是游戏在玩我？

“卧……卧擦冽！！”

洛铭的眼球都快掉出来了。

苍天为证，大地为鉴，洛铭发誓自个绝对没干过啥偷鸡摸狗、伤天害理、人憎鬼厌的事儿，大大的良民一个。

呃～等会儿，自个好像才被某只路边的傻小孩带着喊了一通豪言壮语嘞。

“老天爷在上，您大人有大量，别在意咱无知小民的疯言疯语，把您的缝合上，收了神通吧。”

说完洛铭自己都觉着有些怪，什么叫老天自个把缝合上。这时该是女娲大神出场了，谁能快递个女娲过来啊，在线等，挺急的。

洛铭还在犹豫要不要五体投地投降，再作个揖求饶，反正对象是那湛湛青天，不丢人。

然而，那天之裂缝依旧我行我素地地扩大着，不仅没有任何减缓的趋势，还特么加速了，高冷范儿满满。

直到裂缝扩大到了有差不多两个月亮长、半个月亮宽的大小才停了下来。

还没等洛铭松口气呢，向上望的眼睛突然看到一束亮光，光很强，视野里所有的色彩都褪去了，只剩下无处不在的光。

裂缝中射出了一道光柱，光柱只笼罩了洛铭一人。像是经常出现在某些玄幻仙侠小说中的接引神光，又像外星人飞船的传送之光。

光柱消消散，洛铭也随着消散，你可能猜不到洛铭最后的念头：麻卖皮，那鬼扯的天罡地煞大阵真有效？

外面的人和物如死一般的寂静，过马路行人的脚步停顿，绿灯上的二位数没有跳动，洒水车洒出的水停在空中，保持在空间仿佛就此凝固。

事实上，若洛铭一开始有心注意，会发现当天之裂缝出现时，他周围的世界就都停了下来。

就像，世界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

黑暗，无边无迹的黑暗，洛铭感觉自己只看得见一片黑暗，有些冰冷，更多的令人无所适从的寂静。

洛铭忽然有个怕人的想法：自己，莫不是挂了吧。

别介啊，咱还有大好的青春没挥霍干净呐，还有几千块钱存款没花出走呐，还有大把的字没码完呐，不对，自个都挂了，还想码字什么事啊。

就在洛铭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心理活动过完一遍的时候，洛铭感觉又变亮了，黑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比之前的光柱更强的光亮。

洛铭睁开眼，落在视野之内的不是想象中的十几台聚光灯围着自己的画面，而是一幅壁画。

壁画上的是千奇百怪的人，有些还不同于人的形象，甚至还有类似未来战士一样的机械感满满的存在，一共七十二个。

洛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粗略一看，也没数就知道上面所画的共有七十二个，仿佛自己天生就应该知道一样。

“嘶……疼……疼……”洛铭的脑袋突然疼起来了，还有眼睛也特别胀得痛。

“……疼疼疼……”

这股疼痛感随着洛铭满地打滚滚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消散。

“……是这幅壁画有问题吗？”

洛铭抱着脑袋自言自语，他并不傻，呃～至少平常的时候智商还是在线的，才看完画立刻就脑子眼疼，这画绝逼有古怪。

不过洛铭也没再主动作死地再去观摩头顶上的壁画了，站直身打量着四周。

这里挺空旷的，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周围都是布满各种奇异纹络的墙壁，上面的纹络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不过却没有和头上的壁画一样傲娇到连看都不让人好好看。

洛铭看了半天，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自己不是啥考古的料，嘛玩意儿都看不出。

不过现在至少确认了，自己大概是处在一个类似帕加农神庙的地方，供奉的应该就是头顶上那七十二只奇奇怪怪的东西。

要咋出去嘞？咋没见有个出口啥的？怎么就自己一个人嘞？

洛铭现在脑子里一堆疑问。

忽然眼睛又瞪大了，眼珠子又胀得有些疼了，可洛铭还是没选择闭眼。

面前的空间好像在波动，一点点金色的光点出现，汇成一个模糊的人形。

这出场方式好六，呃～挺像巴拉拉小魔仙出场一样。洛铭觉得自己可以给这特效打八十二分，然后再加个连续六六六的附加分。

人出来了。

洛铭的脸色变得有点儿古怪。

出来的不是只和小魔仙一样的妹纸，是条胸怀坦荡、男性气息雄厚、长着一撮胸毛、汗味逼人的汉子，光着膀子的那种。

与想象差太多了吧喂，白瞎这么好的特效，差评！

“嗯？这是哪儿？小兄弟，你知道这是哪吗？”

这汉子倒是心挺大也挺自来熟的。不知道为啥到这儿来了也不先慌个一两秒，冲洛铭笑出一口白牙直接问。

我特么也想表示知道这哪啊？

洛铭摇了摇头表示自个也不清楚。

在两人短短的交谈之间，又有不知道多少个金色人形光团形成，一大批人出现在了这个类似放大版神庙的奇怪地方。

人越来越多，渐渐布满了整个神庙。不过人们没有交头接耳，突然不知道怎么就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人们下意识地都是先观察周围的环境。

瞧着所有人差不多都是一脸懵逼加点恐惧的样子，估计都是人生头一次遇见这种古怪的事。

把这么多人弄这儿是干啥嘞？总不可能是为了汇集天南海北的陌生朋友一起来聚个餐跳个舞什么的吧。

洛铭心里疑惑着，不过看着有这么多人，心稍稍安了一些。人就是这样嘛，适应群居生活。就比如一个人看鬼片是看鬼片，可一群人看鬼片，能把鬼片看成喜剧片。

直到最后一个人出来，神庙里响起一道清晰的声音：

［欢迎来到诺尔维亚。］

洛铭的嘴一咧，这话咋那么熟嘞，不由得让人想起王者荣耀里面那句开场必说的“欢迎来到王者荣耀”。

顿时一股浓浓的王者荣耀即视感扑面而来，淹没在场不少大中小青年。

等会儿，

它说的是诺尔维亚？

卧擦冽！！

这不就传单上的那破烂游戏吗？到到来老子竟是因一张传单才遭此横祸？以后再也不接啥传单啦！

丫的，垃圾游戏，毁我青春！！

洛铭心里一阵翻腾。

神庙四周布满奇异纹络的墙上突然冒出来大量蓝色光点，汇聚成一个蓝色人形，没有五官，只是个模糊的人形。

附近的人立刻让出个位置来。这蓝光人明显不是真人。现在大家都是一头雾水，估计这货就是出来给提示的。

“欢迎来到永恒神殿。“

蓝光人没有嘴也能说，而且声音似乎听着还有点儿熟。

洛铭恍然大悟：原来这里是座神殿，也确实，神庙的名字明显配不上这里的逼格。不过这名字听着浓浓的魔幻风格啊。

“欢迎各种玩家到来体验我们游戏世界。”

鬼才想来哩！还有“欢迎”这个词才用过啊，你家英语老师没教你要避免重复用词啊。

洛铭心里正不爽着，内心吐槽如连珠炮一般。

“大家可以叫我为引导者。”

还是叫你食屎者吧，快滚去厕所食屎去。

“我们将诚挚为大家服务。”

强行把人拐来也叫诚挚服务！你们的道德线都低到狗那里去了！

洛铭依旧疯狂吐槽-ing。

“大家可通过我们的传单添加我们公司的微信公众号了解我们的游戏，在公众号里还可添加我们的服务人员，大家可以尽情咨询。”

好啊，咱一定加，不把你们喷得一头口水咱不姓洛。

等会儿，还能加微信，那就说明还能回去咯。

洛铭总算听着了个好消息，自己也有点佩服自己强大的推理能力。

“接下来由我引导大家进行觉醒。”

觉醒，觉醒你妹呀！快点放我们回去才是正事啊！！

洛铭的内心的狂逼逼肯定啥用都没有啦，一切还是有条不紊地进行。

神殿的墙壁上又冒出许多金色光点，在殿内飘荡，洛铭试着用手去触碰一下，结果什么都没有摸到，金色的光点直接穿透了他的手掌。

金色的光点像是一群贪玩的孩子，在空中撒欢一样地飘荡了好久，最终才慢慢地、不情不愿地飘进人们的身体里面。

才开始洛铭就给疼跪了。

“疼……疼……嘶……”

洛铭的感觉就一个字，疼啊。就好像有不知道多少永不熄灭的火星在自己身体里流动一样。

平常人拿手碰支烟头都会立刻缩回手，现在几乎是有许多熄不了的烟头在人身体内使劲烫，凭空将痛苦放大了许多倍。

“啊……啊……”

越来越多人忍受不了痛苦大声叫了出来，洛铭早就叫了，叫得还最大，甚至他还最早带头叫的几个之一。

神殿内飘荡的金色光点渐渐少了，神殿内人们的痛苦进一步加剧，初始时还只是烟头烫呢，现在是真的像一团火点燃了自己的全身一样。

站着的人慢慢躺着了，躺着的人慢慢摊着了，摊着的人慢慢连血都烧干了。

飘荡的金色光点已经没了，能站的人已经没一个了。

洛铭躺在神殿冰凉的地板上，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凉意。身体内像是一个加足了燃料的炼铁钢炉，只不过，炼的不是真正的生铁，而是人的血肉。

洛铭现在身体各处都是流动的金色光点，无时无刻不摧残着人的意志。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说不下一刻就得垮。

他有些不敢就这么一闭眼昏过去，他倒下来之前亲眼看见无数坚持不住的人浑身冒起了火，真正的火，由内而外的火；他还亲眼见着一个离他不远的女孩胸口都被烧出了个空洞，心脏都烧没了。

他不确实这是真实的还是自己看错了，他也不确定是否放弃抵抗了就会真的死了。他不敢确定，所以他不敢赌，他不想死。

洛铭体内的金色光点开始有规律地运动，像潮汐一样不断冲刷着洛铭的身体。

洛铭的意识随着潮汐一涨一落，渐渐连意识都变得模糊了起来，他只能感受到从全身上下传来的烧灼般的疼痛。

现在的洛铭就真的像是块炼炉中的钢板了，一轮一轮的潮汐涌来，就像是一柄吨级大锤在洛铭身上一次一次敲打，还特么是全方位的！

真的要撑不住啦！洛铭都不确实自己还在没在呼吸，自己莫不是都给烧死了吧。也许下一轮潮汐涌来，这仅余的一点意识也就随着七零八碎了吧。

黑暗，又来了。

洛铭无力地闭上了眼。

“嗑嚓……”

黑暗之中，洛铭仿佛听到有什么类似玻璃开裂的声音，似幻却又无比清晰。

好像……好像就在身体之内，像是身体之内有层牢固的枷锁被挣开了，不对，应该是被金色光点潮汐冲开了。

烈火烧灼的疼痛如潮水般退去，没有再回来了，来的快去的更快。

真的，结束了？洛铭试着睁开眼，真的睁开了。先看到的是神殿顶上的壁画，赶紧偏过头看向其它方向。

旁边的人也差不多，和自己一个狗样。躺了一会儿，觉着恢复了点儿力气。

洛铭试着起来，身体在起到一半的时候差点又塌了下来，毕竟刚才那番经历足以让人虚脱十次都不止了。

停了会儿还是站起来了，感觉自己的身体素质好些了，应该不是感知错误了吧，估计是那些金色光点融入身体带来的好处吧。

扫视一眼周围，只有少数的一部分人也站起来了，零零散散分布在神殿中。

洛铭的眼睛突然瞪大了，他看到，之前看到的全身燃起火的人并没有起来，如死人一般躺在地上，身上还留着烧焦的痕迹。

那个不远处的女孩也没起来，胸口还留着那个烧焦的空洞，心脏，依旧不存在。

刚从烈火中脱离出来的洛铭又感到一股寒意从脑后勺冒出来。

他们，不会真的死了吧。

“心若已死，那人便真的无救了。”

如一尊雕塑一样站着的引导者突然道，声音如冰般冷，洛铭脑后勺冒出来的寒意更甚了。

“引……引导者，他们真的死了吗？”有人颤着声音问。

引导者像是笑了笑，脸太模糊，洛铭也不确定是否自己看错了。

“当然不是啊，我们承诺过诚挚为大家服务的，大家看到的只是表象，他们其实一点伤都没有的。而且他们很快会被我们送回去的。”

那你干毛莫名其妙地来句人心死人便死啊？非要这样才能突显出你非同常人的逼格是吧？人不装逼多活几年不好吗？

洛铭心里又忍不住吐槽了。

“恭喜还能站着各位，你们通过了第一次小考验，现在，大家就是我们真正的玩家了。接下来……

就将请亲爱的玩家们选择自己的主职了。”

引导者一挥手，还躺在地上的人如来时一样化作光点消散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如同从未来过这里一样。

洛铭眼前的景色变了，不再是那座巨大的神殿，而是一片广袤的星空，其他人都消失了，独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有点儿小怕嘞。

“请玩家选择自己的体系。”

还是引导者的声音，不过没见着他人。

洛铭面前凭空岀现一个游戏面板，上面有着三个选项，毫无疑问这就是所谓的体系了。

洛铭深吸口气，经过一番折腾他也搞清楚一些事了。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进入这个破烂游戏世界。可现在至少有件事是很明确的：他们现在明显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人家要怎么着他们就得怎么着，最好还是尽量顺从吧。

洛铭先看一眼“诺尔维亚体系”的介绍，心想以游戏名为体系之名，应该挺厉害吧。

原来“诺尔维亚体系”就是以高科技为基础的体系，里边的职业尽是和科幻有关的，机械制造师、枪炮师、机甲师等等，大大小小十几个职业。

洛铭再看关于“道源体系”的介绍。

只有一个职业：道源者。

只有一句介绍：探寻并试图掌握世界本源的疯子，理论上同级最强，没有之一。

卧擦冽！

洛铭看着同级最强四个字就挪不开眼睛了。心里无数个“一定选这个，一定选这个！”的声音响起。

还剩下一个“杂七杂八体系”，洛铭懒得吐槽这随便的名字了，瞥了一眼。

还别说，在这感觉是凑数的体系中还有不少熟悉的职业。第一个就是修仙者，下面还有古巫师、魔法师、斗气师、炼体士等等一大堆各色各样的修炼者职业，粗略一看估计有上百种。

说实话洛铭还真的挺钟意修仙者的，谁没个御剑飞天的少年梦呢？只可惜有个同级最强的道源者在前，已经让洛铭心有所属了啊。

嗯，选择“道源体系”。

洛铭点击最右边的“道源体系”选项。

“恭喜玩家选择‘杂七杂八体系’。”

引导者的声音响起。

洛铭以为自己听错了。

“贺喜玩家选择‘杂七杂八体系’。”

这回绝对没听错了，洛铭一脸懵逼。

你特么有病吧？选了个“杂七杂八体系”有毛好恭喜的，你还花样重复两次，是特地照顾我怕我听不清还是咋的？

还有你特么莫不是在玩老子吧。明明选择的是“道源体系”怎么就成凑数的“杂七杂八体系”了。

洛铭抬起手刚欲发火，正好看到自己手点着的正是“杂七杂八体系”。

难道是自己眼花手抽真的点错了？洛铭又有点儿怀疑自己。

不对，绝对不对。自己明明看着点的，绝对不是自己的问题。

等会儿，

洛铭脑中一道灵光闪过。

这货莫不是惦记着他说一句我吐槽一句的事吧，话说他这么神秘是可能有读心能耐，只有这才说得通啊！这货在公报私仇啊！咋那么小心眼啊！

“引导者，引导者，你给我粗来！”洛铭直接大叫。

“亲爱的玩家，请问您有何事？”引导者人没出现，声音却出现了。

“你给我说实话，刚才是不是你搞鬼！”

“哈哈哈，怎么可能呢，为玩家服务可是我们的宗旨啊。”

嗯，这话听起来很正常，真不像是在骗人。

才怪哩！作！能不能给我再作一点。这话字里行间都明显透露着“我在装”的意思好吧。

洛铭挑了挑眉毛，把想要破口大骂的欲望压了下去。他能咋办嘞，这里是人家的主场，能不能回去还得看人家的意思嘞。

“下面请具体选择自己的职业。”

引导者的声音又出现了，说实话现在挺不想听他声音的，可没办法，洛铭悲了个摧地发现就算堵耳朵也减弱不了一点声音。

上百个职业的的选项飘在周围，洛铭找了好一会儿才找着修仙者的选项。

点了下去。

心想既然当不了同级最强的道源者，那当个帅帅的御剑飞行的修仙者也挺不错的。

一会儿过去了，啥反应都没有。

尴尬地保持着点击的姿势，一动也不动，洛铭甚至能想象若是有只乌鸦从自己头上飞过，那就太合现在的气氛了。

把点击的手拿开，依旧没半点反应。

喂，给点反应好吧，你这么傲娇你家里人知道么？

“亲爱的玩家，不好意思，我们的系统刚才迟缓了，您的选择失败，现在由我们随机选一个吧。”

迟缓，迟缓，迟缓你妹呀！

偏偏到我选就迟缓了。还有选择失败了让我自个重选一下不就行了，干毛取消我的自由选择权啊！

你特么就是针对我是吧！你特么就是针对我是吧！你特么就是针对我是吧！

“没错呀，我就是特意针对你。”

引导者居然回话了，直接坦然承认。

这下洛铭反倒不好咋办了，难不成还能把他揪出来按在地上使劲摩擦摩擦。

你说你这回咋就这么坦诚呢。

洛铭吐完这句之后就把自己剩下的话都给吸咽下去了，这货看样子铁定是有读心的能力了。

职业的随机选择还没有结束，它是在按顺序跳着选的，每跳到一个那个职业就亮一下。开始跳动的速度很快，现在已经渐缓了下来，看来和传统游戏的随机选择差不多。

修仙者！修仙者！修仙者！！

洛铭心里狂呼。

跳动的速度越来越慢了，越来越慢，最后每跳动一下都要等几秒了。

修仙者前面的一个选项神脉者亮起来了，一秒、两秒……没动静，像是就此停下了。

“再跳一下！再跳一下！再跳一下！！”洛铭直接喊出来了。

似乎是洛铭的大喊起了作用，神脉者三字上的光芒渐渐黯淡，修仙者三字显现出光芒来。

一秒、两秒……洛铭这回直接数到了第十秒，光芒没黯淡下去的迹象。

真的，抽中了。哈哈哈，随机抽取，百多分之一的概率，还是叫我抽中啦！

洛铭自己都快跳起来了，这不仅仅包含着抽中修仙者职业的喜悦，还包含着没让某只无耻小人阴谋得逞的快意。

然而，洛铭脸上的表情立刻僵硬了。

他的面前，本来已经停下来的光芒跳得飞起，看着如同有生命一般。呵～多么愉快、多么欢喜，一如几秒前的洛铭。

“叮～”的一声，像是踩了急刹车，光芒停在了魔法师选项上。

呵～明明之前还是慢慢停下来的呢。洛铭强睁着光采黯淡的眼睛，呵呵～我已经看透了一切。

“引导者你丫的给老子滚粗来！！你丫的玩老子还玩上瘾了是吧！！泥垢了！！”

洛铭顾不上引导者的身份了，啥都不想，现在就想骂个痛快。

一大片蓝色的光点出现，在洛铭前汇聚成一个人形，引导者还真出现了。

“好啦，好啦，保持一颗平常心嘛，咋就那么经不起逗呢。”

引导者居然学着洛铭的语气来安慰他，还大摇大摆走过像摸宠物一样摸了摸洛铭的头。洛铭只感觉这是一种特意的嘲讽。

他突然又不想骂这引导者了，看到这货这幅样就觉着没意义了。他死死地睁着引导者，看起来真的像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一样。

“别这么瞪着我，你选择了成为魔法师，还得选一个魔法系嘞。”引导者期待地看着洛铭。

洛铭：“呵呵。”

同时把自己如死灰般的眼神递给他，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您是大爷，心里难道就没点儿B数吗？您爱咋玩就咋玩吧，咱不奉陪了，您自个随便选一个吧。

“哈哈哈，别这样嘛。今天咱们可是玩得很开心哩，你说是不是嘞？”

引导者仿佛更开心了，还一手搭上了洛铭的肩膀。想必如果他有五官的，现在必定是张无比灿烂的笑脸。

“是啊，今天真的是玩得很‘开心’啊。”

洛铭咬着牙，每一个字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